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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法战争中岑毓英与刘永福关系之我见
——兼与廖宗麟先生商榷

2016-03-15施铁靖韦美兵

贺州学院学报 2016年4期
关键词:抗法法军越南

施铁靖,韦美兵

(1.河池学院,广西宜州546300;2.柳城县中等职业技术学校,广西柳州545200)

抗法战争中岑毓英与刘永福关系之我见
——兼与廖宗麟先生商榷

施铁靖1,韦美兵2

(1.河池学院,广西宜州546300;2.柳城县中等职业技术学校,广西柳州545200)

19世纪下半叶,广西博白人刘永福率领三千黑旗军,流亡至越南境内,为了生存的需要,他率领黑旗军转战于越南北部各地,帮助越南王国政府镇压地方民族动乱,因军功被王国政府封为“三宣副提督”,黑旗军得以立足。当法国殖民侵略者占领河内并企图吞并越南的紧要关头,刘永福又率黑旗军英勇地走上抗法战争的道路。在残酷的抗法战争中,黑旗军几次面临生死存亡的危急时刻,都获得清朝云贵总督广西人岑毓英的无私援助和鼎力相助。终于成就了刘永福“抗法英雄”的业绩和历史地位。

抗法战争;刘永福;岑毓英

非常荣幸获得组委会邀请,得以参加“中法战争结束暨镇南关大捷130周年学术研讨会”。过去无论是教学活动抑或是学术研究当中,只要涉及中法战争问题,笔者都会想到友人廖宗麟先生的大作《中法战争史》(天津古籍出版社,2007)、《民族英雄刘永福》(广西人民出版社,1997),以及廖先生的有关论文。感谢廖先生的辛勤与努力,为中法战争的学术研究作出了很大的贡献。

笔者在通读廖先生的《中法战争史》特别是《民族英雄刘永福》后,认为廖先生在叙述抗法战争中有关岑毓英与刘永福关系之说,是有失公允的。廖先生甚至在《书前的话》中强调指出:“刘永福鏖战山西等地时,两万桂军奉命助战,却一直龟缩在北宁一带,坐视优势法军围攻黑旗军而不出兵援救;后来黑旗军转到宣光一线与滇军并肩作战,滇军主帅岑毓英先是居心叵测地建议清政府让黑旗军独自与法军作战,滇军则退守边境,如黑旗军战败,遭受法军追击,则滇军堵截不让黑旗军退过边境;后来又在援饷、济械、募军等问题上刁难刘永福;而滇军主将丁槐也与刘永福不合,以至两军不能协调行动,只得各自为战,致被法军各个击破。”[1]2刘永福在整个抗法战争中几乎得不到桂军的支持,廖先生没有说错,这是史实;但关于滇军岑毓英之说,却是罔顾事实,缺乏研究的。笔者愿就此问题,以一管之见就教于学界方家。

刘永福,字渊亭,祖籍广西博白。道光十七年(1837年)生于防城一个贫苦的农民家庭,八岁随家迁至上思。长大以后,“30岁创黑旗军并流亡越南”[1]4。为了生存的需要,刘永福率领黑旗军转战于越南北部各地,乘机帮助越南王国政府镇压越南地方民族动乱,因作战有功,被王国政府封为“三宣副提督”,黑旗军终于得以立足。在王国政府北圻总督黄佐炎的统一指挥下,刘永福曾阵斩法国殖民军头目安邺。当法国殖民侵略者占领河内企图吞并越南,大有威胁中国南部边疆之势时,他率领黑旗军彻底地走上了抗法战争的道路。1883年重创法军,力歼李维业;归于岑毓英麾下后,转战山西、北宁、宣光等地,驰骋越南北圻数省,给法国侵略者以沉重的打击。法国侵略者恨透了他,高额悬赏要他的人头以外,还无数次派刺客暗杀他。但刘永福毫无惧色,丝毫没有动摇他抗法卫国的坚强意志,即便是兵微将寡,粮饷匮乏的危险关头,在岑毓英的支持和帮助下,依然一往无前地抵抗法国侵略军,谱写了一曲又一曲悲壮的抗法战歌。不仅现在,就是当时中、越两国朝野,都知道刘永福是一位顶天立

