FDI对我国人力资本水平的影响研究——基于29个省份省级面板数据

王 鑫

（云南机场集团有限责任公司，云南 昆明 650299）

FDI对我国人力资本水平的影响研究
——基于29个省份省级面板数据

王 鑫

（云南机场集团有限责任公司，云南 昆明 650299）

通过使用倍差法比较各省份经济技术开发区设立前后人力资本水平的变化，进而研究FDI对于人力资本水平的影响。研究结果表明，FDI引入促进了熟练劳动者以及受中等教育人数的提高，但对于不同程度的人力资本水平具有不同的影响。设立了经济技术开发区的省份，其农村人口接受高等教育及职业技术教育的人口比例相对较高，而获得中等教育的人口比例相对于其他省份较低。在时间段和影响程度方面，FDI对于人力资本水平的影响程度在90年代相对于80年代更大。

FDI人力资本水平；倍差法；经济技术开发区

DOl：10.3969/j.issn.1671-7155.2016.04.017

从东道国的角度来看，特别是发展中国家，FDI（外商直接投资）被认为是一种传递资本、技术、管理技能以及诀窍的重要途径。一方面，FDI的流入增加了东道国的资本存量，同时提高了熟练劳动工相对于非熟练劳动工的边际产出，另外一方面，在发展中国家，外国企业的科技研发能力相对于本土企业往往拥有一定的优势，外商直接投资能够增加对熟练技能劳动工的需求。此外，如果外国企业生产的新产品推向国内市场，国内企业可以从新技术的溢出扩散获利（Teece，1977），同时，劳动生产率的提高能够增加对熟练劳动工的需求。由于在发展中国家，受教育程度较高的劳动工人相对较少，外商直接投资的流入会带来对熟练劳动工需求的增加，导致熟练劳动工的工资相对于非熟练劳动工工资较高，从而使工人有较强的动力去接受教育。

我国在1978年实行了改革开放政策，为了吸引外商投资，中国政府出台了一系列的政策和法规，并且取得了巨大成功。一个吸引FDI的主要的政策工具是一系列经济特区（SEZs）以及经济技术发展特区（ETDZs）的建立。在这些地方，对FDI的门槛较低并且有较多优惠政策。我国分别于1984-1986年以及1993-1994年两个时间段建立了经济技术开发区，自此以后，我国吸引FDI的质和量均实现了快速的增长。截止2010年，中国共吸收外商直接投资9400多亿美元，外商直接投资对GDP的贡献超过40%。同时，中国的人力资本水平也有了飞速的增长。1980年，中国文盲比例为44.9%，到2010年，这一数字减少至4.89%。中国人的平均受教育年限也增加了69%（Barro and Lee，2000年）。此外，初级教育、中级教育和大专教育的入学率以及完成率都有了明显的提高。尽管先前已有大量文章研究FDI与经济增长、劳动生产率、工人工资等的关系。但是，很少有工作研究FDI对于我国人力资本积累的影响。本文提供了FDI对与我国人力资本水平影响的实证研究。国内外部分学者对该问题进行了研究。Hoffman（2003）建立了均衡模型并且从理论上阐明了在资本自由流动的情况下，对教育的补贴最终将导致劳动水平的提高。Egger等人（2005）研究了79个国家的横截面数据并发现外商直接投资的净流入可以导致接受高等教育人数的增加。陈浩（2007）把人力资本划分为一般人力资本和专业人力资本，分别以基础教育经费和专业教育经费作为衡量指标，实证研究FDI对这两种人力资本的影响，发现FDI对两种人力资本积累具有显著促进作用；罗良文和阚大学（2009）利用1999～2008年度间的省级面板数据和广义矩估计方法对东部、中部与西部地区FDI对各层次人力资本的影响进行了实证研究，发现流入东部和中部地区的FDI促进了高等教育程度的人力资本增加，对中等教育程度的人力资本负面影响不显著，抑制了只受过基础教育的人力资本，而流入西部地区的FDI对这三个层次人力资本的影响均不显著。

