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级生产者服务进口对服务贸易国际竞争力的影响——基于跨国面板数据的实证分析

胡飞（安徽财经大学商学院，安徽蚌埠，233041）



高级生产者服务进口对服务贸易国际竞争力的影响
——基于跨国面板数据的实证分析

胡飞
（安徽财经大学商学院，安徽蚌埠，233041）

［摘要］基于跨国面板数据，实证分析了高级生产者服务进口对服务贸易国际竞争力的影响。研究结果表明，高级生产者服务进口对整体服务贸易国际竞争力具有促进作用；其对传统服务贸易和新兴服务贸易国际竞争力的影响存在异质性，具体而言，其对传统服务贸易的国际竞争力不具有显著的影响，但其对新兴服务贸易的国际竞争力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最后，阐释了研究结论的相关启示。

［关键词］高级生产者服务；服务贸易；国际竞争力

随着服务业发展水平的不断提高和服务贸易发展战略的有效实施，我国服务贸易出口水平日益提升，服务贸易已成为中国对外贸易的重要构成部分。但是，与此同时，也应看到，我国服务贸易尤其是保险、专利和特许权使用费等新兴服务贸易依旧存在较大的逆差，中国服务贸易国际竞争力相对薄弱。因此，加快提升服务贸易尤其是新兴服务贸易国际竞争力，以提升参与国际分工的水平和层次是摆在我国面前的一项重要战略任务。

所谓高级生产者服务是指知识与技术高度密集的中间性服务，如金融、保险、计算机和信息服务等。依据产业经济理论，高级生产者服务进口会影响一国生产者服务的供给水平和供给质量，进而会对一国服务业产品的品质、类型与生产效率产生重要的影响。基于这一逻辑，笔者认为，开放条件下，高级生产者服务进口与服务业产品的国际竞争优势之间具有内在的关联。但遗憾的是，目前学界很少有学者对这一问题进行深入研究。鉴于此，本文对高级生产者服务进口对服务贸易国际竞争力的影响进行实证检验，揭示二者之间的现实关系，以为我国提升服务贸易国际竞争力提供理论指导。

一、相关文献简要回顾

Freund和Weinhold研究发现，贸易伙伴的互联网运用水平是影响其服务贸易对美国出口的重要因素。［1］Kimura和Lee运用1999～2000年OECD中的10个成员与其他经济体的双边贸易数据，研究得出，引力模型中的相关因素可以较好地解释双边服务贸易流量，并且商品出口与服务贸易进口之间呈现互补性关系。［2］Wernerheim和Waples研究得出，加拿大与其贸易伙伴的需求模式的相似性程度是影响其商业服务对贸易伙伴出口的决定因素，“林德假说”在加拿大商业服务出口活动中是成立的。［3］国内研究方面，丁平实证分析得出，服务业发展水平、外商直接投资、货物出口额、服务市场开放度以及国内消费水平对中国服务出口具有正向影响作用。［4］殷凤和陈宪实证研究得出，GDP、人均国民收入、国内服务业发展水平、货物出口总额与服务业开放度对服务贸易出口具有促进作用，但在对中国进行分析时，其发现，服务业发展水平与服务贸易出口负相关。［5］薛莲和黄永明实证研究得出，产品内分工下，制造业消耗的生产性服务中间投入、信息通讯技术发展对服务贸易竞争力具有促进作用。［6］宋加强和王强研究发现，影响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现代服务贸易国际竞争力的因素并不相同。［7］梁莹莹和孟凡峰研究得出，金融市场规模和金融市场交易规模对生产性服务贸易的比较优势具有正向影响，而金融效率的影响不确定。［8］

综上所述，目前学界有关服务贸易国际竞争力影响因素问题的研究已十分丰富，但是，学界鲜有学者从高级生产者服务进口角度探讨服务贸易国际竞争力提升问题，而这正是本文的写作目的。

二、计量模型构建、变量解释与数据说明

（一）计量模型构建与变量解释

为了考察高级生产者服务进口对一国整体与分部门服务贸易国际竞争力的影响，本文构建以下三个动态面板数据模型：

其中，i表示国家，t表示时期。为了便于理解计量模型中相关变量的经济含义，以下对计量模型（1）—计量模型（3）中的各个变量进行详细阐释：

1.被解释变量：ts、ct和et。借鉴宋加强和王强［7］的研究，用服务贸易出口额作为服务贸易国际竞争力的测度指标。ts表示一国服务贸易总出口额，ct表示一国传统服务贸易出口额，et表示一国新兴服务贸易出口额。其中，传统服务贸易包括：运输服务贸易、旅游服务贸易以及建筑服务贸易，新兴服务贸易包括：通讯服务贸易、保险服务贸易、金融服务贸易、计算机和信息服务贸易、专利与特许费服务贸易以及个人、文化和娱乐服务贸易。

