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内政治规矩的践行与政治生态的净化

赵宬斐 何 花

(杭州师范大学 政治与社会学院，浙江 杭州310036)



【政治学研究——“政治规矩”专题】

党内政治规矩的践行与政治生态的净化

赵宬斐 何 花

(杭州师范大学 政治与社会学院，浙江 杭州310036)

政治新常态需要良好的党内规矩。“规矩”是当前党内政治生活的鲜明主线。在党内政治生活中长期存在一些“潜规则”，这些“潜规则”对正常的党内政治生活具有一定的侵蚀性与破坏性；只有严格党内规矩，才能有效消除党内一些“潜规则”，净化党内政治生态。

党内政治规矩；政治生态；净化

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在多种场合反复强调严守政治纪律和政治规矩的极端重要性。指出全党在政治立场与方向、政治言论与行动方面必须遵守的刚性约束。政治规矩既是新时期加强党的建设一个重要着力点和重大政治举措，亦是净化政治生态的航标。全体党员与领导干部一定要全面把握严明政治纪律和政治规矩的丰富内涵，积极涵养现代党性品格，自觉践行严明政治纪律和政治规矩。

一、政治新常态需要良好的党内规矩

(一)党内规矩：对中华民族规矩意识的传承与发展

“新常态”最早在国际媒介流行时，主要从经济学领域给予界定的，是对当前经济发展出现的一些新问题、新内涵与新特征的概括。随着“新常态”一词逐渐流行和广为人知，在发展演变过程中其内涵与特征得到了进一步拓展与提升。其内涵与外延已超越了经济范畴，涉及社会、政治和文化等领域中。新时期，中国共产党在如何进一步改进和完善党的作风制度，着力反腐倡廉时，提出要积极营造“政治新常态”。从此，“政治新常态”成为中国执政党治国理政的新观念与新思维。有学者把当前政治新常态特征总结为以下几个方面：“在政治根本理念方面，赋予了人民主体地位以全新内涵；在政治发展方面，开拓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法治道路；在政治清廉方面，形成了深入反腐败斗争的崭新格局；在政治民主方面，进一步塑造了协商民主的特有形式和独特优势；在治国理政方面，形成了国家治理现代化的全新布局，推进全面深化改革；在党的建设方面，突出了党的制度改革和全面从严治党，优化了党的集中统一领导”[1]。其实，“新常态”是从生态学领域延伸出的一种表述，是指生态学发生发展是否有序、稳定和健康的标志。对于政治生态来说，在发展过程中如果呈现出政治新常态，那么就表明其系统充满生机、活力，和谐、有序、持续稳定与健康。

政治新常态要求新的政治理念、新的政治制度以及现代化的治国方略，加之新形势的复杂多变性，这些给中国共产党执政带来了巨大挑战，同时也提出了更高要求。中国共产党作为执政党，其始终担任核心的领导角色，因此，打造政治新常态中，关键是抓党的建设；当前抓党的建设当务之急就是为全党立规矩。中国共产党提出政治规矩，是对中华民族传统优良文化的一种创新与发展。规矩意识一直根植于中华民族文化的血脉之中，是中华民族族群心理、意识与价值取向的体现。规矩意识不仅一直浸润在中国社会几千年来浩如烟海的贤人志士的经典论著与历代典章制度中，同时也浸润在百姓日常家规家训和乡规民约中。春秋战国时期，韩非子有云：“规矩既设，三隅乃列”；孟子也道：“继之以规矩准绳”；《吕氏春秋》有记载：“欲知方圆，则必规矩”。规矩在社会中具有秩序、规范与整合的基本功能。它不仅成为人们政治生活中秉承的准则，也是人们在日常生活中所要遵循的礼仪准则。可以说规矩意识，一直伴随着中华民族生存发展的整个过程，是中华民族族群的文化心态与观念意识。

