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败治理”视阙下陈云干部选培思想刍议
2016-03-18彭云
彭云
(北京大学 政府管理学院 北京 100871)
“腐败治理”视阙下陈云干部选培思想刍议
彭云
(北京大学 政府管理学院 北京 100871)
从腐败治理的主客体看,干部既是治理的主力军之一,又是治理的主要对象。因而从源头治理成为预防腐败的一个有力抓手。陈云的干部选培思想兼具理论性与务实性,从干部的选任和培养机制入手,强调干部选培的政治性、纪律性、实践性和制度性,重视干部队伍的思想政治素质,高级领导干部的表率作用以及干部选任培机制的制度化建设,为党和国家打造一支宏大的“信念坚定、为民服务、勤政务实、敢于担当、清正廉洁”的干部队伍提供宝贵的历史经验和丰富的思想资源。
腐败治理;陈云;干部选培思想;表率
关于干部对于社会主义事业的重要性,毛泽东同志就曾指出:“党的政治路线确定以后,干部就是决定的因素。”[1]2013年6月,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组织工作会议上指出:“实现党的十八大确定的各项目标任务,关键在党,关键在人。关键在党,就要确保党在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历史进程中始终成为坚强领导核心。关键在人,就要建设一支宏大的高素质干部队伍。”[2]336可见干部队伍建设始终是党的建设的一个重要任务,关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兴衰成败。历届党和国家领导人对于干部队伍的建设问题都提出过许多富有建设性的指导意见和具体政策措施,陈云同志就是其中的一位。概括地讲,陈云干部思想的成型主要集中于两个时期:一是抗日战争时期担任中组部部长(1937.12-1943.3)的7年时间;一是改革开放以来担任中纪委第一书记(1978-1987)的9年时间。在这两个时期里,他对党的干部队伍建设做出了卓越的贡献,并逐渐形成了兼具理论与务实特色的干部选培思想。这一理论性与务实性并重的干部选培思想对于当下党的腐败治理具有重要的现实启示。
一、干部的选拔机制
1938年9月,陈云同志在延安抗日军政大学的演讲中提到,所谓“干部政策,拿俗话来讲,就是用人之道。”[3]108这里的“人”,实际上就是指党的各级干部,不仅包括具有决策权的各级党政领导干部,还包括负责执行各项具体政策的一般党政干部。而用人之道,首在选人。关于党政干部的选拔,陈云同志结合不同历史阶段的实际工作需要和自身的理论思考,提出了一套较为完整的选拔机制。从选拔的原则、程序到相应职能部门的设立等方面提出了诸多富有创见的想法。
(一)选拔原则
从选拔的原则来说,大致经历了两个相互关联的阶段:一是在延安时期。陈云将当时确立的选拔干部的“四条标准”①概括为“政治与能力,两者不能缺一,以政治为主。”[3]213从内容上说,四条标准中有三条是政治标准(第一、二、四条),仅有一条是讨论能力的。由此不难看出,党的干部选拔标准从一开始就较为倾向于政治标准的权重。陈云曾多次讲过,干部的选拔应当坚持“德才并重,以德为主”[3]214的基本原则。从根本上讲,这一原则的确立是由党的事业的长期性、复杂性和艰巨性所决定。从现实来看,一方面党在当时处于极其严酷的政治斗争环境中,这意味着党的组织常常处在生死存亡的绝境中,党的干部如果没有对共产主义理想和事业的坚定信念以及对党的绝对忠诚,就很难长久地从事这一艰巨危险的事业,甚至可能背叛、出卖党的利益,给党的事业造成巨大损失。另一方面,当时党内的监督机制尚未完全建立,加之战争环境下地方与中央常常会失去联系,党的干部必须独立开展工作,这就造成党的干部拥有相当大的权力空间。由于缺乏有效的权力监督机制,党的干部就必须坚持自我批评、自我监督、廉洁自律。陈云讲到,“党员犯了纪律,特别容易引起群众的不满。你有枪,又当权,群众看到了也不敢讲”[3]183。概言之,严峻的政治环境以及党的权力监督机制的不完善,使得在干部选拔的原则上对于党员干部“德”的强调就十分必要。尤其重要的是,在关于干部队伍建设的一系列讲话、文稿中,陈云往往将干部讲“政治”与有“德”互换表述。由此不难看出,他所强调的干部之“德”实际包含着政治性和伦理性的双重规定。
