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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山回唱》中女性人物身份的杂交性

2016-03-28沈黎

长江师范学院学报 2016年4期
关键词:杂交身份文化

沈黎

(长江师范学院,重庆 408100)

《群山回唱》中女性人物身份的杂交性

沈黎

(长江师范学院,重庆408100)

卡勒德·胡塞尼的 《群山回唱》以一对兄妹的悲欢离合为轴线,讲述了跨越60年的阿富汗人民在贫穷和战乱中产生的情感纠葛。围绕人物间的流亡与背叛、坚守与眷恋情节缓缓展开,分别从9个不同人物的视角进行讲述,探索了流亡、自我牺牲以及复杂的家族关系,展现了在殖民与被殖民过程中文化认同的艰难性和民族身份危机。这里通过探究霍米·巴巴的杂交性身份理论,对书中女性主人公妮拉、帕丽和小帕丽进行了深入的剖析,从而进一步解读边缘少数文化群体及具有杂交性身份的群体,在全球化趋势中面临的严峻的身份认同危机。

《群山回唱》;后殖民主义;杂交性;身份认同

一、序言

卡勒德·胡塞尼是近年来受到广泛认同的一位美籍阿富汗裔作家。其关于阿富汗问题的三部曲作品横空出世,在为这个国家的整体印象增添一些文艺色彩的同时,将战争笼罩下人们的爱恨离合以及人性的脆弱与抉择,从残酷的社会现实中剥离开来,一一铺展在读者眼前。《群山回唱》是胡塞尼的第三部作品,更是他最具信心与野心、最能拨动心弦的一部经典之作。

该书以一对兄妹的悲欢离合为轴线,讲述了跨越60个年岁的爱恨纠葛。故事围绕几代人复杂的人物关系以及发生在他们身上至今仍存的追求与背叛而将情节缓缓展开。作品分别从9个不同人物的视角进行讲述,探索了流亡、自我牺牲以及复杂的家族关系。跟随故事线索,视野从阿富汗的喀布尔到法国的巴黎,到美国的旧金山再到希腊的提诺斯岛。正是这广阔的空间范围,暗示了文化认同的艰难性和民族身份逐步沦陷的趋势。《群山回唱》延续了胡塞尼小说中一贯的风格与主题:涉及几代人之间的家庭关系,以及当下现实与已逝往事之间的纽带与联系,并描述出玫瑰色的理想世界与充满阴暗的现实世界之间的中间地带,并对这个阴暗的现世中存在的各种问题进行了深入的剖析与揭露。

霍米·巴巴是当代后殖民主义理论的三巨头之一,杂交性身份理论是他最具有标志性的理论。这一理论其实是后现代身份观念的一种,主要针对和处理的是殖民主义时期的问题。在 “杂交性”理论中,霍米·巴巴强调,每一种身份都是开放的、可转译的、可改写的、可协商的,其文化身份具有流动性。因此,弱者也同样具有改写占支配地位文化的能动性。

不可否认的是,在当代社会,西方占支配地位的文化仍然可能打着一种互相阐释、转译的旗号,通过自身文化的优势地位使自己的词汇和语言成为其他语言的标准,以实现自身文化的霸权,并试图弱化边缘群体文化在其社会中的影响力。霍米·巴巴的 “杂交性”理论则针对这一现状,提出了在身份中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既有同一性又有斗争性,既统一又对立的融合状况,更多地强调文化的互融与互译。他的理论表明了当地人有权对宗主国①宗主国,宗主权是指对国家和其属国的内政及外交拥有若干项的权力,对属国享有宗主权的国家即是宗主国。的文化进行 “修改”甚至抵抗,并将这种 “修改”和抵抗的可能性扩展到现实的政治策略以及殖民者心理的层面。这样,“杂交性”就从一个民族身份上的概念外延到政治身份上。简言之,就是要赋予那些边缘化的他者表述自己、抵抗被殖民统治的能动性以及对外来文化身份抵抗的能动性、主体性。“杂交性”理论最根本的是,在一个统一整体中,如一个统一的社会整体中异质性和他者的揭露。如在殖民主义情景下,外来文化可以对宗主国文化进行 “改写”,使宗主国文化因此“杂交化”。虽在宗主国文化中,外来文化大多属于被边缘化的文化,但它们仍然可以阐释自我位置、解读宗主国文化,使自身 “非主流”文化与主流文化杂交,从而使自身的文化身份具有一定的权威性。总之,霍米·巴巴将 “杂交性”理论上升到更高的层次,把 “杂交性”所涉及的背景从殖民主义延伸到包括当代各种政治身份在内的更大的范围中。

