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川剧老艺术家口述史(四川卷续)之张开国篇

2016-03-23李轼华

关键词:川剧剧目四川

李轼华 万 平

(成都大学 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 四川 成都 610106)



·口述史·

川剧老艺术家口述史(四川卷续)之张开国篇

李轼华万平

(成都大学 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 四川 成都610106)

张开国,国家一级导演,中国戏剧家协会会员,中国戏曲表演学会理事,曾任四川省剧协副主席。曾在几十出戏里扮演重要角色,塑造了众多光彩照人的艺术形象,同时从事导演工作。担任过成都市川剧院一团团长,一、二联合团团长,四川省川剧院院长兼总支书记,多次参加中国艺术节、戏剧节及央视春晚演出。多次获国家级大奖。

张开国;川剧;艺术人生

张开国,男,1941年6月17日生,重庆人,中共党员,国家一级导演,中国戏剧家协会会员,中国戏曲表演学会理事,曾任四川省剧协副主席。1960年毕业于四川省川剧学校,先后在云南省川剧团、成都川剧团、成都市川剧院任演员,曾在几十出戏里扮演重要角色,塑造了众多光彩照人的艺术形象:伍云召、曹庄、火山王、程咬金、严伟才、杨子荣、节振国等,同时从事导演工作。1993年因成功执导《刘氏四娘》而荣获第四届“文华导演奖”。1983年出任成都市川剧院一团团长,后又任一、二联合团团长。1994年12月,调任四川省川剧院院长兼总支书记,把培养川剧观众作为组织艺术生产的基本出发点。曾带队赴全国各地以及香港、台湾等地演出,并多次参加中国艺术节、戏剧节及央视春晚演出。多次获国家级大奖。

采写时间:2013年10月29日

采写地点:四川省川剧艺术研究院会议室

采写:李轼华万平

摄录:徐欢周强

李轼华(以下简称李):张老师您好!今天非常高兴能够采访到您,您是一位投身于川剧事业几十年的老艺术家,我们想请您谈一谈您的人生经历和艺术经历。当初,您是怎样与川剧结下了不解之缘的呢?

张开国(以下简称张):我是初中毕业过后,1957年考上了四川省川剧学校学习川剧,从事川剧工作50多年了。我16岁进川校,今年72岁,已经56年了,一直在川剧这个圈子里面,其他任何职业都没去从事,不管是在川剧最兴旺的时候或者是在“四人帮”的时候,还是川剧不景气的时候,我都没有离开川剧。我1957年川校学演员,3年后毕业,分到云南省川剧团从事演员工作。1963年,因工作需要又调回四川,在成都川剧团工作。后来就到成都市川剧院一、二联合团,从事演员,从事剧团的管理工作。当时在一团我任团长跟书记,后头合并为一二联合团又任团长和书记。1985年还是从事演出和管理工作,也进了成都市首批中青年干部培训班。我是54岁的时候由省文化厅的厅长杨启泉聘任我到了四川川剧院,在四川省川剧院任院长和总支书记。经过了6年的工作,54岁到的这个省川剧院,到了60岁,就光荣退休。当时张厅长跟那个胡厅长的意思叫我再干一段时间,我觉得我已经到了60岁了,也该退休了。大致我的这个整个川剧经历,就是从成都市川剧院到省川剧院。

在这期间,在从事这个领导工作之前就从事演员工作。我是学这个生角行的,当时演戏演的是靠架生角。比如说《南阳关》《传枪踏营》《临江宴》,《借云破曹》里面饰演刘备,《临江宴》里面演出关云长,演了很多传统戏。后头演现代戏和样板戏的时候我也演了不少的剧目,比如说《沙家浜》里面的郭建光,《节振国》里面的节振国,《奇袭白虎团》里面的严伟才,《许云峰》里面的陈刚、许云峰。所以现代戏也演得相当多,当时在剧团还是算比较主要的一个演员。因为后面由于工作需要我就从事管理了,从事管理我是在成都市川剧院当了20多年的团长、书记,后头又到省川剧院从事管理工作。在成都市川剧院从事管理工作,我反正(坚持)一条,川剧就是一定要培养人,一定要有一大批川剧剧目,有一大批川剧人才,你如果这个剧团没有好的剧目、没有好的人才,估计你这个剧团就不是很受观众欢迎的,因为剧团嘛,有剧才有团。你没得好的演员,你作何代表呢?你没有好的剧目,你有何代表呢?所以从剧目上的话,我大致就想了四个方面的问题:

