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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剧外表下的悲剧主题——《好笑的爱》中神经症人格分析

2016-04-13宋文琇渤海大学辽宁锦州121000

关键词:昆德拉威尔伊丽莎白

宋文琇渤海大学,辽宁锦州121000



喜剧外表下的悲剧主题——《好笑的爱》中神经症人格分析

宋文琇
渤海大学,辽宁锦州121000

摘要

卡伦·霍妮强调社会文化因素对人施加的影响;其“基本敌意”“基本焦虑”“神经症人格”等理论不仅可以运用于临床治疗中,而且为我们提供了一种观照文学形象内心javascript:;世界的新思路。米兰·昆德拉习惯于在文学作品中用轻浮的形式表达严肃的主题,运用神经症理论分析米兰·昆德拉的短篇小说集《好笑的爱》中的人物形象进而探求小说主题是一次全新而且可行的尝试。

关键词

米兰·昆德拉;《好笑的爱》;神经症人格

《好笑的爱》是米兰·昆德拉唯一一部短篇小说集。米兰·昆德拉强调不应该把这个标题理解为有趣的爱情故事。爱情的概念总是与严肃联在一起。但是好笑的爱情,属于没有严肃性的爱情的范畴。这些描述男女性嬉戏的故事固然与真正意义上的爱情无关却有其不容小觑的深刻性。“情爱”与“性”是昆德拉在小说艺术中揭示生命存在的重要关键词,在他的所有小说中,二者都是探寻人的存在的重要途径。

一、《好笑的爱》中神经症人格分类

(一)依从型人格

在米兰·昆德拉的小说中,女性形象通常扮演随时随地被引诱的角色,在性爱交锋中处于弱势地位;一个情场高手身边往往围绕着一个或一批忠实的追随者,这两类人普遍具有依从型人格。

克拉拉(《谁都笑不出来》),年方20的良家少女,受父亲的牵连被打发到布拉格的一家制衣厂踩缝纫机。依附于年长自己13岁的助教先生,期求摆脱偌大的车间,不在缝纫机前耗尽青春。不幸的她受扎图莱茨基事件的影响被迫陷入诬陷他人的漩涡,宁静的生活随之被打破,工作时提心吊胆,被迫搬离助教先生的小阁楼,只能与情人在借来的画室中幽会,这些让克拉拉体会到前所未有的耻辱,她开始怀疑助教先生答应帮自己改变境遇的许诺并陷入到极大的焦虑中,她害怕受到牵连并被记入档案。难以排遣的焦虑促使克拉拉寻求新的庇护——卡劳塞克博士,这位先生能否让克拉拉改变命运则不得而知。

安娜·扎图莱茨基是个比丈夫高两个头,精力很旺盛的女人,对性无能的丈夫绝对忠诚,为了能让丈夫专心致志地投身于科研工作,逼迫丈夫辞去教书的工作,独自一人扛起生活的重担。她坚信丈夫性功能上的缺陷能升华为科研能力。她虽只字未读论文却对丈夫的论文信心满满,她靠这种假象掩饰焦虑。遭遇克拉拉的诬陷,她为丈夫四处奔走最后却得出丈夫的论文一无是处的否定性评价,这一晴天霹雳并不会摧毁扎图莱茨基夫人对丈夫的信任,她只会继续臆想丈夫的光辉形象以对抗自身的焦虑。

马丁的仰慕者——我(《永恒欲望的金苹果》),马丁猎艳的好搭档,离异人士。自从认识马丁以来,在渔猎女色方面受益匪浅。他敬佩马丁能在随便哪条街上跟随便哪个女人搭讪。为了自己的偶像,尽管不情愿,仍然默许将自己心仪的关于伊特鲁里亚古文化的德语书作为马丁与女护士周六相见的信物。驾着菲亚特车与马丁开始猎艳之旅,一路上配合马丁标定邻村少女、与穿灯芯绒裤子的姑娘挂钩,冒充费曼的摄影师,甚至不惜虚构出一位出类拔萃的医科女大学生。尽管“我”能看穿马丁重视追逐女性的过程远胜于结果本身,但仍被马丁面对女人永恒追逐的旗帜感动得热泪盈眶。重复已知无意义的事情而难以自拔只能让“我”在痛苦的泥淖中越陷越深。

伊丽莎白(《座谈会》)倾心于哈威尔大夫,却一直被拒绝。她的脸虽然不好看,她的身材却非常漂亮,她焦虑于男人们对自己的美丽身体熟视无睹。即使她在众人面前演绎了一场忧愁的脱衣舞也不能成功引诱一位异性,因为不跟伊丽莎白睡觉成为一种时尚,一旦有人承认与之发生关系则会招致嘲讽。伊丽莎白始终追求的并非哈威尔的爱情,而是异性对自己的赞美性评价,她将别人的赞美作为人生的终极目标并矢志不渝地为之努力,在哈威尔的安眠药的作用下,险些酿成悲剧。