二是改革开放以来,陈云根据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新情况、新需要,立足基本国情,首先提出了坚持干部队伍选拔的新“四化”标准[4]281。这一提法成为改革开放以来党的干部队伍建设“四化”方针的雏形②。就革命化而言,从性质上看,中国共产党是新型的社会主义政党,其历史使命是要推翻旧的社会制度,建立起一个自由平等的新社会。因此,革命性自然成为中国共产党的基本属性之一。而作为党组织的核心骨干,党的干部也就必须具备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终生的革命意志和坚定信念。而这也是作为党员所必须坚持的政治标准。因此,从这个意义上来讲,革命性与政治性是同义语,是干部选拔的首要政治标准。在党的第十二次代表大会上,陈云就这一政治标准的内容作了明确说明。他讲到,“要严格把好政治标准这一关。德才相比,我们更要注重于德,就是说,要确实提拔那些党性强,作风正派,敢于坚持原则的人”[4]317。可以说,革命化就是为应对中国共产党从革命时期一直到领导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时期在精神层面所遭遇的挑战而提出的。
历史地看,“德才兼备”是我国古代官僚系统就有的选拔人才的基本标准,政治标准所对应的就是“德”的标准。然而不同于古代官僚政治录用系统中“德”的内涵,在陈云的论述中,党的干部之“德”有着政治性和伦理性的双重规定性:一是政治层面的,即指党性强、政治方向正确、政治立场坚定。具体来说就是要坚守共产主义信仰、坚持党的基本路线和坚决服从党中央的领导;二是社会价值观层面的,即党员的个人作风和品德必须符合社会伦理的规范。陈云认为,选拔干部所强调的德才两面中,“两者不能缺一,以政治为主。”[3]213由此可见,无论是在延安时期还是改革开放以来,革命化或者说政治性始终是党选拔干部的核心原则之一,是一以贯之的。此外,从反面来看,陈云在党的十二大全国代表大会上明确提到了有“三种人”、“两种人”③绝对不能被录用。其中“三种人”当中的前两种人和“两种人”中的第一种人是就政治层面的革命性而言,余下的则是就道德法纪层面来讲的。
就年轻化而言,革命的事业是艰巨而漫长的,各级党政干部在完成革命事业的过程中也必然要面临巨大的挑战,这其中既有生理的也有精神上的挑战。如果说革命化是为应对社会主义事业精神层面的挑战而言,那么生理层面的挑战就只能依靠代际更替的方式加以克服。因为生理上的衰老是自然的法则,不可抗拒,不论多么伟大的人物终究不能摆脱自然所设定的生理极限。当时党和国家机构中干部紧缺的情况已然十分普遍,而革命的事业却不能毕其功于一役。要使党的事业后继有人就必须要主动地提拔培养大批中青年干部到领导岗位上进行锻炼,建成并保持老中青的干部“三级梯队”结构,这是关乎党的前途和社会主义事业命运的一项重要政治任务。在一九八三年中央工作会议上,陈云讲到“老同志要自觉地、认真地、正确选拔接班人,真心诚意地帮助他们,培养他们,主动地给他们让位,‘把他们扶上马,再送一程’……从党和国家的事业出发,继续努力办好这件事。这件事办不好,我们就要负历史的责任”[4]325。
此外,加快提拔中青年干部的一个历史因素是“文革”时期提拔上来的“三种人”有的仍然潜伏在党内。对于这批人,陈云同志讲到“只有四十岁以下的人,才了解‘文化大革命’初期青年人当时的表现……现在提干部,摆在我们面前的一个问题,就是‘文化大革命’中间的一些年轻人,我们不了解。”[4]300-301因此,只有趁着老一辈革命家尚在的情况下主动地提拔培养一批年富力强的青年干部作为引领中国时代发展的主力军,才能有效避免中国政治社会再次陷入动乱[4]303。
知识化和专业化是针对社会主义现代化事业中所面临的智力挑战而言。建成一个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是一项艰巨、复杂、长期的事业。经济战略的制定、社会政策的执行、政治体制的改革等都需要巨大的智力支持。当今时代是一个科技日新月异、资讯异常发达的全球化时代,这一客观现实要求作为党和国家政策的制定者和执行者,干部必须具备越来越高的科学素养,积累丰富的知识储备,在某些专业领域还应当成为专家,掌握相关专业知识,最大限度地确保决策和执行的科学性。早在1942年11月召开的西北干部局高级干部会议上,陈云就要求干部要学习科学文化知识,特别是老干部要带头学文化学科学[3]265-268。在党的十一届五中全会上,陈云还提出“要培养一批技术干部到各级领导机关里,这样才能搞四化”[4]270。
制度化就是要实现干部选拔规则的明确化、方式的常态化,以期使干部选拔的一系列规则获得价值和稳定的双重认同④。具体来说,所谓规则的明确化就是将选拔的标准从抽象到具体的过程,即从一个笼统的标准转化为一系列可衡量、可操作的规则、规章和条例。所谓方式的常态化就是要使这一系列的规则、规章和条例的执行能够一以贯之,不因人、因事、因时而随意变更。直言之,制度化就是要实现干部选拔有据可依、有章可循。