第一个,要稳住老观众。有一大批热爱川剧的观众,要把他稳住,哪怕他老了,他老了也要把他稳住。第二,要吸引新观众。稳住老观众,吸引新观众。不断地向这个年轻的比较热爱川剧的观众培养他们的兴趣。第三个,就要培养小观众,什么事情都要从小开始。你说他小的时候不喜欢,他长大也不得喜欢。你比如说他小的时候在学读书也好什么也好,他看川剧看上瘾了过后,他就培养起来了。今后这老观众越来越老,这年轻的观众起来了,小观众起来了,所以第三个就是要培养小观众。第四个就是要吸引洋观众,你要吸引洋观众的话你这个川剧的话才能走出国门,才能够这个使国外的观众喜欢。就是,稳住老观众,吸引新观众,培养小观众,吸引洋观众。所以从四个方面(着手工作)。

另外我还有一个不是很好的(地方),说是就很正,很正规的,或者就说这个是真理方面的问题。我觉得,从事川剧的工作,还是非常高尚的,还是非常受人尊敬的。任何一个省外的人,或者是国外的人到了成都过后、四川过后,我认为的话,要有四点才算是到了四川,若没有这四点就是没有到四川。第一点,就是川酒,要喝川酒。川酒那个是世界闻名,不管是五粮液也好,我们这啥子剑南春等等。第二个就是川菜,这个四川的菜的话,是相当有它的特色。你到四川来连它的菜都不吃,你咋个叫到了四川呢?第三个就是川景,四川的景色非常美丽,你不管是到我们成都的武侯祠啊,杜甫草堂啊,我们这个九寨沟啊,峨眉山啊,青城山啊,反正这些你必须要到景区里面去游览了后,你才能说你到了四川。最后一个就要看川剧,你到了四川你不看川剧,那就说明你不一定真正到了四川,也有可能是有点遗憾。要有川酒、川菜、川景、川剧这四条,说明你真正到了四川了。这个观点我觉得应该尽量把它发扬,向全四川人民灌输,写给四川那些旅游的有关部门,他们来到四川后,你就该给他们介绍这四种——川酒、川菜、川景、川剧,你才真正到了四川。当然,(这是)作为从事川剧多年的人的我们的想法,别个可能说到了四川不一定非要看你的川剧,(但是)我们觉得应该看下川剧,所以我觉得应该把四川川剧文化提上一个高度。

川剧是非常之有地方特色的,也是代表我们四川的非常有特色的一种戏剧形式。这个川剧呢,由于我们从小学习它演出它,所以有这种特殊的感情,总觉得这个川剧的话离开了四川是一种遗憾。当然有一种错误的认识说,川剧要消亡,我说呢,你说它兴旺发达一时不景气,这个是完全有可能的,但要说它消亡,我觉得不可能,如果川剧要消亡,就只有一点,四川人民都不说四川话了,全部都说普通话了,你四川话都没得了,它咋不消亡呢?四川人都没得了,你还有啥川剧呢?只要还有一个四川人,我相信川剧不会消亡,只不过是它一个时期一个时期它表现的形式不一样,所处的地位不一样,但它永远不会消亡的。只要党和人民非常喜欢它,党非常重视它,川剧的工作者非常地喜欢它,我估计它一定不会灭亡的,一定不会消亡的。这种杞人之忧的话,我觉得有点多余,所以我觉得川剧这个剧种是永远不会消亡(的),而且“川剧消亡论”、“川剧要灭亡”、“川剧要失踪”我觉得都不现实,我对川剧是这样的看法。

李:可以看出您对川剧是有很深厚的感情。在您从事川剧事业几十年中,您一人身兼多种角色。首先您是一位川剧演员,曾经亲自登台演出。后来您又做了导演工作,再后来又担任了行政领导职务。各种工作都做得很出色。那么首先作为一位川剧演员来说,您认为必须具备哪些条件呢?