2.核心解释变量：mp。其表示高级生产者服务的进口额，具体而言，即通讯服务、保险服务、金融服务、计算机和信息服务以及专利与特许费的进口额。需要说明的是，本文之所以只分析高级生产者服务进口对一国服务贸易国际竞争力的影响，而未纳入运输服务，主要是考虑到服务业产品是无形产品，运输服务进口对其国际竞争力的影响甚微。

3.控制变量：在计量模型（1）、计量模型（2）以及计量模型（3）中，本文引入以下控制变量：

（1）人口规模（po）。依据经济理论，市场规模会影响服务业分工的广度和深度，庞大的本地市场有助于一国服务业分工的细化和深化，促进服务业效率提升，从而有利于培育和强化一国服务贸易的国际竞争优势。换言之，市场规模与一国服务贸易国际竞争力之间存在正相关关系。鉴于此，将市场规模作为服务贸易国际竞争力的影响因素纳入上述三个计量模型，并用人口规模作为其代理变量。

（2）服务业的开放程度（op）。经济理论和大量经验研究均表明，服务业开放会对一国服务业发展产生重要的影响，进而会影响一国服务业产品在全球市场的竞争优势。基于此，将服务业开放程度作为控制变量，纳入回归方程。基于现有数据，本文用各国服务贸易额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重作为其测度指标。

（3）货物贸易出口规模（me）。众所周知，货物贸易的出口通常会带动一国运输、保险等服务贸易的出口，从而对一国服务贸易的发展产生正向影响。鉴于此，本文将货物贸易出口规模作为控制变量，纳入计量模型（1）—计量模型（3）中，以考察有形产品出口与无形产品出口之间是否存在互补性。

（4）互联网应用水平（in）。与有形产品不同，服务业产品具有显著的无形性特征，并且在跨国交易的过程中，其供给者与消费者之间往往存在遥远的地理距离。这使得，国际服务贸易对信息技术尤其是互联网有着较高的依赖。通常而言，一国互联网的应用水平越高，其服务贸易出口的技术基础越夯实，服务业产品在全球市场的竞争优势越大。鉴于此，本文亦将互联网应用水平作为控制变量纳入以上三个计量模型，并用每百人中的互联网用户数作为其测度指标。

（二）数据说明

在样本选取方面，依据联合国贸发会议（UNCTAD）所给出的统计数据的翔实情况，本文选取的研究对象为：奥地利、比利时、法国、德国、意大利、韩国、马来西亚、荷兰、波兰、葡萄牙、西班牙、瑞典、英国、中国、巴西、俄罗斯、卢森堡、印度、美国以及丹麦。数据来源方面，本文实证分析中所涉及的相关数据来源于联合国贸发会议（UNCTAD）网站、世界银行统计数据库以及国研网统计数据库。样本区间方面，在保证数据可得性的基础上，本文选取的样本区间为2006～2012年。计量模型（1）—计量模型（3）中相关变量的描述性统计见表1所示。

表1　变量的描述性统计

由表1可以看出，传统服务贸易国际竞争力的标准差相对较小，而新兴服务贸易国际竞争力的标准差相对较大。这表明，样本国家在新兴服务贸易的发展水平方面存在较大的差异，未来新兴服务贸易将成为世界各国重点竞争的领域。

三、计量模型估计及结果阐释

运用系统GMM方法对计量模型（1）—计量模型（3）进行估计，各模型的具体估计结果见表2所示。需要说明的是，考虑到本文所选取的样本区间里爆发了国际金融危机，因此，在对计量模型（1）—计量模型（3）进行估计的过程中，本文加入了年度虚拟变量，以控制世界经济波动对服务贸易出口的冲击。

表2　计量模型的估计结果

（一）整体服务贸易的估计结果及其阐释

由表2第（2）列可知，核心解释变量Lnmp的回归系数为0.293，且其在5%水平上通过显著性检验。显然，其经济含义为，高级生产者服务进口对一国整体服务贸易国际竞争力具有显著的提升作用，也就是说，开放条件下，高级生产者服务进口可以成为一国服务贸易国际竞争力的助推器。笔者认为，这一结果的产生主要缘于以下两个方面的原因：其一，高级生产者服务进口有助于促进服务业出口品技术含量和品质的提升，并扩展服务业出口品类型，提升服务业出口品的垂直差异化与水平差异化程度，从而有利于增强一国服务业产品的出口能力。其二，学界相关研究已表明，服务贸易进口可以增进服务业技术效率（崔日明和张志明），［9］由此可知，作为知识和技术内涵水平较高的高级生产者服务，其进口对于创造和提升服务业效率具有积极意义。而依据传统国际贸易理论，技术水平差异是国际贸易的重要起因之一，因此，随着服务业技术效率的提升，毋庸置疑，一国服务业产品在全球市场的竞争优势必然会随之增强。