综上,社会主义现代化事业所面临的精神的、生理的和智力的三重挑战,使得干部队伍建设必须遵循革命化、年轻化、知识化和专业化的基本原则,这四个原则统一于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伟大历史进程之中,缺一不可,亦不能有所偏废。这也是党的性质和现代化建设事业的双重要求。而只有制度化了的干部选拔才能使得上述的前四个原则持续地贯彻下去,形成具有价值正当性和规则确定性的干部选拔制度。
(二)选拔程序与职能部门
就干部选拔的程序和职能部门的设立来说,陈云认为应当坚持邓小平提出的“台阶论”。所谓“台阶”,是指新中国党政机构的层级建制。一般而言,所谓按级提拔的一个完整的升迁应当是“乡——县——市——省——中央”依次逐级上升。在1981年召开的省、自治区、直辖市党委书记座谈会上陈云讲到,“台阶,一级一级上来,还是必要的。一定要按级提拔。我写的一些办法也是按级提拔。”[4]301这样按级提拔的原因,陈云在此次座谈会上也作了说明:“我看按台阶的办法上台的人,他的基础巩固扎实,本领全面。”[4]301此外,还有一个历史因素是由于“文革”期间,党和国家的各级机关出现了大批“坐飞机”上升的干部,这些干部绝大多数缺乏实际的工作经验,业务能力低,帮派思想严重,根本无法领导国家的现代化建设。因此,只有恢复干部选拔的正常程序,逐级提拔,使得干部的业务能力和政治素质得到全面的锻炼,才能更好地担负起相应的职责,做到人职相宜。
机构是制度的组织化载体。关于具体实施干部选拔的负责机关,陈云提出一靠党的组织部门,二是主要靠各级领导这样两线并进的干部选拔思路[4]295,充分发挥各级党组织领导和把关作用,强化党委、分管领导和组织部门在干部选任中的权重和干部考察识别的责任。此外,还要求在中央组织部内部设立中青年干部局、技术干部局两部门专门负责中青年干部和技术干部的选拔和考核[3]294~296。这两个局的设立正是为落实干部选拔的年轻化、知识化和专业化的基本原则。只有完善机构建制,“搭起台子”,才能为干部选拔正规化提供所需的组织支持。
二、干部的培养机制
关于干部的培养机制,陈云坚持“实践出干部”的基本思路,具体来说有四个方面的内容。
(一)锻炼出才干
陈云认为,“才干是锻炼出来的,并不是天生的。”[4]294一名合格的、称职的干部离不开在实际工作中的长期锻炼。这就要求上级组织和同级领导根据工作所需要的政治素质和相关业务能力,来设置相应的机构和职位供给青年干部们锻炼的机会。在1979年3月国务院财政经济委员会第一次会议的讲话中,陈云就中青年领导干部的培养,提出了“后排议员”[4]257-258的培养模式。1981年5月,陈云撰文再次强调“实践出干部”的培养思路,要求国家机关应当有针对性地为中青年干部设置一系列的机构和职位[4]295,使得中青年干部在这些机构的历练中尽快成长,为党政领导干部培养出更多得力的助手和接班人。他特别强调要把这种培养干部的方式制度化,使其成为“长期训练和选择干部的一种制度”[4]294。
(二)培养团结意识
团结作为一种精神品质在组织内部常常发挥着“黏合剂”的重要作用。通过在组织内部成员之间建立起一种互信互助、真诚相待的氛围,增强组织自身的凝聚力和向心力,使得组织内部成员之间不仅在工作上相互协作,而且在心理上产生归属感和温暖感,进而提升整个组织的工作效率和统一性。对团结意识的培养,陈云是从关乎革命胜利和社会主义建设成败以及为党的事业培养“将来的替手”[3]259这一战略高度提出的。
陈云多次强调要重视培养干部的团结意识。特别是对于新、老干部、外来干部与本地干部的团结问题。尤其可贵的是,陈云在诸多讲话与文稿中都曾专门提到尊重和团结非党干部。如从群众路线的观点出发,提出了“桥梁论”[3]244,即要把与党外进步人士的密切联系看作是党广泛联系群众的桥梁。陈云曾直言不讳地批评了党内缺乏礼贤下士的氛围,关门主义、宗派主义、排外思想严重的现象,在实际中也没有具体落实到政策层面等问题,并提出从政治上、组织上和生活上建立起尊重和团结非党干部的制度安排。比如在政治上,主张打破宗派主义,消除“圈子文化”,赋予非党干部与党的干部同样的“革命、工作、说话之权,党员干部无权垄断革命”[3]247。在党政事业机关工作的党员与非党员,都应当共同遵守民主集中制的原则,少数服从多数,不能以党员身份垄断决策权,“要按照才能排位置,不按党票排位置”[3]247,给予非党干部的才能得以发挥和施展的必要空间。在组织上,要求党的组织部门或干部部门,应当适当照顾非党干部,听取其意见,允许非党干部直接找部门负责人或各级党的干部部门的谈话之权,在非党干部的利益受到侵害时,有向所在党组直至中央的控告之权[3]247-249。在生活上,要尊重非党干部的思想自由和生活习惯,对非党干部生活中遇到的经济困难要予以物质帮助,不能区别对待。
(三)保护“政治生命”
