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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流作家群:从越境港澳到定居珠海

2016-08-16古远清

学术研究 2016年7期
关键词:作家群倪匡外流

古远清

外流作家群:从越境港澳到定居珠海

古远清

外流作家群通常是指20世纪50—70年代因家庭出身不好受歧视,或因对 “极左”政策不满遭迫害,或 “文革”中挨批斗而冒着生命危险从深圳河游到对岸的作家。他们在香港文学史上占有重要地位,已构成香港文学不可少的风景线。他们一般不前卫,多采用现实主义手法批判社会,但外流作家群不是流派概念,而是一个松散群体。其贡献在于开拓了香港文学的表现空间,增添了文学新品种,代表人物有倪匡。

香港文学外流作家群倪匡

一、外流香港作家群

翻阅厚得像电话簿的 《香港文学作家传略》,[1]发现其中从内地移民香港的作家有不同的叙述方式,这可能藏有故事。如有的作家得意地称 “经申请后上级批准移民香港”,有的则写某年某月 “定居香港”,这 “定居”是指通过正式审批去港,还是通过非法途径移民,或打开天窗说亮话是偷渡过去的?

所谓偷渡,就是逃亡。从这个意义上说,1949年和50年代初从内地到香港的徐訏、徐速、司马长风、曹聚仁、李辉英、司马璐以及老托派一丁,均算逃港作家。但他们不是本文所讲的偷渡作家,因为开国初期内地与香港还未隔绝,所以他们都不用偷渡去港,如1952年张爱玲是坐火车从上海到广州,再由广州经深圳到香港,护照上用的虽然不是真名而是笔名,但她从罗湖出境属合法行为。

不可否认,现在的香港 “南来作家”,的确存在一个 “外流作家群”。这个群体当然不包括内地改革开放后按华侨政策以探亲或继承遗产名义移居香港,如现任 《香港文学》总编辑陶然、香港作家联会副会长张诗剑以及原 《文学世纪》总编辑古剑等人。后来成了文学评论家的璧华当年探亲后滞留不归,也与偷渡性质毕竟不同。外流作家群通常是指在20世纪50—70年代因家庭出身不好受歧视,或因对 “极左”政策不满遭迫害,或 “文革”中挨批斗,或为脱贫或向往香港资本主义生活而冒着生命危险从深圳河游到对岸,或由 “人蛇”带往香港,或翻山越岭躲过边防军追捕后从澳门辗转到香港的作家。

二、倪匡:外流作家的先行者

外流作家对香港文学的贡献在于开拓了香港文学的表现空间,增添了文学新品种,代表人物有倪匡。作为外流作家的先行者,他去港后以仅次于武侠小说的科幻小说创作成就独树一帜。

倪匡原名倪亦明,另有笔名卫斯理、沙翁、岳川等。其父母连同后来成了著名言情写手的妹妹亦舒(当时五岁),于1950年在香港与内地还可以往来时移居香港。1951年,留在内地的倪匡进入华东人民革命大学,继而参加中国人民解放军成为公安干警,后对 “日日都要汇报思想,开会检讨”的做法十分反感,于是在1957年被 “列为反革命分子”,关在小房子里审查了几个月。

倪匡偷渡的经历比小说还精彩。据他自述:有一个朋友帮他偷了一匹又老又瘦的马,在 “月黑风高夜”不顾大雪纷飞骑着马不知不觉奔向火车站。此时倪匡感到前路茫茫,便不由分说丢弃老马跳上火车,结果到了大连,后又买了船票回到他的出生地上海。在 《倪匡有问必答》[2]中,他写道:

当时,上海的公园有人摆摊子,说可以偷渡去香港,人到后再给钱,如果坐大轮船到香港的话要四百五十元,偷渡到香港要一百五十元。那时候我父母已经到了香港,我写信询问他们的意见,他们说最多只能筹得一百五十元,我就用这一百五十元的路费来港了。记得当时有一艘运菜的船,我们一大班人都塞在暗舱里,到了公海没有人巡逻的话,就走上甲板休息一下,大家聊天。到了九龙,就在其中一个码头上岸。到香港时,非常落魄,语言不通又没有一技之长,只能做体力劳动的杂工。有一份是钻地的工作,就是两手拿个钻地机,咚咚咚打穿地面……