控制变量方面，由表2第（2）列的估计结果可知，被解释变量Lnts的滞后一期的回归系数为正值，并且其在1%水平上通过显著性检验。据此可知，一国服务贸易国际竞争力的提升是一个动态变迁和循环累积的过程，往期服务贸易国际竞争力对即期服务贸易国际竞争力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换言之，在一国服务贸易国际竞争力的演变过程中存在着显著的正反馈机制。这一结果在一定程度上也表明，经济全球化下，对于广大发展中国家而言，其在发展服务贸易方面面临着较大的挑战。这是因为，当前多数发达国家已进入服务经济时代，服务贸易的产业基础坚实，其在服务贸易方面尤其是新兴服务贸易方面已先行一步，在正反馈机制的作用下，其服务贸易的国际竞争力会不断被强化，发展中国家要想提升本国服务业产品在全球市场的地位，必须实施有效的服务贸易发展战略；变量Lnpo的回归系数为正值，但是其在10%水平上未通过显著性检验。当然，这并非意味着市场规模对于服务贸易发展不重要。这一结果的产生可能是因为，人口规模反映的只是潜在的市场规模，只有在具备一定的经济条件下，较大的人口规模才会催生大市场的形成；变量Lnop的回归系数为正值，并且其在1%水平上通过显著性检验。据此可知，服务业市场的适度开放有助于推动整体服务贸易国际竞争力的提升。同样，变量Lnme的回归系数也为正值，并且其在5%水平上通过显著性检验。这一结果表明，在全球贸易的发展实践中，货物贸易的出口有利于促进一国整体服务贸易出口，二者之间存在一定的互补关系。变量Lnin的回归系数在10%水平上未能通过显著性检验。究其原因，可能是因为每百人中的互联网用户数难以反映一国互联网的真实应用水平。最后，绝大多数的年度虚拟变量通过了显著性检验，少数未能通过显著性检验。鉴于此，本文对计量模型（1）回归结果中的年度虚拟变量进行了联合显著性检验。通过检验发现，年度虚拟变量整体显著。由此可知，世界经济环境对服务贸易出口具有重要的影响，经济周期是影响服务贸易出口不可忽视的因素。

（二）传统服务贸易的估计结果及其解释

由表2第3列可知，在传统服务贸易的估计结果中，核心解释变量Lnmp的回归系数为正值，但是其未能在10%水平上通过显著性检验。这一结果蕴含的经济含义为，高级生产者服务进口未对传统服务贸易出口产生显著的促进作用。究其原因，笔者认为，这可能是因为，与新兴服务业产品不同，传统服务业产品的技术和知识密集度相对较低，其生产对高级生产者服务进口不具有依赖性。

控制变量方面，被解释变量Lnct的滞后一期的回归系数为正值，并且其在1%水平上通过了显著性检验。显然，其表明，与整体服务贸易一样，传统服务贸易出口水平的提升亦是一个循序渐进的动态过程；变量Lnpo的回归系数为正值，但是未能通过显著性检验。究其原因，上文已提及，此处不再赘述；变量Lnop的回归系数为正值，并且其在10%水平上通过显著性检验。由此可见，服务业市场的适度开放在一定程度上有助于传统服务贸易国际竞争力的提升；变量Lnme的回归系数为正值，且其在10%水平上通过显著性检验。由此可知，有形产品出口规模的增加对于传统服务贸易的出口有着正向影响；变量Lnin的回归系数为正值，但是其未能通过显著性检验；年度虚拟变量多数通过显著性检验。为了判断年度虚拟变量的整体显著性，本文对计量模型（2）估计结果中的年度虚拟变量进行了联合显著性检验。检验结果表明，年度虚拟变量整体显著，据此可知，经济周期对一国传统服务贸易出口亦有着重要的影响。

