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或墙——论文化休克与对外汉语教师能力的培养
2016-04-13郭彤彤辽宁科技大学辽宁鞍山114051
郭彤彤辽宁科技大学,辽宁鞍山114051
桥或墙——论文化休克与对外汉语教师能力的培养
郭彤彤
辽宁科技大学,辽宁鞍山114051
摘要
在跨文化交际的过程中,非语言交际越来越受到重视。对外汉语教师身处跨文化语境中,为了减缓留学生的压力,降低“文化休克”带来的负面影响,培养其跨文化非语言交际能力十分必要。
关键词
文化休克;对外汉语教师;跨文化非语言交际
随着中国经济的快速发展和国际地位的稳步提高,来华留学生的数量也逐年增加。据教育部统计,2014年共有来自203个国家和地区的377,054名各类外国留学人员,在31个省、自治区、直辖市的775所高等学校、科研院所和其他教学机构中学习,比2013年增加20,555人,增长比例为5.77%。大量留学生涌入中国高校,他们在高校学习的过程中,本国的文化与中国文化之间的摩擦和碰撞也势必变得更为频繁。这种文化间的摩擦碰撞,对留学生而言是一种全新的体验,也是调整自身适应中国文化的开始。如果他们能够调整好情绪,逐渐理解并接受中国文化与其本国文化的差异,就能增强学习的兴趣,确立学习的信心,成为学习的助力,反之,则有可能丧失学习的兴趣,产生厌学情绪。渡过这一由不适应到适应的过程,虽然主要依靠留学生自身的意志力,但教师的示范引导作用,同样也不可或缺。特别是在学习的初级阶段,师生间还不能利用汉语交流,教师也未必精通学生的母语。此时,恰当地运用非语言交际手段就显得尤为重要,其运用的效果直接影响到了学生对知识的接收水平和对中国文化的认同程度。
一、非语言交际的功能与分类
提到交际方式,传统认为其主要的媒介就是语言,而把语言以外的所有交际行为,即非语言交际视为语言交际的补充。“所有这些动作,所有这些非语言符号,都为着一个目的,加强讲话的印象。”[1][P181~182]事实上,用语言交际的历史并不比非语言交际的历史长,甚至可能比它短得多。早在系统的语言出现之前,非语言就已经成了信息承载的主体。我们的祖先,用笑声表达兴奋,用尖叫表达恐惧,用哭泣表达哀伤。语言产生之后,非语言交际的作用仍然非常重要。Samovar指出“在面对面的交际中,信息的社交内容只有35%是语言行为,其他都是通过非语言行为传递的”。[2][P155]Birdwhistell则进一步说明在交际中,语言交际和非语言交际不仅是同时进行,而且是相辅相成的。“语言体系和非语言体系都不能单独构成交际体系,只有两者相结合并与其他感官渠道的相应系统相配合,才能形成完整的交际体系”。[3][P20]
非语言交际都包括哪些内容?这些内容又该如何归类?由于个人研究视角的差异,对这两个问题的解答也有所不同。这里,我们采用从外语教学角度出发的毕继万所作的分类。
毕继万把非语言交际大致分为四大类,包括体态语、副语言、客体语和环境语,内容涉及身体姿态、语音的调节与停顿、个体修饰、空间信息、时间信息等。这些非语言交际行为都是文化习得的结果,其中蕴含何种信息都是由一定的文化环境决定的,而且往往是下意识的。因此,同一种非语言交际行为在不同文化中的含义就会有所不同,甚至南辕北辙。这种情况无形中增加了跨文化交际中误解与冲突的频率。在跨文化交际过程中,对非语言交际行为的理解和把握就成了决定交际效果是否理想的关键一环。
二、文化休克
