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文化“泛娱乐化”背景下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认同培育
2016-03-14黄一玲焦连志程世勇
黄一玲,焦连志,程世勇
(1.西南政法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重庆 401120;2.上海电力学院社会科学部,上海 200090;3.首都师范大学管理学院,北京 100048)
·思想政治工作研究
网络文化“泛娱乐化”背景下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认同培育
黄一玲1,焦连志2,程世勇3
(1.西南政法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重庆 401120;2.上海电力学院社会科学部,上海 200090;3.首都师范大学管理学院,北京 100048)
网络文化发展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认同培育提供了新的文化土壤与传播语境,但网络文化“泛娱乐化”现象对传统价值的销蚀与冲击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认同培育产生着不可忽视的负面影响。商业化操控的大众传媒助推了网络文化的“泛娱乐化”,“泛娱乐化”以“娱乐”来解构价值、消解价值,而其背后的消费主义的意识形态与价值观更是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培育造成严重影响。对此,要加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建设,以此引领多元价值、凝聚价值共识,抵制网络文化“泛娱乐化”现象,从而为更好地促进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认同创造良好的价值生态。
网络文化;“泛娱乐化”;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一个国家要实现长久的发展都必须要有一定的价值观作为价值引导和精神支撑,这样的发展才具有持久的生命力,因而中国的崛起必须也要培育一种新的足以引领中国未来发展和提供强大精神动力的价值观,“一个时代的兴起,不可以没有任何指导思想,没有任何价值体系,没有任何远景,对于人类的各大问题没有任何提案。”[1](p279)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提出,正是回应了中国发展与中国崛起的价值吁求,对于全国各族人民凝心聚力,共同致力于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无疑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
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培育总是在特定的社会文化环境与价值生态中展开的,网络革命正重构着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并重新塑造着网络时代的新文化景观与价值光谱。网络新技术促成了网络文化的勃兴,搅动着既有的文化生态并日益成为塑造社会文化风貌、精神样态及价值格局的决定性力量,但带有广场狂欢特质和后现代风格的网络文化在资本操控与文化商品化消费合力助推下日益呈现“泛娱乐化”倾向,娱乐日益成为“塑造政治、伦理和日常生活的一个强大的、充满诱惑力的手段”,[2](p110)“泛娱乐化”对审美意趣的扭曲、对普遍价值的解构、对理性思维的拒斥等都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认同培育产生着不可忽视的负面影响,由此,探讨网络文化“泛娱乐化”现象,以为更好地促进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认同培育创造良好的文化生态与价值生态就成为我们必须关注的重要议题。
