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年龄阶段午睡情况对老年人联结记忆的影响

付江宁　朱心怡　侯剑华　李　娟

(中国科学院心理研究所心理健康院重点实验室老年心理研究中心，北京　100101)



各年龄阶段午睡情况对老年人联结记忆的影响

付江宁朱心怡侯剑华李娟

(中国科学院心理研究所心理健康院重点实验室老年心理研究中心，北京100101)

〔摘要〕目的探讨青年、中年、老年阶段是否午睡对老年人联结记忆的影响。方法在北京社区招募507名60岁以上，临床医师评定无睡眠障碍，且北京版蒙特利尔认知评估量表得分≥21分的老年被试者，进行午睡情况的自述式调查；并根据不同午睡情况，对联想学习成绩进行比较。结果在控制了受试者的性别、年龄、受教育年数等因素后，青年期、中年期和老年期的午睡组和对照组的联想学习成绩之间均有统计学差异(P<0.05或P<0.01)，其中三个阶段的午睡组成绩均高于对照组，而其他认知功能未发现差异(P>0.05)。结论青年、中年、老年三个阶段是否午睡均会影响老年人的联结记忆，其中有午睡习惯的联结记忆功能要强于没有午睡习惯者。

〔关键词〕午睡；联结记忆；认知功能

老年人的睡眠状况影响其认知功能〔1〕。成年人的睡眠节律与婴儿时期的多相睡眠不同，转变为单相睡眠〔2〕，而由于地域、环境和风俗等原因，人们会选择性地形成午睡习惯。目前对午睡的研究，重点集中在午睡对各项记忆功能的短期影响，或侧重于午睡与夜间睡眠的关系〔3，4〕。而午睡多为一种习惯性行为，维持这种习惯对老年时期记忆功能影响的研究尚属空白。联结记忆的衰退与否是考察老年人整体认知下降的一个指标；加强联想学习的锻炼也可以减缓老年性痴呆的发作和轻度认知功能损害〔5〕。联想学习测验对识别轻度认知损害和早期阿尔茨海默病(AD)极具敏感性，可用于辅助临床诊断〔6〕。

1对象与方法

1.1对象被试的选择范围为北京市辖城区的社区老年人，分别分布在西城区、朝阳区和昌平区。入组标准：(1)年龄60～90岁；(2)全部被试者经过北京版蒙特利尔认知评估量表(MoCA-BJ)筛查，达到临界分数21分者被视为不存在认知损害，可以入组；(3)进行临床医师评定，无睡眠障碍者可入组。经过筛选，本研究最终获得了507名符合入组标准的被试者，其中男253名，女254名，平均受教育年数(12.44±4.14)年。

1.2工具

1.2.1MoCA-BJ表使用MoCA-BJ筛选被试者，确认未受到认知损害者(分数达到临界分数21分或以上)可入组。

1.2.2中国老年心理问题评估、预警与干预示范研究调查记录表睡眠情况自我报告部分〔7，8〕选取生活习惯资料中的睡眠情况自我报告部分，问题包括青年(18～44岁)、中年(45～60岁)、老年(60岁以后)分别是否有午睡习惯，由被试根据自己实际情况填写。

1.2.3临床记忆量表词语配对联想学习测验部分选用临床记忆量表中的词语配对联想学习测验。该测验由12对双字词组成，分为容易和困难两组，每组6对词对，随机排列。容易联想词对之间存在一定逻辑关系，包括反义词(困难-容易)、同类词(太阳-月亮)和从属词(牲口-马车)成对词各2对；困难联想词对之间不存在逻辑关系，包括具体-具体(西瓜-衣服)、抽象-具体(勇敢-电灯)和抽象-抽象(光明-服从)成对词各2对。

测验时，主试以每对词3 s的速度读出，两对词之间间隔2 s，12对词随机排列，主试共读3遍，即被试有3次学习机会，但每遍读的顺序不一样。每读完1遍，主试读每对词的前面一个词(即线索词)，要求被试答出后面一个词来(即反应词)，主试将结果记录在相应格内。

计分方法:分为容易、困难以及两者之和3种分数，每遍读完后容易的词答对1个计0.5分，满分为3分；困难的词答对1个计1分，满分为6分。分别计算每遍回忆的容易词对分数、困难词对分数以及两者之和，总分为3次回忆的得分总和，满分27分。被试得分越高，代表联想学习成绩越好。