地的抗法英雄。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任何一位时代英雄的出现,都是饱经磨难的,也许刘永福更非寻常。稍微熟悉那一段非常时期的历史的话,应该知道刘永福因出身或经历,当时官场上的政治生态,对他是极为不利的。那些靠科举出仕的文武大员或地方各级官吏,他们从心底里就瞧不起草莽出身的刘永福。不仅朝廷上有以李鸿章为代表的权臣们不相信刘永福,前线的带兵大员们也都排挤甚至诬陷刘永福。朝中一些有识之士如张佩纶等,虽然呼吁朝廷支持刘永福,但多是言官,不具实权。督抚大员也有张之洞、谭钟麟等重视刘永福的,毕竟不知兵。笔者在所能查阅的中法战争史料中发现,在当时清廷权臣、言官,乃至边疆的督、抚抑或手握兵权的提督军门、边防镇将,能比较支持刘永福黑旗军抗法斗争的,云贵总督岑毓英应该算是最突出的一位。

光绪八年(1882年)五月,福建巡抚岑毓英奉上谕赴云南署理云贵总督。从五月二十四日他上奏谢恩起,至八月二十四日抵滇接任止,在这三个月的时间里,除岑毓英办理福建巡抚移交事务以外,主要“路经两粤,即与兼署两广督臣裕宽、广西督臣倪文蔚先后密商,并得阅法廷公议于边务,敌情颇得详皙”[2]257。因新任职务所系,岑毓英在途经两广与督臣裕宽、抚臣倪文蔚等大员就中越边务事宜的密谈中,可能第一次听到有关刘永福抗法的事迹并留下深刻印象。因那时岑毓英尚未获得朝廷授权处理边务,当然不便发表有关刘永福的任何意见。这是可以理解的。

光绪八年的八月二十四日到达昆明后,有着丰富实践经验的岑毓英深知“攘外必先安内”的道理,只有团结了内部,才能形成抵抗外侮的力量。因此,他向朝廷上奏:“伏查滇省临安、开化、广南三府,处处与越接壤,其间民人有汉、回、夷三种,各分党类,尤易生衅,当此外患来息,若彼族潜与勾结,为害不小。臣等以为攘外必先安内,拟择其绅耆酋长,分类编查,严加约束。此种夷人,臣毓英昔年结以威信,滋复笼络为用,无事则耕凿相安,有警则各自为守,庶无内顾之虞,得以专筹御侮,于防务实有裨益。”[2]257由此可知,岑毓英是一位精明干练的有守之臣。他未雨绸缪,先用两个月时间,将滇省的内政、边防以及军务,做了大量的工作之后,为筹划抗法方略,即把对刘永福的关注,提到了自己的议事日程上。

从光绪八年(1882年)十月十一日岑毓英上奏清廷的密折中,就可以读出他对刘永福和黑旗军的态度:“越官刘永福踞山西、兴化、宣光已十余年,该处官兵知有刘永福,不知有越南王。又,往年曾歼法人上将,彼族悬重赏购之甚急。刘永福既恐释兵为法人所擒,又虑攻击法人而滇、粤官军蹑其后,故欲悉力拒守兴化等省,为中国出力,以图自全。……现通盘筹画,我军只宜分布边内要害,暗资刘永福以军饷器械,使之固守,以拒法人。永福兵力甚精,地利甚熟,主客之形便,劳逸之势殊,法人不敢登岸与之力角。永福不为所并,越南势可苟延。”[2]258应该说,岑毓英对当时越南形势的分析,敌我双方力量的对比,以及刘永福黑旗军所处的主、客观环境的剖析都是正确的。为保护黑旗军这股精锐抗法力量的存在,以备战时之需,岑毓英向朝廷建议暗中支持刘永福黑旗军抗法,是依据当时中法之间战争形势尚未明朗的情况下,先入为主的安排,就纯军事而言,是相当精明的。这与清廷主战派的观点不谋而合。朝中主战派的代表人物张佩纶在给云南巡抚唐炯的信就证明了这一观点:“尊论暗资永福……与鄙见极合。”[1]180