一、网络文化“泛娱乐化”:网络时代的“精神鸦片”
网络技术的发展催生了新的网络文化形态,它在很大程度上改变了文化的生产方式、存在形态与表现形式,空前的文化生产与传播、文化形态与文化表现形式的变革催生了网络文化的繁荣,大众也得以借助网络新技术参与文化生产与文化传播中,形成了网络文化盛宴,并借助强大的传播手段和方式影响着广大受众。但是网络文化的“泛娱乐化”倾向则好比是网络时代的“精神鸦片”,对广大受众产生着诸多负面的影响。
1.网络文化“泛娱乐化”现象。
著名的传媒学家麦克卢汉曾断言:“任何技术都倾向于创造一个新的人类环境”。[3](p1)网络信息技术的兴起引发了人类社会从思想观念、行为模式、交往方式甚至社会结构、社会形态等方面的深刻变革,因而人们通常用“网络革命”来指称网络信息技术给当代社会所带来的深刻变革。网络信息技术最具革命性的影响莫过于其所带来的信息传播方式的变革,网络新技术提供了新的大众传播媒介并不断创造着新的传播形式,信息也以空前的生产规模和传播速度充斥着网络以及现实社会空间中,形成了网络文化的狂欢盛宴。文化具有涵养审美情趣、构筑价值观念、形塑思维方式等功能,也具有精神娱乐功能,网络文化也不例外,且有后来居上之势。就网络文化的精神娱乐功能而言,网络文化所依托的网络新技术为之提供了空前丰富的娱乐手段与娱乐方式,并因迎合广大网络受众及切中当下社会原子化个体内在的精神文化生活需求而使其娱乐功能被空前挖掘和放大,导致了网络文化的“泛娱乐化”倾向。网络文化的“泛娱乐化”现象大致可以概括为如下两个方面:一是以娱乐化来包装问题与事件,吸引关注度和追求轰动效应,由此而导致问题与事件本身所蕴含的意义表达与反思性议题被遮蔽;二是片面放大网络文化的娱乐属性与功能,由此而弱化甚至放弃其文化教化、文化引领、文化涵养与文化守望功能,使受众在智识、情趣和审美上趋于浅薄与平庸。
“泛娱乐化”的核心就是“娱乐”,娱乐超越了其应有的界限而向其他领域渗透,使得严肃的新闻、教育、宗教等等都渗入了娱乐元素——一切都可以“娱乐”,一切也都可以被“娱乐”,娱乐成了最高的价值,一切都向娱乐臣服,成为娱乐的附庸,娱乐取得了对一切文化形式的“霸权”地位,重构着一切文化形式的内容与价值,对当代文化特别是网络文化产生着重要的影响。“尤其值得注意的是,目前的泛娱乐化最容易俘虏的受众,正是价值观可塑性极强的青年学生。娱乐游戏,固然是人性的自然要求,但正如调味品不能替代食物,娱乐并不能完全满足人们的精神文化需求,特别是深层次的精神文化需求,长期靠娱乐这种文化快餐或调味品长大的青少年,更不免患上精神贫血症,他们盲目欣赏和崇拜娱乐文化,对于娱乐绯闻津津乐道,判断力和思考力不断弱化,价值观逐步扭曲错位,最终沦为娱乐大潮中一击就倒的靶子。”[4]“泛娱乐化”弱化了人们的理性思维能力,不追问价值、不追问意义,一切都是娱乐,一切只为了娱乐是这种倾向的一切,其结果是如尼尔·波兹曼在其《娱乐至死》中所说的,“一切公众话语日渐以娱乐的方式出现,并成为一种文化精神。我们的政治、宗教、新闻、体育、教育和商业都心甘情愿地成为娱乐的附庸,毫无怨言,甚至无声无息,其结果是我们成了一个娱乐至死的物种。”[5](p4)
“泛娱乐化”一切以娱乐为标杆,躲避宏大叙事与崇高价值,甚至一切传统价值与意义都可以被娱乐,被消费,而在娱乐的过程中,价值与意义也随之消解,只剩下了肤浅的娱乐和笑声。网络新技术营造了乌托邦式的新文化景观,借助网络技术而勃兴的网络文化以其特有的魅力和方式征服着广大受众,并对人们的文化审美趣味、价值取向等产生着深刻的影响。这对于正努力在全社会倡导与培育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这一战略任务而言无疑是巨大的冲击,因为“泛娱乐化”的本质正是消解一切价值的。
2.网络文化“泛娱乐化”现象的本质。
自进入网络革命时代以来,人们的工作、生活、娱乐等各方面都因网络新技术前所未有地介入而产生变革,某种程度上当代社会的人们处于“网络化生存”状态中。高技术的应用“对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都会产生深远的影响,将从根本上改变人类的生存方式和发展模式。高技术不仅构筑了生存的环境和决定了生存方式……使我们的社会成为不折不扣的技术化社会。”[6]技术变革会影响到社会的方方面面,当然也包括对社会文化的影响,网络文化正是网络技术与文化的联姻,是以网络技术催生的一种新文化形态,当然也有着新的文化内容与文化