张:作为一个川剧演员,要求非常严。我是十来岁就开始看川剧,因为当时家乡有一个有名的川剧团。我每天走那去看戏,所以,我才考进了川剧学校,学习川剧。进了川剧学校过后,有一个老师给我讲,你来学戏很苦,如果你学得好就可以到北京,就可以吃回锅肉。学不好,你就不好过。学得好,就吃戏饭,学得不好,就吃气饭。我一想,我自己考进川校的,(一定要争气)。当时我考进川校,我父亲不同意。我母亲和舅舅做了工作,我才进了川剧学校。因为我的上辈都没一个人从事这个川剧事业,所以我是第一个去学的。所以我听了老师这个话过后,我在学校就开始苦学苦练。每天早晨五点过起来练功。练到晚上,自己要去做倒板,去压腿。像我们这个16岁的年纪,去学习这些基本功,学校基本上不会安排。他们想到我们这些人嗓子变完了,就召集一些学生学戏演角色。不是演些群众角色,就是唱戏角色。所以不要练过多的武功,练多了容易把嗓子练坏了。但是我想,作为一个演员,必须要把唱腔练到。演员没有过硬的基本功,没有过硬的唱腔是不行的。方方面面都要具备,你才能成为一个好的演员。所以我在学校排的戏还是不少,演的戏也不少,以至于后来我到了20来岁,我开始练武功。我把一些高难的武功技巧拿来练,哪怕浑身是伤。进学校还没半年,我就把脚摔断了。现在我浑身上下基本没一处是好的。颈椎骨质增生,腰椎骨质增生,尾椎骨质增生,手断过,脚也断过,总之受了很多伤。但是我还是把它坚持下来了。

我在演传统戏方面,演了不少。比如我进学校就演的《借云破曹》的刘备,《临江宴》里的关云长,《白蛇传》里的青蛇,还有很多很多。

现代戏的样板戏我基本都演完了,比如说《智取威虎山》的杨子荣、座山雕。当时我演杨子荣,后来因为成立剧组,杨子荣太多了,我就演座山雕。还比如《沙家浜》里面演郭建光,《奇袭白虎团》里面演严伟才。《奇袭白虎团》这个戏是一个山东京剧团演的,是宋玉庆主演的。那些技巧相当高难,我也能够把它演好。所以说传统戏、现代戏、新编历史剧,演得相当多……

后来因为工作需要,我到了成都市川剧院后,就一边演出一边搞行政工作。比如知青,政工师,共青团,然后行政上的团长,党内的书记。一边搞这些领导工作一边搞演出。演出没丢,领导工作也得兼搞,但我当时还是舍不得。后面因为剧院的演员阵容很强,演员也很多,所以我就抽出空来,安安心心地从事剧团的管理工作。当时在剧团里我就想到我应该很好地和全体职工把关系搞得很融洽。要以情对人,不要因为你是个团长就说这个不对那个不对。要以情去感化他们,去跟他们交朋友,以情去感应。因为在管理上,也要以制度管理,不是要依法,我们那个没有法,意思是要按规章制度去管理。不对的要不得,你要对他严格。如果不严格,你一个剧团就没得章法了,你就不好搞。所以在剧院方面的话,我是自己感觉比较好的,我跟老师关系比较好,跟同辈的关系也比较好,跟这个下一批学生的关系也比较好。所以和川剧院的老师关系都相当不错。

李:能不能请您介绍一下您的老师、学生的有关情况?

