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兵地关系研究掠览*①

闫卫华 史 猛



新疆兵地关系研究掠览*①

闫卫华 史 猛

（石河子大学 新疆社会治理现代化研究中心 新疆 石河子 832000）

摘要：处理好兵地关系是中央的要求，也是实现新疆和谐发展的关键。本文运用文献分析的方法，从国外新疆和兵团研究、国内兵团研究和兵地关系研究三个大方面出发，勾勒出新疆兵地关系的研究概貌。研究发现，国外专门围绕兵地关系展开的研究几乎没有，国内对兵团的研究从学理层面论述的不充分，现有对兵地关系的研究绝大多数集中在兵地融合经济发展方面。总体来看，兵地关系的学理性研究比较匮乏，文献少且研究比较表浅，重实践，缺机制，少理论，没有很好地就兵地可持续发展进行深层的理论探讨和路径探索。

关键词：新疆 兵团 兵地关系 研究综述

新疆生产建设兵团（以下简称“兵团”）是国家实行计划单列的特殊社会组织，中央赋予其在自己所辖垦区内，依照国家和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以下简称“自治区”）的法律、法规，自行管理内部行政、司法事务，受中央政府和自治区双重领导。兵团与地方所辖地域相互交错，在管理体制上既统一又保持相对独立，形成了新疆特有的区情。兵地关系重要、敏感而又复杂。处理好兵地关系是中央的要求，也是实现新疆和谐发展的关键。随着新疆问题的尖锐，兵团的作用和地位日益凸显，兵地关系研究也逐渐引起关注。

一、国外新疆和兵团研究

新疆是古丝绸之路的要道，古代东西文化在这里汇聚，季羡林先生认为新疆是“古印度、希腊—罗马、波斯、汉唐四大文明在世界上唯一的交汇之处”，西方传教士、探险家、外交官留下了不少考察记录及著述，但早年对新疆问题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历史研究及对新疆问题零散的社会性考察。20世纪曾到新疆实地考察并被视为中亚研究权威的是斯坦因（Stein，Sir Mark Aurel）、斯文赫定（Hedin，Sven Anders）、拉铁摩尔（Owen Lattimore）。其中拉铁摩尔撰写了大量研究中国边疆问题的著作，1950年他主持编写的《亚洲的枢纽：新疆和中俄亚洲腹地的边疆》，被公认为是现代新疆研究的权威著作，书中把新疆称为“世界新的重心”（王大刚，1989），是国外出版的对现代新疆作全面介绍的第一本学术专著。澳洲学者麦克米伦（Donald McMillen，1979）出版了《1949～1977年：中国共产党在新疆的权力和政策》的著作，探究中国共产党在新疆的治理，其局限性在于基本都是通过媒体介绍或一些材料整理研究所得，没有一手调研成果。上世纪90年代开始，民族认同和民族识别成为这一时期的重要研究课题，“划时代的著作”是Justin Jon Rudelson （1998）所著的《Oasis Identities：Uyghur Nationalism Along China，s Silk Road》，这是美国学者第一次在新疆进行人类学调查，该书详细描绘了新疆当地人从地方认同到民族认同的发展，但遗憾的是调查对象少且不够深入。