小说 《群山回唱》在悲恸的故事情节背后,无处不体现出 “杂交性身份”存在的普遍性。它用高超的叙述技巧和优美的文笔,将跨越60年的长篇故事描绘得刻骨铭心。作品讲述了因贫穷所迫的一次无奈之举给一对兄妹造成的创伤以及因此发生的一连串纠葛。由于随故事发展而在9个人物中不断地转换视角,他对情感的描摹把握得十分到位和细致。他将人性的各个方面巧妙地编织起来,将爱情、友情、亲情讲述得丝丝入扣,引人深思。他没有华丽的辞藻,而是揭露人物的真实面目和社会现实的残酷真相。它穿越了战争、离别、生死、谎言以及爱情,将人们在生死与命运面前做出的抉择抽丝剥茧,展现在世人面前。这些角色是阿富汗千千万万民众的缩影,因之他们面临的困境即是边缘文化面临的认同危机的缩影。在 《群山回唱》中,具有 “杂交性”身份的人物甚多,这里主要选取其中极具代表性的女性人物,对她们的个性、遭遇等着重剖析,包括一生放荡追求自由的女诗人妮拉、定居法国的女教授帕丽和新生代小帕丽。

二、穷尽一生追求自由的女诗人妮拉

妮拉是一个极具反叛精神的角色。她的父亲是阿富汗喀布尔的普什图①普什图,阿富汗第一大民族,以骁勇善战著称。贵族,母亲是法国人。父母离异后,母亲搬回巴黎,而妮拉则跟随父亲定居在阿富汗这个被保守的文化与传统深深笼罩的国度。在父亲贵族式的灌输教育下,在抑郁的生活环境中,妮拉非但没有沦为又一束缚在文化牢笼中的角色,反而从母亲身上继承了追逐自由的灵魂。她将自己的万千情思寄托在诗歌语言中,表达着自己反抗桎梏的诉求。在世人的眼中,她是一个生活不检点、行为浪荡的女人。她穿着暴露、装扮时髦,举手投足间透露着浓郁的现代人气息。父亲通过婚姻使他眼中这位 “离经叛道”的女儿 “改头换面”的打算也并未如愿。生性冷漠孤僻的瓦赫达提与时刻渴望挣脱的妮拉判若生活在两个世界。妮拉也曾试图通过孩子,也就是小帕丽来修补这段勉强维持的婚姻。但后来丈夫病重后,她却选择了带着养女帕丽离开。妮拉从不是人们眼中的好妻子,也并不具备一个传统的阿富汗妇女的特质。最终喀布尔的生活未能捆绑住她向自由放逐的灵魂。在世人厌恶的眼光与谩骂的言语中,妮拉带着满腔的热血投入了法国的怀抱,期盼在法国这个文化气息浓郁的国家一展她的性情与风采。但作为一个拥有混杂身份的异国女性,她身上流淌的伊斯兰文化血液却让她倍受排斥。事业上的不如意使她陷入到借酒消愁的窘境。

根据霍米·巴巴的 “杂交性”身份理论,在迁移的过程中,妮拉的文化身份是流动的,并且随着不同文化的碰撞,其身份的矛盾性愈发彰显。霍米·巴巴这一理论赋予这些边缘的少数群体以平等的文化权利,使他们能够在混杂的现实空间里找到自己可以生存的一方土地。而妮拉这一角色也试图在法国争取平等的文化权利,可也正是因为她身上的异国血液和她所代表的文化从属于少数边缘性群体,使得她的梦想与现实大相径庭。她的多舛的命运深刻地表达了这一过程的漫长性与艰难性。她越是迫切地渴望改写自己的身份,越证明对自己 “杂交性”身份的焦虑,越显露出她在两种迥异的文化中难以找到平衡的自我。

三、尽力融入异国生活的帕丽

相较于妮拉,帕丽在还是孩童、尚未知事的年纪,便经历着在多种文化中颠沛流离的生活。3岁的时候其父亲受生活所迫,被卖到了在喀布尔打工的舅舅瓦赫达提家,这和帕丽小时候父亲讲述的故事里被送入魔王巢穴的孩子们一样,帕丽很快地便融入了全新的生活。过去的记忆逐渐地在她心中越埋越深,帕丽逐渐地认同了这富足的一切就是她原本的身份与生活。可在6岁时,她又跟随母亲妮拉离开喀布尔到了巴黎。帕丽在法国成长、拼搏、失去与收获的日子,恰恰也是她的民族身份与认同感逐步地被削弱的一个过程。