张:当时最有名的一个丑角,周企何老师、刘金龙老师、阳友鹤老师,都是川剧名家。

女角陈书舫老师、竞华老师、杨淑英老师都是川剧的四大名旦之一……反正对这些老师我都非常尊敬,所以跟他们关系都很好。有很好的师生关系,虽然没拜师,但有很好的关系。

中年就是我们这一批,都处得很融洽。他们演出有什么困难,我尽量解决。家里面有什么困难,我尽量解决。对我提出什么要求,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我尽量满足。所以中年这批也是处得比较好。对娃娃这批、学生这批,对他们要求严格,培养啊、关心他们各个方面。所以通过这么一个工作,当时剧院里都处得比较融洽。要搞什么演出或重点剧目,都比较可以。因为我想到一个剧团关键就是要有人才,要剧目。我们的原老宣传部长说——若要戏迷人,必须人迷戏……所以我常记得这条,一定要排出好的剧目。除了日常演出剧目以外就必须要排出好的剧目。

李:后来您又当了导演。

张:当时我年轻的时候,做了不少的导演工作。20几岁就开始排,后来因为做管理工作,没有直接当导演工作,去做一些什么兼职啊,或者是策划啊。在导演排的时候我去看一看,提出我的意见,因为后来要排一个比较好的剧目《目连救母》。这个《目连救母》是禁演的戏是属于鬼戏,说不能演,结果后来我们就把它改成了一个可以演的剧目,写了一个伟大的女性为了救儿不幸下地狱的(剧本)。当时找了几个导演都有事没来,后头在这种万般无奈情况下,我就去当这个导演。当时其实当导演我心中还是有数。因为我在年轻的时候也排了几十个戏,也演出了那么多戏,从传统戏到现代戏到样板戏我都经历过,你们什么处理手法我都还是接受了些,所以我去当这个导演的话也并不是毫无把握。我就承担了责任,承担了过后我就把所有老师的方方面面去走访去领教去向他们学习,向他们了解这个《目连救母》,因为它是天上、人间、地下,所以集聚了很多老师的长处。又与演员一起共同商量,所以排出了这个《刘氏四娘》这个戏。这个戏(出来后别人)就讲你还不错,排得不错。结果在参加国家的比赛之中,我就获得了这个文华奖导演奖,第四届文化奖导演。这个演员获了二度梅,可能你们都采访过,就是刘芸,她当时和我一起排《刘氏四娘》的时候她得了二度梅。这也是我们川剧的第一个文华奖……我主要是抓这个川剧的这个剧目生产、剧目演出,搞了很多川剧的这个演出。搞什么生角专场啊、旦角专场啊、丑角专场啊、净角专场啊。我搞的丑角专场实际上在成都是引起了轰动的。这个十场满座,观众要买张票都买不到。那个时候川剧还是搞得非常之兴旺的。

李:后来您又调到省川剧院当院长。

张:可能是不是因为这些原因(我后来被调到了省川剧院)。他们省川剧院当时没得正院长,一直没得个院长,就是有个副院长有个代院长,所以全川到处找,找来找去就把我找去了。我当时三天三夜没睡好觉——去也好,不去也好,因为我想我在成都市干了那么多年,老师同学市上领导,(还有)当时市上的省委市委书记啊什么,包括宣传部长这些实际上都很熟也就说已经比较顺手,(所以不想去)。但我后面又想,别个非要调我去,我想别个看得起我,我这个人有啥了不起的嘛,要找的人多得很嘛,看得起要请你去,(所以最后)我说好好好我去。我也征求了很多人的意见,包括他们北京来的。(后来)我就到了省川剧院。

也就是说我成都市川剧院的整个工作期间呢,得了文华奖,也评了先进共产党员。到了省川剧院过后,说我的材料还可以,(送)到了文化部,文化部呢就给我评了一个全国文化先进工作者,我感到非常之光荣,因为这是文化界里面最高的荣誉了。当时我报的时候,我还没到省川剧院,是省文化厅报的,但我得的时候呢,已经到了省川剧院了。我记得最清楚的,那时开那个表彰大会的时候,就是全国文化先进工作者,市上的也给我说,祝贺你祝贺你!省上的也说,太好了!所以我就评上了全国文化先进工作者,这个在全国来说还是不多,川剧也不多。

我到了省川剧院,我不知道有这么艰难。(但)我有把握的地方就是我(有很多)川剧学校的同学,我调到省川剧院,省川剧院都是这个川剧校的同学在那里,除了重庆和省市地方调了几个学员,全部是同学,我至少觉得我(开展工作)还是比较方便。

李:担任院长期间,您组织了哪些重要活动、演出呢?

