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发族缘何重返劳动领域？——城乡二元老年劳动参与研究

殷　俊，杨政怡

(武汉大学 社会保障研究中心， 湖北 武汉　430072)



银发族缘何重返劳动领域？
——城乡二元老年劳动参与研究

殷俊，杨政怡

(武汉大学 社会保障研究中心， 湖北 武汉430072)

摘要：基于CHARLS2011年全国问卷调查，分别考察了城乡老年群体的劳动参与状况。研究发现，与农村老年群体的高劳动参与率相比，城镇老年群体劳动参与率较低，有待进一步提高。年龄、性别与身体健康状况均会对城乡老年群体劳动参与产生影响。此外，单位类型和待遇差异影响城镇老年群体的劳动参与、是否为其他农户帮工影响农村老年群体的劳动参与。基于此，完善城乡老年群体医疗保障体系；适当延迟企业职工退休年龄，拓宽机关事业单位员工返聘渠道；逐步提高新农保养老金待遇是实现城乡老年群体老有所养、老有所用的有效途径。

关键词：老龄化；城乡二元劳动力市场；老年群体；劳动参与

一、问题的提出

在发达国家步入老龄社会半个世纪后，我国人口快速老化已成为势不可挡的趋势。根据第六次全国人口普查的数据，2010年我国65岁以上的人口占人口总数的8.87%*数据来源于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统计局发布的《2010年第六次全国人口普查主要数据公报》。，已超过了65岁以上人口占总人口7%的老龄化社会标准。我国老龄化与发达国家不同的是，在尚未富裕的经济条件下和尚未完善的社会保障制度下快速进入老龄化社会。在老龄社会中，中青年劳动力减少，开发老年人力资源迫在眉睫。我国城乡二元劳动力市场也预示着城乡老年群体的劳动参与存在一定的差异。按照我国城镇机关和企业退休年龄和新农保制度领取养老金待遇的规定，60周岁是退休开始领取养老金的最大年龄。2000—2010年我国人均寿命已有大幅提高，男性预期寿命从69.63岁增长到72.38岁，女性的预期寿命则从73.33岁提高到77.37岁*根据第六次全国人口普查详细汇总资料和中国社会科学院财政与贸易经济研究所发布的《中国财政政策报告2010/2011》相关数据整理。，鼓励银发族重返劳动领域有助于缓解人口老龄化带来的劳动力供给不足。那么，城乡老年群体在领取养老金之时离开劳动领域了吗？城乡老年群体的劳动参与有什么不同之处？又有哪些因素影响了城乡老年群体的劳动参与？以上是本研究试图解答的问题。

我国城乡经济的差距源于城乡二元劳动力市场的行政分割[1]。第一次提出“二元结构”概念的是J.Boeke，他在考察印度尼西亚等经济与社会时，将其分为传统部门和现代化的由荷兰殖民者经营的资本主义部门[2]。具体到我国城乡劳动力市场的研究中，城乡二元劳动力市场分割对于农村劳动力就业十分不利[3]。关于老年人力资源开发的研究中，美国已步入老年社会70年，其老年人力资源开发较为成功，2013年美国60~64岁老年人就业率为52.8%，与2004年相比有较大幅度增长，不仅如此，美国老年群体的失业率也远低于美国平均失业率[4]。而我国老年人口劳动参与率偏低，需要开发老年人力资源，特别是低龄老年人口[5]。目前关于城乡劳动力市场和老年人力资源开发的研究中，缺乏将两者结合的城乡老年群体劳动参与特点的研究。本文将城乡劳动力市场与老年劳动参与相结合，分别探讨城镇老年群体和农村老年群体劳动参与的特点及影响因素，并提出促进老年群体劳动参与的对策。

二、数据来源与变量测定

(一)数据来源

本研究所使用的数据来自2011年中国健康与养老追踪调查(CHARLS)。该调查由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主持，北京大学中国社会科学调查中心执行的一个纵向研究。该调查采用多阶段抽样，在县/区和村/居抽样阶段均采取PPS抽样方法，CHARLS首创了电子绘图软件(CHALRS-GIS)技术，用地图法制作村级抽样框。本研究选用2011年全国基线调查数据截面分析，覆盖全国150个县级单位，450个村级单位，约1万户家庭中的1.7万人，具有很好的代表性。