记者(《哈威尔大夫二十年后》)一向不自信,在人际交往过程中处在卑微的从属地位,怯懦的他在别人的评价中确认自己的价值。他与哈威尔一起品尝美食,品评女人,与情场老手达成暗地鉴定自己女友的共识,以期能从哈威尔对女友的肯定性评价中实现自我价值的确证。继而在哈威尔的指引下转而追逐被评价为拥有一双会说话的大腿的弗朗蒂丝卡,尽管记者在内心深处真挚并惭愧地爱着前女友。激情中他发觉自己只是弗朗蒂丝卡儿子的化身,女人喋喋不休地讲述自己的难产、自己的孩子,记者只能默默地继续忍受焦虑。

(二)攻击型人格

昆德拉的小说中有这样一群男士,他们沉溺于自己的性爱理论并痴迷于对女性永不停止的追逐游戏中,利用他人成就自身荣誉是这类攻击型人格的典型特征。

现年33岁的助教先生(《谁都笑不出来》),也许出于善意为了保全扎图莱茨基的自尊抑或为了避免招惹麻烦,拒绝为扎图莱茨基先生的论文写一篇评论。没有选择直言拒绝的助教先生给扎图莱茨基开出一张空头支票,不惜暗地调整课程表、收买玛丽和看门人和小个子男人展开猫捉老鼠的游戏,甚至不惜指使克拉拉诬陷扎图莱茨基性骚扰。笼罩在扎图莱茨基带来的焦虑之下的他原本想通过一个谎言解决问题却不得不撒下更大的谎言,这期间他用更强烈的敌意和更强烈的攻击疯狂地报复扎图莱茨基带来的麻烦,不料麻烦像滚雪球一样不可遏止地膨胀,最终麻烦解决之日竟是自己失去事业、失去爱情之时。

年轻的司机(《搭车游戏》)以拥有一位纯洁羞涩的姑娘为荣,姑娘的出现为小伙子被严格规划的生活注入了新鲜血液。他时常幻想自己的女朋友能坦然从容地接受性爱,也臆造出了一个久经风月、阅女无数的自己。搭车情境的出现让姑娘放下了矜持,也让小伙子成功进入角色。面对全然陌生的女友,小伙子无从判断女友的本质,从而陷入了焦虑。搭车剧情的推进更将这种焦虑推向了顶峰。他对女友陌生而美丽的肉体充满敌意,感官的欲望赤裸裸地暴露出来。此时现实自我和理想自我合二为一,他与她也合二为一。游戏结束后,现实自我会重新占据上风,他该如何面对游戏的后果?恐怕只能是陷入新一轮的焦虑之中。

哈威尔医生(《座谈会》《哈威尔大夫二十年后》)对女人向来来者不拒,唯独伊丽莎白是个例外。起初哈威尔以对方太强势为由拒绝伊丽莎白,然后又标榜“自由无序”,声称要打破必然性的因果规律,扬言要让充满着铁定规律的世界中留存一点点人类无序。直到东窗事发——伊丽莎白“自杀”,他才被迫承认在一个不与伊丽莎白睡觉成为一种时尚的圈子里,与伊丽莎白发生关系会被耻笑。哈威尔利用拒绝唾手可得的伊丽莎白显示自己的性爱成就。昔日放荡不羁的哈威尔大夫20年后风采尽失,周围的莺莺燕燕也离他而去,饱受胆囊炎的折磨不得不去疗养。在疗养院中的女人们对他不屑一顾,无奈之下,哈威尔只能求助于自己年轻貌美的女演员妻子。果然,妻子的到来赋予了哈威尔久违的光环,曾经拒绝他的女人们纷纷前来示好,哈威尔成功地利用妻子缓解了焦虑。

自私的儿子(《让先死这让位于后死者》)十年来坚持提醒母亲每年的诸圣瞻礼节不要忘记扫墓,并时时处处监视母亲,厌恶母亲身上任何与青春、与性有关的东西,他对母亲的活力充满敌意,为了缓解焦虑他需要一位年迈端庄的母亲。表面上这是一位缅怀亡父的好儿子,其实这只是他为自己自私自利本性所作的掩饰,他希望世人因为他的孝顺,因为她母亲的端庄而对他加以赞美与肯定。母亲被压抑的青春活力是他自己的垫脚石,他残忍的扼杀母亲追逐幸福的需求。他不能接受父亲墓地的让位,更不能接受父亲将母亲的丈夫的身份让位。