作为文学青年的倪匡,到港后举目无亲,住狭窄的木屋,从钻地的工作干起,生活稍有安定后写作投稿。为了煮字疗饥,倪匡去港后什么都写,这就不难理解其写作范围无所不包:武侠、科幻、奇情、侦探、神怪、推理、文艺等各类型的小说及杂文、散文、剧本、评论等。由于倪匡交出了漂亮的创作成绩单,1987年他成了 “香港作家协会”创会会长,90年代初害怕 “九七”后回归遭清算而移民美国旧金山。在香港期间,他曾印有右图这种特大号名片。

倪匡开创境外文学科幻小说之先河,离不开经济利益这一创作动力。他不认为作家是灵魂的工程师,而视作品为商品。为了实现作品的商品价值,倪匡自称一小时可写九张五百字的稿纸,而事先是完全没有腹稿的。他曾同时写12部内容分别为言情、科幻、武侠、侦探的小说,在报纸上连载。其中有许多是粗制滥造的东西,但他以 “卫斯理”笔名写的 《无名发》等科幻小说,却是精品。

外流作家遵循 “一要温饱,二要发展”的信条,将生存作为第一要素的创作实践,赋予这些作家传奇色彩,如倪匡曾帮新派武侠片的掌门人张彻写剧本,另喜欢替名家狗尾续貂。金庸的小说他续过,古龙小说的情节发展他帮过忙,卧龙生的作品有他的功劳,司马翎的小说也有他一份。有一次,金庸去欧洲,报上连载小说 《天龙八部》必须天天见报,因而金庸高价请他续写。金庸返回香港后,倪匡连忙谢罪:“对不起,我将阿紫的眼睛弄瞎了!”金庸觉得对方没有按他的思路续写,有点草菅人命,要扣他的稿酬,倪匡连忙辩解道:“你临走时给我的下线是不能弄死人,我只是弄伤人,这并没有违背你的初衷呀,何况打打杀杀总会受伤嘛。”资深记者李怀宇问倪匡:“听说你写了一副对联‘屡替张彻编剧本,曾代金庸写小说'?”倪匡大笑:“错了,应为 ‘屡为张彻编剧本,曾代金庸续小说'。”

三、不背叛做人原则放弃当 “反共义士”

外流作家将自己的视野置于省港澳的文学现场,融会传统文人以文会友的现代性追求,把文学交流作为自己的一项重要使命去实践。在实践过程中,为避嫌也怕秋后算账,有时难免隐瞒其偷渡经历,在写自己的传记时含糊其词说某年某月移居香港。原名为韓文甫的寒山碧属另类。他1938年杪生于广东现海南的文昌县一个华侨地主家庭,幼时受尽欺凌和污辱。1958年时名韩焕光的他,考进广州师范学院中文系本科。在 《香港文学作家传略》第669页,他坦率地说自己是偷渡过去的:

1963年自动离职回广州,但不获准入户口,只能做一些体力的流散性工作,并伺机偷渡。1966年冬偷渡抵达澳门,曾当挖水渠工人、小学教师。1968年秋再偷渡来香港,当布厂杂工。

这里三次提到偷渡,可见偷渡是他刻骨铭心的记忆。寒山碧曾向笔者自述:1962年毕业时,广州师范学院已并进广东师范学院。1964年冬,他第一次偷渡由于家庭背景令当局怀疑他为国民党特务,坐牢将近5个月,出狱后四处流浪并进行第二次偷渡,临下水时被边防军犬咬伤被捕。这次被捕他在递解途中逃脱,返回广州再作第三次偷渡,下海游了6个多小时,终于抵达香港。到香港后他在打工之余向国民党主办的报刊投稿,后被一位国民党驻港大员接见,鼓励他多写文章,表示要出版丛书,他交了几次稿之后,无意中从大员助手得知,出丛书是借口,稿子只作情报供内部参考。国民党大员还以优渥条件邀请他到台湾参加重要活动,保证 “决不宣传,不上报”。寒山碧心动,希望到台湾能有所作为,后来从30年代老作家黄震遐处得知这只是耍猴把戏,才婉拒了。按寒山碧的出身和经历,本该亲近、拥护国民党,可是他对国民党这种做法十分失望,顿时感到 “不能不忠于自己的良知,不愿意背叛自己的做人原则”,庆幸此生没有去做 “反共义士”。接着有人写匿名信,向国民党人士检举他是 “共谍”。