表现形式,“它不仅仅代表着一种技术革命,同时也代表着一种文化创新。而且,它所代表的文化是一种全球化的信息文化。”[7]其影响已漫过了国界而日益成为一种世界性的新文化。不断革新的网络新技术促成了新形态的文化繁荣,但在这种繁荣表象的背后,却是网络文化“泛娱乐化”挥之不去的鬼魅。
在“泛娱乐化”所搅扰和重新布局的文化景观中,文化从内容到形式再到其价值内核都在很大程度上被重新构造,因为“泛娱乐化”将“娱乐”视为最高的价值与原则,一切文化内容与形式只有与之联结才能进入大众化的传播渠道,从而进入广大受众的视界,文化的生命力才能展现和生长;否则就是“死”的或者“濒死”的文化,迟早会消亡。透过网络文化“泛娱乐化”现象来看其本质,主要有三个层面的原因助推着这一过程与倾向:首先,“泛娱乐化”的背后是资本操控下的文化的商业化,商业化资本操控的大众传媒竞争以及消费主义原则向文化领域渗透的结果。商业化资本操控的大众传媒之间也展开了赢得受众的竞争,而通过娱乐打通商业化的文化与受众之间的关系就成为最便捷、最“舒适”的捷径,于是,大众传媒利用一切传媒手段与形式将各种各样的文化形式与文化产品“娱乐化”,为“泛娱乐化”推波助澜。对于文化的商业化而言,法兰克福学派的文化工业批判理论最早对此进行了分析,揭示了“文化工业”之下的大众文化日益呈现出商品化趋势,甚至带有商品拜物教的特征。“文化工业的产品到处都被使用,甚至在娱乐消遣的状况下,也会被灵活地消费,但是文化工业的每一个产品都是经济上巨大机器的一个标本,所有的人从一开始,只要他还进行呼吸,他就离不开这些产品……社会上所有的人都接受文化工业品的影响。”[8](p118)“文化工业反映了商品拜物教的强化、交换价值的统治和国家垄断资本主义的优势。它塑造了大众的鉴赏力和偏好,由此通过反复灌输对于各种虚假需求的欲望而塑造了他们的幻觉。因此它所起的作用是排斥现实需求或真实需求,排斥可选择的和激进的概念或理论,排斥政治上对立的思维方式和行动方式,它在这样做时是那么有效,以至于民众并未认识到发生了什么事。”[9](p71)“文化工业”之下的大众文化使得“娱乐”带有了意识形态的意义,成为控制社会的一种新意识形态,而人们对此浑然不觉却沉浸其中,放弃了对意义与价值的追问,放弃了理性的思考,如有学者指出的:“文化娱乐化所带来的快感堆垒在放弃意义的追问和现实的思考之上。”[10]“大众视域中的‘快乐’是建立在放弃意义追问和现实思考的前提下的,这种快乐,没有理性的光芒,没有诗意的缠绵,而只是大众文化流水线上的一道工序而已,娱乐对人的驾驭和控制无孔不入。”[11]人们乐在其中无法自拔,在某种程度上,人变成了马尔库塞在《单向度的人中》所说的“单面人”。
后现代主义思潮的影响也助推着网络文化的“泛娱乐化”。后现代主义思潮是针对资本主义社会发展到后工业社会时代所暴露出来的种种现代性危机而产生的一种自我批判、自我反省的哲学,是对资本主义过度发展和过度现代化进程中所进一步凸显的文化矛盾的一种文化反省与哲学反省,有一定的进步意义;但它试图颠覆原有的话语方式与价值观秩序从而构造一种新的话语方式与价值观秩序,解构中心主义和宏大叙事,诸如主张“不存在任何指导我们的永恒的、中立的、超历史的框架。”[12](p15)“宏大叙事已经失去了它的可靠性,无论它采用什么样的统一方式,也无论它是思辨的叙事还是解放的叙事。”[13](p37)后现代主义对“元叙事”的解构和对理性主义的否定、对中心价值的消解、对普遍意义和共识的怀疑以及对历史的虚无主义态度等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快速变迁中当代社会的多元化、去中心化、碎片化、个体化趋势,其见解不乏深刻之处,但在一定程度上也冲击着构筑当代社会整体性的“理性大厦”,价值相对主义、道德相对主义及历史虚无主义等思想观念的流行也助推着文化的“泛娱乐化”趋势,网络文化的诸多特性则将“泛娱乐化”推向了高潮,构筑了娱乐“霸权”,以至于“泛娱乐化”几乎成了网络文化的最鲜明的“属性”,并借助于网络信息传播而影响空前。
此外,网络文化的“泛娱乐化”反映了文化主体性的缺失与网络文化的“异化”。所谓“异化”是指人的活动及其创造物最终取得了支配人、控制人甚至压迫人的地位,描述的是主体与其创造物之间的一种关系颠倒的状态。文化是人作为主体活动的产物,网络文化也不例外,网络文化是人作为能动主体运用网络技术的文化产物,但网络文化的“异化”却表现为文化主体在网络文化面前失去文化主体性,失去其自主、自觉和能动性,而被网络文化所吸引、所支配,特别是“泛娱乐化”的网络文化以其感