张:其实我(到那里时),我没进到办公室,(办公室)封了不准进。因为省川剧院差别人几十万块钱的建房资金,不准上楼。我就骑个自行车就在楼底下办公。没有钱,差了几百万。川剧院没有分钱,工资发的百分之六十,一点儿待遇没得。我一到了这个省川剧院,我想第一个就要把整个班子调整了,原来两个一院两团给它合并了。因为我想一院两团的话,它的力量有些分散,合到一起才能够捏紧拳头打仗。就合并成一个院,演员成立演员团,乐团成立乐团,就独立形式了。这是第一个方案。

第二个方案,要抓演出。当时剧院的那个舞台排练场是租给别人了,一直没演过戏,主要是钱也没有给别人。所以后来我去了过后,就向省文化厅打报告要了五万块钱,对剧院进行改造——买凳子,买那样,把剧院修起。初一开张,演出。初一初二初三演三场,就开始在省川剧院进行日常演出。我第一次搞演出,就有人在那说,你这个过年了你(还)要演出,(过年)我们从来没有演出过。我说过年了嘛就是要演出撒,你看我们这个逢年过节跟老百姓多演出,让他们开心。我们(以后)补假就是了,一样地过年嘛。我说(过去)我在市川剧院每年初一演到初五,我说我们(现在从)初一到初三嘛,初一把这个演出打开。(后来)大家团年,团年我没有钱,分文都没有,我就把我自己存的私房钱五千块钱拿了出来,我夫人都不知道我拿出来。那个春节演了过后,我们就坚持演出。我原来在成都市川剧院是坚持每周六每周日演出,坚持了十年。就因为后来锦江剧场要修要拆,就没演了。我到省川剧院这边来,我就坚持日常演出,一直坚持到那个剧场被拆,坚持演出。

另外一个就是抓剧目、抓演出、抓人才培养。这个方面当时省川剧院还是比较恼火:经费没有,大的奖项也没有,什么都没有。我过去抓的作品也得了一些奖,但是也不是大奖。后头东选选,西选选,除了日常演出恢复日常剧本以外,就选出《变脸》这么一个戏。因为我觉得《变脸》这个戏很适合我们川剧的特色。我找到魏明伦,我们一起。当时我正在调魏明伦到省川剧院,是我到自贡亲自去把他调来的。我们合作,就排练了《变脸》。排《变脸》过后,因为导演谢平安说还要做出来几个,我又去参加导演组,导演之一。所以后来这个《变脸》取得了大的成功,获得了文华奖,所以这实际就获得了二度文华奖。(之前获得了)这个全国文化艺术先进工作者。另外,先进其他也得了些。所以我在省川剧院退休的时候,我还是觉得我没有白到省川剧院。我如果到省川剧院什么都没拿到(才是白去了,我去了后),改变了省川剧院获奖的这种怎么说呢,一个弱点吧。当时一个中国艺术节大奖,文华大奖,现在“五个一”。也就是说,只要是文化部跟中国剧协的这个新老的奖项,都全部拿完了。所以我觉得,还是自己就光光荣荣退的休,还没觉得很遗憾。所以我说我在市川剧院搞活了一个剧场、演出,省川剧院搞活了一个剧场、演出。市川剧院抓了剧目,省川剧院抓了一些剧目。也就是从我这从事川剧五十多年来(看)的话,我觉得还是可以交一份答卷,交一份这个满意的答卷,不是在这白吃了几十年的川剧饭,所以大致情况就这样。

李:您除了导演这个《变脸》,另外好像还有一些剧目也参与过导演,比如什么《洞房奇案》啊,还有这个《刘氏四娘》,这也是您导演的,还有《新乔老爷奇遇记》这个也是?

张:嗯,也是。

李:那么导演角色对您意味着什么呢?