对于中国共产党来说，如何践行党内规矩一直是党的建设一项重要课题。中国共产党从成立起就创造性地把“规矩”运用到各项具体工作中。早在成立之初，中国共产党就把守纪律、讲规矩作为现代性的自觉意识。1929年，毛泽东在《古田会议决议》上，强调党内生活要“政治化、科学化”。在井冈山革命时期，毛泽东为我党提出了“三大纪律，六项注意”(后发展为八项注意)。1937年，他还特意写了篇声讨党内潜规则的文章，即《反对自由主义》。关于党内领导干部作风建设方面，毛泽东专门提出四项规定：“禁止给党的领导者祝寿，禁止用党的领导者的名字作地名、街名和企业的名字，保持艰苦奋斗作风，制止歌功颂德现象。”[2]党的七届二中全会上，毛泽东在《党委会的工作方法》(1949年3月13日)报告中，系统阐述了党委会的工作方法并将其概括为十二条，重点强调要坚持党内民主集中制与集体领导，为党内政治生活立下了重要的政治规矩。1953年全国财经会议上，毛泽东进一步加强党内规矩，作出“六曰”规矩:“一曰不做寿。做寿不会使人长寿。主要是把工作做好。二曰不送礼。至少党内不要送。三曰少敬酒。一定场合可以。四曰少拍掌。不要禁止，出于群众热情，也不泼冷水。五曰不以人名作地名。六曰不要把中国同志和马、恩、列、斯平列。这是学生和先生的关系，应当如此，遵守这些规定，就是谦虚态度。”[3]

从毛泽东到邓小平、江泽民和胡锦涛等领导人都曾在不同的重要场合，强调过党的领导干部与党员群众践行“规矩”的重要性。在党的十八届中央纪委五次全会上，习近平总书记系统阐述了政治规矩的基本内涵，明确提出“要严明政治规矩”，强调“要加强纪律建设，把守纪律讲规矩摆在更加重要的位置”。这对于全面从严治党，特别是坚持思想建党和制度治党，加强对党员干部的纪律约束，具有很强的针对性和指导性。

习总书记在政治新常态下明确提出“政治规矩”，特别强调要把讲规矩与守规矩应用在治党治军和社会治理的方方面面。在秉承中华民族优秀的规矩传统文化时，将“政治规矩”从意识层面发展到制度层面，给“规矩”注入了新的内涵与能量。

(二)“规矩”：党内政治生活的鲜明主线

“党要管党、从严治党，是党的建设的一贯要求和根本方针。”[4]在当前新时期，从严治党、依规治党一直是党内政治生活中最重要的一条鲜明主线，始终贯穿着党内政治生活的方方面面。

2012年12月4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召开会议审议并通过关于改进工作作风、密切联系群众的“八项规定”，要求全党同志严格执行，特别是对全社会公布《对违反八项规定的六起行为报告》，并将这六起党员干部的违规行为拍录成视频，通过中央电视台播放。被处置的党员干部在视频中表现出后悔莫及的样态，痛恨自己当初不严于律己，触碰党纪国法高压线，违反党规的低压线。这些得到了社会广泛认可，显示了党要从严治党的决心，增强了群众对党领导的信心。2012年12月，浙江省委贯彻党中央的“八项规定”，积极要求各地各部门和领导干部严守“六个严禁”，这“六个严禁”后被中央采纳为“六项禁令”。2013年习总书记明确讲反“四风”建设，“中央提出作风建设，反对形式主义、官僚主义、享乐主义，反对奢靡之风，就是提出了一个抓反腐倡廉建设的着力点，提出了一个夯实党执政的群众基础的切入点。”[5]

当年，毛泽东率领党中央进驻河北西柏坡时，正式开启了党内立规矩的历史，主要有关于国家与政党体制、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关于学习，关于进京“赶考”“两个务必”“六条规定”等党内一系列党规党矩。2013年7月习近平总书记在西柏坡考察时指出“这里是立规矩的地方”。“这里”不仅指西柏坡，更是指整个中国共产党组织；“立规矩”不仅是在过去，更是今天和未来的第一要务。2014年10月在中共十八届四中全会第二次全体会议上，习总书记专门强调了“党员、干部特别是领导干部要严守政治纪律和政治规矩”[6]144。2015年1月，习总书记再次强调：“讲规矩是对党员、干部党性的重要考验，是对党员、干部对党忠诚度的重要检验；各级党组织要把严守纪律、严明规矩放到重要位置来抓，努力在全党营造守纪律、讲规矩的氛围”[7]。同年2月，习总书记在中央党校省部级学习贯彻十八届四中全会全面推进依法治国专题研讨班开班仪式上，首次正式阐述全面实现小康社会、全面深化改革、全面依法治国、全面从严治党“四个全面”战略布局。2015年10月，中共中央颁布新修订的《中国共产党廉洁自律准则》和《中国共产党纪律处分条例》，两项法规自2016年1月1日起施行。这是我们党在长期执政和全面从严治党条件下，实现依规治党、加强党内监督的重大举措。”[8]