不能只认外流作家的政治色彩而忽略他们的文学成就。像寒山碧排除干扰,40多年一直从事著述和编辑工作,已出版著作30余种,较大影响者有四卷本 《邓小平评传》。[3]此书在台湾再版时,出版社曾在封面上加上 “匪”字,即为 “邓匪”,寒山碧要求将 “匪”字刪掉。他还著有 《香港传记文学发展史》,另有带自传性质的长篇小说 《狂飙年代》三部曲 《还乡》[4]《逃亡》[5]《他乡》[6]等。在 《逃亡》一书中有专章写偷渡。该书封底内容提要如是说:

林焕然的妻子是归国侨生,获批准去了澳门,但他申请出国却不获批准。他第二次申请时妻子已怀孕,腹大便便从澳门回来哀求校长和公安局,不料仍然不获批准。他被迫走上逃亡之路,在没有户口没有粮食的情况下四处流浪。他第一次偷渡因遇台风而失败,第二次偷渡下水前遭军犬噬咬再次失败。他坐过监牢,曾强制劳动改造,期满出狱时又逢 “文革”,社会大动乱,无立锥之地。他第三次偷渡,有同伴堕崖摔死,又有同伴被海浪冲散,生死未卜。他独自望着澳门的灯火奋力向前游……

这位主人公具备一定的原型,是作者偷渡生涯的加工与延伸,有寒山碧当年越境的浓重痕迹。寒山碧无论是写杂文,还是写小说、传记,都打着深深的偷渡作家抨击时政的烙印。他不似本土作家那样从本土出发,而是从内地时代背景出发。他的长篇三部曲,是审美感悟与 “以文证史”相结合的典范。即使他担任两届香港艺术发展局文学组委员会主席,仍是在物欲横流时代坚守人文品格。正因为有这种品格,2000年3月,他获聘为广州师范学院新闻传播系兼任教授,2008年获聘为同济大学兼职教授。

四、自由主义者的特殊身份

外流作家是香港文学史上有影响的一群。他们的创作集传统性与批判性于一体。在政治倾向上,他们对两岸政权均不示好,对有自由无民主的港英政府也持不认同态度。这种自由主义者的特殊身份,使其在香港立足时遭到左右两派的误解,如左派认为这些人偷渡系背叛祖国,对共产党有深仇大恨,在文艺创作中又不时发泄对内地的强烈不满,属反共文人;而右派认为这些人爱乡爱国,既反对台独也不赞成港独,始终认为自己是中国广东人或中国福建人、海南人,从不做把自己装扮为英国人的梦,再加上他们在内地学的是马列主义,受的是社会主义教育,去港后又与内地保持着密切联系,因而有可能被中共统战过去做线人,甚至认为他们是中共的卧底。如原名蓝田的著名诗人蓝海文,1942年生于广东大埔县,曾参加中国人民解放军,后因父亲是地主受世人白眼。他政治上不上进,经常牢骚满腹,因而被认为思想立场有问题,他只好于1963年7月24日从深圳冒着被边防军击毙或被鲨鱼咬死的危险潜水到香港。他先是打工,后做老板,还一度担任右翼团体 “香港中国笔会”秘书及 “亚洲华文作家协会”香港地区执行委员。他曾获得台湾 “中国文艺协会”颁发的 “诗运奖”,因而被人怀疑为国民党特工。其实,在两岸还未三通时,他充分利用香港这个公共空间,帮两地作家传递书信互送生活用品和著作,或促成他们相聚。大陆改革开放后,他大量编印台湾作品在内地出版,因而又被人怀疑他是帮中共做统战工作,以至台湾 “内政部警政署”1988年9月以他 “曾常往沦陷区”为由 “不予许可”登陆宝岛。牛克思 (胡志伟)发表的 《香港十大作家团体的政治背景》下面这段文字,可作旁证:1969年香港中国笔会 “理事蓝海文同中共情治系统文人雁翼协议合编 《台湾文库》,笔会即宣布将其除名。”[7]

研究外流香港的作家群,必须注意其创作的互文性。要打破作品与出版之间的界线,从综合层面研究,才能更见其创作的完整性。他们为稻粱谋,不得不使出浑身解数,在写作的同时,还主编杂志和办出版社。如1943年生于广东揭西县的黄南翔,1957年被打成右派,1967年偷渡到香港。白天他在工厂做工,晚上写稿,后加入邵逸夫电影公司当编辑,离开后担任复刊的 《当代文艺》月刊总编辑,1983年独资创办奔马出版社及附属之当代文艺出版社,出版有散文集、评论集多种。这种创作与编辑出版的双重身份可供研究者进行互证,以便在其共时性的文学现场中体现出作家双面出击的辐射作用。