但凡跨文化旅居者都会经历一个对新文化从不适应到适应的过程。Lysgarrd认为,个体从不适应异文化到能在新文化中生活,大致要经历四个阶段,即“蜜月期”阶段,“文化休克”阶段,“个体适应调节”阶段和“完全适应”阶段。这就是著名的U曲线假说。Black和Mendenhall在对大量相关文献进行分析梳理之后,指出只有当个体没有意识到新环境中的负面因素时,也就是对一切还感到很理想时,“蜜月期”才会出现。更多的时候,开始接触新文化的个体,体验到的是一种交织着半接受半质疑的感情。[4][P21~22]Ward所做的调查表明,跨文化交际者心理调整最为困难的时期是刚迈入异文化的初级阶段,从第四个月到第六个月这种调整的难度才渐次降低。[5][P153]基于这些研究,“文化休克”其实从刚刚迈入新文化的时候就开始了,只不过有时因为对异文化的认识还掺杂着想象的因素,表现得不那么明显罢了。
“文化休克是人们对于另一种不熟悉的文化环境的心理反应。通俗地说,一个人从一地迁移到另一地,原来自己熟悉的一套符号、习俗、行为模式、社会关系、价值观念等被另一套新的自己不熟悉的符号、习俗、行为模式、社会关系、价值观念所替代,因而在心理上产生焦虑,在情绪上不安定,甚至沮丧。”[6][P188]一般说来,个体刚刚进入一个新文化时,语言交际能力非常有限,对语言交际障碍有比较充分的心理准备。但跨文化非语言交际常常是下意识的,产生的陌生感也多是模糊不清、莫可名状的。由于是整个文化环境而非特定情境造成了这种陌生感,所以,它无处不在又难以排解。时间一长,这种陌生感就极易成为导致文化休克的潜在的焦虑源。
拿体态语来说,如不理解一种姿态在某文化中传达的意义,就会造成很多误解,有些甚至非常严重。如,唤人过来时,中国人一般是右手前伸,掌心向外由上而下地向着被呼唤人招手;而在英美等国,招手唤人,是掌心向里或者向里勾动食指(但这用在随便的场合);而在日本,勾动食指则用来招唤狗,如果用这个手势招呼人,就是很大的侮辱。中国人在街上看到发生了什么事,常常喜欢驻足围观,这一点,英语国家的人却极为反感。Brosnahan就曾做出这样的猜测:“中国人是否将整个世界看成是一个大舞台,在这个舞台上,不认识的人就像公开演出的演员一样,可以听凭人们凝视、围观。”[7][P158]显然,这种误解加剧了个体对新文化的疏离感。
三、文化休克对留学生的影响
在跨文化交际者中,到新文化所属国家或地区旅行、办公或学习的人占有相当大的比重。就这三部分而言,受“文化休克”影响最大的,无疑是到新文化所属国家或地区学习的人,即留学生。因为旅行者一般在新文化中居留的时间不长,大多情况下,他们还没完全感受“文化休克”带来的痛苦就已经回到原属文化之中了。办公者虽然要在新文化中常驻,但他们大多会在亲身接触新文化前得到一些培训,而且进入新文化后,公司内部依然保有其原有的文化特性,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文化休克”的影响。与他们相比,留学生的情况就相对困难得多。他们既不能在感受到“文化休克”的冲击时返回原属文化,又不能仅在一个封闭的小圈子里生活。在“文化休克”阶段及恢复期里,留学生的学习兴趣和效率都会大大降低。他们的消极情绪过滤掉了输入的大部分内容,甚至平时容易理解和记忆的知识都被挡在了头脑之外。这个时候,对外汉语教师的行为,对学生能否渡过难关适应中国的生活方式可谓至关重要。
不过,作为一名对外汉语教师。等到留学生的“文化休克”阶段来临,再去注重自身的行为未免为时过晚。留学生很大一部分时间是在课堂上度过的,教师的言行举止给他们提供了一个中国文化的个体范本,他们会大致按照教师有意无意传递出的各方面的信息来勾画中国文化的模样。非语言交际植根于文化的深层土壤当中,日日如是却习焉不察,更容易引起误解和矛盾,有时一个小动作就可能使交流归于失败。消极的情绪积少成多,就会诱发“文化休克”。所以,对外汉语教师必须提高自身的跨文化非语言交际的意识,掌握一定的跨文化非语言交际的技巧。
四、培养对外汉语教师跨文化非语言交际能力,消减留学生文化休克
