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构香港良好政治生态的思考与建议
2016-03-15桂汉良
桂汉良
重构香港良好政治生态的思考与建议
桂汉良
香港政改方案遭到否决之后,香港的政治生态能否走向良性轨道,社会撕裂如何得以弥合?本文秉持一致性与多样性相结合的哲学观点,对这一尖锐对立错综复杂又事关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重大问题进行辩证思考,试图提出若干意见和建议,供决策者和香港同胞参考。
香港;政改;思考;建议
香港回归以后,中央政府为了让香港同胞真正实现“当家作主”的政治愿望,全力支持和积极推动香港同胞充分履行在香港本地政治参与和民主选举的职责和权力,并通过香港“基本法”等一系列法律文件,为以“双普选”为目标导向和主要内容的香港政制改革和民主化进程规划出明晰的“时间表”和“路线图”。然而,中央政府的良好愿望却遭到了逆风旋流的强力狙击。面对政改方案被蛮横否决的严峻形势,怒发冲冠和怨天尤人都将于事无补,相关各方最需要的是回归理性、冷静思考,这样才有可能通过共同努力绕过山重水复、走向柳暗花明。
一、接受现状,找准原因
2015年6月18日,香港特区政府提出的、以香港主流民意为根据、以香港“基本法”和全国人大常委会“8·31决定”为指针的2017年行政长官普选提案,在立法会被极端反对派以“集体捆绑”的方式否决。这标志着2017年行政长官普选之“政改五步曲”行进至关键的“第三步”即被迫戛然而止,香港政治发展史上距离500万香港选民一人一票选举行政长官美好愿景最近的一次历史机遇就这样擦肩而过,真可以说是“功亏一篑”。这绝不仅仅是香港民主政治发展的“原地踏步”,而是重大退步。一切真正关心香港民主政治发展前途和命运的有识之士,无不倍感遗憾、倍感失望、倍感痛心同时也倍感不解。否决已不可逆转,但原因必须厘清。其一,也是最根本的原因,就是极端反对派及其背后的境外“反华”势力的联合作祟——香港社会内部中有相当一部分人并没有完全适应香港回归这一根本性的重大历史转折,没有自觉自愿地完成从旧香港时代英国人的“二等臣民”向新香港时代“当家作主”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的身份转换;他们对于“一国两制”基本国策和香港“基本法”、对于中央和特区的关系、对于中央的全面管治权、对于香港特区的法律地位,始终没有一个全面准确的理解和认识;他们对于中央政府有关香港基本方针政策的根本宗旨——“维护国家主权、安全、发展利益”和“保持香港长期繁荣稳定”,始终没有一个全面准确的理解和认识;他们对于实践“一国两制”、“港人治港”、高度自治必须把握的“四个不可偏废”——“把坚持‘一国’原则和尊重‘两制’差异、维护中央权力和保障特别行政区高度自治权、维护国家整体利益和保障香港社会各界利益、支持香港积极开展对外交往和反对外部势力干预香港事务等有机结合起来,任何时候都不能偏废”,始终没有一个全面准确的理解和认识,一旦境外敌对势力兴风作浪,他们极易同流合污。其二,应该看到,相当一部分香港民众对于“一国两制”方针政策、“基本法”在香港特区的实践、香港民主政治发展尤其是以“双普选”为目标导向和主要内容的香港政制改革和民主化进程所必须遵循、必须奉行的指导思想和基本原则,认识还不清楚,思想还有模糊,甚至因受蛊惑宣传而持有怀疑和抵触情绪,这也是不容忽视的基本事实,而且这种非理性情绪很容易“剑走偏锋”,卷入由一些极端的、激进的“泛民主派”所主导和影响下的“逢中央政府必反、逢特区政府必反”的“一边倒”舆论环境、“议会抗争政治”和“街头抗争政治”之中。这就是问题的症结,必须清醒认识,准确把握。但是,事物都是有两面性的,这次政改方案被否决,并非绝对是坏事,也有可能将坏事变成好事。因为找到了问题的症结,我们就可以因势利导、“对症下药”。
