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高中开设大学先修课程遭遇的迷思及破解*——本土实践与国外经验的视角

朱忠琴



普通高中开设大学先修课程遭遇的迷思及破解*
——本土实践与国外经验的视角

朱忠琴

摘 要：大学先修课程，即在普通高中阶段开设大学内容的课程，目前主要面向少数学有余力学生，且分布在大城市的优质学校。大学先修课程的开设和特色引起了人们的担忧。人们往往认为开设大学先修课程会加重学生学业负担，会导致教育不公。美国高中AP课程的成功经验不仅能一定程度上消解人们的迷思，而且能给予我国普通高中开设大学先修课程予以一些策略性启示。

关键词：普通高中；大学先修课程；迷思；美国；破解

* 本文系全国教育科学“十二五规划”青年项目“基于特色培养目标的普通高中培养模式研究”（项目编号：EHA140393）的研究成果。

当今世界人才竞争日趋激烈。各国都在努力改进教育，创新人才培养模式。21世纪以来，美国联邦教育部实施了包括大学先修课程项目（the Advanced Placement Program，简称AP课程项目）在内的一系列基础教育改革项目，目的就在于提高基础教育质量，提高学生学业成绩，培养各领域创新人才。目前我国无论是在教育理论界还是在学校实践一线，已经表现出了对大学先修课程的内在需求。2011年11月至2012年5月教育理论界、实践界人士纷纷就高中定位与发展问题进行了激烈的讨论。期间，最强烈的呼声就是普通高中通过大学预科方式加强与高等教育的衔接。北京师范大学附属中学校长刘沪提到“借鉴世界发达国家的经验，在高中阶段安排大学预科课程，是一种两全其美的选择。它既解决了青少年18岁之前时光的有效利用问题，也解决了大学预备问题”[1]。我国教育学者项贤明提到：“我国教育与西方发达国家存在差距，这个差距主要是从高中开始的，而到高等教育阶段，差距就拉得更大了。这种差距集中表现在高中和大学的课程设置与教学之中。高中教育是整个学校教育体系中的重要环节，课程质量和教学水平又是学校教育核心竞争力的集中体现，因此，踏实做好高中课程改革，意义重大而深远。”[2]

一、我国高中开设大学先修课程的实践

我国高中开设大学先修课程早已有之。民国时期，为了拓展学生的知识面，满足不同学生的学习需要，北京师范大学附属中学就开始实施类似于大学课程的一些课程。其开设的课程有文学、史学、哲学、经济学、社会学、政治学、伦理学、教育学、心理学、数学、物理学、动物学、植物学、天文学、地理学、艺术学等近20种大门类的选修课程。[3]2003年颁布《高中课程改革方案》以来，学校课程的选择性尤为突出。《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规划纲要（2010-2020年）》明确提出，创造条件开设丰富多彩的选修课，为学生提供更多的选择，促进学生全面而有个性的发展。”在目前的教育实践中，我国一些普通高中学校基于对丰富课程体系、延伸课程水平的内在需求，进行了相关的课程开发与实施。如中国人民大学附属中学、北京十一学校、上海中学等学校已经开设了一些融合大学先修内容的课程。从全国的开设情况来看，我国高中开设的大学先修课主要有以下特点：

（一）主要分布于大城市的优质学校

在实践中，很多高中与大学已经对大学先修课程进行了积极探索。1996-2001年，南京金陵中学与南京大学、东南大学、浙江大学、上海交通大学、华中科技大学、西安交通大学等高校（清华大学后来加入）联合举办教改实验班，班级规模达70人，取消高考应试课程，代之以微积分、英语等大学先修课程，学生高中毕业后保送升入这些高校继续学习。[4]不过这项改革实验以失败告终。