根据相关资料统计，“三年来，我们党制定出台36件重要党内法规，出台第一部党内‘立法法’和备案程序，编制党内法规制定工作第一个五年规划，开展党内法规清理，党内法规体系不断完善。”[9]纵观近三年党建历程，无不以“规矩”为主线。从2012年“八项规定”“六项禁令”再至2013年西柏坡——“立规矩的地方”，2014年反“四风”建设再至2015年“讲规矩”，并将从严治党正式列入国家法治的战略布局，并明文对党立规立矩。立规矩、讲规矩与守规矩已经是当前我党执政的一个最为基本的要求，更是贯穿党内政治生活方方面面的一条鲜明主线。“一个政党如果没有政治纪律约束，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就会很快分崩离析。如果我们党的政治纪律成为摆设，就会形成‘破窗效应’，使党的章程、原则、制度、部署丧失严肃性和权威性，党就会沦为各取所需、自行其是的‘私人俱乐部’，就会失去战斗力，党的政治理想和政治目标也就无从谈起。”[10]

(三)党内政治规矩：范畴、表现与内涵

“规矩”的同义词即“规范”，“规范，指约定俗成或明文规定的标准。”[11]对于我们党来说，谈到规矩显然是指向整个中国共产党。当前，党中央高度强调党员干部要具有“规矩意识”，从严治党，其中主要是党内政治规矩。所谓党内政治规矩，是指中国共产党作为执政党，在执政的过程中对党内部管理与建设过程中必须遵循的政治意识与信仰、政治纪律、宪法和法律以及未成文的政治传统与习惯的总和。党内政治规矩，从其表现的范畴来说可以分为：一是成文政治规矩；二是非成文政治规矩两大方面。成文政治规矩指在党内那些经过讨论商议等正式形式，以明确的文件固定下来，按照一定的程序实施的系列规章制度。主要包括党章、党纪、党内法规与有关国家法律。非成文政治规矩则指那些抽象的原则性的党内政治规矩意识、纪律观念、政治信仰与价值取向等。学者刘红凛将其称为“软规矩”，主要包括“党的理想信念、根本宗旨、指导思想、奋斗目标、纲领、路线方针政策等，也包括那些靠自我约束或社会舆论约束而践行的社会道德、政治伦理、党的优良传统与工作惯例等”[12]。

对于党内政治规矩的具体表现，习近平总书记在十八届中央纪委会五次全会上对此已作专门论述：“我们党的党内规矩是党的各级组织和全体党员必须遵守的行为规范和规则，党的规矩总的包括四个方面：其一，党章是全党必须遵循的总章程，也是总规矩；其二，党的纪律是刚性约束，政治纪律更是全党在政治方向、政治立场、政治言论、政治行动方面必须遵守的刚性约束；其三，国家法律是党员、干部必须遵守的规矩，法律是党领导人民制定的，全党必须模范执行；其四，党在长期实践中形成的优良传统和工作惯例。”[13]

从上面论述来看党内政治规矩主要表现以下几个方面：1.政治主导性。我党作为执政党，是我国各方面事业发展的领导核心，其内部政治规矩直接影响了整个国家的政治体制与政治文明进程；2.公共价值性。因为党的根本宗旨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其代表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所以党内政治规矩的主导方向与基本标准是公共利益；3.高权威性。这主要根源于我党的执政党地位，同时源于我党建党以来的从严治党的优良传统，对党内党员和干部形成一种高压线；4.全体性与强制性。党内政治规矩主要的针对对象是党内各级组织及其全体普通党员和干部，没有特例，党内任何人都需遵守，对党内任何人都是一种强制性约束力。

二、党内“潜规则”对党内政治生态造成的风险与挑战

古语有云：“蠹众而木折，隙大而墙坏。”[14]在当前建设和发展政治新常态下，我们党在执政中面临的最大风险和挑战就是我们党自身的建设问题。政治新常态要求我们党不断加强科学执政、法治执政与民主执政；但是，在市场经济大潮中，确有少数党员和干部以“理性经济人”的角度去出发，无视规矩，热衷于各类潜规则，做出种种违反党规党纪等失范行为，给我们党内政治生态环境增添了重重雾霾，这对于一个现代执政党来说是一大毒虫。在政治新常态下，我们党必须高度警惕党内潜规则，从严治党，大力度大范围地破除党内潜规则。

