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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歌·少司命》新解

2016-05-30韩向军

昆明民族干部学院学报 2016年10期
关键词:象征

【摘要】少司命的性别问题一直是学界争议的話题,大多数学者认为其为女神,然从楚地民俗、文本分析以及屈原写作意图等角度来看,少司命应为男神。弄清楚这一问题,对正确分析、理解《少司命》的思想内容与文学价值具有重要的参考意义。

【关键词】少司命;男性神;象征;忠君爱国

“Nine Songs” - less Contemporary Interpretation

Han Xiangjun

College of liberal arts, Liaoning Normal University, Dalian Liaoning, 116000

Abstract: gender issues of less contemporary academia has been a controversial topic, most scholars believe that the goddess, however, Chu folk from the text analysis and the intention of writing his point of view, should be less contemporary male god. To clarify this issue, the correct analysis and understanding of “ideological content” and less contemporary literary value has an important reference significance.

Key words: less contemporary; male god; symbol of patriotism

目前,学者对少司命的性别主要有两种看法:一是女性神,如汤炳正先生在《楚辞今注》中指出少司命为女性神。二是男性神,如朱熹认为少司命是“阳神而少卑者,故为女巫之言以接之(少卑对大司命老尊而言)。”陆侃如、钱玉趾等人亦循其观点。从楚地民俗、文本分析以及屈原写作意图等角度来看,少司命断为男神更为适宜。

一、楚地民俗

古代社会以农业为国家的经济命脉,然其劳动生产力低下,因而繁衍更多的后代来增加劳动力便显得尤为重要。古代科技知识匮乏,人们将自然界无法理解的现象归结为神鬼支配,创造了各种充满奇异色彩的神话故事,反映了人们为争取生存、提高生产能力而形成的认识自然、支配自然的积极要求。不同的民俗会产生不同神话。屈原笔下的楚地的生育之神少司命便是受到楚地民俗的影响而形成的。因此,探究楚地民俗可以得知少司命的性別。

神话是对民俗文化的反映,而屈原时代的楚国颇为崇拜男阳,所谓“楚地淫泆支柱”,即是封建文人对古代民族崇阳风俗难以理解的一种贬称。古代的南方民族,在祀祭场合中立石祖、木祖以求子之风甚盛,故而在崇阳成风的楚国,其生育神理应为男性。

《九歌》为屈原流放途中,有感沅湘民俗而作。《少司命》所记载的乞子巫术,在当时被楚人所笃信,对后代亦产生了深远的影响。直到今天,湘楚地区还存留着各种各样的乞子巫术活动。在今天的苗族祭祀活动中常祭祀象征男阳的器具,其男性生殖崇拜明显。《少司命》之祭祀仪式与苗族祭祀有许多相似之处,将苗族这种生殖崇拜与楚民族的崇阳习俗对照可以推导出《少司命》中的少司命应为男神。

二、《少司命》文本分析

仔细分析《少司命》文本,诗中有三处可以证明少司命是一位男性神。

(一)诗篇从迎神曲至送神曲,通篇皆为女巫唱词,非女巫与少司命对唱形式。诗篇皆为表达女巫对少司命的崇拜、喜爱与恼怒之情,其感情细腻、风格绮糜。作为表达对象的少司命当为男神。

(二)“君谁须兮云之际”之“君”在古代基本上专指男性,有如下用法:

1.本义为君主,指国家最高统治者。

2.古代大夫以上据有土地的各级统治者的通称。《说文解字》:“君,尊也。”在诸多文献中,“君”皆为此用法。如:《左传·昭公二十八年》:“赏庆刑威曰君”;《荀子·礼论》:“君者,治辨之主也”等。

3.封建制度的一种尊号,尤指君主国家所封的称号或封号。如:《战国策·魏策》:“君以十五之地存”。

4.对对方的尊称。如妻妾对夫君的尊称;学生对先生的尊称;持节出使者称使君;上称下亦曰君;尊称别人父亲曰家君。可见,“君”在古代基本专指男性,这是由古代女性地位低于男性所决定的。