2011年北京广渠门中学与北京工业大学、中国传媒大学、北京工业大学、北京科技大学、北京第二外国语大学等5所高校签订“优质生源基地”协议。从当年9月份开始，5所签约高校为广渠门中学提供十几门课程供学生选修，以实现高中课程与高校基础课程的对接。在同等条件下，广渠门中学学生将被签约高校优先录取，在自主招生时该校学生将享受签约高校的“照顾”。[5]

2012年2月，上海理工大学与上海理工大学附属中学签订协议，实行“学分互认”，上海理工大学的英语、机器人、计算机等5门通识课程被纳入上海理工附中高一、高二年级的选修课中。学生选修后若考进上海理工大学，则可以免修相关课程。[6]

2013年1月17日，北京大学与北京十一学校、北大附中、浙江杭州第二中学等高中宣布合作试点开设微积分、电磁学、大学化学、中国古代文化、中国通史等“五门大学先修课程”。首批五门大学先修课程将在现有高中选修课体系中开设，学生选修课程的成绩将作为自主选拔录取综合评价的重要依据，进入大学后将减免相应的大学课程学分。[7]

综上所述，开设大学先修课程的试点学校主要集中于各省市的部分优质学校。这类学校的学生生源质量较高，教师教学水平较高。此外，这类学校所在城市拥有充足的大学资源，可为其提供一定的支援并进行相关合作。

（二）课程主要面向学有余力的学生

从选择大学先修课程的学生来看，主要是那些学习成绩比较优异，学习能力比较强的学生。但是鉴于大学先修课程强调更高的学术严谨性以及更高的学术标准，高中学校开设大学先修课程主要倾向于为那些学有余力的学生提供课程服务。高中学校校长与一些专家认为，“让学有余力的学生提早开始接触大学课程，可以为将来理性地选择大学相关专业奠定基础”[8]。

二、我国高中开设大学先修课程的困扰

从近几年的实践来看，我国高中探索大学先修课程的进程甚为缓慢，仅停留于对国家课程的校本化实施中，尚未形成独立的、系统的课程体系与制度。究其原因，主要是目前我国高中开设大学先修课程面临制度上的限制以及认识上的顾虑困扰。

（一）丰富课程会不会加大学生负担

课程和课外作业时间是学生课业负担的重要指标。有些教育者们担忧在国家课程之外再开设大学先修课程以及课程考试，只会给学生带来更大的应试压力与沉重的学业负担。他们认为只有减轻课业负担才能提高学生的创造能力。这成了我国高中教育改革的一大悖论。对比美国的课程，就可以发现，美国大学的课程非常丰富，且难度也相对较大。美国高中开设了微积分、离散数学、统计学、地球与空间物理等科目，还有高水准、高要求的AP课程。反观我国高中生的学业压力，更多的是优质高等教育资源的相对较少以及就业竞争的社会压力传导到中小学课堂中而产生的。[9]即使只开设三门学科课程，在当今的社会氛围里，学生的学业压力也还是存在的，不会因为课程的减少而轻松下来。当下普通高中进行的一轮又一轮的复习就是一个很好的说明。一言以蔽之，学业负担问题根本原因不在高考制度和教育问题本身，它是一个社会问题。