(一)党内潜规则的内涵与表现

学术界较早提出“潜规则”一词的是吴思。他指出：“潜规则在明朝有一个近义词就是‘陋规’。陋，自然不好明说，说起来也不合法，但双方都知道这是规矩，是双方认可的行为准则，是彼此心照不宣的期待。”[15]其实，“潜规则”就是“指一种没有明文规定，在一定范围内约定俗成，上不得桌面，见不得人，但大家又心知肚明、心照不宣，成为人们自觉或被迫遵循的某种行为规范”[16]。在党内，这种“潜规则”最明显特征表现在两个方面：1.潜伏性与破坏性。其区别于党内正式的党纪及其规章制度，它潜伏于党内，虽然“不见光”，但是一种确定的存在，它违背我们党根本宗旨，挑战党章党纪，它的猖獗会加剧党内正式规则的流于形式乃至消亡的命运，党内每个个体无不受它的影响与约束。2.权力与利益性。潜规则背后的根源在于滥用人民赋予的权力，滥用权力的背后在于谋取个人、小集团等私利；我们党作为执政党，拥有执政权，在各个事业中拥有领导权，但党内一些党员干部擅自用手中权力制造潜规则，从而获得一己私利，这样使我们党内形成潜规则之风，私利盛行。

我们党内潜规则主要表现在哪些方面？对此，习近平总书记《在参加河南兰考县委常委班子专题民主生活会时的讲话》已做出明确总结：“在思想政治上，一些人信奉‘马列主义对人，自由主义对己’，‘两个嘴巴说话，两张面孔做人’；在组织生活中，一些人信奉‘上级对下级，哄着护着；下级对上级，捧着抬着；同级对同级，包着让着’；在执行政策中，一些人信奉‘遇到黄灯跑过去，遇到红灯绕过去’，‘不求百姓拍手，只求领导点头’；在干部任用中，一些人信奉‘不跑不送、降职停用，只跑不送、原地不动，又跑又送、提拔重用’；在人际交往中，一些人信奉‘章子不如条子，条子不如面子’，‘有关系走遍天下’。”[17]搞潜规则的人“搞任人唯亲、排斥异己的有之，搞团团伙伙、拉帮结派的有之，搞匿名诬告、制造谣言的有之，搞收买人心、拉动选票的有之，搞封官许愿、弹冠相庆的有之，搞自行其是、阳奉阴违的有之，搞尾大不掉、妄议中央的有之，如此等等”[6]143-144。党内各种潜规则已经严重影响了党内政治生态，影响到我们党的执政能力和地位。近几年落马的官员，不论“大老虎”，还是“小虫”“苍蝇”，无不是热衷于潜规则。

(二)党内潜规则的危害性表现

党内潜规则是党内政治生态的一大毒瘤，对其危害可以从党内和党外两个层面进行分析。在党内方面：一是导致一些党员个人的党性缺失、价值观颠倒，从而走向腐败的道路。潜规则的流行，使得一些党员干部在工作生活中忽视了正式的党纪党规，将潜规则视为党内生存的“丛林法则”，从而愈加猖狂地运用潜规则图名获利，导致腐败蔓延。二是削弱党组织的凝聚力与执政能力，党组织内潜规则的盛行，造成党内同志间关系庸俗化、党内政治生活形式化，并且党内潜规则严重挑战了党的政治信仰与理想及其党章党纪党规，使党在凝聚力方面“软”“硬”工具皆失，加之我们党是执政党，其内部的腐化将直接动摇了其执政地位。

在党外方面：一即侵犯人民的权利，损害社会公共利益，严重削弱了党的合法性。我们党作为执政党，手中握有的是公共权力，一些党员干部利用潜规则徇私舞弊，挑战人民主权，无视公共利益，甚至暗地里出卖公共利益来求得一己私利。久而久之，人们对党和政府失去信任，质疑之声四起，从而引起合法性危机。二即破坏民主政治建设。我国是人民民主专政的国家。民主，是善治的必要条件，中国共产党作为执政党，其自身运作将直接地影响到国家的政治发展，潜规则的存在，党内人治流行，将严重破坏党内民主集中制，从而深层度地阻碍我国民主政治进程。三即破坏市场经济运行规律，破坏市场正常的秩序。市场运行遵循自由竞争的规律，党内潜规则的存在，使得一些党员干部“官商勾结”，让招标流于形式、人情大于规则等等大行其道，严重扰乱了市场正常秩序，从而阻碍我国经济的良性发展。四即挑战国家法律，降低法律的权威性。国家法律是我们党领导人民共同制定的，我们全体党员和干部必须模范遵守，依法办事，若党内潜规则的泛滥，国家法律将流于表面，严肃性降低，而且潜规则里的“一把手”“大头头”在法律面前例外原则，这将严重降低国家法律的权威性，国家法律将沦落为“橡皮泥”“稻草人”。

