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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中的斯嘉丽服饰心理研究

2016-03-06杨春娟

河北开放大学学报 2016年2期
关键词:斯嘉丽服饰精神

杨春娟

(云南师范大学文学院,云南昆明 650500)



《飘》中的斯嘉丽服饰心理研究

杨春娟

(云南师范大学文学院,云南昆明650500)

摘要:服饰反应人物的心理诉求。服饰研究的本质特性是一种对审美艺术的关照,服饰的这种审美诉求涉及人们的方方面面;多种多样服饰的选择和爱好本身是其个性心理的彰显。就文学而言,文学作品中人物服饰与人物的性格、人物处境、人物心理等不无关系。在玛格丽特·米切尔的《飘》中,斯嘉丽的服饰选择过程反应了她的心理和精神发展过程。

关键词:斯嘉丽;服饰;心理;精神

服饰作为人类文明特有的文化象征,既是人类物质生活和精神文明水平的反映,也是人们心理反应和审美诉求的表达。“服饰心理学依托服装设计学,服饰工艺学,心理学,在与各边缘学科的交叉中,以人们的着装心理为轴心,探索着装形象的精神内涵及服饰发展,服饰评判的社会心理趋向。”[1](P155)文学作品中的服饰描写一方面恰当准确地传达出作者的创作意图,另一方面在人物心理塑造方面起着重要作用,反馈人物的外在特征、内在思想动机、身份地位、独特经历等,正如华梅在《服饰心理学》一书所赠言,服饰本身是没有思想的,但服饰作为人的制造物与穿着物,势必与人的思想和意识息息相关。本文以玛格丽特·米切尔的《飘》为例,通过四个方面对人物的服饰心理进行研究:追求美的自然天性下斯嘉丽的服饰审美心理,爱情驱动下斯嘉丽的服饰选择心理,文化禁锢下斯嘉丽的服饰对抗与妥协心理,艰难时期斯嘉丽的服饰奉献心理;进而探讨斯嘉丽的内在价值和“美国梦”的精神追求。

一、追求美的自然天性下斯嘉丽的服饰审美心理

追求美是人们的一种自然心理流露,服饰作为人们的一种外在形象塑造,与人们的生活息息相关,自然受到特别的关注和青睐。服饰的多种多样满足着不同人们对个性和美的追求。从心理学的角度讲,服饰的色彩、样式、轮廊线形等一些因素着实反应一个人的审美眼光和自我评判。如绿色就给人一种欣欣向荣、活力四射的感觉,代表青春、希望、生命。红色给人以温暖、喜庆的感觉。所以,就文学作品中的人物而言,通过对服饰及其特点的研究,可以全面了解人物,解读其外在特质和内在心理。《飘》中的斯嘉丽首先是一个追求美的人物形象。

赛珍会上,斯嘉丽看着大厅的女孩子不觉升腾起羡慕的思绪:蓬蓬的衣裙,镶花边的领口,纺织的围巾,各种各样的扇子,手上的天鹅绒带儿……没有一样美丽的东西不在诱惑着斯嘉丽。攀比是女人的天性,对美的攀比更是女人的专利。斯嘉丽欣羡别人的华丽衣着,却对自己的服饰穿戴深感厌恶:手腕上的黑纱,衣服上的扣子密密地扣到脖颈,衣服没有花边,胸口上别着孝别针……丧夫之痛本该占据斯嘉丽的内心,但对美的自然追求却使她不得已将委屈归罪于丈夫韩查理,憎恨韩查理剥夺了她对光彩和美的渴望,仅留给她黑色的丧服。当然,斯嘉丽毕竟是有母亲所带来的南方血统的,骨子里不免有本分保守的因子,始终不脱掉黑色的丧服就是一种体现。但是,这并不代表斯嘉丽的生活就此昏暗下去。当白瑞德送给她一顶精致的帽子时,斯嘉丽大声喊叫其“宝贝儿”,“飞奔”到镜子面前试戴,那种欣喜、喜欢是不言而喻的,是斯嘉丽从骨子里生发的爱护。还有斯嘉丽对战时破烂衣服和补缀鞋子的懊恼,对施阿弥时髦衣服的“眼馋”,对瑞德买的衣服的愉快感,满足于白蝶姑妈在怀孕期间为其做的遮掩肚子的毯子等,都是斯嘉丽对美的一种向往和追求。这里,斯嘉丽对美的追求的心理是干净的,是不掺杂任何社会因素的,是出于人的本性的心理需求。