2000年以后美国关于新疆研究逐渐多起来。美国印第安纳大学中央欧亚研究系（Department of Central Eurasian Studies，简称CEUS）的戈德纳·包文德（Gardner Bovingdon）专注于新疆研究，精通汉、维吾尔、哈萨克3种语言。乔治敦大学教授詹姆斯·米尔沃德（米华健，James Mill ward）专注于新疆史。研究中国边疆问题最有名的智库是美国东西方中心（East-WestCenter，简称EWC），EWC受纽约卡耐基基金会资助，涉疆问题研究小组由戈德纳·包文德（Gardner Bovingdon）牵头，于2004年到2005年间先后出版了3本研究报告。美国霍普金斯大学中亚——高加索研究所（Central Asia—Caucasus Institute，简称 CACI）的创始人弗雷德里克·斯塔尔（Frederick Starr，2003）主编了著名的《新疆：中国穆斯林聚居的边陲》一书，参与研究的十几位学者很多是美国政府的智库成员，他们对新疆情况作了整体性的探讨，该书被认为是新世纪新疆研究的代表作，但其中也有很多事实被误读，有些文章存在偏见，如“殖民统治”“独裁危机”“汉人移民”等措辞频繁出现。近年由于全球宗教极端思想抬头和暴力恐怖活动频发，新疆受国内外因素综合影响，发生了诸如“7·5”事件等严重暴力恐怖事件，国外学者涉及“疆独”问题及中国反分裂、反恐怖斗争的著作和文章相对较多，如，詹姆斯（James A.Millward）、杰森（Ja-son F.Isaacson）、科林（Colin Lewis Rubenstein）、詹金斯（J.Craig Jenkins）等，学者们通常从国际间的战略与平衡的角度来研究新疆问题，认为中国政府解决新疆问题的关键在于如何应对“疆独”并解决好地区安全稳定。

兵团问题是新疆问题的重要组成部分，二者密切相联。由于受政治立场、特殊体制和文化理解的约束，加之兵团在国际交往和外宣方面一直比较谨慎，兵团在国外往往被认为是一个具有军事化色彩的神秘组织，国外对兵团问题的研究有一定难度，关于兵团的研究大多是在研究新疆问题时被提及。麦克米兰（MacMillan，1981）是第一位全面介绍兵团的西方学者。他梳理了兵团的发展历史，并对兵团的功能及其组织架构进行了介绍和说明。他认为兵团带动了新疆地方经济发展，为当地带来了先进生产方式，提高了各族群众的生产和生活水平，并为新疆整合到新中国的进程作出了积极努力。另外，由于新疆的特殊区位和地缘环境，兵团发挥着“戍边”作用，主要针对的是前苏联。加之新疆为少数民族聚居区域，以汉族为主的兵团发挥着维稳作用。西莫（Seymour，2000）按照时间顺序，从兵团的形成、发展到兵团的撤销、重建，较系统地论述了兵团与军队、经济之间的关系，以及兵团监狱系统，但他错误地认为兵团是中国政府在新疆的殖民工具。克里夫（Cliff，2003）认为今日兵团较最初成立有了很大变化，毛泽东时代的兵团具有“军事—农业殖民”性质，随着西部大开发、中国加入WTO以及政府加强经济建设，兵团军事职能有所减弱，为使新疆更好地融入国家发展，中央政府十分强调兵团的经济职能，以增强其政权合法性。弗雷德里克·斯塔尔（Frederick Starr）在《新疆：中国穆斯林聚居的边陲》一书的结论部分提到，目前以及未来相当长一段时期，新疆稳定的关键是“新疆建设兵团”的巩固和发展，但文中也多次提到由“汉人移民”构成的兵团对新疆当地少数民族的发展造成的危害与阻碍，暗指兵团是国家“统治”新疆的殖民工具，质疑兵团存在的合法性。可以看出，国外学者对兵团的研究大多具有浓重的意识形态色彩和政治倾向性，加之对我国体制和兵团实际情况了解认知不够，一些观点存在偏颇，有些西方学者把兵团单纯看作中央政府统治新疆的工具，是中央政府和主流社会对新疆实行“内部殖民主义模式”的工具，忽略了兵团在促进新疆繁荣以及团结少数民族共同进步方面的功能和作用。

