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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黎巴嫩政治现代化中的人口因素

2016-06-29耀

渭南师范学院学报 2016年11期
关键词:黎巴嫩

胡 耀 辉

(1.渭南师范学院 莫斯科艺术学院,陕西 渭南 714099;2.西北大学 中东研究所, 西安 710069)

论黎巴嫩政治现代化中的人口因素

胡 耀 辉1,2

(1.渭南师范学院 莫斯科艺术学院,陕西 渭南 714099;2.西北大学 中东研究所, 西安 710069)

摘要:黎巴嫩政治现代化具有教派政治和现代民主政治共存、政治体制的不稳定性、国家认同的不确定性等特征。黎巴嫩政治现代化之所以具有这样的特征,根源在于人口因素,即人口数量的变化和发展,对黎巴嫩政治发展有重大影响。人口普查和统计的结果,确立了黎巴嫩国家教派分权的政治体制、黎巴嫩人和黎巴嫩国家的认同意识、黎巴嫩公民资格的标准以及议会选区代表的人数分配。因此,从人口角度考察黎巴嫩政治现代化的发展进程,亦有着重要意义。

关键词:黎巴嫩;政治现代化;人口因素;黎巴嫩人

人口因素是实现黎巴嫩政治现代化的前提和基础,它牵一发而动全身,深刻影响着黎巴嫩的政治结构。黎巴嫩人口具有数字政治化的突出特征,从一定程度上讲,人口的发展和变化对政治现代化具有重大影响。

一、黎巴嫩政治现代化的总体特征

黎巴嫩是中东地区唯一的一个由穆斯林和基督徒共同组建的阿拉伯国家。其国内人口主要由基督徒和穆斯林构成,是在家族和教派基础上建立的国家。[1]8但家族和教派的大小取决于人口的多寡和地域的分布情况。1943年,黎巴嫩逊尼派和基督徒之间达成了不成文的《民族宪章》,确立了依据教派人口数量来分配政治权力的原则,最终建立了独特的教派分权政治体制。黎巴嫩政治制度确立后,它是否为现代民主政体呢?它完成了政治现代化的历史进程吗?

所谓政治现代化,就是指世界自1500年以来现代化生产力导致的政治结构的根本转变,是工业化渗透到政治领域并引起其深刻变革的过程,同时,它也代表着一种理想。[2]13显然,政治现代化带有目标选择性的倾向,而不是简单的“政治进展”“政治变化”的过程,其中存在着对一种理想模式的探索。因此,也就是说政治现代化也有可能发生倒退或停滞。而政治现代化有几个非常明确的要素:民主政治体制的确立、实行法治、现代民族国家的构建、政治结构的分化、大众参与普遍化、政治体系能力的增加、世俗化和理性化。这八大要素构成了政治现代化的理想模式,反映了近代以来世界政治发展的主要趋势。因此,这八大要素可以被当作衡量政治现代化完成的标准。

依据以上八大要素,显然黎巴嫩目前还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现代国家。它的政治现代化任务还远未完成,仍存在诸多矛盾。但黎巴嫩政治现代化具有自己独有的特征,它既不同于中东地区的大部分阿拉伯国家,也不同于西方国家。(1)它是在奥斯曼帝国封建统治和法国委任统治基础之上实现了政治独立,这两种历史传统对其政治制度产生了重要影响。奥斯曼帝国的米特勒制度造就了黎巴嫩政治的多元化、多样性发展特点,法国委任统治确立了黎巴嫩的民主政治体制,而这种民主政治制度建立在教派人数基础上。显然,黎巴嫩政治现代化具有教派政治与民主政治共存的特点。这使得黎巴嫩政治结构具备民主政治的土壤,但缺乏民主政治之实,它的政党、政治制度与家族、教派关系密切。(2)就黎巴嫩国家政体的性质而言,目前黎巴嫩在政权建设上采取议会制共和制,议会选举国家领导人,议会在国家政治制度中拥有最为突出的权力。*关于黎巴嫩国家政体的性质,存在一定的争议。徐心辉所著《列国志·黎巴嫩》指出,黎巴嫩是议会制的民主共和国;王彤主编《当代中东政治制度》指出,黎巴嫩是总统制的共和国;金宜久、吴云贵所著《伊斯兰与国际热点》指出,黎巴嫩是议会民主制共和国。塔伊夫协议之前,黎巴嫩国家为总统负责制,总统按照宪法条款行使行政权,总统是国家的实际执政者,总理在总统领导下工作。塔伊夫协议后,黎巴嫩总统的权力有所减弱,总统仅成为象征性和礼仪性职务。黎巴嫩国家的实际权力已移交总理手中,内阁成为国家政权的核心。黎巴嫩总理由总统经与议会多数议员磋商后任命。总理就职时须向议会提出政府施政纲领,经议会审核通过后方可予以认可。总统和总理的权力都受到议会的制约和监督。显然,黎巴嫩国家政体发生了重大变化,已由原先的总统制共和国转变为议会制共和国,黎巴嫩总统目前还享有国家元首和武装力量最高统帅的职位。因此,黎巴嫩国体的性质是议会制共和国。但黎巴嫩议会长期是各教派争夺权力的场所,而非政党民主选举的场所。黎巴嫩议会选举若要实现真正的民主化,仍需进一步加强和完善依据法制下的民主选举。(3)黎巴嫩政治体制是人为的教派分权政治模式,它是一种权力制衡的民主政体,但并非真正意义上的三权分立的民主政治体制,这种权力制衡表现出强烈的地方性,以及教派、家族、政党对国家权力的垄断性特点。因此,黎巴嫩要建立真正的民主政体,就必须打破教派分权的体制。而世俗化是黎巴嫩实现政治现代化的核心和关键,只有打破黎巴嫩教派主义的政治体制,才能建立现代世俗民主的黎巴嫩国家。(4)在黎巴嫩国家认同上,各个教派都有自己的国家观念,黎巴嫩国家意识弱于各教派的群体意识。因此,教派认同意识的超国家化,不利于实现统一的民族国家。显然,黎巴嫩只是建立了一个现代政治的躯壳,内核需要进一步完善和变革。事实上,黎巴嫩政治现代化的四大特征与黎巴嫩人口密切相关,均由教派人口因素而产生。