“身份”一词,在中文字典中,其定义是 “人在社会上、法律上受尊重的地位、资格。”与英文中的st at us①参见《现代汉语大词典》,汉语大词典出版社,2000年。一词类似。进入文化研究领域,我们探讨的 “身份”并不是这个意义上的 “身份”,而是类似于另外一个英文词i dent i t y②参见《牛津哲学词典》,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0年。。所以我们切忌顾名思义地理解为 “身份”,从英文i dent i t y的含义来解读更利于我们对 “身份”一词的理解。在一个后现代的语境中,对身份和认同问题进行讨论,必然会引出一个关于“我”(我们、主体)与 “他”(他者、他们、客体)的关系问题。文化身份的建构始终都与建构者 (叙述者 “我”)和被建构者 (被叙述者 “他”)密切相关。母亲妮拉和养女帕丽,都是以外来的 “他者”身份,成为文化身份的被构建者。如果说母亲妮拉在移民过程中体现的是少数民族文化认同过程中的阵痛和艰难的话,帕丽则体现了为争取平等的文化权利和自我的身份认同做出的努力。毕业于法国著名的索邦大学的她,凭借其超凡的交际与工作能力,成为系里最年轻的女教授。她在巴黎读书、上班、工作、结婚、生子,用其一生追逐着法国式的生活方式。她似乎为了开启新的生活,又一次将原本的信仰抛之脑后。

在霍米·巴巴的理论中,这种主体与客体、构建者与被构建者的关系并不是单一的,而是双向的。由此分析,帕丽不仅仅是一个外来的 “他者”,而是在某种程度上也在对移民国的文化进行着改造与构建。也许帕丽对于这种构建是不自知的,她唯一能够确定的是,虽然她看似融入了全新的生活环境,但她心中的 “窟窿”却始终存在。她的全部人生,始终存在着一种巨大的缺失。她始终不知道这种缺失来自于什么。这种冥冥之中的空洞感,表明她的这种边缘的文化身份,使她在努力融入新文化的过程中,始终存在 “身份之根”缺失的焦虑。最终与哥哥阿卜杜拉的重逢,找回了童年时代收集的各种颜色、各种形状的羽毛,其中还有那一寓意深刻的、绿色的、顶端有只大眼睛的孔雀翎,她才感觉心中的空洞终于得到了填补。客观上讲,虽然在我们眼中看到的帕丽是一个失去民族之根的典型,但根据霍米·巴巴的理论,我们不能片面地否认她仍存留有对伊斯兰文化归属感的可能性,亦不能粗略地下结论认为她只是单方面地接受着西式文化的塑造。

四、与同龄人格格不入的小帕丽

在当今世界,全球化无疑是一个关乎世界经济、政治、社会、安全和文化的核心问题,并且与各民族的前途与发展、利益与安全都密切相关。正是在这一背景下,民族身份认同和民族性主题显得尤为突出。许多第三世界国家的人们为谋求更好的生存环境,背井离乡移居到西方世界。他们接受了西式的教育,在西方的思维方式影响下不断地塑造着自己的价值观、人生观、世界观。阿卜杜拉也像很多人一样辗转到了美国。而与妹妹帕丽的离别之痛成为他心中永不愈合的伤口,于是他将自己的女儿命名为帕丽。从小生长在美国的小帕丽,一直接受着西式文化潜移默化的熏陶。

在这样一种全球化背景下,如何在多种文化的冲击下仍然保持其原有的民族身份,保留其对原有民族文化的认同是来自于第三世界国家的人在文化身份认同上的主要表现。在阿卜杜拉看来,这些西方化的价值观与生活方式是对他的民族之根的阻绝。父母不愿意让她流淌着阿拉伯人的血液,内心却被西方文化侵占。所以小帕丽从小便在父母的要求下常去清真寺,并学习古兰经和波斯语,就是为了不让其因为环境而泯灭对民族文化的认同。后殖民主义理论家福柯认为,语言作为一个社会系统先于个体而存在,人们必须借助语言构建自己的身份。阿卜杜拉及小帕丽对于阿拉伯语言的保留因此成为他们构建自己身份的一种方式。然而这一切却让帕丽与同龄人显得格格不入,她渐渐地与同伴们渐行渐远。在小帕丽眼中,她是一个独生的孩子,也常常是一个孤独的孩子。看着邻居家的小朋友,看着他们在花园里、校园里嬉戏打闹,她只有满心的羡慕,从而总是在远观别人的快乐。只有阿卜杜拉的妹妹帕丽成为小帕丽的亲密伙伴。她从父亲的讲述与回忆之中与帕丽得到了超越时间、空间的联系。在小帕丽的幻想里,她和帕丽一起刷牙穿衣、一起在操场游戏、一起谈论老师同学。在小帕丽眼中,她能够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帕丽,她们冥冥之中存在着一种超越了家庭纽带的联系。归根结底,小帕丽因为其文化身份的双重性,在小小年纪就承受着同龄人甚至成年人都无法理解到的孤独。而她与帕丽之间的灵魂沟通,既是她排解孤独的方式,更是她割舍不掉其文化身份之根最深刻的证明。