二、国内兵团研究

兵团体制十分独特，加之兵团承担的国家屯垦戍边使命某些方面有一定保密性，以及地域遥远交通不便，获取兵团研究的第一手资料有一定难度，研究兵团的学者比较少。疆外有两个新疆问题研究中心，中国社科院边疆史地研究所“新疆发展研究中心”、中央党校依托新疆班成立的“新疆发展研究中心”，主要集中在新疆历史、文化、经济及环境等领域，对兵团研究并不多。仅有西北政法大学“兵团与新疆社会发展法律问题研究中心”等少量疆外研究机构和学者，致力于对兵团问题进行研究。疆外研究兵团问题的学者，其中很多有着新疆和兵团工作生活的背景。自治区学者研究兵团问题的也不太多。研究兵团问题的学者主要集中在兵团高校和科研机构，如石河子大学、兵团党校、塔里木大学、兵团屯垦戍边研究中心、兵团经济研究所，以及兵团党委宣传部、兵团史志办、兵团政研室等机构。

一是关于兵团地位与作用。房艺杰（1996）在《论兵团》中对兵团性质、地位、作用和特点进行了详细介绍。郭刚（2002）在《论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的历史地位与作用》一文中，通过对兵团产生的历史背景及其对开发、建设和保卫新疆的巨大作用的历史回顾，阐述了兵团作为新疆经济建设、守卫边防和维护祖国领土完整、保证新疆社会稳定、促进民族团结的重要力量的历史地位及其历史必然性，从历史和现实两方面揭示了屯垦戍边事业在开发建设边疆、稳定边疆、巩固国防中极其重要的战略地位。姚勇（2007）认为，兵团模式是新中国建设道路探索的成功典范，同时彰显出中国共产党领导集体的高度政治智慧和对新疆少数民族地区建设发展的高度关注，兵团是建设道路探索中的组织创新、生产力发展的创举、社会发展的新模式。彭银春（2014）论证了兵团新时期的特殊作用，提出在新的历史时期，做好新疆工作要发挥兵团调节社会结构、推动文化交流、促进区域协调、优化人口资源等特殊作用，调节社会结构方面可以通过调节职业结构、城乡结构、教育结构等来实现；推动文化交流，要求兵团履行文化戍边职能，加强各民族间的交流合作；促进区域协调方面，推进兵地融合发展和参与内地及中亚在经济领域的合作，实现新疆跨越式发展；优化人口资源，就是要求兵团实施合适的人口资源优化政策，提高兵团人口素质。另外，周晓兵（2011）《兵团维护新疆稳定的作用研究》、胡彩云（2013）《浅谈地缘政治下的兵团战略地位》、刘昌龙（2014）《新疆兵团在“丝绸之路经济带”战略中的地位和作用》、王贵勤（2014）《地区安全视角下新疆兵团法律地位研究》等，分别从不同角度围绕兵团的地位和作用展开研究。学者们普遍认为成立和发展壮大兵团十分必要，有重大战略意义，对维护国家稳定、发展地方经济、促进民族团结进步有重要作用，但兵团必须在履行国家使命中走适合自身发展的创新路径。

二是关于兵团历史与改革发展。在兵团成立60周年之际，2014年10月5日国务院新闻办向海内外发布《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的历史与发展》白皮书，全面介绍兵团的历史和发展状况。同年10月，中央文献研究室、中共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委员会编纂的《新疆生产建设兵团文献选编（1949～2014）》，这是研究兵团十分重要的文献。另外，2003年《新疆的历史与发展》白皮书，第九部分专门阐述了“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的建立、发展和作用”。李福生主编、方英楷（1997）撰著的《新疆兵团屯垦戍边史》，是第一部全面、系统论述兵团历史的史学专著，从政治、经济、军事等方面对兵团进行了较为全面的分析。赵予征（1991）在《新疆屯垦》一书中回顾了新疆的屯垦历史，以当事人的身份叙述了兵团的发展历程。王瀚林（1998）从毛泽东屯垦思想入手分析兵团的屯垦历程。兵团史志编纂委员会于2011年编纂了《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发展史》。另外，姜文盈等《屯垦戍边50年》（2000）、马大正《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发展的历程》（2009）、岳廷俊的《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简史》（2007）、王小平《当代新疆屯垦口述史》（2012）等专著，以及何立波《历史风云中的新疆生产建设兵团》（2005）、郭刚《兵团计划单列前前后后》（2010）等论著，以不同方式梳理了兵团建立发展的历程。石河子大学教授张振华（2011）关注研究新疆及兵团改革发展稳定的重大问题，而更多学者则围绕兵团屯垦戍边核心使命，聚焦兵团经济、文化、社会等中观和微观问题展开多角度的研究，尤其关于兵团经济发展模式与增长方式、现代农业以及新型工业化和城镇化、兵团文化与兵团精神等方面研究的集中度比较高。