“政治生命”是中国官场话语体系中的专有词汇,是对干部政治前途的形象化表达。通常来说有两个基本的指向:一是时间向度,即指领导干部任职时间的长短;二是空间向度,即指干部在党政官僚科层体制中晋升空间的大小。保护干部的“政治生命”,用陈云的话说就是要“用得好”,还要“爱护人”。所谓“用得好”具体来说就是要充分调动干部的主动性和创造性,让他们“敢说话、敢做事”。“敢说话”要求领导干部要有亲和力,使下属产生能对其信赖感而非疏远感。特别是在批评下属时,不能动辄上升到政治高度,过度夸大微小错误[3]117。“敢做事”就要求充分尊重下属干部的工作职责,不妄加干涉。所谓“爱护人”一是对一个干部的选拔要慎重考察他的政治品质和个人能力,不随意升迁、贬谪,“好像打桩一样”[3]119。这是因为干部任职的稳定性是干部树立权威的一个必要条件,也是干部队伍建设制度化的重要方面。对一个干部随意升降,一方面会使得干部的工作积极性、自信心受到打击;另一方面也会使其威信受到同事和下属的质疑,不利于工作的开展。二是不要“抬轿子”[3]121,即不要只说赞扬、奉承的话,而掩饰其缺点。应当要实事求是、客观公允对一个干部的工作能力进行评价。
当然对于爱护干部,陈云也讲过“功过比较,再作处理。今天犯了错误,以前的功劳可以拿来相抵;若是今天有错,以前也有错,可以将来赎罪。共产党要尽最大努力把有错误的人挽救回来,因为这样做对革命有利”[3]121。这一说法是针对战争年代而言的。因为革命时期党的干部十分紧缺,由于革命形势的需要,对于一些干部的非原则性错误采取相对宽容的态度是可以理解的。但就当下干部队伍的建设而言,这种思路实际上很容易造成干部管理的无序化和人情化。因而,对于这种功过相抵的赎罪论不应再加以提倡。
(四)培养政治观和大局意识
陈云极为重视党政干部的政治观和大局意识的培养,要求干部在工作当中要主动适应世情、国情、党情的变化,树立起正确的政治观和大局意识,不能一味埋头于自己的工作范围,而忽略全局性的战略目标和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根本宗旨,最终沦为“辛辛苦苦的官僚主义”[5]138,而是要做到“七分经济,三分政治”[4]45。建国初期,讲政治、有大局意识这一要求首先是明确针对财经干部提出的。陈云在第七届中央委员会第三次会议上讲到,“财经干部要经常注意政治是必要的……要经常在政治上提醒他们,如果没有群众观点,没有政治观点,就很容易出毛病”[5]95。1956年12月在中共商业部党组会议上的讲话中陈云指出,要“加强商业工作的政治观点、群众观点和生产观点”[4]44。可见,讲政治和大局意识是各个部门和行业都必须要重视和落实的原则性问题。
从本质上讲,讲政治和大局意识是一个问题的两面,就是要求党政干部在观念上要把人民群众的利益放到首位,在具体的工作中要统筹考虑国家的总体规划,配合中央制定的大政方针。只有党政干部树立起正确的政治观和大局意识,才能在工作中克服个人主义、本位主义、地方主义、部门主义的狭隘性局部利益,把党、国家和人民的根本利益奉为圭臬,真正做到心系人民,为民用权、为民谋利。
现实地讲,干部的政治观和大局意识既不会随着党龄的增加而自然提高,也不会随着职务的升迁而自然提高,甚至可能出现腐化堕落、倚老卖老的极端。陈云认为基本的解决途径就是要依靠学习和教育。首先是中央各部门的领导同志要主动学习。学习的内容最根本的是要用唯物辩证法来武装头脑,先“把思想方法搞对头”。再次就是要认真总结工作中的经验,此外还要学习重大的时事和政治问题,通过中央的示范效应带动地方干部学习的积极性[4]45-46。陈云强调,“要把学习作为指导工作的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作为我们的一项重要任务。这要成为一个章程。领导干部不解决这个问题,就没有尽到领导责任”[4]45。其次是靠教育,建立依靠中央和地方的两条线,特别是鼓励地方要根据中央精神自觉开展教育活动,通过开展专项教育活动来克服工作中的个人主义、本位主义,树立起为人民服务的观点[5]139。
三、干部选培思想的基本特点
陈云的干部选培思想的基本特点可以归纳为政治性、纪律性、实践性和制度性四个方面:
(一)政治性
突出政治性是陈云干部选培思想的显著特点。从内容上说,政治性有广义和狭义之分。广义的政治性体现在干部选拔的基本原则的确立上。历史地看,党的政治路线会随着党所处的不同历史时期面对的任务而发生变化。比如在抗战时期,党的政治路线是要打败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赢得抗日战争的全面胜利。但是由于土地革命战争时期的损耗,抗战初期党员仅剩下4万余名,面临着干部严重不足的问题。为此,中央发出了由陈云主持起草的大量发展党员的决议,主张打破关门主义,将工农、城乡青年学生、知识分子、下级官兵中的革命积极分子吸收进来壮大党的队伍,巩固党的无产阶级基础[6]。这一决议成为抗战时期干部路线的根本政治准则。到改革开放以来,党和国家的基本路线是围绕着社会主义国家的建设发展问题展开,即“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从党和国家的干部队伍看,要实现这一历史使命所面临的主要问题是干部老龄化和“四化”建设人才紧缺的问题,因此干部的选拔标准就必须适应新形势,为此陈云首倡干部选拔的“四化”标准。