二、求同存异、弥合感情
毋庸讳言,“一国两制”和“基本法”在香港的实践已经进入了一个波涛汹涌的关键水域。是将明波暗流转化成和风顺水,还是任由香港这艘大船在惊涛骇浪中颠簸航行,已经成为中央、港府和香港民众一个绕不开、躲不过的严峻现实。现代政治告诉我们,当各方利益诉求出现对立甚至是对抗的时候,一味用力逞强,不仅于事无补,而且极有可能促使事件向无法控制和难以收拾的方向发展。因此,在坚持一致性的前提下尊重和包容多样性,就成为香港政制改革冲突各方以战略眼光和博大胸怀,从中华民族的根本利益出发,相互寻求适度妥协,以达成最合乎彼此共同利益和诉求方案的必然选择。
中央政府、特区政府和香港人民都有责任,本着面向未来、求同存异、以民众和国家利益为上的精神,作出最有利于香港、最有利于国家的抉择,并竭力避免社会动荡。求同存异不是无原则的妥协,而是在确保大目标一致的前提下,允许不同观点和主张的和平共处,这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的和合思想高度契合,所谓既强调普遍和谐、又强调和而不同就是这个道理。求同存异的主导权当然在强势的一方,因此,中央和港府应当明确表达求同存异的良好愿望,并且不仅在口头上、而且在行动上拿出求同存异的具体措施,在此基础上拉近与香港民众特别是所谓“反对派”的距离,逐渐弥合因政改失败而撕裂的民族感情。
1.求同存异的政治基础从未缺失。至少从公开表态来看,中央、港府和抗争民众的总体目标和利益并没有原则的分歧。从“基本法”的制度设计来看,中央政府一直以来都把实现真正普选、推动香港民主发展作为香港政改的终极目标。而梳理“反对派”的所谓核心诉求,归根结底也就是要求香港居民拥有选举行政长官的不受分割、不预设前提的全部权利。由此可见,中央、港府和抗争民众在大目标上基本一致,问题仅仅只是集中在何时以什么方式采取真正民主的方式进行普选,对“一国两制”的不同认识理解以及对普选本质内涵和实施步骤的不同追求,是抗争民众与中央及港府违逆之所在,但在最终实现“真普选”的目标上,三方却是如出一辙,起码在形式上没有明显的冲突。在此情况下超越分歧、求同存异,不仅在理论上根据充分,而且在实践上完全可行。
2.求同存异的社会条件已经具备。香港拥有高度的物质文明、良好的公民教育和中西相融的文化底蕴,成熟的公民社会和公民自由传统构成了香港社会的基本形态,也因此具备了逐步推行符合“一国两制”和“基本法”普选制度的得天独厚的条件。中央对此应该有明确的判断和充分的把握,在高度自信的前提下不失时机地向香港民众释放善意和信任,引导港民将对民主选举权利的合理追求纳入正确的轨道,与中央和港府同心同德、相向而行。
3.求同存异的具体思路基本成熟。虽然当下中央政府对少数民众用“占中”方式表达诉求明确宣示了不会屈服的“硬姿态”,特区政府自然也与中央保持高度一致,似乎“绝不退让”的观点占了上风。但这并不意味着中央和港府没有求同存异的具体办法和回旋空间。在当前近乎胶着的形势下,求同存异可以从双方看似对立的状态中寻找到适当的平衡点:中央和香港特区政府原则肯定香港民众争取真普选尚属爱港爱国行为(尽管少数人确实有其他的政治动机),并且着手就真普选建立机制化对话制度,在充分协商沟通的基础上制订真普选时间表和路线图;反对派承诺服从和尊重“一国两制”和“基本法”权威,严格按“基本法”办事,任何意见和诉求必须采取合法方式来表达,诸如“占中”之类的违法行动不得再度发生。
不拨开乌云,很难看到蓝天。唯有在充分包容基础上的求同存异,才能有效消弭中央政府、特区政府和民众之间因政改问题产生的隔阂,达成相互谅解与和解,从而构成按照“一国两制”原则和“基本法”要求推动香港长期繁荣稳定的根本前提,除此之外别无他途。长期对抗下去只能是感情越离越远,撕裂越来越大,不仅不利于香港的长期繁荣和稳定,而且在一定程度上可能有损于中国开放包容的国际形象。
三、坚守底线,尊重包容
