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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国崛起:理解十八大以来我国外交的主题与实践

2016-03-29许威陈宪良

长春教育学院学报 2016年11期
关键词:大国外交战略

许威,陈宪良

学术交流与探讨

大国崛起:理解十八大以来我国外交的主题与实践

许威,陈宪良

外交理念创新与实践基础上的外交具体工作都是为国家发展服务。最大限度地提供最契合目前国际政治发展的新特点、新状态,并符合我国外交现状的外交战略和具体的可操作的外交实践。大国性、主动性与可操作性是我国目前对外工作的主要特点。随着综合国力的不断提升,我国的外交出现了一些新的特点。理解中国的大国崛起,既要考虑我们现在的发展环境和具体实践,同时也需要理顺我们的发展主题与思路。

战略转型;大国崛起;大国外交;地缘政治;周边外交

一、发展目标与战略转型

“国家富强,民族复兴,人民幸福”,这是习近平在参观《复兴之路》展览时提出的中国梦。①2012年,习近平参观国家博物馆举办的《复兴之路》展览时指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就是中华民族近代以来最伟大的梦想。这个梦想,凝聚了几代中国人的夙愿,体现了中华民族和中国人民的整体利益,是每一个中华儿女的共同期盼。2013年3月17日,第十二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一次会议闭幕会上,习近平进一步阐述了中国梦的具体内涵。十八大报告也同时指出,只要我们胸怀理想、坚定信念,不动摇、不懈怠、不折腾,顽强奋斗、艰苦奋斗、不懈奋斗,就一定能在中国共产党成立一百年时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就一定能在新中国成立一百年时建成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1]实现“两个一百年”目标,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是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我们需要完成的最高目标。改革开放以来,中国长期奉行“大国是关键,周边是首要,发展中国家是基础,多边是舞台”的外交战略方针,奉行互利共赢的开放战略,坚持走和平发展道路。实现和不同类型国家的和平共处,为我国发展赢得更长时间的战略机遇期。这其中,大国之间的外交最为关键,而中美关系是重中之重。2012年,在安纳伯格庄园的“习奥会”,提出了“不冲突、不对抗,相互尊重,合作共赢”的新型大国关系。如何避免崛起大国与守成大国的“修昔底德陷阱”?走出一条新的大国发展之路,同样是新时期也是今后一段时期中国外交需要回答的问题。同周边国家的关系,我们在原先重视经济外交的基础之上,越来越重视与周边国家在政治上的交好。实现与周边国家同呼吸、共命运,打造周边命运共同体,是现阶段周边外交的重要目标。2013年10月24日至25日,中央召开了周边外交会议,强调我国周边外交的基本方针,就是坚持与邻为善、以邻为伴,坚持睦邻、安邻、富邻,突出体现亲、诚、惠、容的理念。习近平指出,要从战略高度分析和处理问题,提高驾驭全局、统筹谋划、操作实施的能力,全面推进周边外交。统筹经济、贸易、科技、金融等方面资源,利用好比较优势,找准深化同周边国家互利合作的战略契合点,积极参与区域经济合作。[2]中俄之间的外交关系是大国外交与周边外交的双重体现。苏联解体以后,俄罗斯延续了苏联与中国之间的外交关系。中俄两国在国际事务与地区热点问题上不断加强合作,双方在金砖国家、上海合作组织、亚太经合组织、G20、亚信会议、中俄印等框架机制内广泛开展合作。