三、党内政治生态建设，关键在于践行党内政治规矩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做好各方面工作，必须有一个良好政治生态。政治生态污浊，从政环境就恶劣；政治生态清明，从政环境就优良。政治生态和自然生态一样，稍不注意，就很容易受到污染，一旦出现问题，再想恢复就要付出很大代价。要突出领导干部这个关键，教育引导各级领导干部立正身、讲原则、守纪律、拒腐蚀，形成一级带一级，一级抓一级的示范效应，积极营造风清气正的从政环境。”[18]党内潜规则的流行，为党内政治生态乃至整个社会政治生态蒙上了一层层雾霾，要推进政治文明建设与发展，必须净化党内政治生态。“立明规则，破潜规则，必须在党内形成弘扬正气的大气候。大气候不形成，小气候自然就会成气候。”[19]在当前形势下，净化党内政治生态，首要的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就是增强规矩意识，规矩的生命在于践行。因此，践行党内政治规矩，具体从以下几个方面着手。

(一)完善民主：践行党内政治规矩的根基性

遵守党内政治纪律和政治规矩是促进党内民主运行的重要保障，二者相互统一。着力构建党内民主制度体系，切实推动民主集中制不断细化与完善，发挥其实际作用。进一步完善党内民主集中制，是建设党内良好政治生态的根本途径。没有党内民主集中制的健康与充分发展，就不可能有良好的政治生态。“在党内的民主集中制中，摆在第一位的是民主，贯彻民主集中制，首先必须允许党内所有同志都可以在自由平等的基础上就党的重大问题和重大决策发表意见，提出看法。离开这种充分的党内民主，党内生活不可能正常和健康发展。集中就是把党内多数人的意志通过少数服从多数的程序确认下来，形成决定。集中是民主的一种程序、一种方式，集中不是少数人说了算，也不是个人拍板。”[20]“如果说，发展民主会削弱权威，那么，缺乏民主则可能导致合法性丧失。”[21]在坚持民主集中制的同时，还要进一步完善党内选举制度、党的代表大会制度、党内民主决策机制和党内权力制约机制，合理配置党内的权力结构，努力促进党内民主制度化、党内权力配置规范化、党内决策科学化与党内监督有效性。保障党内各项权力沿着法定的民主程序规范、透明地运行，防止权力遭受滥用而导致权力无边、无界和无规矩的局面。

(二)规矩意识：践行党内政治法规的自觉性

意识是行动的指南，规矩意识的有无与强弱，直接决定了党内政治规矩践行的力度。要努力践行党内政治规矩，必须要求党内全体普通党员和干部具备规矩意识，这种规矩意识包括“一个信心，三种意识”：一是树立信心。对社会主义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坚定马克思列宁主义信念，坚定对党执政能力和廉政建设的信心，有了这种信心，党员即使面对威胁也敢于对潜规则说“不”，敢于揭发举报党内潜规则行为。二是有民主意识。我们党实行民主集中制的组织原则，在党内亦是如此；但党内潜规则的存在，使得广大党员屈从于潜规则中“一把手”“老板”等的个人专制中，作为一名党员的价值无法得到体现。因此，党员必须在党内树立主体意识，民主意识，防止和破除党内家长制作风，不断增进我们党内民主建设。三是担当责任。党内之所以有一些潜规则流行，主要原因在于一些党员干部缺乏党员责任意识，只看到手中权力而无视责任。作为党组织中一员，必须要有组织责任意识，积极维护党组织的党规党纪，增强归属意识，坚决维护党中央的权威。四是有公益意识。我党作为执政党，不同于其他政党和组织，这种先锋队性质和执政党地位要求党内全体党员干部必须具有一种公共精神，在任何时候都将公共利益摆在首位，在各种利益相冲突时，党员干部自身的个人利益、小团体利益等必须无条件让位于公共利益。规矩意识，说到底，其实是党员自身内在规矩建设，将法规制度内化为自身意识。党的十八大报告提出，要在全社会大力“倡导富强、民主、文明、和谐，倡导自由、平等、公正、法治，倡导爱国、敬业、诚信、友善，积极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正是加强党员自身内在建设的重要体现。