求同存异不是无原则的调和,当然要有“底线”思维。这个底线,就是“一国两制”必须坚持,“基本法”必须在香港全面贯彻执行。我们不难看出,一段时间以来,香港社会少数人围绕行政长官普选问题展开的激烈争议,表面上是对制度和规则的不同理解和认识,但深层次还是一种政治上的“分庭抗礼”。其核心就是要不要遵守香港“基本法”,要不要坚持爱国爱港者治港的界线和标准。如果是制度规则之争,香港“基本法”已经确定了基本的制度和规则,达成一致并不困难。但现实情况却是,一些人放着平坦的大路不走,却偏偏要在崎岖的山路上栽种荆棘,公然在“基本法”之外另起炉灶,搞一套符合他们意愿的普选办法,并且胁迫中央和港府“照此办理”,否则就不是“真普选”,就与所谓的“国际标准”大相径庭。极少数人甚至为了一己私利罔顾香港民意,不惜以破坏香港法治传统和社会秩序、损害香港同胞福祉和国家民族利益来换取自己在政治上的“出人头地”,其目的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其实质无非是想把香港变成“独立或半独立的政治实体”,甚至重新回归英国的附庸。他们的这种政治动机和种种表现,反而证明了“基本法”规定的不能允许与中央对抗的人担任行政长官是何等的重要和英明。守住这条不可逾越的底线,绝不仅仅只是为了维护国家整体安全和根本利益,同时也是为了维护香港利益,维护香港同胞和广大投资者的长远利益。
香港普选究竟应该依据什么来推进?某些人打出了“国际公约”、“国际标准”的牌,这是一个可笑的伪命题。我们的祖先早就告诉我们,天地无全功,万物无全用,圣人无全能。世界各国的国情不同,选举制度也是千差万别。一个国家的选举制度只能依据本国的宪法进行,所谓“国际公约”、“国际标准”既概念模糊,又容易被人曲意注解,且不具备法律约束力,何以能成为香港普选的依据?香港“基本法”在香港具有“宪法”地位,全国人大常委会是国家最高权力机关,行政长官普选当然必须也只能依据香港“基本法”的规定和遵循全国人大常委会的决定来作出具体部署和安排,这条底线不可逾越。
底线必须坚持,但包容也必不可少。在大政方针确定之后,最根本的要求当然是照此办理,但尊重和包容也是坚守底线的必要条件。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让反对派一夜之间改弦更张,也只能是我们的一厢情愿。因此,在推动香港政制改革的整个过程中,尊重和包容显得异常重要,而且这种尊重必须是发自内心的尊重,包容应该是尺度很宽的包容。对于香港各界人士在遵守基本法基础上的不同认识和意见,要鼓励他们提出,不能压制和打击;对一些在原则性问题上有错误认识的异见人士,只要爱国爱港,就应该平等地交换意见,在讨论中争取形成共识,消融认识差异,而不应该用扣帽子的办法、批判的方法,把他们推向对立面;即使目前对“一国两制”和“基本法”尚有抵触,不赞成中央政府的意见主张,只要他不和境外的敌对势力勾联,没有反对国家和民族的具体行动,也要交往联系,硬着头皮去做工作,努力使其转化立场。当然,尊重和包容的出发点和目的,既是为了香港更好、也是为了国家更好,二者必须兼顾,不可偏废。
四、换位思考,凝聚民心
香港有其独特复杂的历史发展背景。香港人不仅有华人的血统和基因,同时还是不同文化、不同意识形态、不同政治理念、不同价值观念、甚至不同肤色、不同血统等各类人群的集合体。现在按照“一国两制”治理香港其实远比英国当年治理“殖民地”香港要艰巨复杂得多,各种新旧矛盾在累积了多年之后渐渐都集中爆发了,而且在深度和广度上都有愈演愈烈之势。面对如此复杂的形势,线性思考方式显然已经难以奏效,综合的、多维的换位思考已经势在必行。
首先,中央和港府应该着眼于顶层设计,从香港人民的实际出发,努力探索新形势下切实有效加强国家认同的总体思路和根本途径。