古人云:“知易行难。”云南自道光末年经咸丰、同治间长达十八年的杜文秀回民起义,早已财政无收。虽然平定了动乱,但滇省财政依然拮据。现法侵边患又起,滇军为防卫边疆,军费开支必然加重是可想而知的。在如此困难的财政状况下,岑毓英还要支持刘永福,其耿耿忠心,天日可表。光绪九年(1883年)八月二十八日,岑毓英在给清廷的奏折中写道:“惟刘永福人颇忠义善战,诚如圣谕,果能始终扼扎,越南尚可图存。故臣等于上年即密济以饷银军火,并滇省所铸开花炮铲去字迹,给以二十余尊。”[2]278另据光绪九年(1883年)九月十九日,岑毓英给清廷的奏折中说:“前拟暗助刘永福军饷,已按月给银五千两,作为三营饷需,尚有军火、军装暨前后所助之赏号二万金在外。”[2]279岑毓英暗中支持刘永福,且有很多具体数据的类似奏折,笔者至少读过有五份。因篇幅所限,不能一一赘述。不仅如此,岑毓英还把刘永福黑旗军当成自己的滇军部队一视同仁:“刘永福三千人素无专饷,每月由滇给银五千,不敷开支。今滇军月饷已蒙天恩由各省按月拨解,臣拟请将刘永福各营饷项概归臣军月饷划拨支发,以广皇仁。”[2]321岑毓英暗中做了这么多支持刘永福的工作,但他却没有贪天之功为己有,而是归功朝廷,是“以广皇仁”。这种坦荡无私的胸襟,不仅是一位高级将领驭下能力的体现,同时也是岑毓英人格魅力所在。

岑毓英在经费上难能可贵地支持和帮助刘永福,同时在军事上也密切配合刘永福。早在光绪九年(1883)初,法国殖民侵略军在占领越南南定省之后,集结兵力大举北侵。昏庸的越南政府,并无应对之策,只是紧急命令刘永福率黑旗军去驻守山西,用黑旗军的力量来扼制法军北犯。根据越南政府的命令,刘军孤军深入,被迫独当一面,在当时形势下,黑旗军与装备精良的法军相比,在军事上一定处于劣势。岑毓英认为:“况刘永福出守山西,距保胜千余里,孤军深入,更为可虞。拟即派参将张永清、游击林大魁挑带能耐烟瘴之练军二三营,前往兴化、山西附近一带驻扎,相机因应,以壮声援。”[2]264当时,中法并未宣战,出于国家外交上的考虑,不给法国以口实。岑毓英能如此不动声色地安排,已不亚于诸葛孔明的“安居平五路”。他还“将各防营旗帜,号衣收回,所遣勇丁,交南将刘永福派人管带,听其调度,以一事权,饷银军火由滇密为接济。在越得暗助之益,在滇免显助之嫌,方为妥善”[2]276-277。正是岑毓英用这种强而有力且明暗得宜的支持方式,极大地提高了黑旗军的战斗力,使刘永福得以屡次挫败法军的进攻。例如光绪九年(1883年)七月十三日,法军集中主力三千人及数千越奸从河内倾巢而出,企图依仗先进的现代化武器和装备,以数路分水、陆两面夹攻黑旗军,在刘军英勇地抗击下,法军结果除留下二百多具尸体外,根本无法撼动黑旗军的防线。后来十四日遇到暴雨昼夜不停,法军利用河水猛涨之机,于十四日夜中冒雨挖决河堤,致使黑旗军各营被大水所淹漫,不能驻足,为保存实力,刘军才被迫撤退至丹凤县一带择险布防。