根据Matsumoto的研究,要提高对来自异文化压力的管理能力,克服文化休克,推动个人在新环境下的成长,就应该遵循四大原则,即情绪调节,开放性,灵活性和批判思维。要培养对外汉语教师的跨文化非语言交际能力,也应从这四大原则入手:
首先,根据情绪调节原则,对外汉语教师要亲切热情,精神饱满。表达开心、兴奋的体态语具有一定的共通性。微笑是绝大多数文化中通行的表示友好的方式。对外汉语教师在面对学生时,要经常微笑,营造一个温暖亲近的课堂氛围,同时也要时常运用恰当的非语言行为表示赞赏和鼓励,利用情绪感染学生,消减学生因为初入新文化产生的焦虑与恐惧,让学生爱上课堂。
其次,根据开放性原则,对外汉语教师要平和地对待其他文化中的非语言行为。了解本文化的非语言行为,无疑只是第一步,对外汉语教师要具备宽广的比较视野和文化相对主义的价值观。要学会尊重每一种文化独特的价值系统,要明确不论这种价值系统在中国人眼中如何的荒诞不经,它都有其存在的意义。不要轻易地否定某种文化,当然也不要轻易地抬高某种文化。
再次,根据灵活性的原则,对外汉语教师要避免定型化的倾向。所谓定型化,是指将一种文化确定为某一模式,然后用此模式去看待属于这种文化的任何一个个体的信息辨别方法。这种方法虽然能够给跨文化非语言交际带来一定的便利,但其缺陷也是显而易见的。毕继万先生曾说,“在实际交际中,人们必然会发现,同一国家或民族的人非语言交际行为并不是完全一样的,甚至在同一地区不同职业、不同年龄层次和不同文化水平的人之间也千差万别。”[8][P9]如果对外汉语教师生硬地把文化模式套用到每个个体身上,非语言交际也难免会失败。因此,这还要求对外汉语教师能够关注每一个学生,掌握他们的性格特点,这样,才能在跨文化非语言交际中做出准确的应对。
最后,根据批判思维原则,对外汉语教师还要了解中国文化的非语言行为。只有了解中国文化的非语言行为,与学生所处文化的非语言行为相对照,才能理解在学生面前运用这些非语言行为时,是否恰当。也就是说,对外汉语教师要时时留意自己的一些下意识行为。只有注意到,才有可能将其提出并分析比较。同时,也只有注意到,才能把这个问题跟留学生讲清楚,让留学生逐渐地了解中国文化,从而奠定一个互相了解,进而理解的交际基础,及时发现交际中的新问题并有效地解决问题。
五、小结
对外汉语教师在留学生刚刚接触中国文化的时候,极易扮演两个截然相反的角色。具备跨文化非语言交际能力的教师架起了一座无声之桥,使留学生在逐渐适应中国文化的同时,不至于产生强烈的焦虑不安,最大限度地降低“文化休克”对他的影响。不具备跨文化非语言交际能力的教师则竖起了一道无声之墙,把留学生的心与中国文化隔离开来,甚至加速了“文化休克”的到来。而着力架起无声之桥,避免成为无声之墙,正是每一个对外汉语教师的职责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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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毕继万.跨文化非语言交际[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9.
(责任编辑:彭琳琳)
文献标识码A
中图分类号G40
收稿日期2015-12-11
基金项目:本文系辽宁省“十二五”教学规划立项课题“公安院校中外合作办学探索与实践”(项目编号:JG13DB262)的阶段性成果。
作者简介:郭彤彤(1981-),男,辽宁辽阳人,辽宁科技大学国际教育学院讲师,硕士,研究方向:对外汉语教学,中国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