(三)“竦长剑兮拥幼艾”中言少司命“竦长剑”,而佩长剑是春秋战国时期贵族男子的风尚。据以上分析,可知少司命当为男神。

三、从屈原写作意图解读《少司命》

《九歌》在屈赋中别具一格,自东汉王逸以来,关于《九歌》的主题研究便出现了聚讼纷纭的局面。先后形成了寄兴说、民间祭歌说、国家祭典说、人神恋爱说等四种主题说。《九歌》主题的研究必须联系屈原写作时的时代背景以及诗人的人生遭际,继而分析屈原的写作意图。屈原作为一个积极入仕、渴望建功立业的政治家,遭受君王的疏远,政治失意的情感必然会倾泻在诗歌之中。钟嵘《诗品》云:“非陈诗何以展其义,非长歌何以骋其情。”概括了诗言志的本质特征。《楚辞》正是以抒情言志见长,绝大部分内容是提倡作者的美政理想与对自己政治境遇的不满,忠君报国是其执着的政治追求,揭露黑暗的社会现实,希望君主亲贤臣远小人,猛烈鞭挞奸佞小人。《九歌·少司命》作于屈原被流放江南时期,满腔的报国热情与凄凉的现实之间形成巨大的落差,故而诗中饱含着对昔日受君王重用的怀念与忧国忧民的情感。诗中大量运用象征手法,来寄托自己的政治情感,故而《少司命》更像是一首具有深沉内涵的政治抒情诗,下文将从这一角度对诗篇进行解读。

“秋兰兮糜芜,罗生兮堂下。绿叶兮素枝,芳菲菲兮袭予”用香草名象征人才,比喻当初的楚国忠臣贤士众多,共同辅佐楚王治理国家,屈原身处贤臣之间,深受感染而怡然自得。“夫人自有兮美子,荪何以兮愁苦。”美子,指贤臣。荪,指楚怀王。全句意指朝堂之中有很多贤臣,君王无需愁苦。“秋兰兮青青,绿叶兮紫茎。

满堂兮美人,忽独与余兮目成。”这两句指当时满朝的贤臣,而怀王格外看重屈原。“入不言兮出不辞,乘回风兮载云旗。”象征屈原受怀王重用,帮助怀王治理国家,实现建功立业的抱负。《史记·屈原贾生列传》记载“屈原者,名平。楚之同姓也,为楚怀王左徒。博闻强志,明于治乱,娴于辞令。入则与王图议国事,以出号令;出则接遇宾客,应对诸侯。王甚任之。”足见屈原当年受到怀王之重用、地位之高。以上为屈原对往日辉煌的回忆,今昔对比,更显凄凉。“悲莫悲兮生别离,乐莫乐兮新相知”这是屈原人生的转折点,更是内心凄苦的最强发声。怀王听信上官大夫谗言,怒而疏屈平。“荷衣兮惠带,倏而来兮忽而逝去。”言屈原由重用到被疏远仿佛只是一瞬间的事,反映了屈原内心的伤感与对往日伴君左右的怀念。“夕宿兮帝郊,君谁须兮云之际。”言屈原嗔怪君王错把佞臣当忠臣,询问君王在等待着哪个贤臣来一同治理国家。言外之意为屈原才是怀王应该等待的那个人啊。“与女沐兮咸池,晞女发兮阳之阿。望美人兮未来,临风怳兮浩歌。”这几句意为屈原想與君王重新交好,可惜君王未回心转意,屈原只好失意地伫立风中以歌解忧。诗中尽是屈原的哀怨之情,恼恨君王不回心转意。屈原通过自拟弃妇而抒情,以夫妇喻君臣不仅形象生动,深契當时的情境,而且也符合中国传统的思维习惯。“孔盖兮翠旍,登九天兮抚彗星。”彗星象征奸臣小人。此句言屈原希望怀王疏远小人,为苍生除害。“辣长剑兮拥幼艾,荪独宜兮为民正。”王逸注“幼,少也。艾、长也。”“幼艾”即“万民长少”。汪瑗注“十年曰幼,五十曰艾。有老者安之,少者怀之之意……拥幼艾者,所以保天下之善也。”荪,喻君王。屈原希望怀王能够保护万民,拨乱反正,亲贤臣而远小人,寄寓了屈原深沉的忧国忧民之情。

因此,从这层意义说,《少司命》是一首具有深沉内涵的政治抒情诗,诗篇继承了《离骚》的“香草美人”象征传统,同时将自己深沉的爱国感情寄寓在祭祀题材之中。全诗以女巫隐喻屈原,少司命象征怀王,通过女巫之口表达自己的政治情感。屈原又自拟弃妇诉衷肠,故而作为怀王象征对象的少司命当为男神。

综而论之,通过楚地民俗、文本分析以及屈原写作意图等角度的论证,将少司命断为男神更为妥当。

参考文献:

[1]汤炳正.楚辞今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6:58.

[2]朱熹.楚辞集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79:39.

[3]许慎.说文解字[M].北京:中华书局,1963:32

[4]张强、杨颖.《九歌》主题研究述评[J].徐州师范大学学报,2006(4):9.

作者简介:韩向军(1991-),男,汉族,山西阳泉人,辽宁师范大学文学院2015级在读研究生,主要从事中国古代文学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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