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戈尔与未来：三点论述

萨拉宁德拉·纳特·泰戈尔

(新加坡国立大学，新加坡119077)



泰戈尔与未来：三点论述

萨拉宁德拉·纳特·泰戈尔

(新加坡国立大学，新加坡119077)

对未来进行预测是很困难的。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像鲁迅和泰戈尔这样杰出的文学家是经得起时间检验的。有一点我从未怀疑，只要人类文明存在，他们的作品就会永远流传，就会被无数后人所阅读欣赏。在这里，我要谈一个在这两位大师的著作中所展现的关于未来的问题。因为我并不是鲁迅研究的专家，所以我就谈一谈泰戈尔，同时我也希望我所说的这些也同样适用于这位伟大的中国大师。这个问题就是：泰戈尔思想中的哪些方面对未来有着重大而深远的意义？我想一定会有很多方面与之相关。我主要谈谈以下三点：

拉姆·莫汉·罗易(Rammohan Ray)是泰戈尔十分尊敬的一位前辈，泰戈尔在向他致敬的文章中就谈到拉姆对全人类团结的看法。他说：

印度最需要的就是开放的思维，仅仅因为开放的思维是充满活力的个性的灵魂，是接受来源不同的真理的无所畏。我们很幸运，因为我们知道近在现代印度，就有这样一个拥有开放思维的人。他就是拉姆·莫汉·罗易(Rammohan Ray)。早年的他是个很彻底的东方人，直到成年，他才开始学习英语，但他是个知识渊博的学者，精通梵文、波斯语、阿拉伯语等。为了研究《圣经·旧约》的原版手稿，他还学会了希伯来语。他比同时期的任何一位梵学家都更了解梵语经文和印度哲学。这些都让他认识到真理的无国界。货币和商品可能会只属于生产它们的某个特定国家，但是知识、真理或不朽的艺术都是没有国界的。

虽然泰戈尔在这里谈论的是拉姆，但是他所说的一切都符合他自己的观点。他的诗歌、小说和哲学论文都如史诗般地歌颂了普世的人文主义，歌颂那些主张像大树一样深深扎根于传统的土壤中，但又向外伸展枝丫，将更广阔的世界抱于怀中的人。这种世界性的普遍主义对未来的人类文明有着重要的意义和影响。

与之相关的第二点是，泰戈尔开创了一种教育哲学体系，他尝试将世界主义者和普遍主义者所持的规范性维度融入教育中。下面是两段来自泰戈尔1924在中国演讲的一段话，其内容与之有密切的联系。泰戈尔在这次演讲中批评了他在当时印度教育体系中所发现的问题：

孩子们的思维被囚禁在牢笼里，因此他们变得无法理解和领会来自其他地方的语言和文化。当我们日益成长的灵魂想要去了解的时候，我们因黑暗相互摸索，因愚昧相互伤害，因这一时代最糟糕的盲目无知而遭受苦难。

泰戈尔想通过他所建立的国际学院去改变人们的盲目无知。国际学院的校训是“世界是同一个鸟巢”，旨在通过教育来逐步培养具有普世视野的人才。在同一篇演讲中，他这样说道：

基于全民族精神联合的理想，我们将要建立起我们的学院。我希望能在全民族的帮助下建立起这所学院。我有这样一个想法，能够有这样一个地方，让来自各个国家的、信仰精神联合的个体聚集在一起，让邻近的人们之间有机会进行人文交流。

泰戈尔的教育哲学领先于他所处的时代，他的教育哲学也必定会对未来有重要价值。

最后一点相关的是，泰戈尔延伸了他普世主义的理念，将外在的环境也囊括其中。在他的一篇抒情散文中，泰戈尔通过直抒胸臆的手法，将普世主义的理念延伸至更宽广的外在环境：

对于这位用我所有的优点与缺点、坚强与软弱来重塑了我的人生的诗人，我在诗中尊称他是造物主。他不仅将我存在的零散碎片统一起来，也使我与宇宙万物达到了和谐的境界。同时我也深信正是他将我从过去的存在带到了现在的生活中，使我在漂泊之旅中将万物暗藏于心。这就是为什么我觉得世间的花草树木、鸟虫走兽都蕴含着古老的和谐，这也是为什么我并不会对这世界的浩瀚神秘感到古怪惶遽。

泰戈尔也曾将人与自然和谐统一的理念融入他的教育理念中。在之前我引用过他的同一篇演讲中，泰戈尔完美地描绘了他的学校的自然美景：

在这里，我们拥有万里长空，四季也在我们眼前循环展示它们壮丽的色彩。与大自然的亲密接触使得我们有机会亲临春夏秋冬的盛宴。我谱曲来庆祝即将到来的春天，庆祝这个将要为干涸了数月的大地带来降水的美妙雨季。同时我们也有按照不同季节来装扮的戏剧表演。

就这几点而言，泰戈尔对环境的关切以及他如先知般的言论都将对未来有着重大意义和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