二、爱情驱动下斯嘉丽的服饰选择心理

如果说追求美是女人的天性,那么唯美的爱情则是促使女人对美对自我达到极致要求的动力。围绕斯嘉丽,就服饰而言,一方面表现的是斯嘉丽对爱情的吸引,不管是出于真正的爱情还是其他目的;一方面则是其对爱情的抛弃,包括表面上白瑞德对斯嘉丽的抛弃。

1.对服饰的选择——吸引爱情

人们选择、设计或制作服饰以及将服饰穿着在自己身上绝不是无意识的,有意选择并穿着服饰的过程就是服饰心理活动的主要过程。《飘》中,围绕着斯嘉丽的穿着困惑的人永远是卫希礼,似乎卫希礼就是斯嘉丽穿衣打扮的标准。面对卫希礼时,即使在最糟糕的生存状态下斯嘉丽仍旧精心装扮自己;而自我忽略时的理由却是因为卫希礼看不到自己的样子。这样一个痴情的女子从开始到最后都是用服饰用美来争取自己的爱情。第一次表现是十六岁时的斯嘉丽。她爱上了邻居卫希礼,为了阻止卫希礼与媚兰订婚,斯嘉丽欲想在衣着服饰上吸引卫希礼。反复试穿之后,精心挑选的绿裙子成为她的夺爱法宝:绿色花布长裙,极小的短蓬袖子,开得很低的领口;裙子尽可以使得脖颈、臂膀和胸口露出。虽然嬷嬷不同意斯嘉丽这样的穿戴,斯嘉丽就以不吃东西而反抗。而且绿裙子的腰身仅有十七英寸,嬷嬷却把斯嘉丽的腰身束成了十八英寸,自然是要不得的,斯嘉丽仍旧以拒吃食物为要挟,要求嬷嬷把腰身束成十七英寸。或许在斯嘉丽看来,这样的窈窕淑女才是卫希礼喜欢和青睐的。在卫希礼的家宴中,斯嘉丽正面进攻得不到卫希礼的注意,就采取反面策略:斯嘉丽坐在高褥榻上,七个骑士围在身旁,衣裙的褶皱在四周围荡漾着,露出二尺绿羊皮的鞋头来。诱惑力如此之大。这样,斯嘉丽做到了大家闺秀所能做到的极限,目的就是吸引卫希礼的眼光,只是最终未能如愿。第二次表现是战后在参加卫希礼的生日宴会上。虽然此时卫希礼是媚兰的丈夫而斯嘉丽是白瑞德的妻子,但斯嘉丽心中对卫希礼仍旧是念念不忘,潜意识中仍旧是用美丽的外表来吸引卫希礼或者表达自己的爱意。每次见卫希礼,斯嘉丽出门穿的衣服总比平时讲究。其中一次是,身上穿的是件苍绿色丝绸的新褂子,这种丝绸会变颜色,碰到某种光,它就变成莲青色了。头上戴的是一顶淡绿色的新帽子,身边围着一圈儿苍绿色的羽毛……等等。穿着如此漂亮的衣服,斯嘉丽内心在“跳舞”,每次见到卫希礼都是这样的。可以说,斯嘉丽对卫希礼的爱自始至终都没有丝毫的改变,斯嘉丽时刻在做着卫希礼妻子的美梦,而实现美梦的唯一途径就是:华丽的服饰。

当然,斯嘉丽用华美的衣服吸引爱情的对象还有白瑞德。只不过这里的所谓爱情是纯粹的肉体上的引诱,而不是斯嘉丽真正的精神上出于对爱情的追求。当斯嘉丽面对战后的陶乐无法偿还税收时,她想到了白瑞德。只不过白瑞德是一个懂得时尚喜欢漂亮女人的男人。为了博得白瑞德的欣赏,斯嘉丽决然牺牲了母亲的天鹅绒帘子,为自己添置衣服。“那顶帽子上的几支鸡毛簌簌抖动着,加上天鹅绒的苔绿色,映得她的眼睛非常光彩,差不多同翡翠一般,衣服也显得非常鲜艳而大方。”[2](P676)斯嘉丽本以为如此的装束会博得白瑞德的信任,结果反倒被白瑞德看穿,空手而回。