爱德华(《爱德华与上帝》)初来乍到,无法排遣的生理焦虑促使他引诱信奉“反通奸的上帝”的女友阿丽丝,他研究宗教,希望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说服阿丽丝。最终他在街道上大肆炫耀地画了十字,他殉道者一般的行为终于让阿丽丝为之献身。生理的焦虑解决了,心理的焦虑随之而来,他开始质疑女友宗教信仰的纯粹性。生理焦虑的化解带来的是被女校长再教育。他虚伪地赞美丑陋的女校长,并强迫被肉欲攫住的女校长信仰上帝。爱德华越来越成功地引诱不同的女人和姑娘,并在闲暇时去教堂里转一圈。爱德华并没有找到信仰,信上帝只是爱德华摆脱焦虑的一种手段。

性嬉戏的另一方,这些女性形象同样具有攻击型人格。美丽的格奥尔婕妲(《永恒欲望的金苹果》)将工作中的焦虑泛化到家庭生活中,在婚姻生活中扮演了孩子的角色,利用丈夫缓解焦虑。哈威尔的妻子(《哈威尔大夫二十年后》)十分享受情场高手的丈夫带给自己的荣誉光环,一边焦虑着多情丈夫的绯闻,一边扮演着一个钟情配偶的贤良妻子角色。塞查科娃同志(《爱德华与上帝》)因为丑陋的外表无人一顾,转而追求掌控他人命运的权力,对个人成就的神经症需要使得她对年轻的爱德华的恭维失去抵抗力,压抑多年的性苦闷冲破了信仰。

(三)逃避型人格

《好笑的爱》中有一种人一直企图以与世无争的方式避免世界对他们的伤害,但是往往天不遂人愿。

纯洁的姑娘(《搭车游戏》)常常被自己的羞涩和端庄困扰,总对自己的肉体迷惘不已,经常担心男朋友会厌弃自己,现实自我和理想自我产生抵牾,姑娘希望自己能将严肃和轻浮结合到一起并能收放自如,可一面对恋人羞涩和难为情还是主旋律。搭车情境的出现,让姑娘逐渐放下矜持并朝她理想中的轻浮放荡的方向发展,终于,她成功地将自己和男友的关系置换为妓女与嫖客的关系。当衣衫褪尽,现实自我将真实自我彻底击碎,灵肉合一的姑娘又现出腼腆的微笑,可小伙子并没有走出游戏,理想和现实的落差让姑娘陷入更大的焦虑之中,游戏结束,现实中的恋人不知会如何收场。

弗雷什曼(《座谈会》),年轻的实习医科大学生,耳濡目染于主任医生和哈威尔大夫的性爱谬论,偷偷爱慕女大夫。他时常幻想自己风度潇洒地叉着手臂,等待着艳遇的来临,他时常以类似精神分裂的兴味盎然的观察自己。弗雷什曼所追求的是一个给人以慰藉的怀抱,一个无限的、救赎性的怀抱,他对爱情的安全感的病态需求致使他痴迷于寻求完美无瑕的爱情。当他意识到一直爱到死的爱情才是真正的爱情后他爱上了伊丽莎白,可是终究敌不过女大夫的性暗示。故事又回到被“自杀”事件打断前的节点,弗雷什曼的一番思想斗争也随之幻灭,得手之后会有新的焦虑产生,因为他步上了女人收集者的后尘。

孀居者(《让先死者让位于后死者》),年且50,孀居十年。十年来他严格按照儿子的要求扮演一位合格的寡妇,儿子是她生活的全部,尽管自私的儿子束缚、禁锢了自己一切与青春和性有关的东西,可是她还是选择顺从儿子,屈从压力,甚至把这种要求合理化、理想化,认为自己的生命之美就应该无声无息的消失在儿子生命的背后,她很满足给了儿子一个母亲可以给予的一切,并且不声不响地在儿子的生活印记上慢慢消失。丈夫墓地的消失给她带来极大的焦虑,并非因为墓地本身,而是愧对儿子,儿子像如影随形的鬼魅折磨着母亲。男主人公的示好使得女主人公在内心深处和儿子做斗争,最终她暂时抛去了无意义的身外之物,接受了肉体的欢愉。一夜激情过后,她仍旧要继续生活在亡夫的阴影下,继续讨好夫权的继承人,在悼念中获得旁观者的认可,继续焦虑,继续压抑。