张:我当时的话,我想川剧能不能导演。我本身在搞那个行政工作,也就没有更多的时间去考虑,所以一般我都没有怎么搞。后头因为是需要嘛,工作需要,我就去从事导演工作,你刚才说的这几个戏,有些就是我退了休过后了。我还排过《洞房奇案》,《洞房奇案》是在那个乐山去搞的,回来搞的还有这个《乔老爷奇遇》,那是因为跟四川省电视台合作,我当总导演。当时还有这个《青铜魂》。

李:您当那个省川剧院院长的时候还组织了很多活动,经常带团去参加什么中国戏剧节啊,获得了很多这个大奖。另外好像还参加到这个春节联欢晚会上?

张:我是带团到北京演出。还获得了梅花奖。另外就是中国艺术节大奖,中国戏剧节大奖,中国这个“五个一”工程奖。便到北京去演出。我在成都市的时候排的这个《桂英坐帐》,就是穆桂英,参加春节联欢晚会,就是春晚。另外就是《请虎》,《请虎》就是省川剧院当时魏明伦的剧本。我排的参加这个春节联欢晚会,所以北京的这个重大的艺术节活动,我都参与了,都参加去了,带团去参加。主要是带比方带我们的那个《变脸》这个戏啊,还有其他一些戏那些。

李:那您现在退休以后一直都还在从事这个有关川剧的事情?

张:退休过后,有时候川剧院有什么事情我就去参加。另外有些地方需要排什么戏啊,他们那个当时推荐我去,我就去。比如到什么宜宾、泸州去排他们那个一个现代戏,得了个省上的“五个一”文化奖,得了文华奖。还有到那个德阳去排戏,是写这个王道士。反正到处有人请了,我还是去参加去排了的。没人请呢就在家里面,因为现在我孙儿在学川剧。

李:是您亲自教他吗?

张:原来我好像就跟这个川剧稍微要疏远一点,后来这个孙儿一学川剧,又把我拉进去了。孙儿是(在)四川省职业艺术学院。他还有点川剧方面的特长,可能这方面是个人才,学了过后呢,第一个戏就是这个肖德美,川校的校长给他排,后面是蓝光临老师我们三个一直在那里排。他当时是十二岁,我们就一直排,我就天天帮他加工,一手一脚那个动作(进行指导)。就是前年到台州去了,去参加那个全国的小梅花演出节,去夺取小梅花。结果,他去演了,反映很好,是得了那个小梅花金奖十佳,全国十佳。得了梅花奖,去年又和他母亲到沈阳去,参加艺术院校、文化艺术院校奖,又获得了文化艺术院校奖。也就是说在他们学校来说的话,同校得的两个殊荣只有他一个。学校也给了他特殊照顾,他学费免了,其他人都交了学费,他没交学费。

李:他跟您一样也是学那个生角吗?

张:他是小生,我是须生,但是我们后面也看了一些小生戏,也演过一些小生。所以有时候放假呀,原来住在我家里面,每天我给他整。现在每个礼拜回来,我给他说啊那些。然后他排什么戏我都要去看,好像又增加了一个事情,就为川剧这个事业工作的话,又增加了一个事情,我也乐意。另外就是,有什么活动不管是文化活动还是成都川剧院的一些演出一些出场,我都还是去参加,只不过是要少得多了。

李:您刚才说到这个您相信川剧是绝对不可能消亡的。那么现在,我们都在讲要振兴、传承川剧艺术,那么在这方面您有没有好的建议呢?就是关于川剧怎样振兴?

