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贸易壁垒贸易负效应研究

张开翼 李思华

【摘 要】随着国际贸易的发展和贸易自由化程度的提高，关税大幅下降，关税壁垒淡化，一些传统非关税贸易壁垒也逐步地被取消和规范，蓝色贸易壁垒随之出现，其核心内容是劳工标准。在蓝色贸易壁垒下，西方发达国家就来自发展中国家的产品采取贸易限制措施。广东省是我国出口大省，也是最早受到蓝色壁垒影响的省份。本文结合广东省相关数据研究受蓝色贸易壁垒贸易负效应模型进行并提出相应应对机制。

【关键词】蓝色贸易壁垒；劳工标准；贸易负效应；应对机制

在经济全球化的推动下，贸易自由化程度越来越高，传统关税和非关税壁垒大大被削弱，国际贸易中也因此出现了“技术壁垒”和“绿色壁垒”、“蓝色壁垒”等新型贸易壁垒。特别是近年来，欧美发达国家对蓝色贸易壁垒的倍加推崇等，我国虽借助劳动密集型产品在国际贸易中获利，但长期以来不注重维护劳工权益等带来的一系列问题逐渐显现。

一、蓝色贸易壁垒的概述

1.蓝色壁垒的概念和特征

蓝色贸易壁垒是一种新型的国际贸易壁垒，又称“劳动壁垒”或“社会壁垒”，是指以劳动者劳动环境和生存权利为借口采取的贸易保护措施。其核心是SA8000标准，内容主要涉及童工、强迫性劳动、健康与安全、组织工会的自由与集体谈判的权利、歧视、惩戒性措施、工作时间、工资和管理系统9个方面。

作为新型的贸易壁垒其具有新的特征：（1）保护手段更加隐蔽，从一般性贸易壁垒转向道德性壁垒。（2）保护范围更加宽泛，从单一的最终性产品转向整个生产链。劳工问题存在于整个生产的各个环节，对“清洁生产链”的要求使蓝色贸易壁垒的渗透更加深刻。（3）贸易保护措施走向市场化，从政府性壁垒转向民间性壁垒。

2.蓝色贸易壁垒的表现形式

（1）对违反国际公认劳工标准的国家的产品征收附加税

进口附加税是指一国在某种特殊情况下，为了达成某种目的，除了对其他国家进口的商品征收一般进口税外，还征收某些临时性税收。这些临时性税收一般包括反倾销税、反补贴税和差价税。

（2）限制或禁止严重违反劳工标准的产品进口

许多欧美发达国家将劳工标准条款纳入与本国国际贸易相关的法律法规中，并要求其企业合作伙伴及相关出口商品的国家必须遵循这些劳工标准条款。他们据此限制或禁止严重违反国际劳工标准的产品进口到本国国内，如美国立法禁止进口强迫劳动产品和童工产品。

（3）以劳工标准为由实施贸易制裁

例如，许多发达国家推行的惠普制及其他优惠方案都包含了保护人权和劳工权利的条款，若发达国家发现其存在违反劳工标准的情况，就会终止发展合作和贸易优惠，若其遵守标准，则给予优惠。

（4）跨国公司的工厂审核

这一形式一般指跨国公司在与企业签订购买合同后，会任命专门的人员到合约工厂进行检验，从而审核该工厂是否雇佣童工、强迫劳动和拖欠工人工资等。若在监督检查中发现其供应商没有遵守这些守则或标准，这些跨国公司则可能采取撤销订单等相应处理措施。

（5）社会责任工厂认证

在歐美发达国家支持下，一些国际组织指定一些类似ISO9000标准的社会责任标准用于工厂认证。企业依据相关标准进行自我改善和评估，并经由专门认证机构严格审核合格后，获得相应认证证书。如今许多欧美跨国采购商在采购过程中会优先选择与已经通过社会责任认证的工厂合作，有些跨国公司甚至表示只从获得认证的工厂进行采购。

（6）社会责任产品标志计划

在欧美发达国家，某些独立组织以发展中国家的制造商和发达国家的消费者为对象目标，在从发展中国家进口的产品上贴上社会责任标志，以区别于其他非标志产品，便于消费者选择和辨识，这也在一定程度上促使出口国出口企业遵守社会责任标准。

二、蓝色贸易壁垒贸易负效应模型分析

1.贸易抑制效应

蓝色贸易壁垒的贸易抑制效应主要通过数量抑制效应、价格抑制效应和综合抑制效应来实现。

（1）数量抑制效应

数量抑制效应指对进口数量或进口数额等进行直接的限制，从而达到限制商品进口的目的。从供给和需求的角度进行分析，假设横轴Q和纵轴P分别表示出口产品的数量和价格，MD为进口国对该产品的需求曲线，XS为出口国的出口供给曲线。