二、黎巴嫩人口的演变

黎巴嫩人口具有隐蔽性、敏感性和不确定性等特点。人口普查和调查的开展,有助于了解黎巴嫩人口的具体情况。黎巴嫩人口的演变,主要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即总人口的变化、各教派人口的变化及人口的分布特征。

1.黎巴嫩总人口的变化

黎巴嫩人口问题是一个非常复杂的问题,其人口经历了长期的历史变化。人口普查是确定黎巴嫩人口的重要来源。1932年10月5日,法国委任统治当局曾组织过一次人口普查。如表1所示,当时黎巴嫩全国总人口为785543人。一些学者也估算过黎巴嫩人口情况,如1983年黎巴嫩人口为270万,其中黎巴嫩人有240万,巴勒斯坦人有22万人及其他外国人接近8万人。[3]此外,据黎巴嫩中央统计局2005年7月公布的《2004年全国家庭生活情况研究报告》统计,黎巴嫩人口已达到375.38万人,另有巴勒斯坦难民约40万人。[4]13

表1 1932—2005年间黎巴嫩三大主要教派人数比例[5]

2. 黎巴嫩各教派人口的变化

黎巴嫩人口主要由各种不同教派组成,而且各教派人口的发展和变化,体现了政治权力分配比例的变化。独立前,马龙派占黎巴嫩总人口的28.8%,逊尼派占22.4%,什叶派占19.6%。[6]408-4091943年独立后,官方估算马龙派人口自1932年人口普查以来有些增长(28.8%~30.4%),逊尼派(22.4%~21.3%)和什叶派(19.6~19.3%)却部分程度地减少。[7]121依据1971年黎巴嫩国家计划生育人口普查的数据,约瑟夫·夏蒙博士估算了1975年内战前黎巴嫩各教派人口自然增长率:什叶派为3.8%,逊尼派为2.8%,马龙派教徒为2.0%。[8]77-85学者索菲尔和法哈尔估算了1975—1990年内战期间黎巴嫩基督徒社团与穆斯林社团人口数据,索菲尔估计穆斯林人口占到总人数的60%,法哈尔则认为穆斯林人口能占到总人口的65%。[9]内战后,各教派人口发生了重大变化。如表1反映了马龙派人口增长迅速,从1986年占总人口比例的16%到2005年的19%。但从人口数量看,马龙派在黎巴嫩各教派内逐渐沦为第三大社团,什叶派成为黎巴嫩最大的社团,逊尼派人数则维持着第二大社团的地位。

3.黎巴嫩人口的地理分布

据黎巴嫩社会事务部的人口调查,黎巴嫩人口的地理分布如下:贝鲁特省为407403人,黎巴嫩山省11454458人,黎巴嫩南方省283056人,纳巴泰省205412人,贝卡省399890人,黎巴嫩北方省670609人。[10]366表2反映了2005年三大教派在各省份的人口数量分布情况。如表3所示,黎巴嫩北方省主要为逊尼派聚居区,而黎巴嫩山省主要为马龙派聚居区。黎巴嫩南方省、纳巴泰省和贝卡省等地区,什叶派人口占据优势。