保持战略定力,创新发展理念,是十八大以后国家外交政策的鲜明表现。杨洁篪指出,中国将保持外交大政方针的延续性与稳定性。[3]在战略发展上,外交理念和外交实践要始终服务于国家发展这个大局,并随着实践的深入,在具体政策层面上创新发展,更加注重外交手段的灵活性和针对性。首先,和平与发展是时代的主题。随着苏联解体、冷战结束,世界并没有出现较大规模的战争。国际政治格局多极化,世界经济全球化趋势进一步加强,全球治理不断推进。中国的外交在战略宏观上一直延续至今,坚持和平发展、合作发展、共同发展,实现双赢、多赢、共赢,摈弃零和博弈的国家发展竞争,无论是在处理和大国关系、多边外交,还是周边国家、广大发展中国家之间的关系上,我们始终坚持一贯的外交战略。其次,理解不同时期中国外交理念的发展需要深入到世情、国情以及具体的外交实践中。“中国威胁论”“中国崩溃论”“中国责任论”始终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中。无论是捧杀,还是棒杀,这些声音在我们的发展过程中不能完全忽视。十八大以来,在外交上始终坚持在总体外交目标和外交布局连续性的基础上,我们提出了发展“新型大国关系”,继续深化与世界各国的“伙伴关系”,创新、丰富了周边外交的基本方针、发展理念,“结伴而不结盟”等一系列外交新理念。最后,实现“两个一百年”的奋斗目标,理解新时期中国外交的战略转型,在实现我们设定的发展目标的动力下,在外交理念与实践继承创新的前提下,更应该深刻分析目前存在的压力。

一方面,外交是内政的延续。没有良好的国内发展环境,外交工作很难开展。改革开放三十多年来,统筹国内国际市场,是我们的具体发展目标之一。实现全国性的统一大市场,扩大开放,协调好区域之间的发展不平衡等问题,都是在改革不断进入深水区之后,需要进一步解决的问题。经过几十年的发展,中国的工业化不断发展,制造业能力不断提升。但是,在工业化的中期阶段,面临着劳动力成本不断抬高、国际资本相对转移、社会利益阶层固化等一系列的问题。金融危机出现以后,世界贸易市场的保护主义开始抬头,作为拉动经济增长三驾马车之一的出口也开始“减速”;国际金融市场的动荡,造成了世界各国商品市场的疲软,国内很多中小企业倒闭,工人失业;当消费不足、投资过剩、出口下降这些问题出现时,说明已经到了国内经济发展必须需要转型提质的时刻。国内市场环境的净化提优,进一步寻找能够激发国内发展活力的因素,吸引外资,扩大与世界各国的交流合作,也是新时期外交工作的重要着力点。

另一方面,外部压力也是新时期的挑战之一。中国崛起是不争的事实。2010年中国的经济总量超越日本,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世界银行预测,中国的经济总量在2014年超越美国,成为世界经济的霸主。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估计为2019年。英国经济与商务研究中心(CEBR)称,中国的GDP将在2028年达335700亿美元,超过美国的322700亿美元。美国彼德森国际经济研究所则推断,中国经济总量在2010年就已超过美国。[4]大国崛起,是在一个充满荆棘艰险的道路上,遇到不同对手的时代,这条路上有朋友、敌人,有比自己强悍的,也有比自己弱小的,中国崛起的过程不会是一帆风顺的。最先需要面对的外部压力就是周边外交压力,中国与周边国家的外交关系非常复杂,既有经济、安全、政治因素的多重考量,还需要重视美国在亚太地区的存在。首先,中美关系是世界上最重要的双边关系,中国综合国力的不断提升必然引起美国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超级大国的警觉。其次,亚太地区已经成为世界的焦点,中日钓鱼岛争端、日本国内对历史问题的态度、日本对外政策对周边多国的影响,中国与东盟国家关于南海问题,中国与南亚印度、巴基斯坦的关系,都存在着美国因素。奥巴马政府第二任期开始的“亚太再平衡”政策,矛头直指中国。最后,中国发展的战略意图是否能够被其他国家所接受,我们所宣扬的对外战略以及提出的相关国际合作倡议,在实施的过程中能被接受的有多少?十八大以来,“一带一路”战略、亚洲基础设施投资开发银行以及相应的双边多边国际合作项目,在实施的过程中,不免和其他国家的发展战略有一个契合的问题。