性丰富、娱乐放松、海量迅捷等吸引着网络受众,使之沉溺于其中,最终失去文化主体性而成为网络文化的工具性存在。
网络文化的“泛娱乐化”也迎合了当代社会原子化个体的心理与精神文化需求。在后工业时代,市场与资本的力量入侵了一切领域,“异化”着人以及人际关系,也压迫和压抑着每一个个体,原子化的、以及压抑的个体需要心灵逃避的出口,网络空间无意是一个逃避和抒发的空间,而网络空间中无尽的娱乐文化则对接了无处可去、无所依靠的个体的“逃避”与欲望“满足”,如学者指出的,“对娱乐的两种想当然的描述乃是‘逃避’和‘满足’,这两种描述皆指向了娱乐的核心要旨,即乌托邦主义。娱乐提供的形象是可以逃避进去的‘更好之物’,或者我们深切希望而日常生活无法提供之物,选择的余地、希冀、愿望,这全是乌托邦的原料,带来的感觉是世界会更好,不同于那些可被想象亦可被实现的事物。”[14]尼尔·波兹曼在《娱乐至死》里说,“电子技术的合力迎来了一个崭新的世界……一个不需要我们也不允许我们做任何事的世界,一个像孩子们玩的躲猫猫的游戏那样完全独立闭塞的世界,但和躲猫猫一样,也是其乐无穷的。”[5](p102)人们很容易在“快乐主义”原则下沉浸其中,丧失自主自觉和能动的自我,但对娱乐的浸淫却在很大程度上是以放弃思考、放弃理性,放弃对审美与崇高的追求为代价。“网络文化以一种异化的方式发展了人的娱乐性存在,通过形象的欲望满足取代文化的意义追索,来承诺给人们的欢乐神话与身体解放,最后却往往陷入娱乐透支后的身心疲惫和性感聚焦后的精神空幻、欲望亢奋、思考衰竭以及是非泯灭等问题。”[15]“泛娱乐化”的网络文化实际上满足的是异化的文化主体的欲望,一种被制造和被放大的和虚假的欲望,但却存在着主体性的缺失和造成对主体性的背离。
二、网络文化“泛娱乐化”:网络时代的“价值销蚀”
“泛娱乐化”在其本质上是资本操控文化、文化商品化的产物,如马尔库塞所言,资产阶级的艺术作品都是商品,“由资本主义劳动过程组织起来的这个世界,已把个体的发展转化为经济的竞争,把他的需求的满足,抛入市场中。肯定的文化用灵魂去抗议物化,但最终也只好向物化投降。”[16](p38)文化商品化以及文化的“泛娱乐化”的价值核心是消费主义的意识形态,我消费故我存在,它将占有和支配物质财富的多少来衡量个体价值,本质上是反价值的,反映了消费的异化和人的异化。如鲍德里亚所指出的:“消费世纪既然是资本符号下整个加速了的生产力进程的历史结果,那么它也是彻底异化的世纪”[17](p225)
1.网络文化“泛娱乐化”:重塑价值话语。
网络文化“泛娱乐化”离不开网络新技术的推波助澜,网络新技术成功地营造了网络新空间,并依据自身的技术面貌重塑了社会的文化形态与文化表现形式,使得文化被“网络化”了。这种“网络化”体现在两个层面:一是文化的表现形态和载体上,文化被移植到了网络空间;二是在文化内容上,网络新技术创造了新的网络文化。网络文化的勃兴过程中,网络新技术功不可没,奈斯比特等人在《高科技高思维》一书中写到高科技给美国人带来的生存意义缺失的问题:“美国人醉心于科技,科技为生活带来的舒适让人柔弱,它的技巧设计让人着迷,人们习惯了它常在身边,对它不断提供的娱乐上了瘾,它的前景让人深怀盼望,它的能力与速度又让人深感畏惧。科技为我们的身心带来愉悦,但是迷上了它,却像灵魂被榨干。”[18](p1)网络新技术与网络新文化能够赢得受众,最重要的还是迎合了人们的娱乐需求,通过网络新技术将文化的娱乐属性最大限度地加以挖掘,文化因此重新赢得受众。但在这一过程中,制造与传播网络文化的大众传媒之间的商业竞争使得网络文化在某种程度上不得不屈从于资本的利益。而资本操控的大众传媒要赢得受众,就需要进一步开发文化的娱乐属性以吸引受众,在这样的竞争态势下,网络文化的娱乐属性被引向了极端,造成了网络文化的“泛娱乐化”。在网络空间中,充斥着大量被娱乐重新包装和加工过的文化产品,离开了娱乐,这些文化产品就无法吸引受众;而大众传媒无法吸引受众,大众传媒就无法实现资本的价值,这一切都进一步助推了网络文化“泛娱乐化”现象。“泛娱乐化”以“娱乐”为标杆,一切文化形式与内容都被置于“娱乐”的天平上来重新衡量其价值,文化能够传承下去,能够具有生命力,能否吸引受众,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自身的娱乐属性。如果具有娱乐属性的往往能够获得大众传媒和受众的青睐,并因此被进一步挖掘和放大,但