本研究将城乡二元劳动力市场中老年群体的劳动参与，分为城镇老年群体劳动参与和农村老年群体劳动参与两个部分。研究银发族重返劳动领域(主要以“退休”的概念来界定“重返”，退休后继续从事劳动参与视同于“重返”劳动领域)。城镇养老保险分为机关事业单位养老保险、城镇职工养老保险和城镇居民养老保险。三种制度对退休年龄有不同的规定，其中男干部和男工人退休年龄为60周岁，女干部退休年龄为55周岁，女工人退休年龄为50周岁。国务院关于开展城镇居民社会养老保险试点的指导意见*资料来源于中国新闻网http://www.chinanews.com/gn/2011/06-13/3106921.shtml。中指出，参加城镇居民养老保险的城镇居民，年满60周岁，可按月领取养老金。本研究中选取60周岁及以上的城市户口样本，确保被选样本均已达到退休年龄，符合领取养老金的条件。共选取样本1 041个。2009年国务院发布《关于新型农村社会养老保险试点的指导意见》*资料来源于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网http://www.gov.cn/jrzg/2009-09/07/content_1411208.htm。，开始新型农村社会养老保险试点，规定年满60周岁的农村居民即可享受基础养老金。据此，本研究认为农村居民的退休年龄为60周岁。选取60周岁及以上的农村户口样本，经过筛选，共有有效样本3222个。本研究的总样本数为4263个。

(二)样本特征

从样本的基本特征看(见表1)，样本的性别构成为男性占56.1%，女性占43.9%，性别构成基本平衡。从年龄来看，样本中低龄老年人居多，60~65岁老年人占50.3%，超过半数，75岁以上老年人仅占约10%。从婚姻状况来看，有80.6%的样本有配偶，19.4%的样本无配偶。从文化水平来看，不识字或识字很少的样本占52.8%，小学文化水平的占25.4%，大多数样本文化水平相对较低，主要是因为样本年龄均超过60岁，建国初期经济水平与教育资源都有限导致。从户籍性质来看，有79.3%样本是农业户口，占大多数，非农业户口样本占20.7%。

表1　样本的基本特征描述

注：性别、文化水平有样本缺失。

(三)变量描述

1.因变量

因变量是要测量老年群体重返劳动领域的情况，即测量老年群体的劳动参与，分为城镇和农村两个部分。依据城镇和农村具体的情况差异，选用不同的指标进行测量。根据数据来源的介绍，城镇老年群体的劳动参与主要有两方面：一是退休后继续从事劳动；二是这种劳动多为有收入的，家务劳动和志愿劳动不包括在内。因而城镇部分的因变量选用“您退休后，是否从事挣工资工作、个体、私营经济活动或不拿工资为家庭经营活动帮工等，但不包括家务劳动、义务的志愿劳动？”这一问题来界定被访者是否有劳动参与行为及退休后是否重返劳动领域。选项为一个二分变量，“是”与“否”。

农村劳作和城市工作有不同的特点，多数情况下，农村居民在60岁前进行农业生产活动，60岁后依然进行农业生产活动，“重返劳动市场”的概念不明显。但也应注意到部分农村居民60岁后较少从事农业生产活动，主要帮助处理家务。本研究认为从事家务活动不属于重返劳动领域的范畴。因而，用“过去一年中，您有没有为自家从事农业生产经营活动至少10天？”这一问题来界定农村老年群体是否从事劳动参与。选项为一个二分变量，“是”与“否”。

2.自变量

可能对城乡老年群体劳动参与产生影响的因素有年龄、性别和健康因素。其中年龄为连续变量，按照周岁计算，均是60周岁以上的老年群体；性别分别为男性和女性，分别赋值1和2；健康因素中，农村采用“过去一年您有多少天因健康原因无法干活”来测量，是连续变量，按天数计算，天数越多说明被访者身体健康状况越差；城市采用“您目前的身体健康状况”来测量，选项为定序变量，赋值分别为“极好”=1，“很好”=2，“好”=3，“一般”=4，“不好”=5。