从狭义上讲,政治性体现在对干部个人政治素质的要求上。衡量标准主要有三条:一是强调干部的政治忠诚和坚定的共产主义信仰;二是干部要坚决执行党中央的各项决议;三是党的干部要自觉遵守党的纪律。对于干部个人政治素质的强调是陈云干部选培思想中一以贯之的。如延安时期在《为什么要开除刘力功的党籍》、《关于干部队伍建设的几个问题》的讲话中,改革开放以后《执政党的党风是有关党的生死存亡的问题》、《在中国共产党全国代表会议上的讲话》等有关讲话中都反复加以强调。
(二)纪律性
强调纪律性是陈云干部选培思想的鲜明特点。在延安抗日军政大学演讲时,陈云就曾指出,“一个革命的队伍必须有铁的纪律,来保障完成革命任务”[3]122。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陈云也多次强调坚持党的纪律的重要性。“党性原则和党的纪律不存在‘松绑’的问题。共产党不论在地下时期或执政时期,任何时候都必须坚持党的纪律。”[4]275在1985年党的全国代表会议上,陈云再次指出,“在以身作则、关心党风党纪、发挥监督作用上,没有退居二线和离休、退休的问题。只要是党员,活着就永远处在第一线”[4]352。
从内容上说,所谓纪律性主要有两层涵义:一是指即道德自律之“德”;二是指党纪、国法之“法”。诚如前文所述,干部之“德”不仅指道德品质,还包括其政治觉悟。此外,陈云也特别强调干部要敢于坚持是非原则,“提倡是就是是、非就是非的精神”[4]274。概言之,有道德、讲政治、守原则是干部立身的最根本之“德”,一刻都不能松懈。如果说干部之“德”是从价值观这一“软”层面而言,那么干部之“法”则是从法纪这一具有强制约束力的“硬”层面而言的。事实证明,仅仅依靠“德”或“法”,都不能保证党纪国法得到真正的遵守。要使纪律真正具有约束力,除了依靠党纪国法本身的强制性外,更要依靠党员干部的自觉遵守,真正做到以德修身,融德于法,德法并举。诚如陈云所言,“只有使全体党员自觉守纪律,纪律才能成为铁的、不可动摇的、有效的东西”[3]127。
(三)实践性
重视实践性是陈云干部选培思想的重要特点。根据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实践是主观见之于客观的一种活动,是人的自觉意识在现实活动中的一种外在表现,是人的认识不断升华的重要途径之一。制度经济学的代表人物诺斯也认为,通过“干中学”的过程以及默会知识的发展,将引领个人在决策过程中逐步积累起决策所必需的知识存量,从而增加个人应对复杂环境的适应性和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7]。这一论断从微观上为马克思主义的实践观提供了现代制度经济学的理论支撑。实践性作为陈云干部选培思想的一个重要特点,是陈云的马克思主义实践观的具体体现。陈云主张干部的选拔和培养要在实际工作中进行。因此就要根据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事业的需要,为各个类型的干部设立相应的职能岗位,为他们提供不断学习、锻炼、成长的机会和空间。只有在不同岗位的具体工作中不断磨砺,干部才能增强自身的工作能力,提升自身的政治素养。随着德、才的不断提高,干部才可能具备晋升的资质,更好地承担起建设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历史重任。
(四)制度性
倡导制度性是陈云干部选培思想的显明特点。从内容上说,陈云干部思想中的“制度化”包括了干部新老交替的制度化,提拔年轻干部的制度化,老干部退休的制度化以及废除干部职务终身制四个方面的内容[8]。亨廷顿认为,制度性指的是作为一种周期性的可重复的规则模式,具有稳定性和价值性的双重认同。而制度化就是使得某种“组织和程序获取价值观和稳定性的一种进程”[9]。具而言之,在干部选培方面,陈云倡导制度化就是要实现干部选拔和培养规则的明确化、方式常态化,以期使干部的选培制度获得价值和稳定的双重认同。一方面,干部选培制度规定了明晰的竞争规则,实现了干部选培的公开原则,为干部晋升提供稳定的激励机制;另一方面,干部选培制度化为干部的晋升提供了清晰的步骤,降低了人事任免权上的随意性,实现了干部选任的公平原则。某种意义上讲,干部选培制度化是真正实现干部选拔和培养有据可依、有章可循的重要开端。