文化其他层面的价值比如审美价值、艺术价值、知识价值等则被弱化,甚至被其娱乐价值所遮掩;而如果这种文化的娱乐价值不强或者不具有娱乐价值,要么被以娱乐话语和娱乐元素重新构造、包装和解读,因而这一文化原有的价值话语因此被重塑,娱乐价值统领或遮蔽了其他价值,或在文化传播市场和文化传播空间中失去了自己的立足之地,成为“死去”或者“睡去”的文化。美国学者列文森认为,中国传统文化在很多方面已经被“博物馆化”了,即是说中国文化在现代中国人的心灵里已经成为满足情绪需要而未必有实用价值的存在,中国文化已经失去生命力,在社会上没有起积极的作用。[19](p338)而失去生命力的原因固然有很多,也可以有多个层面的解读,但是不能充分具有或者不具有娱乐属性或娱乐价值无疑是其中最重要的原因之一。如2012年网络上出现了所谓“杜甫很忙”的恶搞文化现象,拿杜甫、辛弃疾等代表中国传统文化的古人“开涮”,一时引起很大关注,但其关注的焦点与中心在于其“娱乐”的肤浅而没有人文与历史的厚重。传统历史人物“被穿越”、被“恶搞”屡见不鲜,甚至有网友说“没被涂鸦过,就不算是‘大家’”,看似无伤大雅,但是炒作和公众的围观,恰恰折射出了当下社会人文精神的失落和迷茫。传统历史与文化只能以这样的方式重获生命力和公众的关注不能不说是这个时代的悲哀。不仅历史与文化传统,连革命英雄、模范人物如董存瑞、黄继光等都被“戏说”、被“恶搞”,罔顾一切价值,剩下的只有娱乐,肤浅的娱乐,最终只会导致文化危机与价值危机,正如尼尔·波兹曼所说,“如果一个民族分心于繁杂琐事,如果文化生活被重新定义为娱乐的周而复始,如果严肃的公众对话变成了幼稚的婴儿语言,总而言之,如果人民蜕化为被动的受众,而一切公共事务行同杂耍,那么这个民族就会发现自己危在旦夕,文化灭亡的命运就在劫难逃。”[5](p202)于是,“娱乐”在文化领域以及其他领域中都获得了一种“霸权”地位,“娱乐”也成了最高的价值衡量标准,成了新的“宗教”和“真理”。传统的文化叙事、价值话语格局被“娱乐”所震荡和冲击,整个社会的文化话语、价值话语在很大程度上因此被重构。泛娱乐化也使得“大学生们的价值观呈现出理想主义弱化、现实主义深化、理性价值淡化、感性主义强化,价值观念由原来的集体向个人本位偏移的特点。”[20]大学生们价值观的新变化与新趋势也使得对其进行价值引导的困难进一步加大,由此将导致其对主流意识形态与主流价值的漂移与疏离。
2.网络文化“泛娱乐化”:重塑价值格局。
在“泛娱乐化”的文化中,娱乐价值在其价值等级序列中处于最高的价值地位,甚至有冲抵一切传统价值的倾向,其他价值即使存在,也被遮蔽在娱乐价值之下而失去了生发的基础与空间。不追问价值与意义,消解一切价值成为网络文化“泛娱乐化”的中心价值。人们总是以是否“好玩”,是否具有娱乐性来选取自己的文化关注点,来确立自己的文化偏好,个体被“娱乐”所麻痹,社会沉浸于“娱乐”之中,整个社会的大众话语被“娱乐”重新叙述,社会的价值格局也因此被重塑。
前文的分析已经指出,网络文化“泛娱乐化”的背后是消费主义的意识形态,正是由于消费主义无原则地向文化以及其他各个领域的入侵导致了“泛娱乐化”现象。消费主义实际上是一种资本逻辑支配下的“异化”的消费观,是资本为追逐利润通过大众传媒渲染消费欲望、操纵欲望和制造欲望,从而实现商品价值和资本利润,消费主义“把无限占有物质财富、贪婪追求无度消费作为人生价值取向的生活方式和价值观念,消费主义思潮代表了一种意义的空虚状态以及不断膨胀的欲望。”[21]它将正常的消费行为扭曲为对欲望的鼓吹、将无限度地追求和占有财富,以满足自身被刺激而无限膨胀的个人欲望作为人生的主要价值和努力方向,并以此来衡量个体的价值与成功,消费主义已经演化成一种价值观、一种意识形态,而这种意识形态与我们党所信奉的马克思主义的意识形态是根本对立的,“消费主义与马克思主义在思想内核上是严重对立的:消费主义体现了资产阶级的世界观,而马克思主义体现的是无产阶级的世界观;消费主义主张自由主义和利己主义的价值观,而马克思主义主张集体主义的价值观;消费主义崇尚享乐主义和实用主义人生观,而马克思主义主张共产主义的理想和信念;消费主义以物为本,而马克思主义则以人为本,由此可见,消费主义与马克思主义两者在价值基因上是不相容的,他们之间存在的竞争是‘零和游戏’:消费主义盛行意味着马克思主义式微,马克思主义走强则意味着消费主义趋于衰败。”[22]当下网络文化的“泛娱乐化”正是消费主义大肆向文化领域、网络空