城市和农村老年群体的劳动参与的影响因素也有一定的差异。在城市老年劳动参与中，机关事业单位与企业间待遇差异很大，单位类型的不同与待遇的差异可能直接影响劳动者的参与。单位类型是多项变量，赋值分别是“政府部门”=1，“事业单位”=2，“企业”=3，“其他”=4；城镇老年群体的退休金是一个连续变量，按元计算。根据农村劳动参与的特点，在农忙时期，农村居民可能为土地多的其他农户打工，这一行为会影响其为自家从事农业生产经营活动。农村居民为其他农户帮工是二分变量，赋值分别是“是”=1，“否”=2。另外，新农保作为一种由国家主导推进的农村社会养老保险嵌入到农村社会时，必然对农村居民的生活产生重要影响。是否领取新农保养老金可能会影响农村老年群体的劳动参与。农村老年群体是否领取新农保养老金是一个二分变量，赋值分别为“是”=1，“否”=2(见表2)。

表2　变量的解释说明

三、结果与分析

(一)城乡老年群体劳动参与的描述性分析

数据显示，城镇被访者中退休后继续从事挣工资工作、个体、私营经济活动或不拿工资为家庭经营活动帮工等的有16.9%，说明有近两成的城镇居民退休后继续参与劳动。农村被访者中，60周岁及以上的农村居民中有86.6%在过去一年里为自家从事农业生产经营活动至少10天。进一步分析显示，被访者中有61.1%每周工作天数为7天，说明绝大多数农村居民在退休后继续从事农业生产活动，且每周从事农业生产活动的天数较多。

城镇老年群体的劳动参与率与农村老年群体的劳动参与有较大的差异。农村老年群体的劳动参与率远高于城镇老年群体的劳动参与，是城镇老年群体劳动参与率的近5倍。主要原因是农村老年群体从事劳动参与可以在自家进行，时间安排灵活，在从事劳动参与的同时可以兼顾照料家庭。而城市老年群体劳动参与需要走出家门，在从事劳动参与和照料家庭两者之间只能顾全其一，且在激烈竞争的城镇劳动力市场中，老年群体谋求一份职业的难度较大。

(二)城乡老年群体劳动参与的相关性分析

1.城镇老年群体劳动参与的相关分析

根据自变量的相关分析，影响城镇居民劳动参与的因素主要有年龄、性别、退休时的健康状况、单位类型和养老金的数额等。表3显示，被访者的年龄与其劳动参与呈负相关关系，并通过显著性检验。被访者年龄越大，越可能在退休后从事劳动参与，这与我们设想的劳动者年龄越大，其生理功能衰退，越来越不能胜任某些工作相反，有待进一步分年龄段进行解释。被访者的性别与其劳动参与正相关，在5%的统计水平上显著，即女性与男性相比，退休后更不可能从事劳动参与。从被访者的健康状况来看，被访者的健康状况与其劳动参与呈正相关关系，即被访者身体健康状况越差，他越不可能在退休后从事劳动参与。单位类型也与被访者的劳动参与状况显著相关，但由于单位类型并不是有序变量，无法具体观测哪一种单位类型被访者的劳动参与率更高，有待进一步分析。从被访者每月领取的养老金数额来看，领取养老金越多的被访者，越不可能参与劳动，主要是因为当养老金足以满足被访者生活所需时，继续工作的动力会明显减弱。

表3　城镇退休人员劳动参与的相关性分析

注：***、**和*分别表示相关关系在1%、5%和10%的统计水平上显著。

(1)年龄与城镇老年群体的劳动参与

表4显示，60~70岁被访者的劳动参与率最低，71~80岁被访者劳动参与率最高。可能的解释是，在家庭代际互动中，子女为父母提供养老资源，父母为子女提供工具性帮助，主要包括父母帮助子女料理家务和带小孩。根据年龄特点，60~70岁的老年人其孙辈大多数尚未成年，需要家庭给予日常照料，因而，60~70岁老年人劳动参与率最低。71~80岁的老年人，其孙辈多已成年，对家庭照料的依赖度降低，有时间从事劳动参与，并且随着人均寿命的增长和生活水平的提高，部分71~80岁老年人的身体素质有大幅提高，有能力参与劳动，因而这一年龄段的老年人劳动参与率最高。80岁以上的老年人虽然没有照顾孙辈的负担，但身体机能开始退化，劳动参与率开始降低。