三是关于兵团体制。北京大学蒋丽蕴（1998）的博士论文《体制与运行：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的历史与现状》，是较早关注兵团体制问题的研究。曾在兵团挂职的中央编译局包雅钧博士2010出版的《新疆生产建设兵团体制研究》一书，系统地向人们介绍了兵团这一特殊社会组织的特殊体制，从政治、经济、社会、文化等多角度对兵团“党政军企合一”的运行模式进行了独立思考，并对新形势下新疆治理与兵团发展前景提出了建议。上海交通大学魏英杰（2013）认为，新疆存在着两个不同的地方治理结构——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人民政府和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前者是现代国家治理的常态模式，后者是政、军、企合一的治权混合体，他运用历史制度主义的分析框架对兵团的产生、运行以及撤销和恢复给予理论性解释，认为兵团作为一种正式制度受到国际和国内政治的双重制约，关键的行为体在该制度演变中扮演着不可替代的角色。顾光海（2009）以新制度主义组织理论为基础，以组织同构理论为基本分析工具，对兵团体制的发生与成长机制以及转型路径进行了研究。张国玉（2007）运用公共产品理论对兵团屯垦戍边所具有的公共产品属性进行了理论分析，认为兵团屯垦戍边作为一种典型的公共产品，中央政府和自治区政府应发挥双重作用，保证其有效供给。复旦大学博士生尚红娟（2007）针对市场经济条件下兵团面临的诸多困境，对兵团“存在的合理性”展开思考。

三、兵地关系研究

关于新疆兵团和地方的关系及兵地融合发展方面的研究不多。笔者在CNKI数据库中分别以“新疆兵团和地方”“新疆兵地”“兵地”检索篇名，以及以“兵地关系”“兵地融合”为关键词检索，仅200余篇，且有半数是报纸上的新闻、综述或评论文章。

一是兵地关系的定位及其重要性。潘新刚、朱晓玲（2004）认为，统筹兵地发展是新疆实现科学发展观的重要内容。伊丽丽、房刚源（2010）认为，新疆地方与兵团是一个整体，共同担负着建设边疆的重任。妥善处理兵地关系，有助于新疆稳定与发展以及和谐新疆建设。隋云雁（2012）认为，良好的兵地关系是实现新疆跨越式发展和长治久安的重要保证，兵地融合才能合力推动经济社会发展，兵地一体才能有效促进长治久安。

二是兵地关系的发展演进。有研究者把兵地关系发展演进分为“三个阶段”，但对时间段的界定以及划分依据，还没有统一的看法。颜忠民（2004）和马春雷（2011）认为，兵地关系分为三个阶段：初始阶段（或萌芽基础阶段）（1954～1975年），局部探索阶段（1982～1999年），全面推进阶段（或发展深化阶段）（2000年至今）。潘若愚、马钧禹（2014）则对兵地关系发展采取这样的阶段叙事：兵团自成立以来，为各族群众大办好事，共筑区域经济发展坚实基础；2010年第一次中央新疆工作座谈会召开后，兵团更加积极主动融入地方经济社会发展格局，走向深度融合，兵地关系进入兵团恢复以来最好时期；2014年4月，习近平总书记视察新疆和兵团，要求兵团当好“稳定器、大熔炉、示范区”，对促进兵地融合发展赋予了新内涵、提出了新的要求，兵地融合发展迎来新机遇新阶段。