(三)完善法规：践行党内政治规矩的根本依托

法规，即国家法律与党内规矩。践行党内政治规矩的首要前提和基础就是：立规矩。习总书记所总述的规矩的四个内容：党章、党纪、国家法律及其优良传统和工作惯例。其中，党章是最为根本的法规，对此习总书记谈到，“要坚持以党章为根本遵循，用严明的纪律维护党章权威。党章是党的根本大法，全面从严治党首先要尊崇党章。这次对两项法规的修订，全面梳理了党章对党员、干部的纪律要求和廉洁自律要求，是对党章规定的具体化。我们执行这两项法规，既树立高尚的道德情操，又严明党的纪律戒尺，这就是把党章权威树起来、立起来。”[22]

立规矩，改进和完善各项法规，为党内政治规矩的践行提供必要条件，有规可依。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定规矩，就是要落实一些已经有明确规范的事情，就要约束一些不合规矩的事情，就要规范一些没有规范的事情。”2015年6月习总书记讲道：“法规制度带有根本性、全局性、稳定性、长期性。要贯彻全面深化改革、全面依法治国的要求，加大反腐倡廉法规制度建设力度，把中央要求、群众期盼、实际需要、新鲜经验结合起来，本着于法周延、于事有效的原则制定新的法规制度、完善已有的法规制度，废止不适应的法规制度，努力形成系统完备的反腐倡廉法规制度体系。”[23]我们党在政治新常态下，党中央首先从法规建设方面入手“全面”从严治党。一方面为党立新规，如“八项规定”“六项禁令”“整四风建设”等；另一方面，废旧规，改旧规。据许耀桐介绍，2012年6月，中央办公厅牵头组织实施，中央纪委机关等50多个部门开展了党的历史上首次党内法规和规范性文件集中清理工作，分两个阶段进行，即1978年至2012年6月与新中国成立至1977年出台的文件[1]。但是，从目前所暴露出的党内潜规则与各种腐败案件看出，我们党内法律与规章制度建设还存在一系列问题，仍需进一步改进与完善，从而建构科学、严密、有效的一整套党内法规制度体系。

(四)有力监督：践行党内政治规矩的关键所在

当前政治新常态下，对于党内潜规则的流行，党员干部“失规”严重，监督，成为践行党内规矩的核心，法规制度再完善，若没有强有力的监督，那就形同虚设。从十八大以来所查处的各种腐败案件来看，权力，一旦失去真正的监督，极易被滥用。习总书记更是明确指出：“要加强对权力运行的制约和监督，把权力关进制度的笼子里，形成不敢腐的惩戒机制、不能腐的防范机制、不易腐的保障机制。”强有力度的监督，从权力的运作来看：一方面要加强和完善各个权力之间的制约机制，从而抑制权力被扭曲和被滥用，形成科学的权力结构体系；另一方面强化监督，扩大监督范围。习总书记对此强调：“着力改进对领导干部特别是一把手行使权力的监督，加强领导班子内部监督，加强行政监察、审计监督、巡视监督。纪委派驻监督要对党和国家机关全覆盖，巡视监督要对地方、部门、企事业单位全覆盖。”[24]从监督的范围来看，包括党内监督和党外监督，一方面，党内监督即在我们党组织内部实行监督，“强化党内监督，首先要把中央和国家机关管好。派驻机构监督是党和国家监督体系的重要内容，我们是实行单独派驻和综合派驻相结合，实现对中央以及党和国家机关全面派驻。各派驻机关强化监督执纪问责，‘派’的权威和‘驻’的优势明显增强”[25]；另一方面，增强党外监督，既然人民把权力交给了我们党，那就必须对得起手中沉甸甸的权力，得罪了人民，那就是我们党消亡的末日。人民要拥有权利对我们党自身进行监督，揭露一些党员干部的“失规”行为，那么，对于我们党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强化公开，中央和地方各级党委党组织及各级政府及其工作部门，必须推进权力清单制度，依法公开权力运行机制，阳光是权力最好的防腐剂。只有大力度地监督，才能破除党内潜规则，使全体党员干部真正践行党内政治规矩。人们常说，“‘人在做、天在看’。‘天’是什么?‘天’就是党和人民。党内监督和人民群众的监督起作用了，制度不是稻草人，效果就出来了。”[26]总之，“各方面监督要严起来、实起来。无论党内监督，还是群众监督、社会监督、舆论监督，加强和改进的空间都还很大，有大量工作要做。要总结经验，健全体制机制，使各种监督更加规范、更加有力、更加有效”[27]。