二、大国崛起与大国外交

阎学通在《中国崛起及其战略》中认为,有关和平崛起的学术研究主要集中在三个问题上:一是“和平崛起”的定义是什么?二是实现“和平崛起”的基本条件是什么?三是“崛起”与“发展”的区别是什么?[5]第一,大国崛起中的和平既是背景也是目标,和平是大国崛起的必要因素,也是大国崛起的最终目标,同时也是实现大国崛起的条件,“和平崛起”的首要条件是中国有能力让别人接受和平崛起,即让别国不敢以战争的方式来压制中国崛起。第二,“崛起”和“发展”是一对质变和量变的关系,当发展绝对量到一定程度后能够实现中国综合实力的相对结构性变化才是中国崛起的真正实现。2005年底,中国经济总量超过意大利,成为世界第六大经济体。五年以后,2010年中国经济总量超过日本,跃升为世界第二位。并且中国经济总量与日本的差距也在进一步拉大,截至2014年底,日本的经济规模已经不足中国的一半。尽管我们取得了很大的成绩,但还是应该理性地重视我们存在的问题:2013年底,我国人均GDP不到7000美元,只有美国的20%;国际经济秩序进一步调整,面对的国际国内发展压力进一步加大。

美国波士顿学院政治学者罗伯特·S·罗斯(RobertS·Ross)将中国的崛起分为三个阶段:第一次崛起(1949-1950年),这个时期的主题是秩序与安全;第二次崛起(1978-2008年),这个时期的主题是和平崛起;第三次崛起(21世纪初-),这个时期的主题可以归结为大国与主动。[6]一个国家的崛起在国际上最直接的影响就是造成对原有国际体系与国际秩序的改变。国际政治的权力运行组合要重新洗牌,国家之间的利益划分需要考虑新力量的加入。现代世界体系奠定于二战后,由美国等西方发达国家主导着国际体系与经济秩序。正是基于此,国际政治格局和世界经济秩序深入调整,大国崛起在二战以后开始加速。一方面,单一的资本主义世界体系具有扩张性和不平衡性,发达国家为了攫取更多的发展资源对广大落后国家的掠夺加剧,广大发展中国家为了摆脱这种不平等的规则秩序,开始抱团发展;另一方面,资本主义先进的科学技术为大国在崛起过程中提供了技术支持。资本主义市场经济所具有的巨大创新性不仅不断地推动资本主义经济的不断发展,而且促使资本主义世界体系中的各国能在不断创新过程中利用新技术、新市场、新原材料乃至新的管理模式跳跃式地发展,此起彼伏地崛起。[7]因此,大国崛起既是一个国家开展外交实践的背景因素,客观上又是维护国家主权利益的实力支撑。

第一,大国崛起的条件。大国在崛起过程中所需的条件可以综合性地概括为三个要素:大国实力、崛起战略反应和路径选择。对中国实力地位的认识和评价更多的是集中于经济发展的成果和国际上经济规模的位次变化,但是近些年一些国家开始争论中国巨大经济规模下的国际责任和所谓的搭便车问题。中国大国实力的变化既是纵向历史演进的发展成果累积,同时也是大国实现崛起的实力保证,要客观认识中国实力地位的变化,这种变化首先是相对的,但不是绝对量的变化差距。中国在大国崛起的过程中需要充分评估这种实力变化,也要分析保持这种实力地位的相关要素以及未来中国大国实力能保持多长时间,等等。崛起的国家在崛起的过程中和崛起后都希望塑造自己的价值体系和地区秩序。基辛格认为,似乎每个世纪都会出现一个国家,这个国家具有按照自己的价值观改造整个国际关系的力量、意志、智慧和道德的原动力。[8]但是这种改变肯定会影响相关国家的反应甚至会引起战争,历史上除了英美以和平方式实现全球领导国家之间的地位替换,其他的都是通过战争方式。实现中国的大国崛起需要基于国家实力的战略理念的创新。中国能不能实现以和平的方式实现崛起?这不是一厢情愿的事情。崛起之路没有正确不正确之分,只有适合不适合之选。面对中国大国崛起的趋势,和平与战争都是大国实力保证的路径选择。