表4　年龄与城镇老年群体劳动参与

(2)性别与城镇老年群体的劳动参与

从不同性别老年人的劳动参与来看，女性的劳动参与率略低于男性，低4.9个百分点(见表5)。这一差异与性别分工有关，男性负责在外工作，承担养家的责任；女性则更多地承担家务和照顾老人，抚养小孩的责任。虽然随着性别平等呼声增强，女性也越来越多地担任起养家糊口的责任，但处理家务事宜依然多由女性承担，因而老年女性的劳动参与率低于男性，但差距并不大。总体而言，城镇男性与女性老年人劳动参与率均不高，老年男性的劳动参与率略高于女性。

表5　性别与城镇老年群体劳动参与

(3)健康状况与城镇老年群体的劳动参与

被访者退休时的健康状况与其是否选择继续从事劳动参与显著相关。从表6 的数据来看，身体健康状况好的老年人，其劳动参与率更高。其中退休时身体健康状况极好的被访者退休后继续参与劳动的比例为20%，其次是身体状况为很好的被访者，其退休后劳动参与率为19.5%，身体状况为好、一般和不好的老年人退休后继续参与劳动的比率分别为16.5%、16.2%和10.1%。身体状况极好的老年人与身体状况不好的老年人的劳动参与率相差近10%，说明身体健康状况是影响老年劳动参与的重要因素，也是必要保障，老年人身体健康状况不好将阻碍其退休后继续参与劳动。

表6　健康状况与城镇老年群体劳动参与

注：缺失样本71个。

表7　单位类型与城镇老年群体劳动参与

(4)单位类型与城镇老年群体的劳动参与

不同单位类型的退休职工劳动参与率差别很大，其中劳动参与率最高的是企业的退休职工，而劳动参与率较低的是政府部门退休人员。主要原因有两点：一是企业退休人员与政府部门退休人员退休金存在很大的差距。企业职工在岗时平均工资水平略低于公务员，养老金的替代率也低于公务员，城镇职工养老保险的目标替代率为58.5%，而机关单位退休金替代率约90%(见表7)。企业职工退休人员超过一半从事劳动参与主要是为了增加收入，提高生活水平与质量。二是机关单位竞争激烈，退休返聘渠道受阻。通常情况下，机关单位职工都是按时退休或者提前内退，他们退休后有大批年轻人补足他们所在的岗位，又由于机关单位退休职工的退休金较高，他们不愿退休后从事体力劳动，因而劳动参与率很低。事业单位退休人员的劳动参与率远高于机关单位退休人员的劳动参与率，主要是因为事业单位技术型人才偏多，他们多从事经验指导型工作，更容易被返聘，例如医生、教师等职业。因而，事业单位退休人员的劳动参与率较高。

2.农村老年群体劳动参与的相关分析

表8显示，影响农村居民退休后劳动参与的因素主要有年龄、健康状况和是否为其他农户打工；是否领取新农保养老金对农村居民退休后的劳动参与没有显著影响。从年龄来看，农村居民的年龄与其是否选择退休后继续参与劳动在1%的水平上显著相关。农村居民的年龄越大，越不会从事自家农业生产经营活动。农村居民的身体健康状况与其是否选择退休后继续参与劳动在1%的水平上显著相关，其中农村居民在过去一年内因健康原因无法干活的天数越多，其越不可能选择从事自家农业生产经营活动。与年龄和健康状况对农村居民劳动参与的正向影响相反的是，农村居民是否为其他农户打工对其为自己从事农业生产经营活动的影响为5%水平上显著的负向影响，即农村居民为其他农户打工，他就越不可能为自己家从事农业生产经营活动。在农忙时节，土地多的农户依靠自家劳动力难以完成农业活动，便雇佣周围农民干农活。一旦农民选择为其他农户打工，自己家的农活便难以顾及。农村居民是否领取新农保养老金对其是否为自己家从事农业生产经营活动没有显著影响。可能的解释：一是在2011年进行调查时部分农村地区尚未实施新农保，新农保的覆盖面有限，其影响尚未显现；二是新农保的基础养老金待遇相对较低，难以保障农村居民的基本生活需要[6]，故对其是否从事农业生产经营活动的影响较小。