四、现实启示
改革开放以来,由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蓬勃发展和国家政治、经济体制上的不完善,为权力腐败提供了大量可乘之机,出现了所谓“转型期腐败”[10]或者说“官僚权贵型”的“腐败症候群”[11]。国内外学界的一个基本共识认为,近十几年来,干部腐败逐渐呈现多领域化、频发化和规模化的演化趋势⑤。干部腐败之风愈演愈烈,成为关乎到党和国家生死存亡的大问题。十八大召开以来,习近平总书记以摧枯拉朽之势重拳出击,“打虎拍蝇”依法严惩了一大批党政军系统的腐败干部。据公开报道,仅2014年就有超过50位省部级高官被查处,其中副国级以上官员3人,个别高级领导干部腐败程度之深令国人震惊。1月至9月期间,全国检察机关立案贪污贿赂犯罪案件27 235件35 633人,其中县处级以下33 025人[12]。中央纪委监察部官网显示,2014年发布的中管干部违纪违法案件信息70余条,厅局级干部违纪违法案件信息300余条[13]。腐败的严峻形势迫使我们必须审慎思考干部的选拔和培养机制,汲取历史经验,从源头治理腐败。陈云的干部选培思想给予了我们三个方面的启示:
(一)重视干部的道德素质和政治素质
无论是延安时期还是改革开放以来,在干部选任的根本原则上,陈云一以贯之的强调以德为主的选任标准,对于干部的政治素质和道德素质尤为看重。在党的第十二次全国代表大会上,陈云谈到着力提拔中青年干部,解决好交接班的问题时特别强调“要严格把好政治标准这一关。德才相比,我们要更注重于德”[4]317。在1987年1月召开的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上陈云再次谈到,“现在有同志常说,要开拓型干部,开拓型干部也要,但首先要强调有德,有党性。才干固然要有,但德还是第一”[4]359。纵观近十几年来一大批才能出众的“政治明星”官员的纷纷落马,陈云重德的干部选培思想更是意味深长,发人深省。事实证明,重视干部的政治素质和道德素质是党在革命战争年代以及领导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事业的新时期克服精神层面所遭遇的挑战的有力思想武器。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组织工作会议的讲话中就特别强调了理想信念的重要性[2]338。
然而德行并非是天生的,而是需要依靠后天的教育和培养。重视干部的政治思想教育一直是党的干部政策中十分重要的环节之一。自2013年6月起,党中央从全面从严治党的大局出发,狠抓党风建设,开展从以“四风建设”为主要内容的党的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到“三严三实”的专题教育活动,针对县处级以上领导干部进行思想政治教育,从中央到地方自上而下开展各种形式的学习实践活动。在“三严三实”专题教育活动中[14],习总书记所强调的领导干部要“严以修身”、“严以律己”,“做人要实”三个方面就是针对领导干部的党性修养和道德品质而言的。良好的道德品质和政治素质的养成是一个长期的、渐进的累积过程,必须持之以恒,常抓不懈。尽管需要相当时日,然而一旦使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宗旨根植于每一个领导干部心中,那么权力就会被无形的道德之笼束缚而不被滥用,干部就会心存敬畏,自觉遵守党纪国法。
(二)发挥高级领导干部的表率作用
重视高级领导干部的表率作用,实际上是中国政治文化中持续至今的“德治”思想的一种外化形式。中国传统的政治文化中就特别重视表率作用。如“政者,正也,子帅以正,孰敢不正?”[15]127、“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15]134。所谓“身正”有两层基本涵义:一是要求为政者自身要在道德上严格自律自省,慎独慎微,为其下属和民众做道德之表率;但更重要的一层涵义是:只有当规则的制定者本身能够自觉接受规则的制约,才能使得规则在权力的运行中真正发挥其约束力,而不至于沦为一纸具文。