五、他们是伤痕文学的先行者

外流香港作家有不少,但成功人士不多。这不多的人士中,无不显出有筋骨,有操守,并以这种操守向香江文坛传递正能量。他们的强项是能吃苦耐劳,很有敬业精神。在与内地文学交流时,他们 “有温度”,而不似土生土长的作家与内地评论家持冷感,他们视内地作家评论家为朋友。他们主编刊物还经常主动向内地作家约稿。如现任香港 《文学评论》总编辑林曼叔,因家庭出身问题于1962年从其家乡广东海丰闯过层层关卡来到香港。他是偷渡者幸运的一位,于1978年赴法国深造,长期从事写作和编辑工作,历任 《展望》《七艺》《南北极》杂志编辑,《观察家》《文学研究》主编,出版有 《林曼叔文集》五卷,其中最重要的著作是 《中国当代文学史稿》。[8]这本书是最早用非阶级斗争观点写的中国当代文学史,也是唯一境外学者写的大陆当代文学史,是外流作家文艺研究成就方面的代表作,此书与司马长风的 《中国新文学史》一样曾被内地学者多次整本复印或引用、评论。笔者是第一个评论此书的人,该文收入拙著 《香港当代文学批评史》[9]中,他对两地的文学交流铭记在心,出书时一再表示感谢。

上述张爱玲所经历的是内地新政权建立后发生的首次政治大逃亡,第二次是反右斗争引发的大逃亡,如1957年被打成右派开除公职的吴应厦,于1973年偷渡去港后因子女幼小,加上生活所迫,便由繁闹都市搬入离岛乡村,做过地盘工人,开过山寨式 “金银纸厂”,后来又办了农场,一边劳作一边创作长篇小说 《女人啊,女人》,由长江文艺出版社出版单行本,并被评为 “香港中文文学双年奖”推荐优秀作品。他一生坎坷,现已去世。

如果说第三次是困难时期引发的饥饿大逃亡 (林曼叔就是在这个时期逃港的),第四次则是十年动乱大逃亡。逃亡作家构成香港文坛的右翼,如众多逃港红卫兵在当地办的 《北斗》月刊,决非左翼文艺,上面刊登的全是描写内地阴暗面的短篇小说,后结集为 《反修楼》出版。其中署名 “冬冬”的作品总计五篇,水准比别的作者高,但 《寒冷的早晨》写在歧路上徘徊的红卫兵的情感生活,过于直露,且冰冰这个人物的死处理得草率,显得抽象而滥情。《老榕树下》写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无法回城的郁闷情绪,真实动人。过分的插科打诨,则冲淡了作品的严肃主题。由吴甿编辑的 《敢有歌吟动地哀》,所选逃港青年的作品无论是小说,还是散文、诗歌,大都是写大串连、武斗、下放、逃亡、偷渡,是典型的伤痕文学。在描写 “文革”人与人之间互相残杀的悲剧时,充满了血泪的控诉,但文意过于浅白,比起陈若曦同样在香港发表的 《尹县长》,[10]显得稚嫩,不够耐人咀嚼。

外流香港作家的创作有同一性,也有差异性。他们一般不前卫,不认同现代后现代,写作中多采用现实主义手法批判社会,但外流作家群不是流派概念,而是一个松散群体。去港之初,他们彼此曾相濡以沫,个别人后因文艺观念不同或利益纠纷反目成仇。其中有的人加入了香港作家联会,但这不等于认同联会会长曾敏之的左翼观点。加入文学组织,不过是为了取暖。在政治上,他们对内地的政策时有激烈评论,对香港这个商业社会不重视文学,港英政府不承认南来作家的文凭,对华文文学不鼓励,任其自生自灭,又使他们觉得内地在这方面比香港做得好,因而时有作品在内地刊出,并以此为荣。