间扩张导致的,由于文化孕育和影响着人们的思想观念,并潜移默化地塑造着人们的价值观,其后果是冲击了马克思主义的价值观的主导地位,造成了对马克思主义价值观的“销蚀”,这种“销蚀”是指对社会主导价值的冲击不是剧烈的破旧立新,而是缓慢侵蚀过程,而且这种“销蚀”的成功之处在于人们对此浑然不觉,甚至是乐于其中。正如所说“在一个科技发达的时代里,造成精神毁灭的敌人更可能是一个满面笑容的人,而不是那种一眼看上去就让人心生怀疑和仇恨的人。”[5](p202)让人感到身心愉悦的娱乐正是以这种方式成功地侵蚀着当今社会占主导地位的马克思主义的价值观,这尤其值得我们深思和忧虑。
三、网络文化“泛娱乐化”背景下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认同培育的应对
“广场狂欢”式的网络文化背后,是各色价值观的众声喧哗,任何非主流价值观影响力的扩大都意味着主流价值观阵地的沦陷。在网络文化“泛娱乐化”大行其道的当下,我们尤其需要警惕网络文化“泛娱乐化”对社会主导价值观的侵蚀。由此,重视网络文化空间中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建设,增强在这一空间中的价值观认同培育就有着重要的意义。
1.培育价值共识,在网络文化空间中培育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认同。
一个社会的稳定、和谐与健康发展离不开一致认可的价值共识。著名政治学者亨廷顿关于现代化与政治不稳定之关系的经典阐述也在于现代化与社会转型进程中传统价值体系的解体与社会“共意”的瓦解,从而引发了价值的真空、失范以及价值秩序的崩塌,最终导致了社会的不稳定与社会冲突。因而,对于一个正处于现代化进程中的、转型与变革中的社会而言,努力在全社会培育与社会变迁相一致的价值共识是最重要的,因为价值观对指导个体、群体和社会的行动方面有着无可替代的作用。安东尼·葛兰西曾将意识形态比作是凝聚社会的“水泥”:“在保持整个社会集团的意识形态上的统一中,意识形态起到了团结统一的水泥作用。”[23](p25)而意识形态的核心,无疑是这种意识形态的核心价值观;因而,努力培育社会核心价值观,对于当前在民族复兴之路的关键里程中凝心聚力,团结奋斗,共同推进民族复兴大业无疑是十分重要的。那种宣扬价值中心,反对价值灌输,反对在社会培育价值共识的观点根本上是错误的,因为任何人,包括宣扬价值中立的人都不可能逃避一定的价值观的影响和支配,如学者俞吾金所指出的,“个人的主体性的实质是意识形态主体性,个人作为一种空虚的主体性,与整个客体世界一样漂浮在意识形态的以太中。”[24](p3)缪尔达尔也指出,“努力逃避价值观念是错误的,并且注定是徒劳的和破坏性的,价值观念和我们在一起,即使把它打入地下,它们仍然指导我们的工作。”[25](p13)因此,在这样一个众声喧哗的网络时代,努力借助现代化的信息传播手段,传播社会主流价值观,在良莠不齐但影响甚广的网络文化空间中积极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就具有特别重要的意义。
网络是“去中心化”、“去权威化”的信息传播空间,人人都是“自媒体”,不同的价值观念在网络空间中都可以得到强大传播能力的支持,并在借助各种传播媒介获得自己忠实的拥趸,从而形成了众神狂欢的文化盛景。因而,在这样一个价值混乱,多元争鸣的价值格局中,我们想要引领网络文化的发展,想要让网络文化在中国发展中起到应有的积极作用,就要注重在网络文化空间中积极培育价值共识,寻求各种价值观的最大公约数。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融合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的价值精髓,结合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一些本质性价值规定,同时也包含着现代文化发展的一些普遍价值诉求,不论对于个体、对于不同群体、阶层以及国家,都能从中找到适合自身利益诉求与发展需求的价值因子,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可以说综合了当代中国社会的各种积极价值诉求,是能够引人向上、激人奋进的最大价值共识。诺斯曾指出,“统治者为维持自己的统治,大多会运用国家力量在全社会进行意识形态方面的投资,塑造有利于有效统治的社会意识形态。”[26](p20-29)而意识形态的核心就是其价值观,因而,在网络文化大发展与“泛娱乐化”倾向并存的背景下,要更好地推动网络文化的健康发展,为中华民族复兴中国梦提供精神支撑与价值支撑,就必须努力在社会培育这种具有最大价值共识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从而凝聚和培育社会价值共识。