（二）开设大学先修课程会不会导致教育不公平

追求教育公平，让人人享有平等的教育资源一直是我国教育政策的重要目标。基础教育是重要的公共事业，其均衡发展是教育公平的重要指标。我国城乡二元经济结构造成教育资源配备不合理，城乡教育发展不均衡。集中优质教育资源加强重点学校建设的举措，在特定历史时期是起了一定的作用，但在追求教育科学发展的今天，教育均衡发展才是真正的主题。人们对教育均衡发展的关注主要表现为三个方面：一是优质教育资源的相对均衡配置，希望为受教育者提供相对平等的教育机会与条件，在就学过程中得到同等的对待与支持；二是关注受教育者平等受教育的权利，获得平等的入学机会和就业机会；三是关注每个儿童潜能的最大程度的发展，并为之提供最适宜的发展环境及条件。[10]人们对于教育均衡发展的追求不仅仅停留于提供或获得平等的机会方面，还在于不断追求面向全体学生的且能使个性潜能得到充分发展的教育方面。目前，我国一些学校的国际班开设了与国外大学接轨的AP课程。这些课程在培养学生的思维习惯、独立思维能力等方面取得了显著效果。但是，专属于我国自身的，与我国大学相衔接的先修课程还未真正形成。虽然最近几年的本土化大学先修课程的开设在一些学校不断前行，但仅仅停留在大城市的优质学校，且面向部分学业优异的学生。这更让很多人担忧其成为少数人的专利。此外，大学先修课程涉及与大学之间的学分认证等问题，这也使得一些人会担忧：在国内这样的体制下，高中选修大学课程改革会像自主招生改革一样变成不伦不类的副产品，成为高校之间争抢生源的媒介，将增加不公平和学生的负担。然而，就如同自主招生的最初动机——选拔出一批优秀人才一样，高中开设大学课程的动机是为学生个性发展服务的。因此，不能因为其在制度执行过程中出现问题就去否决制度设计本身。

三、美国高中大学先修课程取得的经验

美国高中大学先修课程的实践表明，AP课程其对学生能力的提升以及潜能的开发、教育公平的推进、高中教育质量的提升都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最终带来了美国高中学校改革的巨大突破。

（一）AP课程有助于高中教育质量的提升

AP课程追求高质量的教育内容与高水平的学业标准。无论是AP课程的编制与教学，还是AP考试试题的编制与评定，始终坚持着高水准与高质量的原则。AP课程的难度水平与大学本科的课程难度相当；AP课程的教师是经过严格选拔和训练的，是在自己专业领域上有较深造诣的大学教师和高中教师；AP考试更加强调推理技能、分析事实与数据的能力、综合信息的能力、就复杂问题进行批判性思维的能力，以及在有争议的观点之间进行协调的能力。通过选修AP课程，学生的知识面得以扩展，思维深度得以加强，分析问题和创造性解决问题的能力得以提升。

AP课程项目的实践表明，严格的、引人入胜的课程与教学对于学生来说非常重要。对比具有相同SAT分数和社会经济背景的参照组，参加AP课程的学生四年大学毕业后会有比没选修AP课程的参照组高出50％的成功可能。[11]故而，高中开设AP课程必将带来高中教育质量的极大提升。

（二）AP课程有助于教育公平的促进

追求教育卓越和公平是目前先修课程计划的两大目标。作为先修课程计划的开发和管理机构,大学理事会致力于以卓越和公平的原则为中学生提供进入大学的机会。在所有大学理事会所发布的正式文件中都可看到一段“AP公平原则宣言”( AP Equity Policy Statement)，呼吁所有的AP课程教师、管理者与参与者们将公平原则作为AP课程项目的基本原则，并强调所有学生都应该拥有相同的参与严谨和具有挑战性的AP课程的机会。[12]在美国，尽管AP课程强调高水准与高水平，但它并非只是优秀学生的专利，任何期望进一步探究与挑战的学生，都可以向教师了解AP课程的学业情况，由学生决定是否迎接这一挑战。只要学生上进，学校都会想方设法去满足每个学生平等地拥有选择与享有优质教育资源的权利。大学委员会尽力排除限制少数族裔的学生参加先修课程的障碍,学校也尽一切努力保证选择先修课程学生的多样性。从美国的20个最大学区的大学委员会得来的数据表明：在大城市地区，AP考试的数量在过去的五年增加了50％，通过率增长了三分之一。在芝加哥，参加AP考试的学生人数从2004-2005学年到2008-2009学年增长了90％。在同样的五年间，AP通过率增加了50％。这些学生得到了3分以及3分以上的成绩。黑人和拉美裔学生参加AP以及通过AP的数量已经具有显著的提升：参加一个或多个AP考试的黑人学生的数量增长了3倍多；拉美裔学生参加AP的增长数量与黑人学生几乎一样，获得3分或更多分数的少数民族学生的数量也达到了250％的增量。总体而言，中学毕业率和大学入学率在上升（尤其是黑人和拉美裔学生），并且辍学率也下降了。[11]