1.2.4韦氏记忆量表数字广度测验部分对被试数字广度测验(正背+倒背)的成绩测查，选用的是龚耀先等〔9〕修订的韦氏记忆量表中的题目。进行数字广度的测验时，主试按每个数字1 s的速度读出，数字正背从每组3个不同的数字开始，数字倒背从每组2个不同的数字开始，每组数字读完后请被试复述，若复述出现错误，则进行数字个数相同的二次测试，两次测试均未答对则测试终止。每通过1次数字测试计1分，被试得分越高，代表成绩越好。

1.2.5老年成套神经心理测验韦氏木块图和语言流畅性部分〔10〕选用世界卫生组织(WHO)推荐的老年成套神经心理测验(NTBE)中的题目。进行韦氏木块图测验时，主试呈现几何图形卡片，在限时条件下，被试利用手中的木块摆出相同的图形，依据相似程度进行评分，评分范围为0、2、4分，连续3次0分即测验终止。被试得分越高，代表成绩越好。进行语言流畅性测试时，前两次主试请被试在1 min内说出包含某个字的词语，如“木”。最后一次请被试在1 min内说出某种类型的词语，如“蔬菜”。按被试所说出具有可接受程度的词语计分。共测验三次，成绩取三次的平均分数，被试得分越高，代表成绩越好。

1.3统计学方法应用SPSS20.0软件行t检验或协方差分析。

2结果

2.1一般情况507名受试者；平均年龄(68.50±6.01)岁，青年午睡组158人，对照1组349人；中年午睡组229人，对照2组278人；老年午睡组386人，对照3组121人。3个阶段的分组在性别比例方面均存在组间差异(P<0.01)；在年龄上老年午睡组显著高于对照3组(P<0.01)，受教育年数未发现组间差异(P>0.05)。见表1。

2.2各年龄阶段午睡与联想学习成绩的关系在控制了受试者的性别、年龄、受教育年数因素后，协方差分析结果显示：青年、中年和老年午睡组〔(1.78±1.31)、(1.755±1.17)、(1.671±1.15)分〕和对照组〔(1.564±1.03)、(1.532±1.08)、(1.512±1.04)分〕的联想学习成绩之间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或P<0.01)，其中3个阶段的午睡组成绩均高于对照组。

2.3各年龄阶段午睡与其他认知成绩的关系在控制了受试者的性别、年龄、受教育年数因素后，协方差分析结果显示，3个时期的被试在数字正背、数字倒背、空间认知以及言语流畅性上均无统计学差异(P>0.05)。见表2。

表1　507名被试一般情况

表2　老年人各年龄阶段午睡情况与

3讨论

本研究结果表明，青年期、中年期、老年期是否午睡的被试者，在联想学习成绩上都存在着显著差异。这种差异究竟因何而来，还需要对机制进行进一步的深入研究。Cox等〔11〕通过实验发现，在白天的午睡期间，用药物实验性地提高纺锤波密度，能够提高词对联结记忆的成绩。Studte等〔4〕通过事件相关电位(ERP)实验发现，午睡被试者的纺锤波密度和联想学习的基线成绩、后测成绩均存在正相关，而被试者午睡过后的后测成绩更高。据此推测，经过数年午睡习惯的被试，或许经历了夜间睡眠和白天睡眠中纺锤波的双重强化，能够对某些生理机制产生一定影响或改变，从而增强老年被试者的联结记忆能力。

通常认为，日间短期睡眠主要包含非眼动睡眠的三个阶段，即觉醒期、浅睡眠1期(S1)和浅睡眠2期(S2)〔12〕。纺锤波的出现是S2阶段的一个主要标志，近期研究发现，此阶段的时长在整个睡眠过程中的占比有着随年龄递增的趋势〔13〕。在接下来的研究中，也期待找到通过人为干预午睡中的纺锤波密度，从而提高老年人联结记忆，预防记忆衰退的方法。

本研究的被试样本较大，而且来自于北京市的3个城区，覆盖范围广，具有代表性。采用自我报告法，有研究证实，老年人自报睡眠行为比年轻人更能准确地推测睡眠状况〔14〕。但此方法也存在缺陷，例如会存在一些误报。在本研究中亦未使用多导睡眠图、匹兹堡睡眠指数量表(PSQI)等跟踪详细午睡情况，并且在自我报告中没有单次睡眠时长的呈现，如果被试午睡时间过长，可能会掺杂慢波睡眠的干扰。在后续的研究中，可以进一步使用精密仪器测量，并采用纵向追踪的实验方式探察习惯性午睡对老年人联结记忆功能的影响机制。

4参考文献

1Sonni A,Spencer RM.Sleep protects memories from interference in older adults〔J〕.Neurobiol Aging,2015;36(7):2272-81.