表2 2005年各省份三大教派人数统计[5]

表3 2005年黎巴嫩各省份主要教派的合法选民人数[5]

三、人口因素对政治现代化的影响

黎巴嫩政治现代化进程中,面临着诸多困境,如教派分权政治的弊端、民主政治的不完善、国家认同的困境、政治危机频仍等,而要解决这些棘手的问题,需要全方位对现有政治制度进行改革。而引起黎巴嫩政治制度出现危机的因素很多,其中一个关键性的变量是人口因素。黎巴嫩人口的特征在于,它不仅是一个人口数据,更多地反映了黎巴嫩政治发展的现状,即政治权力分配的人数比例、不同教派政治发展的现状。可以说,人口因素是黎巴嫩政治发展中的核心问题,即政治权力按照教派人数分配的问题。

1.人口因素与国家认同

黎巴嫩国家是一个成员性的组织,它是一个以合法的形式,出于特殊的政治目的接纳并控制会员的共同体。[11]1511932年人口普查,在黎巴嫩国家构建过程中起到了根本性的作用:政治代表源自人口普查的结果,它是黎巴嫩领土内个人获得政治权利的基础,即黎巴嫩国家公民资格权力的基础。人口普查数据的结果,对黎巴嫩国家的认同和谁是黎巴嫩人的身份认同具有非常重要的影响。

1920年现代黎巴嫩国家形成后,国家内部就产生了以宪法和选举所规定的人口问题,特别体现在以宗教界线分裂的国家的人口中。1932年人口普查为黎巴嫩国家构建进程提供了一种方案:黎巴嫩居民以及移民均以个人登记数进行统计,它成为黎巴嫩国家法定公民的基石。黎巴嫩人的认同意识基本上得到了解决,各教派对黎巴嫩人的概念基本达成一致。显然,黎巴嫩国家的建立,更多的是一种政治妥协的产物,是一个牺牲国家整体利益基础下的权力制衡或人为民主的国家。

1932年人口普查的结果成为一种政治化的工具,反映了黎巴嫩国家仍面临的重大争议问题,即黎巴嫩国家的认同问题。1920年现代黎巴嫩国家业已形成,但黎巴嫩人仍面临着两难抉择:黎巴嫩是一个阿拉伯国家,或一个拥有“阿拉伯色彩”的国家?它是中东基督徒的避难所,或是一个多元化的教派共存的国家?[12]基督徒马龙派对黎巴嫩国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它最初主张建立一个基督徒的大黎巴嫩国家。但在逊尼派穆斯林阿拉伯民族主义的压力下,马龙派最终与逊尼派达成了教派分权政治体制的阿拉伯国家特性。内战后,马龙派对于黎巴嫩国家的认同发生了变化。黎巴嫩社团的人口地理分布发生了重大变化,马龙派成为黎巴嫩第三大教派社团,其原先的主导地位受到了削弱。马龙派面临着维持自身的主导政治地位与穆斯林平等分配政治权力的两难抉择,他们不得不面对自身人数居于少数派的现实。马龙派的国家认同亦从基督徒占主导地位的国家观念向与穆斯林共存、共处的多元国家观念转变。最终,迫于外部的压力,马龙派为维护自身的政治权力,同穆斯林达成了塔伊夫协议,维持了黎巴嫩国家的特殊性。在国家认同层面,黎巴嫩虽然确立了阿拉伯国家的特性,但各教派对国家的认可仍存在分歧。当国家威胁到教派自身利益时,各教派民众会以维护各自教派的利益,而同国家的统一发生抵触、甚至冲突。

2.人口因素与公民政治

黎巴嫩国家的认同引发的争端,与仍未解决的界定全体公民资格的冲突有着密切联系。黎巴嫩人口登记和公民资格之间的关系很复杂,政治权力的分配与人口普查结果关系密切,出现了人口数字的政治化的结果。

1932年人口普查对于谁是黎巴嫩人,以及谁享有黎巴嫩的公民资格作出了法律上的规定。1932年1月15日,黎巴嫩总统克瑞斯·戴伯颁布第8837号法令,对黎巴嫩的居民和移民人口进行了普查。而将海外移民纳入国家公民资格范围,对各教派的公民资格代表份额产生了重大影响。如表4所示,移民占基督徒公民总数的35%,移民仅占所有非基督教徒公民总数的9%。显然,将移民纳入人口普查的对象,受益最大的是基督教徒社团,其人数有了快速增长,即基督徒移民占黎巴嫩移民总人数的85%,而穆斯林移民只占黎巴嫩移民总人数的15%。此外,移民几乎占到黎巴嫩公民总人数的1/4,而基督徒移民接近黎巴嫩全体公民的20%,非基督徒移民仅占黎巴嫩全体公民的4%。