第二,大国崛起的现实意义。对世界能带来什么样的改变?中国大国崛起对我们又是意味着什么?美国学者巴里·布赞指出,大国影响力能跨越一个以上的区域,超级大国的影响力则能延伸至整个国际体系。[9]这种崛起对于世界中的中国而言是一个民族的繁荣和国家实力和影响力拓展的表现,所塑造的应该是国家安全稳定、国际战略平衡和世界和平繁荣。首先,稳定的政治环境和安全的发展环境是崛起的保证,国家主权和外部环境是大国崛起的保证,其次才是在此背景下的发展和拓展。这种保证不是闭关锁国,也不是要针锋相对地与相关国家开展主权和政治竞争。大国崛起需要在经济上发挥基础性和累积性的作用,经济上融入世界经济体系,在现有的世界经济秩序中,维护我国的国家利益。参与世界经济秩序的治理,提高我国的全球治理能力以及在世界领域中的话语权,塑造中国的国际话语体系,和广大发展中国家一起,推动国际体系朝着多极化方向发展,反对霸权主义和强权政治,维护广大发展中国家的利益。大国崛起对中华民族和中国人而言,是几千年来一个民族和一个国家的历史上身份认同和身份证明,在经历了由鼎盛走向衰落,再次不断的探索走向崛起复兴的历史进程,这种大国崛起是对过去的回想,更是对中华民族的精神和身份的证明。

第三,大国崛起的困境。内部困境和外部困境。改革开放至今,高污染、高投入、低效益的粗放式发展之路已经不适应中国未来的经济发展。必须实现经济发展的调档升级,实现可持续发展。改革开放政策首先使一部分人成为经济发展的最先受益者,但是随着利益阶层的固化,中国社会正常的阶层纵向流通渠道出现了问题,官员腐败、社会戾气等现象不断涌现,群体性事件呈现频发状态。生态承载力开始下降,雾霾、食品安全、自然灾害等问题考验着政府的执政能力。

影响中国大国崛起的外部困境异常复杂,概括表现为:大国关系、周边外交。其中涉及中国最为核心利益的挑战就是台湾问题,台湾问题既涉及中国的内政,对外同时涉及大国关系和周边外交。在地区以及国际体系层次上,中国崛起进程在受到更多关注的同时,国际上要求中国承担的责任也越来越多,有些要求甚至带有恶意。2011年以来,以钓鱼岛事件为起点,周边环境对中国崛起的影响越来越大,身处亚太地区的中国,承担着众多国家以及域外美国因素的多重压力。

大国崛起必然带给国家外交战略上的调整,实行符合时代的大国外交。大国外交一般有两层意思,第一层基于对象界定,如果一国的外交以大国为对象,即使它是一个小国,它围绕大国开展的外交也是大国外交;第二层基于主体界定,一国自我定义为一个大国,从这个自我定义出发,界定自己的利益目标、运用与大国地位和能力相匹配的手段开展的外交就是大国外交。[10]在大国的定位上,我们基于中国的大国身份在国际上开展大国外交。一直以来,中国始终奉行互利共赢的开放战略,坚持走和平发展道路,大国外交始终是中国外交的关键。新时期,更加重视大国外交是时代赋予的任务;对时代主题和世界形势的深刻变化的了解,决定了中国大国外交的基本取向;丰富大国外交的发展理念,走基于现实情况、符合中国特色、面向未来的中国特色大国外交之路。

大国理念:大国理念不是在崛起进程中对以往外交理念和实践的否定,也不是新时期对新形势判断的完全的创新。大国理念首先是延续的过程,在和相关国家的交往历史中,要让其能够相信即使崛起了我们坚持的理念还是如此;其次,大国理念上的创新是国家实力在对外战略上的价值体现,大国是一种物质力量的体现,更应该是对外政策理念上的保证和责任。和平与发展是当今时代的主题,也是中国外交始终坚持的基本价值取向。坚持独立自主的和平外交宗旨,坚持和平共处五项原则的外交基本准则,坚持维护国家的主权和安全的基本目标,坚持改革开放的基本国策。综上所述,可以概括为:和平、发展、合作、共赢。这也是中国外交的理论精髓。其他国家要尊重中国的核心利益,这是中国能够始终坚持和平发展的必要前提。十八大以来,在外交理念上进一步发展创新:继续高举和平、发展、合作、共赢的旗帜,强调和平、发展、公平、正义、民主、自由是全人类的共同价值,构建以合作共赢为核心的新型国际关系。[11]坚定不移地推动建设持久和平、共同繁荣的和谐世界,首次提出了“人类命运共同体”这个概念,发展“新型大国关系”,继续深化与世界各国的“伙伴关系”,创新和丰富了周边外交的基本方针、发展理念,“结伴而不结盟”等。