张:我觉得川剧,市川剧院、省川剧院他们还是做了很多工作,做出了很大的努力。虽然我在市川剧院干了二十年,省川剧院干了七八年,我在个人实际也做了些工作。现在的班子,不管是现在城市的也好,还是外面的新班子也好,都做了很多的工作。我觉得还是应该算尽心尽力的。所以我觉得不应该对现在的这个剧院的领导班子,觉得他们做得不是很好,不是很行,我觉得这个看法不对。因为有些是在我面前谈(过)这些方面,(但)我基本上不同意这种观点。有可能是看到我了,(说)你那个时候做得很好,职工福利很好。我说现在干得也非常不错。我觉得现在比那时候更难,现在的这个职工的生活待遇也比较低。当然最近好点,原来没有这些个调工资的时候,那是几百块,几千块一个月工资。你看像现在目前这个生活水平的话很难生活下去。一个租房子,有些还要抽烟,喝酒吃饭咋办。当然现在要好些。工资也提了,就不像我原来那样,干了一辈子,两千块,现在四千块了。他们这些学生里,年轻人些都还是比较低。所以我想从事这个事业的还是比较艰辛的,也比较受人尊敬的,就他们的待遇上也还是应该提高的。否则你这个剧院的领导不好做,一个人要生活,要吃喝拉撒一切要钱……你说不要一切向钱看齐,但是你这个基本的生活都没有了,你叫他们怎么安安心心地来从事这个事业?有些福利还应该跟上。特别是练功,伤到以后,要治疗,要想办法,我说有些部门还是要有特殊政策,我说这句话的意思呢,就是说,剧院的活动要给他们提供一些方便。剧院从事这个理论的工作,要给予他们支持,要肯定他们,不要太埋怨他们,因为我也是从基层来的,所以我觉得(应该让)他们心里舒服点,这也是我说的第一个方面,本身从事这个事业的也要多关心他们。

第二个我觉得宣传和人才没有跟上。一个是电视台,不管你是省上还是市上,应该有一个专门的(栏目)。原来倒是有一个栏目,现在已经没有了,四川也没有了。这个京剧戏剧频道,中央频道每天都有,包括一些地方剧黄梅戏啊、豫剧啊。都说我们四川做得差,其实我们四川原来做得很好的。振兴戏剧,振兴川剧,是我们四川第一个提出来的,全国首先提出来的,电视台原来很重视,现在电视台不做了,现在的这个新闻部门,报上也介绍得比较少。我觉得这个艺术门类的话,它的这个宣传渠道也很重要,不管你电视跟这个电台(都应加强宣传)。电视台这方面我觉得(要)加强。另外就是学生也应该培养他们,你是四川人你应该了解四川的地方剧,哪怕一个月一次两次,进行些川剧的传承,或者一些书面活动,让他们知道川剧是什么地方剧种,高,胡,昆,灯,弹。川剧是生、旦、净、末,丑啊。学习这些,我也觉得有好处,从小培养他们。你看那个京剧,这次那个京剧少儿比赛全国,我是场场必看,我太受感动了。中央电视台这个频道京剧普及成这个样子,(非常好)。你川剧,那个时候,我们还没有退休之前,也进学校去普及川剧,也到学校去教川剧,也进学校去排川剧,都搞过这些活动,我觉得这方面还是有必要。

然后我觉得第三个,就是有关部门,直接管这个戏曲的文艺方面的这个部门,不管是宣传部也好,还是文化局也好,都应该多关心这些剧团的生活,他们的工作、他们的困难,要给他们提供一些方便,使他们干起来很舒心,心里面很愉快,不要现在干得没有劲,觉得川剧已经没有搞头。所以你现在全川剧界的工作者,都觉得川剧已经越来越没有搞头了、越来越消亡、越来越不受人重视。四川人越来越不看重自己地方的剧种——川剧,所以说这也是可悲的。所以我觉得有关部门的话,还是在这方面多做川剧普及的工作,宣传川剧的工作,提供川剧工作者比较好的待遇和好的工作,这样我估计会发展起来的。但现在这个苦难也是客观存在的,因为不像我们那时候,我们那时候学得太凶了,我们几千人就考了几十人。现在是没有人来考。那时候我们是川剧最风光的时候,每年到北京演出,国庆十周年,五周年,当时除了毛泽东、周恩来、朱老总这些,这些到门口就马上看,朱老总、邓小平一来成都就看戏,每次到金牛坝排戏,见他,都是三出三出地看。所以我觉得,一个地方剧种,还是应该关心它、发展它,让从事这个工作的人心情愉快,让观众增加。现在一说起这个川剧,我看到都是垂头丧气的,我觉得这个状态不好,我觉得主要全部把精神振奋起来,也做一下中国梦,也做一下习近平书记说的,我们中国川剧梦,我们中国发展、兴旺、繁荣的川剧梦。

李:谢谢张老师给我们提的很好的建议。那么刚才您提到啊,就说针对现在的这个观众下滑您提出来几个口号,要稳住老观众、吸引新观众、培养小观众、吸引洋观众,那么作为我们剧团本身来说,应该怎么样做才能够更好地吸引观众呢?