1.打破“两制”造成的公民身份隔离,从法律制度上强化“一国”建构,奠定港人国家认同的法律基础。香港人民随着香港的回归早已重新汇入了中华民族的大家庭,但人回归了,心是否回来了还确实未可知。为了尽快促进人心回归,我们首先需要从法律上打破“两制”在中国公民中刻意制造的内地人与香港人的不同等待遇,通过人口流动来强化香港人与内地人的交汇与融合,从而将香港人有效地吸纳到整个国家体制中,不断提高他们的国家认同感,使得他们真正感受到作为一个中国人充分享有的权利和应该承担的义务,进而从内心深处认识到自己不仅是一个地地道道的香港人,更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中国人。
2.围绕国家战略,重新定位香港,激励香港年轻一代的爱国之情和报国之志。20世纪80年代以来,我们将香港定位为经济城市,作为内地改革开放和市场经济连接西方发达资本主义的桥梁和纽带。如今内地经济的发展越来越快、越来越好,导致不少内地人认为香港这颗“东方之珠”褪光了、减色了,甚至将香港看作是需要中央特别关照和扶持的“包袱”或“负资产”。在这种背景下,重新定位香港显得非常重要和紧迫。事实上,香港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仍然是在自由民主制度下治理良好的国际大都市,是名副其实的国际金融、航运、贸易中心,在参与国家双向开放、“一带一路”建设等方面仍然具有无可替代的战略地位。过去我们在经济管理方面学习香港,获取了很多真知灼见,在吸引港资等方面也积累了不少成功的经验。如今香港在城镇化建设、公共资源管理、民主法制、反腐倡廉等方面仍然可为人师,应当继续成为内地虚心学习的榜样。同时,香港在推进现代化进程中出现的贫富分化、社会分裂等副产品,也为我们全面实现“五位一体”的战略目标提供了前车之鉴。
实现香港定位战略转型的根本目的,就是要将香港爱国爱港阵营的主体从工商界人士扩大到中产专业人士,这是在香港培育爱国爱港正能量的关键之举。在香港回归前后逐步成长起来的一大批中产专业人士,已经成为现代城市治理的主体而登上了香港的政治、经济和社会舞台,我们不仅要充分发挥其在港人治港中的积极作用,而且还要拓展他们的眼界,宽广他们的胸怀,将他们吸纳到整个国家改革开放的历史进程中,调动和发挥他们在内地城乡一体化、完善民主法治、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建设中的特殊效用。此举无疑会激发香港中产专业人士既爱香港也爱国家的爱国热情,并将对香港正在成长的青年一代产生不可忽视的示范效应,可以帮助香港年轻一代正确认识“小我”和“大我”的关系,从“一叶障目”到“一览众山小”,从而不再拘泥于香港一城一地的小圈子,积极投身到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历史潮流之中。
3.尊重不同历史,推动文化认同,“用香港行得通的办法来解决香港问题”。“一国两制”的制度设计本来就是立足于香港与内地不同的历史背景和社会制度,这种不同是客观存在且无法改变的,所以中央才承诺“50年不变”。但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在战略上对此虽然能够认同和坚持,但在战术上往往又摇摆不定,经常出现“用大陆行得通的办法来解决香港问题的想法和作法”,这种状况必须改变。比如香港的国民教育问题,就不能简单套用大陆的教材和教法,应当尊重香港已经形成的自由、民主、法治、平等之类的现代核心价值,不是人为地将“爱国主义”与“自由民主”对立起来,而是要用辩证的观点让港人了解二者之间的同与异,寻找大陆和香港在核心价值上的“最大公约数”。要在全球化背景下推动“认识中国文明,关心全球命运”的国民教育活动,以宽广胸怀引导港人感怀中华文明博大精深的悠久历史,珍惜中华民族血浓于水的同胞之情,自觉尊重“一国两制”下中央对香港的管治权,重新思考在未来全球化格局中,“两岸四地”的中国人应当如何传承和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见龙在田、天下文明”[1]的历史预言应该怎样变成辉煌的现实。这毫无疑问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对此中央和港府要有足够的耐心,决不能期望“毕其功于一役”,相互尊重、包容互鉴可能是相当长一段时期内中央和港府与香港市民相互关系的常态。