我国经济技术开发区的设立及数量在不同省份存在差异性，而FDI的引进与经济技术开发区的设立时间和数量密切相关，因此，简单比较不同年份的人力资本水平无法有效反映FDI的真实影响。不同年份人力资本水平的变化有可能反映宏观环境的差异，而不能完全归结为FDI的影响。同时，由于人力资本水平较高的地区对跨国公司有更强的吸引力，因此人力资本水平与外商投资区位选择的相关性可能存在，内生性在实证研究中也是一个需要被重视的问题。为消除经济技术开发区设立引起的政策影响，本文采用倍差法（difference in difference）进行实证研究。研究设计中，将有经济技术开发区的省份定义为实验组，将无经济技术开发区的省份定义为控制组，用实验组人力资本存量随FDI的变化减控制组的相应变化，消除差异性，从而得到FDI对人力资本水平的影响。

一、数据及模型设定

经济技术开发区的出现影响了FDI的引入时间、投资额以及区位选择，参考国内外相关文献研究，模型设定如下：

由于缺少城市人口受教育水平的省级面板数据，本文使用的是农村人口的受教育水平，所有数据来自于中国农村统计年鉴。由于中国农村人口占全部人口比重较大，并且农村人口的受教育程度远远低于城市人口，因此，FDI对农村人力资本水平的影响将会极大的影响对中国整体人力资本水平的影响。

在人力资本水平的测度方面，一种方法是使用平均受教育年限。但是，受教育年限指标过于宏观，无法说明是受中等教育的时间提高还是受高等教育的时间提高。因此，本文使用具有各种教育水平的人口的比例来衡量一个省份的人力资本水平。

在本文的研究中，我们将设立了经济技术开发区的省份定义为实验组，将没有经济技术开发区的省份定义为控制组。我们的研究分为两个时间段，首先，研究在80年代设立经济技术开发区的十个省份，将它们与同一时间没有设立经济技术开发区的省份进行比较。因为第一次政策变化发生在1984-1986年，所以我们观察的数据包括从 1978-1983年（政策变化之前），以及1987-1992年（政策变化之后），但是在第二次政策变化之前。随后，我们研究了在90年代设立经济技术开发区的7个省份，将这些省份与1999年前（2000年后各省都设立了经济技术开发区）没有设立经济技术开发区的省份相比较。我们观测的年份为1978-1992年（政策变化之前）以及1995-1999年（第二次政策变化之后）。

二、结果及讨论

表1　中国各省份经济特区及经济技术开发区设立的时间

序号　　省份　　经济特区设立时间（S E Z）经济技术开发区设立时间（E D T Z ）2 4　　西藏　2 0 0 1 . 9 2 5　　陕西　2 0 0 0 . 2 2 6　　甘肃　2 0 0 2 . 3 2 7　　青海　2 0 0 0 . 7 2 8　　宁夏　2 0 0 1 . 7 2 9　　新疆　1 9 9 4 . 8

表1是中国各个省份经济特区及经济技术开发区设立的时间，从表中可以看出，设立了经济开发区（SEZ）的省份仅有两个，广东省和福建省。而经济技术开发区各省均有设立，设立经济技术开发区的时间集中在两个时间段，1984-1986年以及1993-1994年。到2000年前后，中国各省份基本都设立了经济技术开发区。

图1　不同时期设立经济技术开发区的省份的FDI流入水平

19世纪80年代建立经济技术开发区的省份包括天津、河北、辽宁、上海、江苏、浙江、福建、山东、广东、广西；19世纪90年代建立经济技术开发区的省份包括北京、吉林、黑龙江、安徽、湖北、四川、新疆；2000后建立经济技术开发区的省份包括山西、内蒙古、江西、河南、湖南、贵州、云南、西藏、陕西、甘肃、青海、宁夏。

从图1可以看出，在20世纪70年代，FDI的流入是非常少的，而且集中在沿海省份。20世纪80年代，FDI的流入逐渐增加，其中设立了经济技术开发区的省份，FDI流入量高于其他省份。至20世纪90年代，FDI流入的增长突飞猛进，较早设立经济技术开发区的省份高于后设立经济技术开发区的省份，说明经济技术开发区的设立对于FDI引入的作用是非常明显的。