2.掌握新媒体话语权,促进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传播。
话语权能够引领舆论导向,也能提供价值导
引,在信息时代,话语权至关重要,话语权之争关乎方向,关乎精神与价值引领。传媒大亨默多克有句名言:谁掌握了信息的入口,谁就能够掌控世界。网络信息时代话语权的权力之大,亘古未有,是任何国家或者政治势力都极为重视的议题。随着WEB2. 0及自媒体等网络新技术的发展,特别是随着智能手机等智能化、网络化应用终端的普及,各种新技术及应用如微信、视频直接等创新了新的信息传播与交互方式,并具有了日益强大的信息影响力,使得新媒体时代的舆论景观更加复杂,各种网络人物、网络话题、网络舆论一浪高过一浪,在网络空间中影响空前,同时这种影响力也投射到现实社会中。掌握新媒体话语权就能掌握网络文化空间的风向标,影响着网络舆论与网络文化价值导向。
就新媒体的主要用户群来看,青年人是各种新媒体技术的拥趸,青年人也是国家与社会的未来,他们的所思所想反映着时代的精神脉搏,决定着这个时代精神发展的高度,其价值走向也影响和关乎着国家的未来。网络文化虽然繁盛空前,其中盛行的“泛娱乐化”风潮虽然也让年轻人满足了愉悦精神生活的诉求,但是“泛娱乐化”的文化快餐能满足一时表面和浅层次的需求,但终究无法满足更无法引导其内心真正的需要,更无法肩负起引导其自我净化、自我提升和自我发展的要求,只会制造庸俗价值的荒漠。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真正引导当代中国发展和青年发展的价值导引,最大化地整合了中国各阶层的价值诉求,能够以最大的价值共识来实现对多元社会价值的引领;同时又将中国传统优秀价值、社会主义价值与世界文明发展的普遍价值很好地融合起来,能够为中国社会发展提供积极的价值引导。它引人向上,催人奋进,应当成为有担当、负责任的青年人的价值追求。而要在以青年人为主的网络空间中扩大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影响力,加强网络文化空间中的价值引领,就必须积极关注新媒体,掌握新媒体话语权,扩大主流价值传播的影响力。主流媒体应当及时跟上新技术应用革新的步伐,掌握新媒体话语权,努力传播主流的文化、主流的内容与主流的价值观,来争取和赢得受众。
3.加强网络文化生产监管,从源头上净化网络价值生态。
网络新技术与大众传媒推动的网络文化的发展与扩散是技术进步的产物,在某种意义上说也是文化伴随人类社会的技术进步进行文化自我更新与自我发展的产物,因为技术进步的影响不单纯局限在技术领域内,同样也扩散和嵌入到社会领域中,影响着人们的思想观念与行为,从而形成与发展着新的文化形态。但是网络文化发展的“泛娱乐化”倾向是需要我们警惕的,因为在“泛娱乐化”的文化场域中,娱乐是最具核心意义的文化主题,娱乐也是最高的价值,娱乐的对象可以指向任何东西,甚至是一切传统价值与意义也可以被娱乐、被消费,“泛娱乐化”的文化场域中,传统的价值格局正在被深刻重构。
“泛娱乐化”的背后是消费主义的意识形态与价值观,这种价值观的肆意传播会影响到社会主流价值观的主导地位,也会对当前我们在全社会树立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努力造成严重的负面影响。消费主义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视为是价值虚无主义的,只有消费是其核心,追求消费,无限度地消费成了人生的主要目的与意义,人生价值与意义的理性思考之光被消费给遮蔽了,它抽光了社会价值意义域的理性思考与价值拷问,人们的精神与社会文化因此被沙漠化了,没有了希望的绿洲、没有了对永恒价值与意义的追求,剩下的只有满足感官的消费诉求,从而使得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主导地位的确立面临无处扎根的风险。