2.对服饰的选择——抛弃爱情

在对待爱情的态度上,斯嘉丽或出于吸引或出于抛弃,而服饰始终是这两种态度的最佳表现。以上解读的是斯嘉丽通过服饰穿着呈现的对爱情的吸引。实际上,通过对种种服饰的描述,围绕斯嘉丽的同样有对爱情的抛弃。

斯嘉丽明白,她之所以嫁给韩查理,完全是出于一时冲动和对卫希礼的失望,而对韩查理没有感情只有怨恨;只是婚姻不是儿戏,斯嘉丽一旦和韩查理结婚,就注定了自己的命运和身份——新娘或者寡妇。所以,当战争募捐时,斯嘉丽出于对死去的韩查理的懊恼毅然把结婚戒指从手指上拔掉,捐了出去。在斯嘉丽心中,似乎拔去韩查理的戒指,就撇开了和韩查理的关系,令她懊恼的韩查理的影子就不会再出现,而斯嘉丽自己就能获得解救获得自由。在这里,拔去韩查理的戒指是斯嘉丽对爱情的一种抛弃。

另一个抛弃爱情的表面上是白瑞德。白瑞德深知斯嘉丽是爱卫希礼的,但白瑞德对斯嘉丽同样是真心和爱护有加的。白瑞德一直在以最佳的方式获得斯嘉丽的芳心,直至最后仍旧未果而放弃了斯嘉丽。在去卫希礼生日的招待会前,白瑞德逼斯嘉丽穿这样的衣服——碧玉色水绸衫子:这衫子的领口开得很低,衣襟分披到背后,团成一个巨大的褶皱,褶皱上面饰着一大朵粉红的绒花,并要求斯嘉丽多涂胭脂,并且把斯嘉丽的腰束得很紧。这里,白瑞德这样打扮斯嘉丽,与其说是容忍不了斯嘉丽的怯懦,逼斯嘉丽穿艳服去惹人注意,不如说是出于白瑞德对斯嘉丽的怨恨和妒忌,是对斯嘉丽的一种侮辱。也就是说,白瑞德从内心对斯嘉丽感到失望,已经放弃对斯嘉丽的爱情。斯嘉丽呢,当白瑞德与她一夜狂欢之后,她似乎意识到白瑞德对她的爱或者说她对白瑞德的在乎,所以当白瑞德不回家时,斯嘉丽是孤独难过的,是失望羞愧的。当白瑞德离开后,斯嘉丽是不安的是迷茫的。所以,表面上虽然是白瑞德抛弃的斯嘉丽,实际上我认为仍旧是斯嘉丽对白瑞德的爱情的忽视和抛弃;只不过这里的斯嘉丽意识到了白瑞德的爱情的存在,也潜意识地承认了自己对白瑞德的爱,只是因为卫希礼的继续存在,让斯嘉丽仍旧迷失着自己。

三、文化禁锢下斯嘉丽的服饰对抗与妥协心理

斯嘉丽虽然有自己的个性追求,对美、对爱情都敢于大胆地尝试和突破道德界限和约束。但斯嘉丽毕竟是人,是土生土长的南方人,陶乐的人,是南方贵族女性郝·爱兰的女儿和具有爱尔兰血统的郝·嘉乐的女儿。作为一个从小生长在父母亲身边的斯嘉丽,骨子里灌输的是父母亲所具有的性格特质:既具有母亲所拥有的高贵、典雅、稳重、道德意识等性格因素,又具有父亲所代表的勇敢、超越、敢于尝试的性格因素。两种性格特质集于斯嘉丽一身,塑造成了斯嘉丽的独特个性:从表面上看,斯嘉丽虽然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勇敢者,但不得不承认,内心深处的斯嘉丽是一个具有强烈约束力和道德感的女性形象。文本中多处提到,斯嘉丽始终是以母亲为榜样,无论是困难时候还是有违道德的时候;斯嘉丽无形中把郝·爱兰的为人处世的标准附加于自己,所以处处进行着道德上的自责。韩查理去世之后,斯嘉丽自然必须遵行南方的风俗:

做寡妇的都要穿可怕的全黑衣服,连镶都不能有,不能插花,挂飘带,配首饰,所有能配的只有条纹玛瑙的丧服胸针。或是拿死者头发做的项圈罢了。而且那从帽子上垂挂下的黑纱面罩,必须要挂到膝盖,必须等做了三年寡妇才可以缩短到平肩。又凡做寡妇的都决不能兴高采烈地谈,嘻嘻哈哈地笑。就是微笑,也必须是一种伤心的惨笑。尤其可怕的,就是她们跟男人在一起时的时候,决不能露出一点有兴趣的意思来。如果男人方面有缺教养的,竟对一个寡妇表示有兴趣的意思,那么她必须对他装出一副尊严的面容,并且设法谈到亡夫身上去,以便使那人听了寒心。[2](P157)