从供给角度，如图1（a）所示，在正常贸易条件下，市场上该产品的供给和需求在A点达到均衡，即在价格PE下，出口国将QE份额产品出口到进口国。在进口国设置蓝色贸易壁垒后，出口企业因改善劳工环境等成本增加，供给减少，供给曲线左移至XS*，在需求量不变的情况下，则该产品的供给和需求在B点达到均衡，出口产品价格上涨，出口量减少了Q1QE。同理，从需求角度，如图1（b）所示，进口国的消费者偏好在蓝色贸易壁垒的舆论引导下，排斥不符合国际劳工标准的产品，导致需求减少，需求曲线由MD下降到MD*，在供给量不变的情况下，均衡点由C移到D，出口量减少了Q1QE，蓝色贸易壁垒抑制了出口国的出口数量。

从供给角度，目前广东省最大的3个贸易伙伴分别是美国、日本和欧盟，而这三大经济体也恰恰是蓝色贸易壁垒的积极倡导者。广东省从事加工贸易的中小企业多且其劳动条件相对较差，近年来由于蓝色贸易壁垒等因素的影响，广东省对这三大经济体的出口比重已有下降趋势。从需求角度来说，发达国家对劳动者的保护观念深入人心，消费者排斥不符合国际劳工标准的产品，产品需求减少，出口数量受到抑制。

如表1所示，相对于劳工标准设置较低的东盟、拉丁美洲等国家而言，广东省对这些实施蓝色贸易壁垒的国家产品供给数量相对受到一定程度的抑制。

（2）价格抑制效应

价格抑制效应指通过关税、认证等措施直接影响出口产品的生产成本，进而改变国产产品与进口产品的价格差，实现国内产品保护和进口产品限制的目的。在短期内，蓝色贸易壁垒不仅通过数量抑制效应使得出口量减少，而且通过价格抑制效应使出口产品价格上升。

如图2（a）所示，横轴Q和纵轴P分别表示出口产品的数量和价格，AC表示该产品的平均成本。由于规模经济的存在，AC曲线凹向原点，边际成本递减，即生产单位产品越多，成本越低。假定在正常国际贸易中，该产品市场价格为P0，出口量为Q0，则出口每单位该产品在国际市场上可以赚到W利润。在进口国设置蓝色贸易壁垒后，出口国为了跨越蓝色贸易壁垒，出口产品平均成本增加，如图2（b）所示，增加的成本记为△AC，AC曲线也由此上移至AC*。在產量不变的情况下，为避免亏损，出口方至少需要将价格提高至P1，而价格的上升使该产品的竞争力相对于进口国同类产品有所下降。

由以上分析可知，价格抑制效应主要是通过惩罚性关税和认证费用等措施使产品价格上升、降低出口产品竞争力来实现的。从关税角度，我国出口频繁遭遇反倾销，很大程度上是由于我国劳动力成本“过于低廉”造成的。2010年6月，欧盟对中国瓷砖进行反倾销征收430.5%的临时惩罚性关税，出口成本大大增加广东佛山出口企业影响程度最大，对欧盟出口同比降幅达到50%。从认证角度，SA8000的认证需要一年的时间，证书的有效期为3年，每半年要复查一次，且企业工人数量越多，规模越大，认证费用也越高。此外为了达到认证标准，还必须提高员工的工作条件及相应福利待遇。据SAI公布的数据显示，如果企业执行SA8000标准，劳动密集型企业的平均人力成本会上升50%-100%。这些费用对于广东省众多中小企业而言无疑是一笔很大的支出，大大增加了企业出口产品的成本，为了避免亏损，AC曲线上移，价格优势下降。

2.贸易转移效应

假设国际市场上有两个该种商品的出口国和一个进口国，第一出口国受到进口国蓝色贸易壁垒的限制，而第二出口国没有受到蓝色贸易壁垒的限制如图3（a）所示，在正常贸易条件下，该商品的均衡价格为P1，进口国进口量为q4-q1，第一出口国的出口量为q9-q6，由于第二出口国国内商品均衡价格高于第一出口国，其出口量为Q3-Q2。

在遭受蓝色贸易壁垒后，第一出口国供给曲线向左移动，出口量变为q7-q6，由于供给曲线移动后，第一出口国价格比第二出口国价格高，因此第二出口国在出口该商品时更具优势，供给曲线右移，出口量变为Q4-Q2，增加了Q4-Q3。即发生了贸易转移，贸易由第一出口国向第二出口国转移。

在蓝色贸易壁垒等因素影响下，广东省劳动力成本优势逐步消失。加工贸易出口及制造由转回欧美发达国家的趋势逐渐显现。主要生产高端产品的美国、日本、德国等制造强国的企业也已陆续撤出广东省，回流母国进行生产及出口，这其中包括了消费品巨头佳顿、汽车巨头福特公司等。这些都是规模较大、劳动用工人数较多的企业，有的甚至员工过万人，对广东省影响较大。然而，据中国海关广东分署的统计数据显示，2014年一季度，广东省有进出口记录的外商投资企业22332家，比2013年全年有进出口记录的外商投资企业减少了3762家，与2013年相比，外商投资企业的外贸活跃度大大减弱，由这些数据可以看出，外商投资企业在广东省的发展意愿有所减弱，这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归因于蓝色贸易壁垒的贸易转移效应。