表4 1932年人口普查中基督徒和非基督徒的公民情况(以移民和居住为参照)[3]

①基督徒公民包括马龙派、希腊天主教徒、希腊正教徒、新教徒、亚美尼亚人、叙利亚东正教徒、迦勒底基督徒等。

②非基督徒公民包括逊尼派、什叶派、德鲁兹派、犹太人以及1932年人口普查显示的被称作混杂的人(居民6393人和移民1263人)。

教派社团人数及分布情况,对议会选举、公民参政有重要影响。黎巴嫩合法的选民年龄为21岁,选民人数依据各省份分布确立。表5反映了黎巴嫩人口依据省份和选择性的合法人群的分布情况,表6显示了2000年和2005年黎巴嫩三大教派社团之间的合法选民数量,这与黎巴嫩21岁公民人数及公民的宗教信仰教派归属社团的人数相一致。

表5 1997年黎巴嫩选择性年龄组和省份居民的分布比例[5]

表6 黎巴嫩主要教派和合格选民的年分布情况[5]

黎巴嫩合法选民的重要来源为三大教派社团的人口数量,而对黎巴嫩三大教派社团中人口进行分类就显得尤为重要。如表7所示,马龙派公民占黎巴嫩公民总数的22.5%,而两大穆斯林教派——逊尼派和什叶派各占总人口的28.1%。显然,按照教派人数划分议会选举的区域,逊尼派公民参与选举的比例和人数将更多,与什叶派和马龙派相比,在国家政治权力中将占据优势地位。

表7 2005年黎巴嫩三大主要教派估算人数情况表[5]

①最大人口规模=(21岁及21岁以上人口)÷(21岁及以上的人口的最低比例)。

②最低人口规模=(21岁及21岁以上人口)÷(21岁及以上的人口的最高比例)。

③范围=最大百分比-最小百分比。这里的总人口=合法选民总人数÷21岁及21岁以上的比例。

3.人口因素与政治结构

黎巴嫩人口的变化,引发了政治结构内部权力分配的变化,同时对黎巴嫩政治稳定带来影响。黎巴嫩社会沿着宗教线而产生了分裂[13]72,黎巴嫩国内约有17种官方指定的教派*黎巴嫩官方认可的宗教有17种,其中基督徒的主要教派有:天主教马龙派、希腊天主教、亚美尼亚东正教派、叙利亚天主教派、亚美尼亚天主教派、罗马天主教派、迦勒底天主教派、叙利亚东正教派和希腊东正教派、新教、迦勒底东正教派;伊斯兰教的主要教派有:逊尼派、什叶派、德鲁兹派和阿拉维派,以及犹太教等。,大多数都属于两大宗教社团之一:穆斯林和基督教徒。教派在黎巴嫩社会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主要是因为教派是“最基本的社会组织,通过它来维持政治的稳定”[14]21。黎巴嫩政治的稳定取决于各教派人口在不同发展水平的平衡,即在三种主要派别之间即马龙派基督徒、逊尼派穆斯林及什叶派穆斯林之间维持力量均衡。

黎巴嫩的政治结构和教派社团之间关系,建立在黎巴嫩历史上第一次亦是唯一的有效的人口普查基础之上。1932年人口普查的结果,使1943年民族宪章成为黎巴嫩政治精英将黎巴嫩确立为一个基督徒国家的纽带。[15]82民族宪章确立了黎巴嫩的政治结构,即教派分权的政治体制,以及按照1932年人口普查结果,依据各教派人数的大小进行政治权力的分配。因此,人口普查既提供了人口数据,又是一种政治要素,它成为马龙派占主导地位下的政治权力分享的典型和合法性的原则,即建立在基督徒与穆斯林在政府权力、议会席位和民事服务等分配比例为6∶5基础之上。该权力分配比例亦适用于议会议席的分配,议会中马龙派基督教有30个代表席位,其他基督徒占有24个席位,德鲁兹派占有6个席位,穆斯林社团占有39个席位。自独立以来,尽管黎巴嫩人口结构已发生了变化,但到1989年5月之前,黎巴嫩政治结构的分配仍然保持着6∶5的比例,并持续性地决定着国内政治结构的发展。1990年塔伊夫协议对宪法进行修订后,调整了各教派的政治权利份额,基督徒和穆斯林在政府和议会中政治代表分配比例为5∶5,马龙派总统失去了很多特权,这些权力都转移到了逊尼派穆斯林总理身上。