对于斯嘉丽而言,这些所谓的习俗一方面是无稽之谈,是荒谬的;一方面又无时无刻不在潜意识中约束着她。她虽然为韩查理穿上了丧服,却毅然把韩查理抛却脑后。她讨厌别人谈他的查理,她欣喜白瑞德为她准备的帽子并愉快地试戴,她在赛珍会上,面对她人优美的舞姿,不觉也踏上了舞步的节奏,等等。在斯嘉丽身上,似乎韩查理就是一个过客,没有一点儿铭记的必要和痕迹。问题是,斯嘉丽可以忘记韩查理,她却无法忘记或者说无法摆脱根植于内心的南方传统和母亲的教诲。所以,斯嘉丽的行为活动总是具有两面性:既想放开自己又意识到行为的不当,既想做真正的自己又突然变成另一个郝·爱兰。

所以,在服丧期间,斯嘉丽虽然决意和白瑞德跳舞,并且勇敢地说出不在乎别人的看法要跳个痛快。但她始终不愿意也不会脱下黑丧服,要求白瑞德不要把自己搂得那么紧,直等音乐一完,斯嘉丽就要求离开舞场。她怕梅太太把她的行为告诉白蝶姑妈,怕白蝶姑妈告诉母亲。斯嘉丽是真的害怕别人吗?她跑到窗口未必是在逃避别人而是在逃避她自己。她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不体面的,是无法被认可的。所以与其说斯嘉丽是在逃避别人,不如说是在逃避内心的自己。相比之下,白瑞德是一个真正活在当下活出自己的人,他以自己的原则多次要求斯嘉丽脱去黑丧服,因为舞会的场合和黑丧服是不相称的。斯嘉丽呢?斯嘉丽始终不肯脱去丧服,她知道满服还有几年,一旦脱去,别人会谈论得更厉害。而且她对母亲也无法交代,实则对自己也无法交代。不仅仅是受白瑞德的影响,文本中多次提到斯嘉丽“不肯易服”“不换丧服”“不脱丧服”,等等。

斯嘉丽是地地道道的南方人,南方的习俗已镌刻在她的生活和思想中。人的意识一旦形成,便很难更改。斯嘉丽就在自我与他我之间挣扎着,矛盾着,生活着。直到最后,当白瑞德离开之后,斯嘉丽失去一切的时候,内心的声音告诉她:生活还在继续,因为陶乐还在。陶乐是斯嘉丽土生土长的地方,陶乐的召回不仅仅是一种乡土的回归,更是一种思想一种归属感的顺从。如果说斯嘉丽不脱丧服是一种内在的思想上的南方传统的回归,那么斯嘉丽最终愿意回到陶乐则是外在的行为上的对南方热土的归属。就是这样的一个陶乐一个南方塑造了既具有独立个性、勇敢追求自我的斯嘉丽,也塑造了一个有自我道德意识、自我约束意识的斯嘉丽。

四、艰难时期斯嘉丽的服饰奉献心理

每个人都是在成长中认识自己,改变自己;在经历中学会反省自己,奉献自己,斯嘉丽也一样。纵观斯嘉丽的一生,经历了南北战争的她由青春少女时的天真、骄傲与轻狂,转向了经历世事之后的稳重、责任与奉献。从斯嘉丽对待服饰的态度上就可以略知一二。先看一下年轻时斯嘉丽对待服饰的态度。年轻时的斯嘉丽是一个追求花样与美丽的女孩儿。为了一件绿裙子而和妹妹发生争论,谁都想把自己打扮得最漂亮最动人,斯嘉丽也一样。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和经历的不断变化,斯嘉丽变得成熟了,变得不那么自私与强势了。特别是战后,在她的世界里,她斯嘉丽似乎不仅仅是自己的,而是整个陶乐的:柔弱的媚兰和妹妹需要她的照顾;痴呆的父亲需要他的赡养;几个孩子需要她来看护;黑人的生计需要她来解决;卫希礼更不用说,斯嘉丽愿意为她做一切。转瞬间,斯嘉丽成了陶乐的支撑,陶乐和所有人离不开斯嘉丽。