在清政府于光绪十年(1884年)八月二十六日正式下诏对法国宣战之前,从光绪九年七月至光绪十年六月这一年的时间内,刘永福率领黑旗军经历了艰苦卓绝、英勇不屈、牺牲巨大的抗法战争。岑毓英一如既往地“刘团所需饷银军火,臣均源源接济,并不短少”[2]304。面对着强大的法国侵略军武力,无能的越南政府又屈膝投降,根本不管刘永福,黑旗军可以说是陷于孤立无援的危险境地。岑毓英果断地“拟密饬游击张世荣等督饬各带营粤勇,一概改装黑旗,暗助刘团”[2]305,及时伸出援手,避免了黑旗军的灭顶之灾。

从光绪八年(1882年)八月二十四日岑毓英走马上任云贵总督始,至光绪十一年(1885年)四月七日中法战争结束,三年间岑毓英为保护刘永福,援助黑旗军,做了大量力所能及的工作,很多历史资料都可以查到,为什么廖宗麟先生竟视而不见呢?

经岑毓英奏请清廷批准黑旗军归于岑毓英麾下之后,岑毓英对刘永福的理解和保护,即表现出岑毓英非功利的人性之美。面对他人质疑,岑毓英坚定地为刘永福避诬,完全是一种用人不疑的坚决态度。这里更值得一提的是,岑毓英奉旨带兵出关以后,曾一时因客观条件的限制,使滇军“粮尽势孤”,被迫未经奉旨撤退,因此受到了降级处分。患难见真情,他不计个人得失,反而为刘永福的前途考虑。他在给清廷的奏折中写道:“刘永福虽为越南提督,自以身系华人,仰慕天朝,情殷内向,故报捐游击职衔二品封典,并未蓄发改装。所部头目如黄守忠、吴凤典等皆年力强壮,志切图功。惟刘永福总以与法人仇怨已深,恐兵权一解,为彼族谋害。……臣再四思维,将来法如请安置刘团,朝廷曲予保全,即于广东水陆各标恩赏刘永福一相当之缺,其部下头目,均量予官职。”[2]301殷殷之情,溢于言表。

光绪十年(1884年)九月,朝廷为分解法军对台湾守军的压力,饬令北圻东线的桂军、西线滇军迅速“合力进兵”,迫使攻台法军分兵西援。朝廷军令,谁敢延迟?但有人密报“饬令刘永福进兵,有籍词求援之语……”[2]312。军情紧急,“有籍词求援之语”,无疑有贻误军机之嫌,若有人乘机落井下石,刘永福会获抗命之罪。而岑毓英不顾避嫌,为刘永福做出解释:“该提督前禀求缓进兵,实因其部下大小头目未邀奖叙,啧有烦言。嗣经臣宣布皇恩,面为开导,并属刘永福开单禀保,即奏恳恩施。又先给预保札谕,皆感激奋兴,踊跃效命。”[2]312今天,我们只要仔细研读这道奏折的主要内容,就能体察岑毓英用心良苦,他不仅保护了刘永福,免除其“缓兵”之罪,还使得朝廷对刘永福五十一名文武部属都予以承认。这样,黑旗军不再是“草寇”似的游勇,而是清国官兵,可以堂堂正正地当兵吃粮,为保家卫国而光宗耀祖。这并不是廖宗麟先生所说滇军主帅岑毓英的“居心叵测”。