建立在教派人口基础之上的黎巴嫩政治制度,本身就预示着将产生政治动荡。政治和社会经济因素将导致各教派社团人口的变化,从而促使各教派加快人口的增长率。教派人数增长的动力,来自于各教派欲改变现存的政治权力分配方案。而教派人数的减少,因担心失去一些权力和特权,教派将极力维持现存的政治权利分配方案。因此,自1950年以来,黎巴嫩历届政府均采取了一种秘而不宣的人口政策,即不公布任何有关宗教社团人口统计的数据。因此,大多数有关黎巴嫩人口规模和宗教构成的公开数据都靠估算,存在未知的边缘误差。时至今日,自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以来,黎巴嫩是联合国中唯一没有组织过人口普查的成员国。在学者和政治家眼中,已达成了一种广泛的认同,即黎巴嫩人口在稳步增长。但是,一次新的全国人口普查,可能会冲击和颠覆脆弱的教派政治平衡体制。然而,塔伊夫协议的签署,打破了马龙派在黎巴嫩国家政治权力中的主导地位,基本保证了教派政治体制的稳定。黎巴嫩国家的统一和稳定,已成为各教派的共识。当前黎巴嫩的人口事实,使得各教派只能选择一种所有社团和公民平等地享有政治权力的模式。黎巴嫩人口隐藏在权力分配的争论中,只要有人口普查或最新人口数据的出现,有关黎巴嫩国家的认同和政治权力代表的争议和冲突,很可能会持续下去。

四、结语

在政治现代化进程中,教派政治体制、公民资格界定、国家认同等重大问题一直困扰着黎巴嫩。黎巴嫩人口的政治数字化,集中体现了人口对于政治现代化的重大影响。从表面上看,人口问题虽然属于社会问题,但黎巴嫩人口已经不仅仅是一串串数字,它对于黎巴嫩国家的碎片化、社会分裂、教派分野都起着重要作用。黎巴嫩国家具有民主政治与教派并存、多样性和自由发展的特点,但它存在于各教派人数的变化发展中。而黎巴嫩若要政治现代化,就必须打破人口对政治的消极影响,打破人口因素对于政治制度的根本规定。正如已故的黎巴嫩前总统查尔斯·赫卢于1941年发表声明指出的:“像我们这样由少数派组成的国家,已经接近平等和同样妒忌他们的权力,没有一个单一社团能够实现绝对性的多数地位,不存在独裁政权的问题,这里唯一可能的和平是在一种平衡状态下,达成一种基于理解基础上的合作竞争。”[16]显然,他很早就意识到了黎巴嫩的宗教和人口引发的政治问题。黎巴嫩不同教派之间人口、社会和经济的差异,不仅将威胁到现存的黎巴嫩政治体制,而且将对国家的整体稳定和发展带来冲击。 因此,承认不同宗教社团之间的相似与差异,有助于从根本上促进未来黎巴嫩政治的稳定。如果黎巴嫩要实现经济—政治的稳定和公平,它必须使自己建立在一种公认和宣称不同教派之间的人口、社会和经济差异基础之上。总之,不管人口数字游戏如何开展,它将不可避免地同黎巴嫩当前的政治现代化进程紧密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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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梁红仙】

Disscussing on Demographic Factors in the Political Modernization of Lebanon

HU Yao-hui1,2

(1. School of Humanities, Weinan Normal University, Weinan 714099, China;2. Middle East Institute, Northwest University, Xi’an 710069, China)

Abstract:Characteristics of Lebanon’s political modernization are sectarian politics and the coexistence of modern democratic politics, the political system of the instability, and the uncertainty of the national identity. The characteristics of Lebanon’s political modernization is rooted in demographic factors. The changes of population have a significant impact on Lebanon’s political development. The Lebanese sectarian power-sharing national political system, Lebanon and the Lebanese national identity consciousness, Lebanese citizen’s qualification standard and number of representatives of parliamentary constituencies are depended on the result of the census and statistics. Therefore,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population, we can also inspect the development process of political modernization in Lebanon.

Key words:Lebanon; political modernization; population factor; Lebanese

中图分类号:K378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9-5128(2016)11-0080-06

收稿日期:2016-03-03

基金项目:国家社科重大项目:非西方国家政治发展道路研究(15ZDA003)

作者简介:胡耀辉(1982—),男,陕西西安人,渭南师范学院莫斯科艺术学院讲师,西北大学中东研究所博士研究生,主要从事中东近现代史、当代中东政治、经济与国际关系研究。

【历史文化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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