大国心态:这里包含着三方面的内容:第一,大国实力变化所引起的大国对自身的看法及对外心态选择;第二,大国心态的文化价值考量;第三,大国心态背后的真实意图。以共和国成立和改革开放为两个时间节点,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到改革开放之前的这一段时间,我们按照意识形态来处理对外关系,和广大发展中国家站在一起,但是和平共处五项原则始终是我们坚持的对外基本原则,改革开放之后,中国综合实力迅速增强,但仍然是发展中国家,所坚持的价值理念一以贯之。中国文化深植“和”的理念,大国不欺小国,永远不称霸,永远不搞扩张。这是中国基于自己的历史和文化得出的。经济上优势互补、深化合作;政治上不以大欺小,相互尊重;文化上加强交流互鉴;生态上互相帮助,协力推进;安全上互不侵犯。无论是在双边外交还是多边外交领域,在制定国际规则的时候,始终站在广大发展中国家一边,坚持正确的义利观。大国与大国之间不搞军事对抗,大国之间需要构建彼此之间的战略互信。保持战略定力,坚持战略底线。

大国责任:没有世界这个大市场的繁荣,中国不可能实现今天的成就;同样,世界的发展也需要中国的贡献。成为一个大国是做好大国的前提条件,没有大国崛起的实现,不可能实现我们在国际上更多的话语权。从大国崛起到大国外交再到大国责任,对中国而言,首先需要解决的就是自身的能力问题,能够承担什么样的国际责任,不能实现了自身综合国力的崛起,却缺乏承担国际事务和国际责任的能力,这是大国外交需要面对的问题。这是一个系统的工程。十八大报告指出,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国家治理能力在外交上的体现就是提升我们在国际事务中的应对处理能力,由规则秩序的接受者向秩序体系的执行者、主导者转化。推进全球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发挥中国在国际多边舞台的重要作用。在利用国家规则实现自身发展的同时,发挥自身优势实现双赢多赢共赢,为世界创造更多的公共产品。中国自2010年起对已与之建交的33个最不发达国家60%的输华商品实施了零关税待遇,在非洲、东南亚、南亚、东欧和拉美等地区的15个国家建立了19个经贸合作区,以推动中国企业集群式走出去,更好地提升发展中国家的产业发展能力。[12]

三、地缘政治与周边外交

地缘政治的出现在一定程度上就是地区秩序出现了权力变化,地区秩序是在经过地区化过程或一体化安排所形成的特定地区社会内的秩序,是地区内各行为体所建构起来的地区组织与其成员、成员体之间以及地区内政治、经济和社会各层面之间的一种较为稳定的关系与结构状态。在观念层次上,表现为某种价值、目标或愿望被共同接受或认同,并受这种价值和目标的约束,行为体有基本相同或一致的意愿取向;在技术层次上,它体现为形成约束、规范行为的一整套规则并且规则是有效的。[13]当前,东北亚地区正处于冷战后的秩序重构期。冷战时期的苏美对抗格局结束了,地区形势总体上趋向缓和,各国相互成为重要的经贸伙伴,但是,冷战思维和安全困境仍然存在,成为建立地区新秩序的重要障碍。[14]一直以来,美国在亚太地区构建的“轴辐”军事体系控制着东亚地区的安全秩序,其在东亚地区的军事存在,在一定意义上稳定了东亚秩序,但是随着中国在地区的影响力越来越大,美国在东亚地区的军事存在将和中国对外战略产生竞争。当前,中国周边地缘政治状况比较复杂。具体表现为:与东南亚国家之间的合作在经济上表现活跃,但是在政治、安全上则相对冷淡,围绕南海问题东南亚国家开始质疑中国的地区外交政策,这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中国在地区实力的增强而带来的政治上的不信任感;2011年日本政府导演的“钓鱼岛国有化闹剧”以及近期日本安倍内阁修改和平宪法的种种妄举给亚洲邻国带来了麻烦;朝鲜问题是东北亚安全的核心问题。金正恩上台以后,朝鲜和中国的关系出现了一定的变化,中朝之间的外交关系逐渐脱离了“鲜血凝成的友谊”,朝鲜政府不断挑衅东北亚安全的神经。如在朝鲜第三次核试验后,中国外长第一次在北京召见朝鲜驻华大使,表示强烈不满和坚决反对,并要求朝方停止采取进一步激化局势的言行,尽快回到对话协商的正确轨道。同时,中印之间关于藏南地区的边界划定问题以及恐怖主义势力在我国西藏、新疆的活动等。中国与周边国家的关系主要在经济领域,中国快速发展的经济给周边国家的发展提供了许多机会。一方面,中国发展的溢出效应带动了周边国家和地区的发展,成为推动亚太经济发展的发动机;另一方面,中国的发展也让周边国家陷入群体性恐慌,一些国家心理出现失衡,恐惧中国的强大会危及他们的安全。[15]