(五)组织救济：践行党内政治规矩的保障

党内存在一些潜规则。究其原因有多种，以下两个主要原因十分突出：一即中国传统的专制文化，二即科层组织的弊病。一方面，如果缺乏适当的科学的党组织救济，那么就很容易使得我们党内很多不愿或排斥潜规则的党员干部在“一言堂”“家长制”等个人专断的潜规则面前胆战心惊，唯唯诺诺。久而久之，加入潜规则的党员干部愈来愈多。如果能对党组织内的检举者给予保密，对其人身安全予以保护，促使广大党员干部就针对党内潜规则及其涉事人员的“失规”行为提出检举和控告了。另一方面，除了这些具体的减轻检举者的后顾之忧的措施以外，我们还可以借鉴美国公共行政协会(American Society of Public Administration)颁布题为“检举：不但要倾听……还要入耳”[28]的说明，将我们党内模糊的未成文的传统和惯例拿到桌面上讨论，从而明确确定下来，这在很大程度上铲除了党内潜规则的土壤，要求组织采取全面的方法解决检举问题。该声明鼓励政府部门的员工通过将重要的问题表达出来的办法而尽量避免采取检举行为。ASPA强调建立和实施能够说明公共服务道德准则的政策的重要性，并要求定期就这些政策与公务员进行沟通和交流，还制定程序以“疏通渠道，让相反的或不同的决策观点得以在较高层次上得到考察”。而且他们还鼓励管理者多关注雇员指控的实质和可取之处，而避免先入为主地认为他们“总是喜欢做持不同政见者或检举者”采取这些措施都是很必要的，因为他们在很大程度上克服科层组织的弊病。

政治新常态下，立明规矩，破潜规则，坚持党要管党不松懈，推进从严治党要全面。严格践行党内政治规矩，是净化党内政治生态的首要措施与关键所在。传承中国民族优秀的规矩意识传统，积极全面推进党的建设，完善民主与法规，加强监督与组织救济，使党内呈现清正严明的政治生态景观，形成弘扬正气的大气候。

[1]许耀桐.习式政治新常态六大鲜明特征[J].人民论坛，2015(4)：11-12.

[2]毛泽东选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1443.

[3]毛泽东传：上[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03：262-263.

[4]郑平.推进全面从严治党从宽松软走向严紧硬[J].求是，2016(6).

[5]习近平在中共十八届中央政治局第五次集体学习时的讲话：2013年04月19日[M]//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习近平关于协调推进“四个全面”战略布局论述摘编.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5：126.

[6]习近平在中共十八届四中全会第二次全体会议上的讲话：2014年10月23日[M]//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习近平关于协调推进“四个全面”战略布局论述摘编.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5：144.

[7]习近平.深化改革巩固成果积极拓展不断把反腐败斗争引向深入[N].人民日报，2015-01-14(1).

[8]郑平.把党规党纪的权威性和严肃性树起来[J].求是，2016(1)：39.

[9]天津市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研究中心.履行庄严承诺，全面从严治党[J].求是，2016(5)：55.

[10]钟纪岩.坚决维护党的政治纪律[N].人民日报，2013-02-06(2).

[11]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词典编辑室.现代汉语词典[M].北京：商务印书馆，1996：474.

[12]刘红凛.党的规矩及其时代要求[J].中共中央党校学报，2015(3).

[13]习近平在第十八届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第五次全体会议上的讲话：2015年01月13日[M]//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习近平关于协调推进“四个全面”战略布局论述摘编.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5：147-148.

[14]习近平.习近平谈治国理政[M].北京：外文出版社，2014：392.

[15]吴思.潜规则：中国历史中的真实游戏[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2000：90.

[16]马长礼.“潜规则”及其治理对策探析[J].管理观察，2013(17).

[17]中共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习近平在参加河南省兰考县委常委班子专题民主生活会时的讲话[M]//习近平关于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斗争论述摘编.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中国方正出版社，2015：45.