言及至此,不得不提及一个政治人物、科举出身的广西桂林人唐景崧。因忠直诚孝的刘永福不愿接受唐景崧“取而代之”意见,而使唐不满,一直对刘永福耿耿于怀。唐景崧利用自己的身份不仅在广西巡抚徐延旭、两广总督张之洞等人面前进谗言,而且还在云贵总督岑毓英面前诟病刘永福,甚至在黑旗军内部和刘永福与滇军将领之间挑拨离间,致使黑旗军重要将领黄守忠与刘永福分裂;制造刘永福与滇军大将丁槐之间的相互猜忌,以达到其使北圻西线中国军队不能协调行动,进而打击刘永福的目的。此事惊动朝廷,并下旨追查。明察秋毫的岑毓英,公正地向朝廷奏报说:“臣查丁槐天性忠孝,平日好读文史,究知古名将兵略,任事勇往劳险,生死不足以动其心。臣所部诸将,以该员为冠。至刘永福久在越南,情形熟悉,此时同仇敌忾,患难扶持,自当仰体圣怀,驾驶拊循,得其死力。臣在越一日,保无他虞,祈纾宸虑。”[2]323特别是“臣在越一日,保无他虞”[2]323这九个字,间接地反映出,面对清军在中越前线的诸位大员中,刘永福只相信岑毓英,甘愿在其麾下驰骋疆场,抗击法国侵略军。

唐景崧所谓诬陷“丁、刘不和”的实际情况,岑毓英向朝廷如实奏报:“至丁槐与刘永福等素无嫌怨,上年十一月唐景崧、刘永福由山西退回兴化,军心散漫,一日数惊,适丁槐领数百人先到,力认防守,布置得宜,军心始安。唐景崧服其有才,刘永福见其饶有胆略,甚为心折。本年八月,臣叠奉谕旨,派刘永福进攻宣光,激励进兵。时关外烟瘴甚大,臣以游击张世荣等各营粤勇助之,满拟该督驾轻就熟,早日成功,炬料进兵两月,仍距城十数里,不能制敌死命。十一月初九日,丁槐至宣光,即请唐景崧与刘永福连日婉商,永福情愿堵截法援,是以丁槐认攻城池。旋因刘永福禀请添兵,臣又派提督何秀林带三千六百人驰往助剿,丁槐、何秀林同唐景崧和衷共济,幸收寸效,并未各存意见,贻误事机。”[2]323从中我们可以看出,岑毓英既破了那些“不知兵”又不了解战场实况别有用心的谣言,也没有得罪谣言的制造者唐景崧,平和而巧妙地维护了黑旗军与滇军的团结,排除干扰,共同对付法国侵略者。

在当时清朝的督抚大员当中,有如岑毓英坚定支持刘永福者,确属凤毛麟角。为什么刘永福能得到岑毓英如此坚定支持和扶助呢?浅见以为可以从两方面的原因去考察。

(一)主观原因

首先,岑毓英对刘永福有惺惺相惜的情缘。这种惺惺相惜的情感,主要体现在两人都是为了生存而背井离乡起身军旅,只不过一个去云南(国内)一个去越南(国外)而已,都靠军功扬名立万。虽然两人出身家底经济状况有富贫之分,受教育的程度也有高低之别,但实质上都属于没有科举功名的布衣之列。几乎同样的经历和出身,是英雄之间潜在惺惺相惜的情感基础。古今中外这种史实和案例不胜枚举。所以,岑毓英率滇军出关在越南北圻前线第一次接见刘永福时,见“刘永福未经蓄发,仍用中华衣冠顶戴,其情殷内向,甚为可信”[2]304,大有一见如故的感觉。

其次,岑毓英非常欣赏刘永福保家卫国、坚决抗法的爱国意志。史称:“永福,中国广西人也,当为中国捍蔽边疆。”[3]164当时的岑毓英,虽然身为滇军统帅,贵为云贵总督,但毕竟来自广西布衣民间,深知广西人吃苦耐劳,忠厚耿直,有为知己者赴汤蹈火侠义性格。因而岑毓英比科举出身的清廷文武大员更了解刘永福,信任刘永福。这就是他为什么给朝廷的奏折中多次提到:“惟刘永福颇忠义善战”,“刘永福谅能感激图报”的原因。