影响中国地缘政治的因素需要从以下两个方面分析:内部因素:经济上,亚洲各国大多数是发展中国家,由于地域结构与历史等原因,其工业基础发展较弱,地域性经济结构的差异十分明显;文化上,亚洲是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大洲,有1000多个民族,围绕着民族问题亚洲国家之间经常会发生地区冲突。同时,教派冲突也是造成地区安全不稳定的主要原因之一;安全上,亚洲国家之间缺乏有效的安全机制,由于历史、文化等因素,亚洲国家始终未能寻找到一条正确保障亚洲的安全框架机制。一方面,受这种特殊的文化影响,亚洲集体意识还不能够得到各个国家的全面认同;另一方面,亚洲地区的热点就是围绕着领土与领海争端,这些都涉及国家的核心利益,很难得到其他国家的谅解。外界因素:美国重新关注亚洲,美国的“重返亚太”主要考虑是中国,在军事上和经济上美国试图遏制中国的崛起,对中国的“隐形”遏制战略是既保持接触,又多方施压,加紧渗透。[16]美国“重返亚太”有多种原因:第一,从亚洲各国自身国家利益的角度看,亚太国家对中美存在“二元依赖”,即在安全上更多依赖美国,在经济上更多依赖中国,与此同时,对中美又存在“双重依赖”,即经济和安全上都与中美两国相互依存。[17]这种交错的关系让亚太国家在中美之间谨慎地寻求平衡,在利益互动中权衡。第二,从美国角度看,中国综合国力的不断提升,在一定程度上威胁了美国的霸权地位。美国认为,随着中国在亚洲国家的崛起,必然主导亚洲地区秩序,使得亚洲这些国家对中国的依赖增强,美国需要联合亚洲国家遏制中国的崛起。第三,亚太地缘因素,亚太地区是世界最具活力的地区,随着整个地缘格局从大西洋转到太平洋,主导亚太秩序是美国的主要外交战略之一,美国积极构建“跨太平洋经济伙伴关系协定(TPP)”一方面想主导亚太地区的贸易规则,另一方面,通过主导新型贸易游戏规则来防范和遏制中国的崛起。

周边外交在中国对外战略中始终占据着首要地位,在新的地缘政治格局下周边地区需要避免地区秩序失序和地区竞争冲突加剧。对周边外交的调整思路要基于塑造一个以我为主、具有自我扩展和深化能力的周边合作秩序,积极主动地参与地区事务,从“韬光养晦”向“有所作为”逐渐转型。[18]以“一带一路”(“新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战略构想的提出与实施,中国周边外交战略逐渐进入具体部署阶段。“一带一路”战略是习近平2013年提出来的,其目标是为了实现沿线国家的资源、政策、道路、贸易和民心的互联互通,构筑利益共同体与命运共同体。“一带一路”战略是古丝绸之路的延续和发展,这一具有历史和时代双重意义的战略构想,是连接中国与周边国家发展的重要纽带,也是继续推进中国现代化建设的重要战略支撑。从丝路基金的设立到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的筹备,中国在周边外交领域以及提升国际话语权上逐渐走向主动。“一带一路”的构想与实施,是中国在新地缘政治环境下的大国外交与周边外交战略与具体政策的主动转型。