张:我觉得我们现在剧目的话,有点单调,这个重点剧目怎么做,非常重要的剧目,精品剧目,这个也是一个企业的品牌。你一说川剧,是个好人,说什么的都有,一定要有个品牌,这个重点剧目要搞好,当然这个重点剧目是精而少的,要大量的钱、大量的物力去做这个,相当好的剧本,这不是容易的,这是重点剧目和讲座。第二个,观众喜欢的剧目,要多做,尽量给观众喜欢的,要多做这一种节目,这种剧目它比较丰富,就是你,有现代的、有古代的、有时装的,有各种时代这个好的剧目,也有我们川剧长期遗留下来的优秀的保留的剧目。唐三千宋八百……很多,尽量恢复一些优秀的传统的观众喜欢的剧目啊。第三,就是说小孩子,争取小观众。小观众比较喜欢看的就是剧目诙谐,比较诙谐,剧目很有看头,也有一些小的技巧,适合儿童,小孩看,就吸引小观众。还要做一些吸引国外的,打出去,因为我们不走国外的不行,这几年我们川剧出国的很多,就是要做一些让外国人看得懂的一些川剧,我们川剧剧目多了,《白蛇传》在国外很受欢迎。后面这个《芙蓉花仙》在国外,还有这个成都川剧在外面,很多出国的剧目,我们还要尽量在这方面的话多做一些,打开这个出国的通道,尽量出国演出。就说拿奖的剧目有了,日常的剧目有了,吸引小孩子的剧目有了,连这个涉外的出国演出的(都有了),你这个剧院(就)好办。问到你这样剧目那样剧目你没有(就很难办)。所以我认为这四个剧目的话全面发展,这样才能稳定老观众,争取群众一看,觉得很好看。吸引这些小观众,(把)小观众培养起来,还有吸引洋观众,外国人也看这种。你看我们现在四川,很多这个晚上演戏剧的地方,不管是芙蓉国粹,或者是旅游演出,还有蜀风雅韵,还多这个。还有锦江剧院那种涉外的。我觉得演出形式还是要多样,当然你说全部拿老样,不改革,那也是不行的。有时候观众变了之后,你这个剧目演出也还是有点变化,你不要原来演个45分钟,(现在也演45分钟),你现在坐45分钟很烦的。那天我在省川剧院看也是45分钟,我觉得太长了,也是不行。就说这个剧目要丰富,剧目要多彩,剧目样式要多。要不断地争取观众,进行一些剧场演出,也要进学校演出,打开这个演出的思路。这是漫长的,慢慢做。我觉得总不是一下就不得了,一下川剧就遍布上下,要红得不得了,可能还是要慢慢来。争取十年嘛,十年让它慢慢地有希望,让它这个梦实现。

李:谢谢张老师接受我们的采访。

(责任编辑:刘晓红)

2015-02-15

本文系2012年度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项目(项目批准号:12YJA760062)阶段性成果之一。

李轼华(1970-),女,硕士,成都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副教授;万平(1954-),男,成都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教授,硕士生导师。

K825.78;I236.71

A

1004-342(2016)01-121-08

猜你喜欢

川剧剧目四川
A gift I treasure
舞台剧目
川剧版画传四方
四川:不只辣,还很甜
新见晚清民国传奇剧目十一种
近现代川剧改良运动中的武戏改良
文华大奖”获奖剧目
优秀剧目进校园
对人性的重新审视与反思:论荒诞川剧《潘金莲》
坚守川剧的后现代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