表2　我国各省份人力资本水平的描述性统计

表3　1984年-1986年间建立了经济技术开发区的省份和其他省份的比较（时间段为1978-1983年和1987-1992年）

表4　1993年-1994年间建立了经济技术开发区的省份和其他省份的比较（时间段为1978-1992年和1993-1999年）

表3和表4列出了在经济技术开发区成立之前和成立之后，实验组和控制组的数据统计情况。列5列出的是首次倍差法的结果，代表了经济技术开发区设立前后产生的影响。两个时间段具有一些共同的特征。首先，在两个表中，实验组相对于控制组其农村人口的平均受教育时间的增长较小，这种区别在统计上并不显著。其次，在政策变化之后，实验组中农村人口参加中学教育的比例的变化与控制组的变化是同方向的，但在统计上不显著。第三，实验组农村人口就读大学以及职业技术教育的比例的相对增加比控制组要大，这种区别在统计上在10%和1%的水平上是显著的。第四，在政策变化之后，实验组中参加高中教育的人口比例相对于控制组有所减少。该区别在第一次政策变化之前在5%的水平上是统计显著的，在第二次政策变化之后统计上是不显著的。最后一点，实验组相对于控制组具有相对较高的人均教育支出、人均实际GDP以及人均工资，在政策变化之后，这些变量都具有较大的变化。

表5　1980s建立经济技术特区时随机效应估计结果

表5是1983-1984年建立经济特区前后该实证模型的随机效应估计结果。

回归（1）列出了当使用平均在校时间对数值作为因变量时的统计结果，在经济技术开发区建立以后，在其他变量不变的情况下，平均在校时间增加2.7%，但该变量系数在统计学上不显著。平均在校时间是人力资本水平的笼统的衡量。因此，为了进一步研究经济技术开发区设立带来的影响，我们使用不同教育水平获得量作为因变量来估计该模型。

回归（2）使用的是农村人口上大学比例的数据。交互变量 AFTER*ETDZ的系数是正的但是不显著，说明在设立了经济技术开发区的省份中，农村人口上大学的比例的增加相比没有设立经济技术开发区的省份在统计学上不显著。

80年代经济技术开发区的设立对于农村人口就读高级中学和初级中学的比例具有较大的影响。如回归（3）所示，在设立经济技术开发区的省份中，农村人口就读高中的比例相对下降1.16个百分点，在统计学上10%的水平显著。回归（4）表明，在设立经济技术开发区的省份中，农村人口上中学的比例相对增加了2.65%，这种相对变化在统计学上1%的水平上是显著de1。

根据表5的回归结果，说明80年代FDI对于人力资本水平产生的效果不明显。在设立了经济技术开发区的省份中，农村人口获得高中教育的比例反而相对减少，而农村人口就读初中的比例相对较高。可能的解释是：外商投资的流入在1990年之前是相对较少的，当时中国大部分企业都在做出口加工，其主要生产的是劳动密集型产品。因此，正的外部性，如技术转移，随着FDI的流入被限制了。这些企业提供的就业岗位大都不需要太高的技能，企业对劳动者的教育水平并无太高的要求。与此同时，由于外企相对国内企业支付的工资较高。受劳动力市场较高工资的吸引，吸引外资较多的省份，其农村人口中较大比例的人，放弃了继续深造的机会而选择了较高工资的工作，但是，企业工人还是需要一些基本的读写技能，因此，设立经济技术开发区的省份，农村人口就读初级和中级教育的人口相比其他省份增加。此外，中国的合法的工作年龄是16岁，即初中毕业之后。两种因素综合起来，更促使当时的农村孩子读完初中之后选择就业而放弃继续就读高中。

表6　1990s建立经济技术特区随机效应估计结果

表6列出了90年代设立经济技术开发区后的随机效应的估计结果。结果表明：交互变量 AFTER* ETDZ的系数略带负值，但是在统计上不显著。

为了研究FDI引入对于不同教育水平的影响，我们使用了多个变量并将结果列在（2）-（5）中，在回归（2）和（3）中，相对于大学教育及职业技术教育的水平，交互变量AFTER*ETDZ的系数是正的，并且在1%的水平上显著。设立了经济技术开发区的省份其农村人口上大学的比例比其他省份多0.2%，就读职业技术教育的比例相比其他省份多0.5%。本文认为外商直接投资来源的变化可以解释这些结果。在90年代以后，来自北美、欧洲和日本的大量外资涌入，这些国家的大量企业在中国设立分支机构，这些企业大部分是资本密集型的，对于较高学历的雇员的需求增多，从而导致了高学历雇员数量的增加。