其次,香港市民也应该明白一个道理:香港是中国的香港,不是其他任何国家的领地;香港经不起折腾,而有人恰恰就想折腾香港;大陆和香港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这绝对是千真万确的真理。从经济上看,香港是一个较小的经济体,随着全球诸多新兴经济体的崛起,香港“自由港”和“国际金融中心”的优势正在逐渐丧失,而在亚洲和全球两次金融风暴中,香港的软肋也暴露无遗,香港没有本钱折腾;从政治上看,某些国家不愿意看到中国崛起,遏制、围堵中国是他们的长期战略,“一国两制”下的香港自然成为他们围堵中国首选之地,各股势力汇聚香江,暗流涌动,欲将香港搞成是非之地;从文化上看,经历了一百多年殖民统治的香港,不少港人的国家意识比较淡薄,“二等公民”的心理定式反而很难消除,客观上给外来势力兴风作浪提供了空间。香港的有识之士应该清楚地认识到: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搞乱香港,目的在于搞乱中国;而没有伟大的祖国,就不可能有香港的未来。
其三,香港市民还要认识到,世界上没有绝对的民主,民主的火车在法治的轨道上运行,才能成就“有序民主”,真正造福民众,这样的民主才是好民主。“占领中环”的本质是什么?就是策动大规模违法活动,瘫痪香港的国际金融中心,损害香港的繁荣稳定。香港作为一个法治社会,它保障每个公民言论和行动的自由,但任何人都必须以和平守法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愿望和诉求,以共同维护一个法治社会的核心价值。以损害法治、破坏社会正常秩序的方式表达诉求不仅是不可取的,也是中央和港府、包括绝大多数香港公民所不可接受的。香港各界可以在“基本法”和全国人大常委会法律文件的框架内深入开展理性务实的讨论、不断缩小分歧凝聚共识,力争早日实现政改目标。任何非理性甚至极端的做法都会事与愿违、适得其反。从这个意义上说,香港市民站在国家的位置上考虑问题,不仅非常必要,同时也是一种责任和义务。
五、保持耐心,久久为功
97回归以来,香港与内地优势互补,相互扶持,互利双赢,总体态势良好。现在虽然出现了政改方案被否决、香港人与内地游客频繁发生矛盾甚至被人为放大等一系列问题,但同胞之情毕竟血浓于水,“一国两制”更是不可逆转。因此,有关各方都应保持足够耐心,绵绵用力、久久为功。
1.深刻认识香港当下错综复杂的政治生态。民主政治的良性发展当然需要有健康适宜的政治生态环境。遗憾的是,香港的政治生态却呈现出本不该有的畸形状态,社会撕裂、民粹主义、反对派与中央和港府的无序对抗等构成了政治生态的主要元素和外在表现。更为重要是,短期内这种政治生态很难从根本上得到改变,甚至可能随时因各种诱因而发酵和恶化,这就给香港民主化的正常推进带来了不可低估的消极影响。
就社会撕裂而言,由于内外因素的共同作用,香港社会的内部矛盾正在逐步固化:“建制派”和“泛民主派”在基本立场上的分歧短期内难以和解;因贫富悬殊引发的各个阶层之间的尖锐对立短期内也难以平复;随着具有更强本土化意识的香港年轻一辈的成长,“本土主义”和“大中华主义”的冲突也日益凸显。这些都会不可避免地破坏香港民主化的政治共识基础,从而极有可能导致社会撕裂的日趋扩大和延伸。就民粹主义而言,我们无法忽视的是,民粹主义在香港的确已经形成了一定气候,而民粹主义自身的特点决定了其一旦潮起就很难潮落,加上某些政治势力的推波助澜,部分香港市民头脑中的民粹主义思维短期内将难以消除,由其引发的社会动乱也很难在短期内风平浪静,类似“占中”的非法活动很可能还会卷土重来。就反对派与中央和港府的对抗而言,他们借助的主要“兵器”就是“香港民主化”,而这个“工具”居然还能够迷惑和误导许多人,这就决定了反对派在短期内不会放弃“挟民意以抗中央”的“有效”做法,香港民主化很有可能会继续朝着异化的方向发展。