第三,他善于识将也善于驭将。在他众多的部将中,有如马如龙,一个曾经的叛乱首领;杨玉科,一个曾经的报仇杀人犯,在岑毓英的指挥和调教下,成为抗法名将。所以,他特别赞赏刘永福这种出身低微而又朴实忠勇爱国的将领,他对待刘永福的态度是真诚的。在整个中法战争中刘永福率领黑旗军始终愿意归于滇军岑毓英麾下,驰骋于北圻西线抗法战场,便是岑毓英与刘永福真实关系的证明。

(二)客观原因

其一,岑毓英作为率军出关北圻西线对法战争的主帅,他虽然出身军旅,有着长期而丰富的军事阅历和军事指挥才能,但毕竟是从内战中成长起来的高级将领,完全没有与西方工业强国作战的经验。因此,对敌军事斗争的战略战法上,他特别需要一位具有与法军长期作战经验,了解法国军情、法军战法规律和法军武器装备的英勇战将。而刘永福的存在,无疑是上天对岑毓英的眷顾,使他如虎添翼。所以,在对法战争中,他基本上都能如刘所请。在对待外军强大的火器进攻的优势状况下,我军应如何扬长避短地战法,也不吝赐教。例如岑毓英创制的“地营法”,[2]321在对法军作战中起到重要作用,他就教授黑旗军如法炮制,使法军猛烈的大口径来福火炮,变成无的放矢,大大地减少了黑旗军战士的伤亡。

其二,岑毓英出关指挥滇军的军事行动,在战争战术的客观要求,他必须了解并掌握越南北圻的军事地理。虽然岑毓英聪慧好学,自身又具有深厚的中国传统文化和丰富的军事知识,但关外的军事地理状况毕竟不同于他所熟悉的滇省,特别是关外瘴疠弥漫的气候环境,是岑毓英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因此,他也亟需在他指挥的众将领中,有一位对法作战经验丰富又非常熟悉北圻军事地理和气候环境的,具有战场指挥能力的将领,以减少滇军出关作战的盲目性。“地利甚熟”的三宣副提督正适逢其选。

综上所述,笔者认为在刘永福和黑旗军的奋斗历程中,无论是处于低潮抑或是孤军奋战的危险关头,都得到岑毓英的无私帮助,最终成就了刘永福和黑旗军抗法英雄的威名和业绩,使刘永福及其黑旗军在中国反侵略战争史上留下光辉的一页。

[1]廖宗麟.民族英雄刘永福[M].南宁:广西人民出版社,1997.

[2]张声震.岑毓英集[M].南宁:广西民族出版社,2005.

[3]廖宗麟.中法战争史[M].天津:天津古籍出版社,2007.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Cen Yuying and Liu Yongfu during Anti-French War: Consulting with Mr Liao Zonglin

SHI Tie-jing1,WEI Mei-bing2
(1.Hechi University,Hechi Guangxi 546300;
2.Liucheng Secondary Vocational and Technical School,Liuzhou Guangxi 545200)

In the latter half of the 19th century,Liu Yongfu born in Bobai,Guangxi,leading three thousand soldiers of Black Banner Army,exiled to Vietnam.With his troop,Liu Yongfu helped Vietnamese government suppressing successfully rebellion over the country.Therefore he was appointed as a deputy to commander-in-chief in Sanxuan.His Black Banner Army fought fiercely against French when French invaders Vietnam and threaten the southern frontier of China.Many times Black Banner Army faced the danger of being destroyed while fighting brutally against French.With the help from Cen Yuying born in Guangxi,the viceroy of Yun-Gui at that time,Liu Yongfu was dubbed as“Hero of Anti-French”.

Anti-French War;Liu Yongfu;Cen Yuying

K256

A

1673—8861(2016)04—0029—05

[责任编辑]肖晶

2016-11-15

施铁靖(1949-),男,广西宜州人,河池学院教授。主要研究方向:广西地方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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