回归（4）表明，在设有经济技术开发区的省份中，农村人口就读高中的比例相对于其他省份增加幅度相对较小，这种差别在5%的水平上是显著的。此外，在经济技术开发区设立之后，就读初中的人口比例增加了3%，该结果在1%的水平上是显著的。该结果同上表结论相似。这说明，尽管从90年代中期开始，资本及技术密集相关部门的外资有大幅增加，但是出口加工行业吸引的外资仍然占据较大的比例。因此，对一般劳动者来说，初中教育是必须的，而高中教育则缺乏吸引力。此外，高中学历劳动者比例下降的另外一个原因是更多人有机会并选择接受更高层次的教育。

三、结论与建议

本文使用了1978-1999年29个省份的数据，建立了计量模型，使用倍差法（difference-in-difference），对经济技术开发区设立对人力资本水平的影响以及设立了经济技术开发区的省份相比其他省份人力资本水平的增长速度比较进行了探讨。我们的结果表明，FDI引入对于不同的教育水平具有不同的影响。在20世纪80年代，FDI对人力资本发展的影响是较小的，设立了经济开发区的省份，其农村人口参加高中教育的比例相对于无经济技术开发区的省份是较低的。而参加中学教育和大学教育的比例则是相对较高的，但该效应在统计上不是很显著。通过20世纪90年代的数据研究发现，建立了经济技术开发区的省份，其农村人口参加大学教育以及职业技术教育的比例高于其他省份，该结果表明：90年代FDI的引入对于高水平劳动力的培养有促进作用。同80年代数据的研究结果一样，90年代的经济技术开发区设立与参加高中教育的人数比例两者是负相关的，与初中教育的人数比例则是正相关的。

美国经济学家加里·贝克认为：近30年来，日本和“亚洲四小龙”经济增长较美国高出许多，主要是由于他们比美国更注重教育训练及人力资源的发展而导致的结果。所以说，当今经济的增长主要靠知识和技术的推动，而作为知识和技术载体的人力资本也成为经济发展的主要动力。资本投入对于提高人力资本水平具有重要的意义。本文主要集中在外商直接投资与人力资本水平的关系研究上，随着我国发展战略的逐步改变以及经济结构的不断调整，区域产业转移不断深化，资本已经不仅仅局限于外商投资，民间创业投资、政府基金等对于人力资本水平的影响也是十分值得研究的课题。

［1］Barro，Robert J.and Jong-Wha Lee.International Data on Educational Attainment Updates and Implications［J］. Center for international Development Working Paper No.42，2002.

［2］Bensi，Michelle T，David C.Black，and Michael R. Dowd.The Education-Growth Relationship：Evidence fromRealStatePanelData［J］.ContemporaryEconomic Policy，2004，22（2）：281-298.

［3］Attanasio，Orazio，Pinelopi Goldberg and Nina Pavcnik. Trade Reforms and Income Inequality in Colombia［J］. Journal of Development Economics74：331-366，2004.

［4］Borensztein，DeGregorio，Lee.How Does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 Affect Economic Growth［J］.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Economics，1998.

［5］ChunWei Lai.Essays on International Trade and Human Capital University of Virginia［J］.A Dissertation for the Degree of Doctor of Philosophy，2008.

［6］Cortes，Jean，Fouquin and Mytelka.Inpact of Regionalisation on Employment ASEAN.ILO，Geneva［J］.Employment Papers No.9，1999.

［7］陈浩.外商直接投资的人力资本效应分析［J］.科技进步与对策，2007，（9）.

［8］阚大学，罗良文.对外贸易及FDI对我国人力资本效率的影响［J］.国际经贸探索，2010，（10）。

［9］代谦，别朝霞.FDI、人力资本水平与经济增长［J］.经济研究，2006，（4）.

（责任编辑周吟吟）

王鑫（1970—），男，云南丽江人，云南机场集团有限责任公司副总裁、政工师，研究方向为国企人力资源管理和人才发展。

F241

A

1671-7155（2016）04-0092-05

2016-05-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