“服饰心理活动具有三个层次,即设计心理,着装心理和评判心理。着装心理主要是以服饰的款式,色彩,纹样,面料对着装者心理产生的影响。换句话说,着装心理作为一种心理暗示,使着装者在不知不觉中受到某种心理刺激,从而确立其社会定位和行为规范。”[1](P156)斯嘉丽的这种责任意识和奉献意识恰恰使她扮演着大家长的角色,从她对服饰的态度和穿着就可以证明。在斯嘉丽驾着车拖着刚生产过的媚兰回陶乐的路途中,偶遇一头牛,牛的奶水正好可以供给媚兰的孩子。在没有绳子拴牛的情况下,斯嘉丽依然解下自己唯一完整的衣服——镶着花边的小马甲,扯碎结成绳子以做牛绳。这件小马甲是斯嘉丽花一个礼拜做成的,是瑞德越过封锁线时买来的。但斯嘉丽此时顾不得这么多,生存和死亡、饥饿和温饱才是斯嘉丽最担心的,其他一切可以免谈,即使舍不得自己的最爱。此时,斯嘉丽撕扯小马甲的麻利与决绝是和年轻时与妹妹争得绿裙子时的坚定是一样的。只是世事不同,仅此而已。

战争的时代是没有安定可言的,陶乐也一样。时不时地北佬就会闯来。当斯嘉丽和媚兰征服一个来偷盗的北佬,从他的衣袋里翻出不少首饰:镶珍珠的金框子,柘榴石的别针,一双金耳环,漂亮的金钏子,钻石戒指。在这样一个特定的年代,这些诱人的首饰是每一个女人所求之不得的,特别是如斯嘉丽这种天生爱美的女人更是如此。此时的斯嘉丽是否真的如此呢?在陶乐这段日子,斯嘉丽的生活是不好过的,她承担着陶乐所有人的生活生存问题,斯嘉丽是没有时间和权利考虑自己的。所有这些首饰斯嘉丽没有用来装扮自己,而是把它们当成了维持陶乐的重要财产。也就是说,斯嘉丽把用杀人用自己的命换来的首饰贡献给了陶乐和大家。所以当再一波北佬到来时,斯嘉丽同样竭尽全力保护着这些首饰,它们就是陶乐的未来,就是维持陶乐的命脉。

在饿狼陀的时候,斯嘉丽为了陶乐也为了摆脱那些饥饿的回忆,拼命地挣钱。虽然自己怀有身孕,斯嘉丽仍旧为生意操劳。美丽的外表永远是吸引人的,斯嘉丽懂得。为了能继续出门招揽生意,斯嘉丽穿着白蝶姑妈做的绿色小大衣,既漂亮又能遮掩她的肚子;带着一顶绿色的扁平帽子,和她眼睛的颜色正好相配。再加上斯嘉丽自己的其他装饰足以让自己成为一个招人喜爱的人。有读者认为,此时的斯嘉丽是不检点的,怀孕的女人抛头露面是可耻的。斯嘉丽懂得,只是可怕的饥饿的日子让斯嘉丽不得不挣钱,让自己和留在陶乐的人摆脱这种恐惧感。这里,与其说斯嘉丽是招摇过市不知羞耻的女人,倒不如把她看做是一个愿意牺牲自我、敢于奉献自我的有责任感的女人。

五、从服饰看斯嘉丽的“美国梦”

服饰是文化的产物,又是文化的载体,也就是说服饰本身就已承载着人类的精神内涵和文化特质。以上通过对斯嘉丽的服饰及其有关服饰的研究,解读了斯嘉丽在服饰背后流露的心理状态:追求美的自然心理流露,渴望爱情的内在心理诉求,无法挣脱南方礼数的保守心理痼疾,舍己为家的奉献心理驱动。当然,如果对斯嘉丽做更深层次的解读就会看到,斯嘉丽之所以出现这种服饰心理,终究还是斯嘉丽内在的思想和精神气质所致,正如庞丽君所言:“衣裳是文化的表征,衣裳是思想的形象。”[3]当然,斯嘉丽这种精神气质固然与美国的历来精神支柱“美国梦”有关。美国人历来拥有一种个人奋斗的热情,他们敢于挑战,敢于追求,对幸福充满无限的期待。他们相信,凭着这种无懈的拼搏和付出,幸福自然而然就会到来,梦想自觉地就会实现。斯嘉丽作为土生土长的美国人,身上所具有的那种在任何条件下都不言输的勇气和精神正是“美国梦”的折射和体现。