3.出口产业冲击效应

当前，SA8000标准的制定主要是由发达国家完成的，代表的并不是广大发展中国家的利益，若发展中国家政府不能采取财税补贴等方式鼓励其出口企业采用高劳工标准生产方式，那么发达国家强制推行蓝色贸易壁垒会使发展中国家产业单位成本增加，短期内对相关出口产业形成冲击。假设世界上只有发展中国家A和发达国家B两个国家，AB两个国家都生产X产品和其他产品，其中X产品的生产有高劳工标准和低劳工标准两种生产方法，发达国家B已设置蓝色贸易壁垒。

图4（a）和图4（b）分别是A国和B国X产品的供求曲线，图4（c）是两国供求曲线横向相加得到的总供求曲线。图4（a）中S1是采用低劳工标准生产方式得到的供给曲线，较低的产品出口价格具有比较优势；S2是发达国家S设置蓝色贸易壁垒下采用高劳工标准生产方式得到的，产品成本增加；图4（b）中发达国家B虽也采用高劳工标准生产方式，但因其技术等优势，其成本会介于发展中国家采用高劳工标准与低劳工标准之间；图4（c）中S3是正常贸易条件下发展中国家A的总供给曲线，均衡点为E，均衡价格为P；S4是蓝色贸易壁垒限制下，发展中国家A国的总供给曲线，均衡点为F，均衡价格为P+C。由此可知，蓝色贸易壁垒使产品出口价格提高，出口数量减少，而价格提高意味着产业要素价格提高，进而单位生产成本提高；产出量减少则使规模经济作用受制，产出变动率降低，单位生产成本提高。显然，蓝色贸易壁垒是通过提高生产要素价格和降低产出变动率来削弱出口国的出口竞争力，从而产生出口产业冲击效应。

广东省加工贸易企业若采用高劳工标准生产方式，生产要素价格的大幅度提升将使其出口产品相不再具有优势。事实上，近年来广东省已有众多以加工贸易为主的中小企业因此倒闭。据广东统计年鉴数据显示，广东省加工贸易企业总数从2010年的3万余家减少至2014年的2.5万家，仅仅4年时间关停搬迁了5000多家。此外，广东省加工贸易进出口总值占外贸进出口总值由2012年的53.8%降至2015年的43.8%。在蓝色贸易壁垒下，加工贸易企业的频频关停涉及整个劳动密集型产业，出口产业冲击效应明显。

三、蓝色贸易壁垒贸易负效应的应对机制

改革开放以来，广东省实施外向型经济发展模式，依靠劳动力资源丰富的比较优势，加快劳动密集型产业的发展，迅速成为了世界著名的制造业中心，但这也导致了广东省成为欧美发达国家蓝色贸易壁垒限制的对象，受蓝色贸易壁垒影响较大。因此，广东省要从根本上跨越蓝色贸易壁垒，需进一步集政府、行业协会及企业的共同努力。

1. 政府层面——完善我国劳工立法并加强执法力度

目前，我国已颁布了《劳动法》《劳动合同法》《安全生产法》等劳工标准方面的法律法规，广东省政府亦出台了《广东省企业集体合同条例》等，但从上面的分析中我们可以看出，这些法律法规与国际上一些健全的劳工保护立法还有一定的差距；而且执法力度远远不够。因此，我国应健全劳工法律法规，提高劳工政治权利，增加劳动立法的可操作性，加大劳动行政部门的执法力度，使劳工权利得到有效的保护。

2.行业协会层面——帮助企业应对蓝色贸易摩擦和纠纷

行业协会是介于政府与企业之间、产品生产者与经营者之间、企业与消费者之间的社会中介组织，是企业与政府、社会之间有效沟通的渠道，其灵活性是政府所不能比拟的。各行业协会帮助本行业出口企業应对蓝色贸易摩擦和纠纷，主动与发达国家的非政府组织建立对话关系，加强沟通，即时准确地把握国外的消费倾向以及国外采购商的选择标准，减小从需求角度引起的数量抑制效应等的影响。此外，当企业遭遇发达国家的控诉时，广东省各行业协会要积极帮助相应企业应诉，为企业提供有效帮助。

3.企业层面——积极适应新国家贸易规则，进行技术创新，提高产品附加值

蓝色壁垒是国际贸易保护的新趋势，出口企业应尽早获得相关标准的认证。尽管申请认证将带来企业经营成本的增加，在短期内竞争力将会有所下降，但从获取认证可以突破国外壁垒角度看，对企业的长期发展是有帮助的。另外，企业应尽快改变低价优势以量取胜的发展模式，进行技术创新，加强自主品牌开发，提高产品的附加值，不再成为蓝色毛衣壁垒的限制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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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张开翼（1978—），女，汉族，河南郑州人，现供职广州中医药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硕士；研究方向：医药经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