三是兵地融合发展模式与途径。首先，兵地经济融合发展研究。兵团和地方经济融合发展是处理好兵地关系的重要内容和突破口，很多研究者聚焦于此。潘新刚、朱晓玲（2004）认为，实现兵地经济一体化有利于增强新疆综合竞争力，有利于形成统一开放的市场运行机制，有利于企业产权结构和企业组织形式的完善。颜忠民等人2004年所著的《新疆兵团与地方经济融合问题研究》，全面系统地对兵地融合经济发展进行了梳理和反思，并对未来发展深入思考并提出了建议，是自治区“首次兵团和地方融合经济发展的比较系统的研究成果”，该书也是笔者目前发现的唯一研究兵地关系的专著。田燕秋（2005）从利益角度出发，认为兵地是两个利益主体，兵地融合发展，有利于统筹规划建设，实现资源优化配置，加强生态环境综合治理。马春雷（2011）以乌鲁木齐经济技术开发区十二师分区发展为案例展开兵地经济融合发展研究，提出：新疆地方与兵团发展融合经济，必须建立区域统筹发展协调机制，将兵地优势资本和人才融入新疆跨越式发展，建设地方与兵团综合配套改革实验区，以合作区为突破口和关键布局，打破行政管理体制制约，进一步推进合作范围与深度，创新体制机制。其次，兵地城镇融合发展研究。黄明华和曹慧泉（2012）认为，兵团和地方城市建设主要有三种模式，即“师市合一”的石河子模式，“兵地共建”的奎屯、哈密模式，“兵地分治”的库尔勒模式。在兵地双重行政区划下，兵地分治城市规划建设具有明显特殊性。在实现新疆社会稳定和长治久安总目标下，兵地融合、协调发展成为兵地分治城市发展的必然趋势，并以呼图壁为例探讨兵地协调进行城镇体系规划和建设的问题。李大勇（2014）认为，“师市合一”是兵团创建城市的一个创举，可以借鉴杨凌示范区管委会、天北新区管委会的管理体制，丰富“师市合一”的内涵，在师一级设立自治区政府的派出机构。姬肃林（2009）提出了在乌昌地区设立综合配套改革试验区的设想，以创新地方、兵团融合发展为重点，建立多元开发主体融合型经济的体制机制。最后，兵地文化交融与民族团结研究。别克努尔（2010）依据我国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基本特征，认为民族团结是深化兵地融合的重要基础。孙铁翔（2014）认为，密切兵地关系，能够促进民族团结，进一步发挥兵团稳定器、大熔炉、示范区的特殊作用。张彦（2014）论述了在新疆促进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的极端重要性，提出应大力加强兵团文化建设，打造兵地文化交流平台，构建和谐兵地文化关系，拓宽交流领域，创新交流方式，发挥兵团先进文化的示范作用，促进共同文化认同和民族团结。薛洁（2010）从新疆兵团和地方的民俗文化入手，探讨兵地民俗文化交融和影响的一般条件及其特点，认为共享民俗文化资源，理解认同双方文化，有利于促进民族团结，构建和谐新疆。杨波（2009）认为，兵地互派干部挂职为兵地的双方架起了一座团结发展共融的友谊桥梁。