（三）新兴服务贸易的回归结果及其解释

由表2第4列可知，在新兴服务贸易的估计结果中，核心解释变量Lnmp的回归系数为正值，并且其在1%水平上通过显著性检验。由此可知，高级生产者服务进口对一国新兴服务贸易国际竞争力具有显著的提升作用。另外，值得一提的是，通过比较整体服务贸易与新兴服务贸易的估计结果可知，在新兴服务贸易的估计结果中，核心解释变量Lnmp的回归系数相对更大。依据经济理论，这一现象背后的经济逻辑显而易见：与传统服务业产品相比，新兴服务业产品中蕴含的知识、技术等高级生产要素更多，其在生产过程中需要投入大量的高级生产者服务，这使得新兴服务业产品的出口规模对高级生产者服务的进口规模更具弹性，也就是说，高级生产者服务进口对新兴服务业产品的出口具有更大的边际影响。

控制变量方面，由表2第4列可知，被解释变量Lnet的滞后一期的回归系数在1%水平上通过显著性检验。其意味着，在新兴服务业产品的出口贸易中也存在显著的自我强化机制；变量lnpo的回归系数为正值，但是不显著；变量Lnop的回归系数在10%水平上通过显著性检验，其经济含义为，服务业的适度开放对于一国新兴服务业产品出口规模的扩大具有显著的积极意义；变量Lnme和Lnin的回归系数不显著；年度虚拟变量均显著，并且通过联合显著性检验发现，虚拟变量整体亦显著，因此，经济全球化下，国际经济环境的变动也会对一国新兴服务业产品的出口产生重要的影响。

四、结论与启示

高级生产者服务进口能否促进一国服务贸易国际竞争力提升是一个学界鲜有谈及的问题。为了给出这一问题的答案，运用跨国面板数据，本文实证检验了高级生产者服务进口对一国服务贸易国际竞争力的影响。研究结果表明，高级生产者服务进口对一国整体服务贸易国际竞争力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从部门来看，高级生产者服务进口对一国传统服务贸易与新兴服务贸易国际竞争力的影响存在差异。具体而言，其对一国传统服务贸易国际竞争力不具有显著的影响，但是其对一国新兴服务贸易国际竞争力具有较大的提升作用。由此可见，当前，在我国服务业尤其是新兴服务业发展水平相对较低的情况下，运用高级生产者服务进口助推中国服务贸易国际竞争力提升是一个切实可行的战略选择。基于此，笔者认为，正如我国《服务贸易发展“十二五”规划纲要》所指出的，未来我国应“稳步扩大现代服务进口，发挥进口在促进我国服务贸易发展中的积极作用”。①服务贸易发展“十二五”规划纲要，北京市商务委员会网站，http://www.bjmbc.gov.cn/zwgk/fzgh/ndgh/201310换言之，伴随着全球服务贸易自由化水平的不断提高和中国对外开放程度的逐步提升，未来我国应稳步提升通讯、金融、保险、计算机与信息以及专利与特许等服务的进口水平，优化服务贸易进口产品结构，不断提高服务贸易的进口产品结构层次，以充分发挥高级生产者服务进口对我国服务贸易尤其是新兴服务贸易国际竞争力的提升作用。

参考文献：

［1］Freund C，Weinhold D.The Internet and International Trade in Services［J］.American Economic Review，2002，92（2）：236-240.

［2］Kimura F，Lee H.H.The Gravity Equation in International Trade in Services［J］.Review of World Economics，2006，142（1）：92-121.

［3］Wernerheim C.M，Waples M.J.Demand patterns andCanada’s trade in services［J］.International Economics and Economic Policy，2013，10（2）：159-181.

［4］丁平.中国服务贸易国际竞争力的影响因素分析与对策研究［J］.世界经济研究，2007（9）：49-55.

［5］殷凤，陈宪.国际服务贸易影响因素与我国服务贸易国际竞争力研究［J］.国际贸易问题，2009（2）：61-69.

［6］薛莲，黄永明.产品内分工视角下服务贸易竞争力的影响因素及其启示［J］.经济地理，2011，31（8）：1308-1312.

［7］宋加强，王强.现代服务贸易国际竞争力影响因素研究——基于跨国面板数据［J］.国际贸易问题，2014 （2）：96-104.

［8］梁莹莹，崔凡峰.金融发展是否提升了生产性服务贸易竞争力？——基于RCA、TC、MI指数的GMM分析［J］.中央财经大学学报，2014（4）：104-112.

［9］崔日明，张志明.服务贸易与中国服务业技术效率提升—基于行业面板数据的实证研究［J］.国际贸易问题，2013（10）：90-101.

［中图分类号］F746.12

［文献标识码］A

［基金项目］安徽省高校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重点项目“生态文明引领下安徽省出口贸易转型升级研究”（SK2014A159）

［作者简介］胡飞（1984-），男，博士，讲师，研究方向为国际经济与服务经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