上面中提到的i dent i t y在小帕丽身上同样也展现得尤为突出。i dent i t y具有的两种基本含义分别是:其一是指某个人或群体据以确认自己在一个社会里的地位的某些明确的、具有显著特征的依据或尺度 (性别、阶级、种族),在这个意义上我们可以用 “身份”这个词语来表示;其二是当某个人或群体试图追寻、确证自己在文化上的 “身份”时,它可以被理解为 “认同”。这里,我们将 “身份”与 “认同”区分开来。简而言之,身份就是一个人在理论上追问自己在社会和文化上是谁 (身份)以及为什么要追问是谁。小帕丽身上的身份认同可说是保存得相当完整的,这在一定程度上是因为阿卜杜拉对伊斯兰文化的坚定信仰。但也恰恰是这一点让小帕丽很难真正地融入到群体、融入到各式各样的社会关系中。事实上,这也反映出第三世界的移民这样的弱势群体,想要兼顾双重的文化身份十分艰难。帕丽如果选择像同龄女孩一样的生活方式,去学习化妆、参加文艺活动、出席校园舞会、去听演唱会、结伴到主题公园,也许能够拥有更多的小伙伴。但这些在伊斯兰文化中,是难以接受的。小帕丽这个年纪的女孩,却因此也陷入到尴尬的进退两难的处境。但阿卜杜拉拥有杂交性文化身份的一家人,以及像他们一样的边缘文化群体,仍然在异国为自己的文化找寻着生存的空间。但在当下的社会环境下,其过程确实如同在夹缝中艰难前行。

从作品中人物命运的波折,我们可以很容易地看出,文化身份认同仍然是一个需要长时间来化解的难题。霍米·巴巴的杂交性身份理论认为,拥有 “杂交性”文化身份的人,由于介于两种文化之间而具备了双重视野,因此能够理解两种文化之间的矛盾,看到主流文化的视角无法触及的地方,他们因此有能力代表被压迫的人为其群体争取文化、争取政治利益。更重要的是,他认为 “杂交性”理论有助于帮助弱者在权力话语体系内得到话语权,并在一定程度上打击和抵抗强权者。这也就意味着,这些人物的“杂交性”身份具有矛盾性。一方面,他们的 “杂交性”身份是他们流落到异国而受到文化排挤的重要原因。另一方面,他们的 “杂交性”身份又使他们具备了与占支配地位文化抗衡,并争取平等地位的有力武器。

四、结语

霍米·巴巴的 “杂交性”身份理论受到了不少人的严厉批评。正如伊斯兰教义家阿赫默德所说:大多数移民往往饱受贫困的痛苦,他们并没有把身份转换视为文化融合与丰富的过程,而是一种接受侵蚀的折磨过程。因此,他们的移民并不是为了享受身份转换的过程,而是为了在另一个社会环境开始新的生活,展开新的人生旅程。

这些批评透过作品中女性人物在异国求生经历的艰难与困苦,实际上也是合乎情理的。就像妮拉初到法国时怀才不遇、深受排斥的经历,帕丽为融入而淡化了民族文化认同,以及小帕丽无法与同龄人正常相处的孤独都是对这些批评相当有力的证明。

尽管批评声此起彼伏,霍米·巴巴仍然把这一文化杂交的过程定义为一个挑战和抵抗殖民主义统治的文化权力的积极运动。因为他认为对于殖民者来说同样也是外来的 “他者”,他们相互之间并不仅是单向的关系,它实际上是双向的。

传统的殖民主义理论把殖民主义话语看作是同质的或单一的,而霍米·巴巴颠覆了这种的观点,他说:“殖民主义权力的效果应被看成是对杂交化的生产而不是殖民主义权威的噪杂命令或者对本地传统的无声压迫”。在双向交流中,权威文化在行使话语权的时候,就会听到并融合不同的声音,自觉或不自觉地受到不同声音的影响,受到不同声音的质询并被因此可能被不同的声音所颠覆。霍米·巴巴坚信边缘群体、少数族群文化的话语权的加强与文化地位的提高,能在这一文化杂交的过程中逐步地得到落实。

《群山回唱》这一部时间跨度长达60年的文学作品,深刻地反映了阿富汗几代人在贫穷、战争中艰难求生、在异国他乡颠沛流离的困境与迷惘的情境。排斥、轻视、文化侵蚀,这些都是他们在移民生活中所要经历的,而他们却还是在文化霸权仍存的社会里努力为自己的文化争取话语权利,努力对民族之根保留内心深处的珍惜与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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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丹兴]

I10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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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4-3652(2016)04-0096-05

2016-03-25

沈黎,女,重庆人。主要从事英美文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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