赢得战略主动,统筹内外发展大局。战略上的主动既是为我国综合实力的提升提供更加积极主动的外交姿态,也是我国统筹国内国际形势推动地区和整个世界朝着更加公平、普惠的方向发展的有力实践。国内东中西发展差距还是很大,东部经济逐渐向以高新技术和资本引领阶段发展,经济发展以及整个城镇化水平较高,中西部地区发展还有很大的空间,提升中西部经济发展需要内外兼顾,提升“一带一路”战略构想与实施的开放性与包容性。从国家利益与经济的可持续发展角度考虑,为“一带一路”沿线的各个城市与国家提供发展资源与发展机会,构筑利益共同体与命运共同体,实现经济的互联互通。

以整体带动个别问题的突破,重塑周边外交。推动“一带一路”战略应该是以整体规划带动中国与周边国家区域合作的互动,“一带一路”战略体现了中国周边外交的整体性考量:其中一个重要特征就是提升中国在地区经济合作中的影响,通过“一带一路”战略的实施与战略对接,塑造中国在地区合作中的新形象和影响力。通过“丝绸之路经济带”可以加深中国与中亚国家的合作,这既是战略上的考量,也可加强与中亚国家在经济上的进一步合作;在东亚地区的主要考虑是进一步深化与东亚地区国家之间的合作,同时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对冲美国在东亚地区的影响力;南亚国家在基础设施建设上相对落后,通过“一带一路”战略引导中国具有优势的基础设施企业参与相关国家的建设;北方俄罗斯和蒙古国是中国重要的邻居,倡导中蒙俄经济走廊合作。

消除疑虑,既体现大国外交的引领性,又注重共同发展的平等性。中国的崛起是不争的事实,如何在崛起过程中与崛起后实现地区的和平稳定?是中国周边外交政策需要重点关注的任务。“一带一路”本身就具有普惠性与包容性,中国提出这个战略是自身实力增强的主动表现,中国需要为自身和地区带来繁荣,也需要将发展的成果更多地普惠于人。打破经济贸易壁垒,建立中国与周边国家经济发展新秩序,这既是大国外交的深刻表现,也是综合国力上升的作用体现。新地缘政治背景下,中国在周边外交领域一系列的活动首先要让周边国家不感觉中国的崛起是一个威胁,更不是要寻求地区强权。中国是亚洲的大国,与广大发展中国家之间有着许多共同利益,包括实施“一带一路”战略在内的许多重大项目,摒弃传统思维,实现亚洲地区的和平与繁荣。

综上所述,十八大以来的大国崛起进程有几个鲜明的特征:第一,大国性。在继承以往外交战略一贯性的基础上,更加具有符合国家实力的中国力量和中国声音;同时,底线思维明晰,外交理念更加丰富,强调中国在国际事务中的角色认知与责任承担。第二,主动性。外交政策更加积极进取,十八大以来习近平开展的一系列外交实践充分说明了我们希望主动为国家发展创造更好的国际环境,发展与不同类型国家之间以及与国际组织之间的关系;第三,可操作性。坚持和平、发展、合作、共赢的外交理念,积极推进国际与地区国家的务实合作,例如推进一带一路、亚投行、人民币纳入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储备货币等,这些具有可操作性的一系列举措更加验证了中国在大国崛起进程中的主动性和大国性特征,三者相辅相成,互相促进。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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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何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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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1-6531(2016)11-0003-07

许威/哈尔滨师范大学政治与行政学院在读硕士(黑龙江哈尔滨150025);陈宪良/哈尔滨师范大学教授,硕士生导师(黑龙江哈尔滨150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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