从深层的文化结构看,时至今日,中国的政治文化中“德治”⑥依然是国民政治认同中十分重要的影响因素。官方舆论也往往强调共产党干部的道德素质,并将道德上的纯洁性作为其自身政治合法性的重要来源之一。换言之,传统崇尚“德治”的文化基因与执政党舆论宣传地相互加强,进一步增强了国人对执政党的道德要求。党的第十八次全国代表大会通过的《中国共产党章程(修正案)》的决议中,正式写入了“党的领导干部要坚持原则,讲党性、重品行、作表率”[2]48,倡导重视发挥领导干部的示范作用。可见高级领导干部在中国政治的运行过程中具有特殊的合法性意涵。这一特殊意义首先就表现在民众对高级领导干部的政治印象影响着党的执政合法性和国家认同感。某种程度上说,2014年“打虎拍蝇”的重拳反腐一方面的确大大增强了政府的公信力;但另一方面,一些被揭露出的高级领导干部的贪腐之巨和奢靡的生活作风也引发了国人强烈的心理震荡,尤其是明星官员的落马在一定程度上损害了国人对政治人物的信任感。国际透明组织公布的2014年全球175个国家的清廉指数排名中,中国较之去年暴跌20位也从侧面反映了国人这一心理上的震荡。当然,只要党中央反腐决心坚定,继续坚持法治反腐,民众对于治理腐败的信心一定会越来越强。
(三)推进干部选任培制度化
治党与治国,干部是关键。在中国政治的权力运行机制中,干部始终是国家权力的重要执行者。因而无论是全面从严治党、全面依法治国,还是实现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的现代化,一个共同的问题就是要提高干部队伍的思想政治素质、科学文化素质和工作本领,推进干部选培的制度化建设。
推进干部选培制度化要从全面从严治党和全面依法治国相结合的高度出发,立足两个基本着力点:一是深化干部选培制度改革。围绕“一个重点,两个尽快”[16]的重要指示,从增强党的执政能力的大局出发,建立于法周延,于事简便的规章制度,不断提高干部选培制度的科学化、规范化和可操作性。进而言之,就是要在选培制度的设计上综合考虑我国政治体制自身的特点,注重整体与部分的关系。一方面干部选培制度化既要与宏观政治体制改革相统一,也要与中观的干部人事制度改革相配套;另一方面也要结合我国政治权力实际的运行特点,注重选任制度本身设计的系统性、完整性和层次性,增加制度的覆盖面与针对性,构建有效管用、简便易行、具有公信度的干部选培制度。如在干部选任中,贯彻党管干部的原则,不能唯票取人,这就要求把加强党的领导和充分发扬民主结合起来,发挥党组织在干部选拔任用工作中的领导和把关作用。
二是加强对干部选培工作的监督。“没有监督的权力必然导致腐败,这是一条铁律。”[2]342近年来干部任用腐败之风盛行,部分原因就在于对具有干部选任权力的领导班子、分管领导和组织部门缺乏有效监管机制。为此一方面要定期开展“运动式”治理,深入整治跑官要官、买官卖官、拉票贿选等选人用人上的不正之风;更为根本的是要在组织创新和制度建设上加强和完善内部监督机制,如建立和完善干部选培的追责制,自觉接受党组织、纪检监察机关、人民群众和新闻舆论的监督。值得一提的是,2014年由中共中央印发的《党政领导干部选拔任用条例》第六十三条中对党政领导干部选拔任用工作责任追究制较之2002年的《干部任用条例》作了进一步细化,明确列出了相关责任人:党委(党组)主要领导成员、有关领导成员、组织(人事)部门和纪检监察有关领导成员以及其他直接责任人[2]761。这一责任主体的明确化势必更加有利于作为监督机制的责任追究制作用的有效发挥。
回顾和学习陈云的干部选培思想不仅是对他的缅怀和纪念,更是为党和国家打造一支宏大的“信念坚定、为民服务、勤政务实、敢于担当、清正廉洁”[17]的干部队伍提供宝贵的历史经验和丰富的思想资源。
注释
①四个标准:一是忠实于无产阶级事业,忠实于党;二是与群众有密切联系;三是能独立决定工作方向并负起责任;四是守纪律。这四条标准最早是由共产国际总书记季米特洛夫提出的,延安时期毛泽东同志将其作为我们党当时选拔干部的标准。
②根据朱佳木同志的说法,陈云同志1980年8月在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上首次提到的“四化”标准并没有“革命化”一说,后来整理会议讲话的同志感到有必要突出政治标准,故在前面加上了“革命化”,成为了“五化”。而后为了保持“四化”的提法,在征得陈云同志的同意后,又把“制度化”删去了。引自朱佳木.回顾和学习陈云同志党的干部工作的思想[J].中共党史研究,2015(6):30-39.事实上,从陈云同志在延安时期对干部选拔原则的论述来看,“革命化”已经是被作为基本的前提,因此才没有特别加以强调。
③所谓“三种人”是指“文革”期间跟随林彪、江青一伙造反起家的人,帮派思想严重的人,打砸抢分子。所谓“两种人”是指反对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党中央路线的人,以及在经济领域内和其他方面严重违法乱纪的人。引自陈云文选: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316-317.