建制派在本次反“占中”的舆论大战中,尤其是反占中大联盟模仿占中派进行的签名与游行,以“反占中”这一可最大化的共识虽然把中间民众拉到了建制(国家)立场,但这只能是一次孤立的胜利,不可持续,甚至不可进行议题范围的适度扩展。对抗行动客观上造成了香港二元社会的深刻化以及民意对抗的清晰化,让双方沟通交流形成共同民意更加困难。利用反“占中”这一议题虽然形成了暂时性的主流民意,但如果换一议题,无论是民生福利、社会管治或是央港关系,都可能很难再发出比较一致的声音。对此,中央和港府必须保持清醒的认识。
2.客观看待外部势力对香港的负面影响。香港的确有外部因素在兴风作浪,但不宜将此过度放大。其放大固然在此轮政治对抗或管治权之争中有利于打击泛民主派,但是长远来看对香港是不利的。香港的外部因素如果从理论上分析,实际上就是亨廷顿所说的文明的冲突。在中国大国崛起的过程中,很多周边问题重新挑起并激化,无论是钓鱼岛、台湾、南海还是香港,都反映出中美两个大国在意识形态上的话语权之争。放到香港来看,中央主导的“一国两制”模式成败就有中英、中美博弈所蕴含的重要政治意义。中央所谓的“国家安全”不仅是传统国家安全问题,也包含政治和文化的安全。西方国家,尤其是英美,同样深谙香港事务政治博弈的持久战意义,只是这种更高层次的国际政治博弈给香港本地民主化带来了过于沉重的负担,当然,这些负担绝不完全来自中央,同时也来自英美。
3.准确把握中央对香港管治的平衡点。基本原则是,中央对香港既不能失控,也不能管死。失控,不能实现“一国两制”下继续保持香港繁荣稳定的承诺与目标,是失败;而如果“管死”,搞成了“一国一制”,同样也是失败。在“失控”和“管死”之间如何把握好尺度,使其符合国家利益,服务于中美长时间的战略博弈,但又不至于对香港高度自治与自由施加过度整体性负担,还需要仔细拿捏与不断调适,尤其需要保持足够的耐心,千万不能操之过急,“事缓则圆”、“欲速则不达”,古人的远见卓识应当成为中央管理香港事务的基本策略。而香港人对国家利益与战略的理解与承受,尤其是港人应有的国民义务感与政治成熟意识的催生,亦需要相当漫长的过程,同样不能急于求成。香港精英对此也应有高度的自觉和担当,要充分理解和运用中华民族的超凡智慧“中庸之道”,以和为贵、顺势而为,而不是一味选择偏执和对抗,从而导致在中西方之间无所适从,进退失据,倘若如此,其结果一定是既危害了国家,又拖累了香港,最终也会贻误了自己。
结论:正确处理一致性与多样性的关系,香港的政治生态一定能够走向良性轨道,社会撕裂一定能够尽快弥合,中国命运共同体一定能够成为大陆和香港人民的共识,一个自由民主繁荣美好的香港一定能够重新成为璀璨夺目的“东方之珠”。
[1]《周易》·《易经·乾卦·文言传》[M].
责任编辑:张颖
2016-01-20
桂汉良,男,湖北省社会主义学院副院长、教授,兼任湖北省国学研究会副会长。湖北 武汉,4300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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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1672-3562(2016)02-0043-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