斯嘉丽的个人经历仿佛是美国成长的再现,其自身必然会有“美国梦”的影子。以上分析可知,斯嘉丽不管是对自然审美的追求,还是对爱情的吸引与抛弃,不管是文化禁锢下对服饰的对抗与妥协,还是艰难时期斯嘉丽的服饰奉献,其出发点都是为了一切的更加美好或者说成功,其中都蕴含着斯嘉丽身上所具有的勇敢、倔强、超越的精神气质。只是在这个过程中,斯嘉丽变得不那么天真,而是更加现实,用脚踏实地和成熟行为代替了幻想和盲目无知。在追求自然美的过程中,斯嘉丽由最初的单纯地为了美和妹妹争抢衣服,到最后有自己的审美原则,懂得爱恨情仇,如对施阿弥的态度;在对爱情的态度上,斯嘉丽由开始的唯爱情至上的心理到后来的把爱情当做生活的筹码经营,或者说斯嘉丽进行着实用主义爱情的追求变化过程;在对待南方传统的问题上,斯嘉丽由开始的完全遵从到后来逐渐进行着自我的突破,其中的挣扎和矛盾着实是其成熟成长的另一种方式;在对待陶乐的态度上,斯嘉丽由从不关心一直到后来为了陶乐甘愿奉献自己,等等。这是斯嘉丽的成长和生活经历所致,也是斯嘉丽精神气质形成的过程。也就是在这种成长、奋斗和转变的过程中,斯嘉丽获得了一种安全感,一种成就感,获得了一种真正的精神支撑。对美的追求或隐或现地一直在持续,对爱情的追求最终失败,但却找到了自己的真正归属:陶乐庄园。斯嘉丽就是在不断地挣扎的过程中,找到了自己,认识了生活,认识到陶乐庄园的重要性,最终选择了自己的生活。

张爱玲曾在她的《童言无忌》中说:“衣服是一种语言,随身带着的袖珍戏剧。”服饰会带给我们很多,其不仅有人们外在的美感,对服饰掩盖下的故事也是一种精彩的呈现,特别是对人们内在的气质和精神状态同样有所彰显。也就是说,“服饰本身是没有思想的。但是服饰作为人的创造物和穿着物,势必带有人的意识、情绪和情感结。人们选择、设计或制作服饰,以及将服饰穿着在自己身上,绝不是无意识的;看到别人的着装效果也不会视而不见,无动于衷。有意选择并穿着服饰的过程,就是服饰心理活动的主要过程。一个人所穿着的服饰是一件传递一系列复杂信息的‘符号语言’,并且也常常是给人以深刻印象的基础。”[4]本文通过对玛格丽·米切尔的《飘》中有关服饰描写的分析,一方面解读了作品人物斯嘉丽的外在面貌,另一方面也对其内在的服饰心理进行分析,其中亦对斯嘉丽的精神气质稍作探讨。

参考文献:

[1]王璟.张爱玲作品中的服饰心理意义解析[J].艺术百家,2011(7).

[2]玛格丽特·米切尔.飘[M].傅东华,译.杭州:浙江大学出版社,1986.

[3]庞丽君.文化的表征——浅析服饰的社会功能[J].阜阳师范学院学报,2003(5):124.

[4]鲜维葭.不同年龄阶段女性服饰心理特点分析[J].攀枝花学院学报,2009(5):93.

Research on Clothing Psychology of Scarlett in Gone with the Wind

YANG Chunjuan

(College of Liberal Arts,Yunnan Normal University,Kunming, 650500,China)

Abstract:Clothing reflects the psychology of personality.The essential characteristic of clothing research is a kind of aesthetic art caring,which deals with all aspects of the aesthetic appeal of people;the choice of a variety of clothing and hobby itself reflects the personality psychology.In terms of literature,the clothing of the character in literary works are well related to the indisposition,the circumstance and the psychology.In Margaret Mitchell’s Gone with the Wind,the process of Scarlett’s clothing choice reflects her course of psychology and spiritual pursuit.

Key words:Scarlett;dress;psychology;spirit

中图分类号:I712

文献标识码:

文章编号:1008-469X(2016)02-0070-05

收稿日期:2016-01-31

作者简介:杨春娟(1989-),女,河南泌阳人,云南师范大学文学院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专业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欧美文学和中西比较诗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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