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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与泰戈尔的当代遗产

2016-04-13

关键词:泰戈尔鲁迅意义

陈 浩

(绍兴文理学院,浙江 绍兴312000)



鲁迅与泰戈尔的当代遗产

陈 浩

(绍兴文理学院,浙江 绍兴312000)

举行“鲁迅与泰戈尔:跨时空对话”就是进行近一个世纪前鲁迅与泰戈尔因种种原因没有展开的文化交流,不仅仅只是走进两位文学大师内心世界的尝试,同时也是对他们的文化遗产在当下意义的一次思考。重温大师的精神并融入我们的时代文化之中,就是对他们最好的纪念。

中国与印度有太多的相似之处:两国都是世界上最古老的文明国家,有悠久、灿烂而又沉重的文化传统,都经历过近代的屈辱并经过艰苦的斗争获得了国家独立和民族解放。当我们回顾鲁迅与泰戈尔的生平时也会惊奇地发现他们具有类似的志向和情怀:同样为寻求民族新生之路而远赴国外求学,并由其他专业走上启蒙国民的文学道路,歌颂光明和自由、抨击黑暗和罪恶。所以,我们也许可以设想,当年鲁迅与泰戈尔一定会彼此感同身受到对方身上的爱国主义和人道主义精神,也会彼此赞赏对方融合东西方文化的气度和眼界。我们回顾鲁迅与泰戈尔的精神历程以及他们扎根自己民族、时代又广收博取其他文化而成就的文学经典,不仅成为自己民族的文化骄傲,而且为沟通不同文化之间的交流做出了贡献,从当前全球化的发展态势看,尤其具有重大的意义。因为,不同文化基质的交流是人类社会发展的必要精神空间;否则,人类将因单一的文化环境而逐渐丧失精神的丰富性和创造活力。

正因为如此,我们尤其需要关注鲁迅与泰戈尔因为不同文化背景和具体生存环境等因素的影响,在探寻生命意义中呈现出来的精神个性和思想风格——增进了解、收获不同思想的启发与谋求共识同样重要,都是文化对话的意义所在。

泰戈尔崇敬佛陀,毕生寻求心灵和谐、安宁的梵我合一境地,恰如其演讲中所表达的,人在信仰的光辉照耀之下可以过上一种更有意义的生活。泰戈尔在广为传颂的《吉檀迦利》《园丁集》《新月集》等诗集中,以明澈、深情的歌喉祈求天使般纯洁的爱能够驱散生命的阴暗,吟唱人生应如夏日之花的绚烂芬芳并最后回归永恒的安宁。泰戈尔抨击现实黑暗和社会不公,但坚信爱的光芒最后能融化人间的罪恶。泰戈尔在《吉檀迦利》中歌唱道:不要让时间在黑暗中度过,用你的生命把爱的灯点亮吧。泰戈尔不断勉励自己和读者,通过加强爱的信念和勇气来消除人间的苦难、提升生命的意义,因此,他浸透了爱的温馨而又美如云彩的诗篇才感动了渴求心灵宁静的无数读者。泰戈尔概括自己哲学的话同样适用于他的诗歌:“我的哲学像天际的云,能化成一阵时雨,同时也能染成五色彩霞,以装点天上的筵宴。”

相比于泰戈尔清纯如水的情思,鲁迅的思想感情则浓烈如酒,而且也复杂得多。

鲁迅有深藏于内的大爱,悲悯弱者甚至广及动物和植物。他以浓黑的笔调抒写弱小生灵遭受摧残并被不留痕迹地抹杀成空白的悲凉,所以,对邪恶抱有绝不宽恕的决绝。为了“立人”——即张扬人的独立精神个性,鲁迅致力于探究社会黑暗和人性深渊,拷问恶的根源并追踪其种种变相。因此,我们需要特别关注鲁迅作品中诸多“黑暗”和“鬼魂”的意象——包括鲁迅自述“我的思想太黑暗”甚至自称“黑的恶鬼”,实际上隐含着鲁迅对社会变革之艰难和人格独立之痛苦的清醒认识。鲁迅在散文诗《野草》中写道:“于浩歌狂热之际中寒;于天上看见深渊。于一切眼中看见无所有;于无所希望中得救。”鲁迅的好友、中国共产党的早期领导人瞿秋白用“回到了狼的怀抱”来形容鲁迅对思想探索的独立无畏,而日本著名学者竹内好则用鲁迅与“鬼”深夜“对坐”的想象来描述鲁迅的精神历程的孤独和深邃。显然,我们只有深切地感受到鲁迅犀利地透析社会的同时严酷地“抉心自食”,直面逼视“黑暗与虚无”并与外界和内心之恶进行摩罗式抗争的精神个性,才能更具体地理解鲁迅的“抱诚守真”原则,进而领会鲁迅在“黑暗”“鬼魂”意象中倾注了张扬个性精神和重铸古老民族灵魂的不懈努力。在《无常》《女吊》这两篇回忆性散文中,鲁迅从中国民间文化提炼出笑虐、狡黠的白色无常与决绝、强健的红色女吊这两个意味深长的意象,期望由此激发人的生存智慧和生命强力。

阅读两位文学大师的作品,我们也许会有这样的感受:泰戈尔沐浴着光明,歌唱人类之爱;鲁迅肩扛黑暗,守望在人性之夜。如果这种感受大体恰当,那么,在和平与发展已成为全球性主题而现实中却仍然暴力不断、愚昧残留的当今世界中,在物质丰裕、思想喧闹而社会发展目的和人的生存意义却被许多人遗忘的现代文化中,我们重新走进泰戈尔与鲁迅的精神世界,无疑能收获许多启迪。这种启迪之一是:我们需要心存人类终将获得完满的生命意义的信念并努力寻找和谐的心灵故乡,为此,我们需要警惕外部世界和内心深处的恶可能具有如影随形的顽固,不断提升自己与恶抗争的智慧和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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