2Kurdziela L,Duclosb K,Spencer RM,etal.Sleep spindles in midday naps enhance learning in preschool children〔J〕.Proc Natl Acad Sci U S A,2013;110(43):17267-72.

3赵大勇,符明秋,汤永隆,等.关于午睡研究的概述〔J〕.心理科学进展,2009;17(2):421-5.

4Studte S,Bridger E,Mecklinger A.Nap sleep preserves associative but not item memory performance〔J〕.Neurobiol Learn Mem,2015;120(1):84-93.

5Campuzano MTG,Shams E,Virues J,etal.The effect of associative memory exercises in older adults〔J〕.Procrdia Social Behav Sci,2013;82(2):707-12.

6霍丽娟,王宝玺,李娟.词语配对联想学习测验老年常模的修订〔J〕.中国心理卫生,2014;28(7):512-7.

7喻婧，李娟，黄昕.北京版蒙特利尔认知评估量表在北京新/老城区及农村地区的应用研究〔C〕.北京：首届心理健康学术年会论文集,2012.

8肖世富,李娟,唐牟尼,等.中国老年心理问题的评估、预警与干预示范研究基线报告〔C〕.南京：中华医学会第十次全国精神医学学术会议论文汇编，2012.

9龚耀先,谢光荣,江达威，等.修订韦氏智力量表〔C〕.北京：中国心理学会第三次会员代表大会及建会60周年学术会议(全国第四届心理学学术会议)文摘选集(下),1981;12.

10薛海波,肖世富,李春波,等.老年成套神经心理测验的制定和应用〔J〕.中华医学杂志，2005;85(42):2961-5.

11Cox R,Hofman W,Talamini LM.Involvement of spindles in memory consolidation is slow wave sleep-specific〔J〕.Learn Mem,2012;19(7):264-7.

12付秀燕,王蓓,王行愚.短时睡眠过程中睡眠阶段的特征提取和分类〔J〕.华东理工大学学报(自然科学版),2011;37(1):84-9.

13Scullin MK,Bliwise DL.Sleep,cognition,and normal aging:integrating a half century of multidisciplinary research〔J〕.Perspect Psychol Sci,2015;10(1):97-137.

14Picarsic JL,Glynn NW,Taylor CA,etal.Self-reported Napping and duration and quality of sleep in the lifestyle interventions and independence for elders pilot study〔J〕.J Am Geriatr Soc,2008;56(9):1753-5.

〔2015-11-06修回〕

(编辑袁左鸣)

Effects of midday-naps in different ages on the associative memory of elders

FU Jiang-Ning,ZHU Xin-Yi,HOU Jian-Hua,et al.

Institute of Psychology，Chinese Academy of Sciences，Beijing 100101，China

【Abstract】ObjectiveTo explore the effects of whether to take a midday-napin different ages,on the associative memory of elders,and to find out the differences between the group of habitual midday-nappers and the control groups(non-midday-nap).Methods507 subjects aged 60～90 were selected in different regions of Beijing.All the subjects completed the Beijing Version of the Montreal Cognitive Assessment(MoCA-BJ),and received scores equal or higher than 21 points.All the subjects were asked to complete a self-report about their midday-nap situation, and their associative learning test performances of the Clinical Memory Scale were compared.ResultsSubjects' gender, age, years of education were differences within the youth, mid-aged, old-age midday-nappers and between control groups on associative learning test performances(P<0.05 or P<0.01),and there were no differences about other cognitive functions(P>0.05).ConclusionsWhether to take a midday-nap in youth, mid-age, old-age has effects on the associative memory of one's senectitude.The associative learning test performances of nappers are higher than the non-nappers'.

【Key words】Midday-naps;Associative memory;Cognitive function

基金项目：国家自然科学基金资助项目(31470998，31271108，31070916)；国家科技支撑计划项目(2009BAI77B03)；中国科学院心理健康重点实验室课题(KLMH2014ZK02)

通讯作者：李娟(1972-)，女，研究员，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健康与遗传心理学研究。

〔中图分类号〕B842.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9202(2016)09-2246-03；

doi：10.3969/j.issn.1005-9202.2016.09.095

第一作者：付江宁(1984-)，女，在职硕士，主要从事发展与教育心理学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