二、主题分析

米兰·昆德拉借助这七个并不严肃的情爱故事向我们揭示了很多社会人生的重大主题。

《谁都笑不出来》:动机与效果相悖,用一个又一个善意的谎言保全无知者的自尊却换来自己的身败名裂一无所有。生活中实际上处处是圈套,生活时时都会和我们开各种各样的玩笑。一不小心,个体就会成为生活的玩偶。过分在意他人评价的前提是自己确有才华,从这一意义上说,生活的悲剧本质上更像喜剧,光明正大也许会避免后续的一系列悲剧。

《永恒欲望的金苹果》:无意义的追逐就是目的本身。一个用喜剧笔调写出的,却让人觉出一丝悲剧意味的小说。主人公是马丁,“我”实际上既是他行动的合谋者,也是他精神的阐释者。或者说,马丁是行动者,“我”是观察者和反思者。故事极简单,简单得甚至有点幼稚。马丁总是一刻不停地在追逐女人,但他的追逐从来没有结果。这是一种绝对的追逐,一种情爱游戏,一种自我欺骗,可马丁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追逐本身让他始终保持着一种可笑但又可爱的精神状态,我们很难评价这种状态是好是坏,昆德拉实际上写的是现代唐璜。

《搭车游戏》:理想自我与真实自我究竟谁是本质?席勒曾经指出,人们只有在游戏的时候,才是自由的,因而也才是美丽的。人们的生存状态经常受到各种各样的限制,自我的丰富性和层次性被有意无意地束缚着。与此同时,人们又千方百计地寻找着人性的迸发点,寻找冲破既成规则的薄弱环节。昆德拉想强调人的本性并不是一成不变的,游戏情境中的状态可能是潜意识的一种表现,现实情境与假定性情境中人的本性大相径庭。

《座谈会》:每个人从个人视角出发解读“自杀”事件的真相,展现了人性自私、凉薄的部分。这场座谈会有五个人物表现出五种姿态,反唐璜的哈威尔、性压抑的伊丽莎白、老于世故的主任医生、内心精明的女大夫、自恋又单纯的弗雷什曼构成了一个“场”。每个人都在用冠冕堂皇、虚伪至极的借口掩盖自己追求欲望的行为。唾手可得的不去珍惜,偏偏对遥不可及的萦系于怀。伊丽莎白的“自杀”让整个小说获得了一种荒唐好笑的闹剧意味。昆德拉想要告诉我们的也正是这一点:荒谬是世界真正的结局。

《让先死者让位于后死者》:生者依赖死者确立身份、获得认可,死者成为生者的束缚和桎梏。在小镇上的意外相逢,我们看到了他和她穿越久远的记忆,追求自我的本质、生活的本质。他们最终走向了共同的性爱,却分别抱有不同的预想和目的。他想弥补当年不能从容自若的遗憾;她寻找的是对当下的自我的积极证明,一种禁锢在孀居者和母亲身份后面的女性的证明。虽然不再年轻,但是仍然具备被爱的能力。两人一拍即合,配合默契。

《哈威尔大夫二十年后》:对他人的看法与态度会因环境、情境、参照对象的改变而改变。夫妻双方靠对方的光环自证成就,追求的是一种共赢。哈威尔大夫因为风流成性而远近闻名,不料在疗养时期屡遭冷遇,正当他为自己的不幸境遇情绪低迷时,意外的转机出现了。妻子的出现得以让哈威尔大夫改换了形象,实现了自己渔猎女色的企图;女演员也利用花心丈夫完成了自己贤良妻子角色的塑造。

《爱德华与上帝》:宗教成为骗取爱情的卑劣手段。为了个人欲望的满足任何信仰都可以被抛弃。阿丽丝因父亲的财产被充公、自己被清除在群众之外而被迫信仰上帝;塞查科娃因容貌丑陋、不得眷顾而不得不以彻底革命者的姿态,主宰别人的命运,收获自己的爱情。显然,在昆德拉眼里,信仰值得怀疑,爱情值得怀疑,真理值得怀疑……总之,一切都值得怀疑。因此,这是一个关于信仰的故事,可笑的信仰,不堪一击的信仰。昆德拉用极为轻浮的形式探讨了严肃的主题。

在异化的社会中,一群具有神经症人格的文学形象你方唱罢我登场,昆德拉借助这些人物形象表达了《好笑的爱》喜剧外表下的悲剧主题。

[参考文献]

[1]卡伦·霍妮.我们时代的神经人格[M].贵州人民出版社,2004.

[2]卡伦·霍妮.自我分析[M].贵州人民出版社,2004

[3]卡伦·霍妮.我们内心的冲突[M].贵州人民出版社,2004.

[4]卡伦·霍妮.神经症与人的成长[M].国际文化出版公司,2001.

(责任编辑:宁沈生)

文献标识码A

中图分类号I206

收稿日期2015-12-03

作者简介:宋文琇(1990-),女,辽宁大连人,渤海大学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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