（三）AP课程有助于学生潜能及自主能力的发展

AP课程涵盖微积分、化学、环境科学、英语、政治、人文地理、历史、美术、音乐等学科领域，学生在课程中可以找到自己想学习的知识。AP课程的难度水平与大学本科的课程难度相当，在高中学有余力的学生可以在自己所喜欢的专业上获得更多的发展。广泛的课程内容扩展了学生的思维宽度，深入的专业研究加强了学生思维的深度。另外，AP课程要求学生每一步都要慎重考虑，独立思考，需要学生分析自己的实力以及未来的职业选择，权衡自己的精力。所以，学生的选择过程就是自主能力得以锻炼、提升的过程。

美国的课程改革实践证实，AP课程的开设有助于创新人才的培养。AP课程能为学生提供广泛的知识积累与深度的知识理解，并且还为学生创设自由和宽松的学习环境，为培养学生的创造性思维和创造性品质提供了一个良好的条件。[13]

四、破解高中开设大学先修课程认知困扰的策略

我国普通高中开设大学先修课程，制度上的保障是必不可少的。如成立可提供大学入学、大学评估、大学教学等各种服务以及类似美国大学理事会的第三方机构负责开发与管理大学先修课程。这种独立的，非营利的第三方机构，可以客观地认定学生的学习成绩，考核学生的学业完成情况；加强大学先修课程教师培训；建立起大学对于先修课程的学分互认制度等。但在高中开设大学先修课程，人们观念上的认同是首要的。只有人们观念上接受与认同大学先修课程，与这一课程改革相应的制度设计与操作才能有效推进。美国高中课程的实践经验表明，AP课程并不是学生的负担，反而对学生素养的提升，对学生学业成绩的提高能起到促进作用。我国在教育改革实践中，也可以从以下两个方面努力，减轻人们对于开设大学先修课程会加大学生负担以及导致教育不公的担忧。

（一）完善高中课程体系，提高教育质量

《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提出：高中阶段教育是学生个性形成、自主发展的关键时期，对提高国民素质和培养创新人才具有特殊意义；注重培养学生自主学习、自强自立和适应社会的能力。相比美国、英国等教育大国的课程体系，我国高中的课程给学生创造的自主发展空间则显得比较有限。从我国目前的高中新课程体系来看，相对于美国、日本、俄罗斯等国家来说，选修课程所占比重明显不足，仅有的不足的选修课也因开设过程中缺乏目的性与规范性，最终流于形式，质量也难以保证。可以说，完善高中课程体系，提高高中课程的选择性，适当减少必修课程，加大选修课程的比重，应该是目前高中课程改革的一个重要方面。高中课程体系的完善，主要涉及内容上的丰富以及水平层次上的提升两个方面。内容的丰富是指高中要尽可能开设多种课程供学生选择，毕竟学生的个性发展需要是多样的。水平上的提升是指高中课程内容可以在专门知识方面适当深化，引导学生适应将来在大学里进一步探究高深学问，为培养各学科杰出人才作好充分的准备。美国的大学先修课程的成功经验以及我国部分优质学校开设的高中拓展课程取得的显著成绩都表明，要进一步丰富课程体系以满足学生个性化发展与社会对人才的需要。

（二）制定相应的课程政策，保证基础教育公平

从20世纪60年代末开始，在美国政府以及其它组织的资助、大学理事会以及学校层面的努力下，以往处于不利地位的学生加入AP项目的人数不断增加，教育差距大幅度缩小。为此，公平与否，可以通过相关制度政策的设计与执行来实现。