四是兵地融合发展的困境与问题。兵地融合发展并非易事，历史、人文、社会等方面存在差异，利益分配等方面有一些争执和隔阂，体制分割和行政区划界限明显，资源、技术、人才、资金等要素交流合作存在局限。潘新刚和朱晓玲（2004）认为，地方保护主义、封闭分割使新疆呈现兵地二元结构，缺乏统一市场；各利益主体难以协调，产业结构趋同，各自优势难以发挥，难以聚集成地区规模经济。艾玲和卢玉文（2001）、伊丽丽和房刚源（2010）认为，兵地资源开发与利用矛盾比较突出；兵地之间各自为阵，缺乏交流；经济相互封锁，优势资源不能互补；兵地资源利用率很低，浪费现象严重；造成重复建设现象严重，生产布局不合理等。马春雷（2011）认为，体制性障碍是影响兵地经济融合发展的主要因素，目前主要是政府推动，市场推动作用比较小，融合发展的内在动力不足。黄明华和曹慧泉（2012）认为，由于兵地双方作为独立的利益主体，行政、管理体制不同，在实践的过程中也出现了“自然资源权属不确定，经常发生兵地纠纷”“兵地各自为政，城镇建设缺乏协调”“兵地平行发展，未形成完整的城镇体系”等问题。海萍（2014）认为，兵地干部交流还停留在短期的相互挂职层面，应加大地方少数民族干部到兵团来担任领导职务。

五是兵地关系发展的路径。研究者对进一步优化兵地关系，实现兵地融合发展，提出了思考和建议。如要紧密围绕区域经济社会发展和新疆长治久安的要求，打破兵地区域和行政隶属界限，在新疆城镇体系框架下，以兵地共建城区、开发区和自治区、地州市直辖的兵团市镇为载体，完善兵地融合发展机制，推进兵地经济社会全方位、深层次实现融合发展；要以各族群众共同利益为根本，不断增进兵团和地方各方面交流，在相互体谅、协商解决争议中重构兵地多元民族关系。兵地融合在政治上“边疆同守、资源共享、优势互补、共同繁荣”，在处理纠纷上“顾全大局、尊重历史、互谅互让、协商解决”，在基本经验上“经济互融、经验互学、干部互挂、文明共建”，建立健全构建和谐兵地关系的机制；发挥兵地关系协调领导小组的作用；将兵地和谐关系的构建制度化、长期化；广泛交流合作，促进兵地关系成为体现新疆和兵团经济社会发展水平的“软实力”。

四、小结

通过对上述文献研究成果的梳理可以看出：国外就新疆历史、文化、民族、宗教等方面的研究比较丰富；对兵团的研究不多，少量研究主要从中央政府对新疆治理的角度展开，且带有明显意识形态的偏见；专门围绕兵地关系展开的研究几乎没有；就新疆高等教育的研究十分匮乏，散见于民族语言文化、族群发展等方面的研究之中，尚没有发现针对兵地高等教育问题的研究。国外研究新疆和兵团问题的国际视野对本文有一定启发。

国内关于兵团问题的研究，如兵团地位与作用、兵团历史与发展、兵团体制等方面的研究比较丰富，但整体来看，从学理层面论述的不充分，大多是基于政治层面的考量，或者微观层面的实践研究。兵团问题研究为本文提供了研究基础。

国内对兵地关系的关注和研究主要集中在20世纪90年代以后，其中重要原因是随着改革开放和市场经济发展，尤其是兵团被批准计划单列以来，兵团与地方的关系问题日益凸显。现有研究绝大多数集中在兵地融合经济发展方面；关于兵地关系的宏观论述主要见诸于官方文件和领导讲话；另有一些来自实务部门的研究，大多是对兵地融合发展的事实总结或新闻性陈述；还有极少研究涉及到新疆兵地不同文化的比较与融合。总体来看，兵地关系的学理性研究比较匮乏，文献少且研究比较表浅，重实践，缺机制，少理论，没有很好地就兵地可持续发展进行深层的理论探讨和路径探索。现有研究的不足与缺陷对兵地关系研究提供了广阔空间，有待于学术界对兵地关系研究进行理论深化，并对现有实践研究进一步丰富和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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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哈丽云

中图分类号：D67.45

文献标识码：A

DOI：10.3969/j.issn.1003-4641.2016.02.27

*本文系①国家社科基金重点项目—加强和创新新疆社会管理研究（项目编号：13AZD001）阶段性研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