[18]习近平在参加十二届全国人大三次会议吉林代表团审议时的讲话：2015年3月9日[M]//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习近平关于协调推进“四个全面”战略布局论述摘编.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5：150.

[19]中央纪委监察部网站.《习近平关于严明党的纪律和规矩论述摘编》首次公开发表内容摘登：一 习近平在参加河南省兰考县委常委班子专题民主生活会是的讲话：2014年5月9日[EB/OL].(2016-01-01)http://www.ccdi.gov.cn/xwtt/201512/t20151231_71852.html.

[20]毕德，刘朋.党内民主与政党现代化[J].理论视野，2012(10).

[21]王长江.民主是良好政治生态的要件[J].探索与争鸣，2015(6).

[22]中央纪委监察部网站.《习近平关于严明党的纪律和规矩论述摘编》首次公开发表内容摘登：一 习近平在十八届中央政治局常委会第一百一十九次会议关于审议中国共产党廉政准则、党纪处分条例修订稿时的讲话：2015年10月8日[EB/OL].(2016-01-01)http://www.ccdi.gov.cn/xwtt/201512/t20151231_71852.html.

[23]习近平在十八届中央政治局第二十四次集体学习时的讲话：2015年6月26日[M]//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习近平关于协调推进“四个全面”战略布局论述摘编.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5：150.

[24]习近平在十八届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第三次会议上的讲话：2014年1月14日[M]//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习近平关于协调推进“四个全面”战略布局论述摘编.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5：134.

[25]习近平在十八届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第六次全体会议上的讲话：2016年1月12日[N].人民日报，2016-05-03(2).

[26]中央纪委监察部网站.《习近平关于严明党的纪律和规矩论述摘编》首次公开发表内容摘登：一 习近平在中央政治局会议审议巡视工作条例修订稿时的讲话：2015年6月26日[EB/OL].(2016-01-01)http://www.ccdi.gov.cn/xwtt/201512/t20151231-71852.html

[27]新华网.习近平在十八届中央政治局第二十六次集体学习时的讲话：2015年9月11日[EB/OL].(2015-09-12，17:10:44)http://news.xinhuanet.com/politics/2015-09/12c_1116543029.htm

[28]特里·L.库珀.行政伦理学：实现行政责任的途径：第4版[M].张秀琴,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1:200-201.

(责任编辑 林东明)

Practice of Political Rules in the Party and Purification of Political Ecosystem

Zhao Chengfei He Hua

(School of Politics and Society, Hangzhou Normal University, Hangzhou, Zhejiang 310036)

Practicing the new political norm takes good party rules. The “rules” are the main line of the current political life of the party. There have been some “potential rules” in the party’s political life for a long time, which are somewhat erosive and destructive to the normal political life of the party. Only with strict party rules can we effectively eliminate some “potential rules” of the party, thereby purifying the political ecosystem in the party.

political rule in the party; political ecosystem; purification

D262.6

A

1008-293X(2016)05-0001-08

10.16169/j.issn.1008-293x.s.2016.05.001

2016-07-16

浙江省社科规划课题“中国共产党党内政治生态建设研究”(17NDJC064YB)成果。

赵宬斐(1968-)，男，安徽蚌埠人，杭州师范大学教授，研究方向：政党政治与现代性研究。

何 花(1989-)，女，陕西渭南人，杭州师范大学行政管理专业研究生，研究方向：公共领域与空间治理研究。

主持人语 自从习近平总书记提出要讲“政治规矩”后，“政治规矩”便成为一个“热词”。“热”的背后体现了党内政治生态的变化。对于这种变化，已经不再满足于回答“什么是政治规矩”“为什么必须讲政治规矩”，而是更注重回答“需要讲怎么样的政治规矩”“怎样讲政治规矩”这一根本性问题。赵宬斐教授在《党内政治规矩的践行与政治生态的净化》一文中，从“规矩”是当前党内政治生活的鲜明主线出发，针对党内存在“潜规则”现象，探讨了党内政治规矩与政治生态的内在关联。王希坤教授在《从党性到党性修养：政治规矩的内在化逻辑》一文中，从政治规矩是党性的必然要求出发，论述了怎样讲政治规矩问题。加强对政治规矩问题研究，不仅是深化“两学一做”教育活动的需要，而且还理解当下中国政治思路、优化党内的政治生态的需要。(章越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