从我国现在高中课程的实施状况来看，大学先修课程，或者类似于大学先修课程的课程，多在城市的高中学校开设，并且多设置于开设国际班的学校，为学生参加国外大学考试所用，且该课程多与国外高校相衔接，成了少部分人独享的教育资源。而教育公平一直是教育工作努力的方向。为此，课程的开发和管理机构在开发与实施课程过程中，一定要坚持公平的原则，且应该保证所有学生都拥有相同的参与具有挑战性的大学先修课程的机会。当然，这需要政府、大学、高中等各方的共同努力。如政府可以提供专项资助，帮助处于弱势地位的学生修学先修课程，还可以设立专项计划，开设网络课程，为学生提供网上学习和网上考试，减免学生参加先修课程学习和考试的费用等。学校之间可以相互合作，推动课程资源共享，共同促进先修课程在学校的推广。课程资源的丰富与便捷可以帮助学校实现课程政策，保证每个学生都有选修先修课程的机会，而不是仅靠学科成绩和老师的推荐与否进行筛选。

参考文献：

[1] 刘沪. 高普通高中开设大学先修课程遭遇的迷思及破解中要与大学接轨：加强“与高等教育衔接”是普通高中改革的突破口[N]. 中国教育报，2012-03-09（6）.

[2] 项贤明. 高中课改宜尊重高中的特殊性[N]. 中国教育报，2012-05-02（6）.

[3] 梁原草. 钱学森从这里走来[M]. 北京：科学普及出版社，2011：20.

[4] “中国需要怎样的大学先修课”引发教育界思考[EB/OL]. http://www.jyb.cn/basc/xw/201203/t20120317_483436_2.html.

[5] 广渠门中学可修5高校课程[EB/OL]. http://epaper.jinghua.cn /html/2011-04/30/content_654912.htm.

[6] 上海理工大学与附中探索“学分互认”机制[EB/OL]. http://www.gaokao.com/e/20120221/4f430d8e6ef1b.shtml.

[7] 北大与部分中学合作试点开设“中国大学先修课程”[N]. 中国教育报，2013-01-18（2）.

[8] “中国大学先修课程”会不会增加学生负担令人担忧[EB/OL]. http://gaozhong.eol.cn/gaozhong_news_11021/20130118/t2013011 8_894961_2.shtml.

[9] 项贤明. 试解“钱学森之问”：国际比较视角[J].中国教育学刊，2012（6）：1-6+11.

[10] 王唯. 基础教育均衡发展文献综述[J]. 上海教育科研，2003 （10）：4-9.

[11] The Three Myths of High School Reform: Secretary Arne Duncan's Remarks at the College Board AP Conference [EB/OL]. http://www.ed.gov/news/speeches/three-myths-high-school-refor m-secretary-arne-duncans-remarks-college-board-ap-confere.

[12] 赵丹. 美国先修课程计划追求教育公平的实践研究[J]. 基础教育，2010（11）：52-55.

[13] 黄雨恒，李森. 从高中AP课程看美国的创造性人才的培养[J].当代教育科学，2012（3）：40-42.

（责任编辑 于小艳）

Paradox and Its Overcome of Advanced Placement Courses in Senior High Schools in China——The Perspective of Local Practice and Foreign Experience

ZHU Zhongqin

Abstract:Advanced Placement courses are a series of special college-level courses which are developed in senior high schools for some of the high-achieving students, and they are distributed in the high quality schools of big cities. All these have caused some people to worry about the Advanced Placement courses in high school, people tend to think that developing Advanced Placement courses may increase students' academic burden, and lead to unfair education. The successful experience of AP courses in American can dispel this paradox , and give us some strategic inspiration about developing Advanced placement courses in China.

Key Words:senior high school; Advanced Placement courses; paradox; American; break

作者简介：朱忠琴，山东师范大学教育学院讲师，教育学博士（山东济南，250014）

收稿日期：2016-01-03

中图分类号：G632.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5-6762(2016)01-0038-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