在这样的文化生态中,任何树立或者重建社会主导价值观的努力都如同在沙漠中建楼阁,因而,要在网络文化空间中牢固确立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主导地位,就必须要抵制“泛娱乐化”倾向,净化网络文化生态,从而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主导地位的确立创造良好的文化生态。文化艺术工作者(包括网络文化艺术工作者)也应当担当起应有的责任,在文艺创作中既要生产满足人民群众需要的文化艺术产品,又要自觉抵制低俗化、媚俗化以及泛娱乐化,如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文艺工作座谈会上指出,“文艺创作中低俗不是通俗,欲望不代表希望,单纯感官娱乐不等于精神快乐。”[27]文化艺术工作者(包括网络文化艺术工作者)以及各种媒体,特别是信息化时代影响力巨大的网络媒体都应当生产和传播更多既反映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又生动活泼、积极向上、愉悦大众不断增长的精神文化生活的文化,从而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生根创造良好的文化条件。
总之,网络信息技术及其所推动的网络文化的发展是当下展开社会主义核心价值教育的新文化生态,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建设提供了新的文化土壤与传播语境。但是面对网络文化“泛娱乐化”的汹涌暗流,以及由此带来的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冲击,我们要认清网络文化“泛娱乐化”的价值本质,认清其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建设造成的负面影响,才能更好地促进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认同培育。面对网络多元价值及社会多元价值相互呼应的现实,要以一种社会主导价值来凝聚和团结社会,就要加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建设,以此为基础来凝聚社会价值共识,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来引领多元化的社会价值,从而营造良好的价值生态,促进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认同培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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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张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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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3-8477(2016)11-0175-08
黄一玲(1982—),女,西南政法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副教授,博士;焦连志(1979—),男,上海电力学院社会科学部副教授,法学博士;程世勇(1978—),男,首都师范大学管理学院副教授,北京大学经济学院博士后。
教育部人文社科基金青年项目“网络时代多元社会思潮影响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研究”(13YJC710012)研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