表8　农村老年群体劳动参与的相关性分析

注：***和**分别表示相关关系在1%和5%的统计水平上显著。

(1)年龄与农村老年群体的劳动参与

不同年龄段农村老年群体的劳动参与存在显著差异。农村老年群体劳动参与随着年龄的增长呈下降趋势，60~65岁的农村老年群体劳动参与率最高，为87.8%。随着年龄的增长，农村老年群体的劳动参与率逐渐降低。其中60~75岁农村老年群体劳动参与率相差不大，从76岁开始农村老年群体参与率出现显著下降。总体而言，农村老年群体劳动参与率非常高，达到86.6%，这与我国长期以来的传统观念密切相关(见表9)。农民以土地为本，在身体状况允许的情况下老年人都会为家庭内部的生产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图1显示，随着年龄的增长，农村老年群体的劳动参与率呈下降趋势。从60~75岁农村老年群体都保持很高的劳动参与率，接近90%，在75岁左右劳动参与率开始急剧下降。这主要是因为从事农业劳动对体力的要求较高，随着年龄增长会难以满足从事农业劳动的体力需求。图1中在80~90岁出现了劳动参与率很高的几个点，主要因为这一年龄段的人数相对较少，劳动参与率很高的个别点仅能反映个别情况，不能反映整体趋势。

表9　年龄与农村老年群体劳动参与

图1　农村不同年龄段老年群体劳动参与率

(2)性别与农村老年群体的劳动参与

不同性别的农村老年群体劳动参与存在一定的差异。农村男性老年群体劳动参与率为88.1%，农村女性老年群体劳动参与率为84.8%(见表10)。男性老年群体劳动参与率略高于女性。这一差异小于城镇老年群体劳动参与的性别差异。主要原因是，虽然女性承担着主要家务会影响其参与生产活动，但在农村由于生活和生产在同一空间内，女性可以在照料家庭的同时完成生产活动。而在城市参与劳动通常需要走出家门，城市退休女性难以同时兼顾家庭照料和工作两者。

表10　性别与农村老年群体劳动参与

注：样本缺失4个。

(3)健康状况与农村老年群体的劳动参与

当询问被访者计划多大年龄停止工作(包括为家庭经营活动帮工)时，79.9%的被访者选择只要健康状况允许，就一直工作。说明农村老年群体没有明确的退出劳动领域的计划，停止劳动参与主要视身体健康状况而定。农村老年群体一年内因健康因素无法干活的天数越多，其劳动参与率越低，说明农村老年群体退出劳动领域是不得已的选择，只要身体条件允许，他们会选择终身劳动。如此，也折射出保障农村老年群体身体健康的重要性，加强农村医疗保险的保障范围和力度有助于提高农村老年群体的身体素质，从而提高农村老年群体的劳动参与率。

四、结论与政策启示

本文基于CHARLS2011全国调查的问卷数据，探讨了城乡老年群体“退休”后的劳动参与情况，并运用相关分析研究了影响城乡老年群体劳动参与的因素。研究结论如下：第一，城乡老年群体的劳动参与存在显著差异，与农村老年群体的高劳动参与相比，城镇老年群体属于低劳动参与型。主要是因为城乡老年群体劳动参与特点的差异，农村老年群体劳动参与可以不离家，兼顾家庭照料和农业生产，而城镇老年群体劳动参与要以放弃家庭照料为提前。第二，年龄、性别与健康状况三大因素共同影响城乡老年群体的劳动参与。相对而言，较年轻的、身体健康状况较好的男性劳动参与率更高。第三，城乡老年群体劳动参与的影响因素也因城乡劳动参与特点的差异存在不同之处。在城镇老年群体劳动参与中，单位类型和养老金待遇是重要影响因素；在农村老年群体的劳动参与中，是否为其他农户帮工是重要影响因素，是否领取新农保养老金的影响不显著。