④亨廷顿认为,“制度化是组织和程序获取价值观和稳定性的一种进程。”引自(美)塞缪尔·亨廷顿.变化社会中的政治秩序[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8:10.
⑤据2014年“透明国际”(Transparency International)对全世界175个国家公布的清廉排名中处在第100位。参见透明国际官网,https://www.transparency.org/country/#CHN。这一排名较之2013年骤降了20位。从当前国内“打虎拍蝇”的反腐的力度和党中央反腐的决心来看,这一排名并不令人信服。一方面由于诸多因素,我们对于透明国际的数据来源和相关评价标准的科学性、客观性存在合理的怀疑,但另一方面它也提醒我们要重视公众对腐败的感知和印象。重拳反腐引发民众的心理震荡,引起民众对国内腐败程度的印象过度恶化是在所难免的,只要中央的这一反腐力度持续下去,坚持法治反腐,民众对于治理腐败的信心一定会越来越强。
⑥关于儒家“德治”思想的经典论述,参阅瞿同祖.中国法律与中国社会[M]商务印书馆,2010:309-374.
[1]毛泽东选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526.
[2]十八大以来重要文献选编(上)[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4.
[3]陈云文选: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4]陈云文选: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5]陈云文选: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6]中共中央文件选集:第11册[M].北京: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91:466-467.
[7]道格拉斯·诺斯.制度、制度变迁与经济绩效[M].上海:三联出版社,2008:103,111.
[8]朱佳木.回顾和学习陈云同志党的干部工作的思想[J].中共党史研究,2015(6):30-39.
[9]塞缪尔·亨廷顿.变化社会中的政治秩序[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8:10.
[10]何增科.反腐新路:转型期中国腐败问题研究[M].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02:1-8.
[11]迈克尔·约翰斯顿.腐败症候群:财富、权力和民主[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9:47-49.
[12]八大关键词透视反腐2014.[EB/OL](2014-12-02)[2016-02-10].http://news.xinhuanet.com/politics/201 4-12/02/c 1113492679.htm
[13]监察部2014年政府信息公开工作进展情况.[EB/OL](2015-01-04)[2016-02-11].http://www.ccdi.gov.cn/xxgk/xxgknb/201501/t2015010449652.html.
[14]习近平.习近平谈三严三实.[EB/OL].(2014/03/09)[2016-02-10].http://news.xinhuanet.com/politics/201 4-03/09/c 119680070.htm.
[15]杨伯峻.论语译注[M].北京:中华书局出版社,2009.
[16]习近平.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EB/OL].(2014-02-17)[2016-02-13].http://www.gov.cn/ldhd/2014-02/17/content_2610754.htm.
[17]习近平.建设一支宏大高素质干部队伍.[EB/OL].(2013-06-29)[2016-02-11].http://news.xinhuanet.com/politics/2013-06/29/c_116339948.htm.
[责任编辑:姜玲玲]
Chen Yun’s Cadre’s Selection Thought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Anti-Corruption Theory
PENG Yun
(School of Government,Peking University,Beijing 100871,China)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anti-corruption,cadre is of subject and object identity.So cadre selection can be an effective way to prevent and tackle corruption at its sources.The thought of cadre selection of Chen Yun combines theory with practice.It emphasizes political correctness,self-discipline,practice and institutional mechanism.Besides,it also gives us three realistic points:cultivating cadre’s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quality;playing leading cadres’role of model effect and instructing cadre selection system.Chen’s cadre selection thought system can provide us precious experiences and abundant thinking sources for building a cadre’s team which has convictions,spirit of service,loyalty and integrity.
anti-corruption;Chen Yun;the thought of cadre selection;model
●政治法律
D262.3
A
1674-8638(2016)02-0027-08
10.13454/j.issn.1674-8638.2016.04.005
2016-03-17
彭云(1989-),男,甘肃庆阳人。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现当代中国政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