六、晚年叶落归根定居珠海

外流作家在香港文学史上占有重要地位,已构成境外华文不可少的精神风景线。这种作家不仅香港有,澳门、台湾也有,如高君,在内地生活时因政治上受歧视和打击而偷渡澳门成了诗人。他的作品不似外流香港的作家那样传统,而是纵的继承与横的移植相结合,延续了台湾纪弦一直存在着的现代知性与抒情结合的传统。高君不仅是作家,还是出色的编辑家,长期担任一家著名刊物的编辑工作。

外流台湾的作家主要出现在70年代,那时鉴于军中作家所写的大陆题材已被挖掘得山穷水尽,难以翻出新意,只好依靠从大陆逃出的青年注入活力,如厦门大学学生阿老 (真名周野)1972年从金门偷渡台湾后,作有批评大陆的长篇 《腳卬》,[11]另有广州红卫兵杜镇远偷渡澳门再转至台湾,出版了以“文革”为题材的长篇小说 《失去》。[12]他们所写的伤痕文学,比香港红卫兵创作的小说更为丰富而立体。

对台港澳文坛存在的外流作家群这一创作现象,学术界一直无人问津也不便问津,更谈不上系统性与权威性的批评话语实践。这不仅与研究环境有关,而且与研究对象的个人隐私有关系。这类作家,一般不会主动向别人和盘托出自己偷渡的经历,因而 “南来作家”中的少数人是通过什么途径到境外的,有可能永远是个谜。如曾任香港作家协会副主席的小说家林荫,在其自传中写 “1957年末从广州来港”;以翻译和介绍法国文学著称的王锴,在其自传中写道:“1979年来港定居”,这 “来港”也可能藏有故事。至于原为内地某市文工团团员的陈某,1978年到香港后,据说由于生活所迫只好下海到夜总会做三陪。上岸后她以自己的经历用男性化的笔名写成两本小说集 《男妓约翰》[13]《半个丈夫》[14]在香港出版。但90年代以来,再也无人知道她是在天堂还是地狱,更没人清楚她当年是如何到香港的。

尽管习仲勋已为偷渡平反,称偷渡者是人民内部矛盾,但鉴于偷渡毕竟不是光明正大的行为,因而到现在仍有个别香港作家对此讳莫如深,一是怕揭伤疤,二是怕与内地交流时受到另眼看待。但不管怎么样,习仲勋当年说过让偷渡的人主动地回归 “旧貌变新颜”的内地家乡的做法已实现,君不见已有少数偷渡作家回广东特区定居,如已成资深澳门作家的高君在珠海买了房子,在那里安享晚年。比偷渡作家 “高一等”的按正规途径去港的某君,曾在特区找工作。无论是按正常手续去港还是逃港,都有一些人在深圳、中山、东莞构置房产,个别人叶落归根定居在珠海,或长住广州。寒山碧晚年虽然未定居在珠海、深圳,但考虑将自己的藏书赠给母校——已与广州师范学院合并的广州大学。

[1]刘以鬯:《香港文学作家传略》,香港:香港市政局公共图书馆,1996年。

[2]陈婉君:《倪匡有问必答》,香港:天地图书公司,2009年。

[3]寒山碧:《邓小平传》,香港:香港东西文化事业公司,1984、1987、1988年。

[4]寒山碧:《还乡》,狂飙年代三部曲之一,香港:香港东西文化事业公司,2001年。

[5]寒山碧:《逃亡》,狂飙年代三部曲之二,香港:香港东西文化事业公司,2013年。

[6]寒山碧:《他乡》,狂飙年代三部曲之三,香港:香港东西文化事业公司,2013年。

[7]牛克思 (胡志伟):《香港十大作家团体的政治背景》,《香港笔荟》1993年12月总第2期。

[8]林曼叔:《中国当代文学史稿》,巴黎:巴黎第七大学东亚研究中心,1976年。

[9]古远清:《香港当代文学批评史》,武汉:湖北教育出版社,1997年。

[10]陈若曦:《尹县长》,香港 《明报月刊》1975年2月。

[11]阿老:《脚印》,台北:幼狮公司,1975年。

[12]杜镇远:《失去》,香港:博益图书公司,1988年。

[13]李男:《男妓约翰》,香港:博益图书公司,1988年。

[14]李男:《半个丈夫》,香港:坤林出版社,1988年。

责任编辑:陶原珂

I209.9

A

1000-7326(2016)07-0157-05

古远清,浙江越秀外国语学院特聘教授、中南财经政法大学教授 (湖北武汉,430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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