为城乡老年群体创造良好的劳动参与环境，实现老有所养、老有所用，提出以下建议：第一，完善城乡医疗保险制度，提高城乡老年群体的身体素质。健康状况是影响城乡老年群体劳动参与的重要因素，也会影响城乡老年群体生活质量。目前城镇职工医疗保险、城镇居民医疗保险和新型农村合作医疗三大制度已实现了城乡医疗保险制度的全覆盖，应进一步提高保障水平，建立医疗预防制度和常规体检制度，为提高城乡老年群体身体素质提供保障。第二，适当延迟企业职工退休年龄，为机关事业单位返聘提供渠道。企业职工退休后劳动参与率高，与其较早的退休年龄和较低的退休金待遇紧密相连。适当延迟企业职工的退休年龄，可以延长其养老保险缴费年限，从而提高其退休金待遇水平。拓宽机关事业单位员工退休后返聘渠道，鼓励这一群体退休后继续贡献自己的力量。同时缩小企业退休职工和机关事业单位退休员工的待遇差异，提升城镇老年群体退休金待遇的公平性。第三，逐步提高新型农村养老保险的待遇，保障农村老年群体的基本生活。农村老年群体高劳动参与主要是为自己和家庭挣得更多的生活资源，即获取生活所需。目前我国新农保的待遇水平较低，不能满足农村老年人的生活所需。提高新农保待遇可以给农村老年群体一个选择空间，而不是被迫从事劳动参与。为老年群体提供基本生活保障，实现老有所养也是一个构建和谐社会的题中之义。

参考文献

[1]李陈华，柳思维.城乡劳动力市场的二元经济理论与政策——统筹城乡发展的洛伦兹分析[J].中国软科学，2006(3)：30-41.

[2]Boeke J H. Economies and economic policy of dual societies, as exemplified by indonesia[M].New York: International Secretariat of the Institute of Pacific Relations, 1953.

[3]肖文韬.劳动力市场城乡二元分割：缔约视角的分析[J].学术月刊，2006(6)：95-99.

[4]刘元玲.美国“银发族”博弈就业市场[J].经济，2013(8)：72-74.

[5]王树新，杨彦.老年人力资源开发的策略构想[J].人口研究，2005(3)：63-69.

[6]薛惠元.新农保能否满足农民的基本生活需要[J].中国人口·资源与环境，2012(10)：170-176.

(责任编辑：马红鸽)

Why the Elder Return to the Labor Field?on the Bases of the Elderly Labor Research in Urban and Rural Areas

YINJun，YANGZheng-yi

(Study Center of Social Security,Wuhan University,Wuhan 430072,China)

Abstract:Based CHARLS2011,we investigated labor force participation situation of older age groups in urban and rural areas. The study found that compared with the high labor force participation rates of older age groups in rural areas, the urban labor force participation rate of older age groups is low, and we must encourage urban labor force participation of older age groups to further improve. Age, sex and physical health will participate in the urban and rural labor force participation of older age groups. In addition, unit type and treatment differences affect the urban labor force participation of older age groups, and whether other farmers journeyman affect the labor force participation of older age groups in rural areas. Based on this, improving urban and rural medical security system in older age groups; making an appropriate enterprise workers delay retirement age, broadening the ways to hire organs and institutions’ staff back to the organs and institutions; and gradually increase the new agricultural insurance pensions. Only in this way can achieve urban and rural elderly population a sense of worthiness.

Keywords:aged; dualistic labor market; older age groups; labor participation

中图分类号：F840.613:C913.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2817(2016)03-0108-07

作者简介：殷俊(1962-)，男，湖北武汉人，武汉大学社会保障研究中心教授，研究员，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为社会保障基金管理、社会保障政策；杨政怡(1989-)，女，湖北荆州人，武汉大学社会保障研究中心助理研究员，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养老保险。

基金项目：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重大项目“社会保障精算研究”(11JJD840017)；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项目“基于长期精算平衡的社会保险研究”(2015115010201)

收稿日期：2015-05-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