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刘秉忠研究三题
——纪念刘秉忠诞辰800周年
2016-03-03范玉琪
范玉琪
(郭守敬纪念馆 河北邢台 054000)
元刘秉忠研究三题
——纪念刘秉忠诞辰800周年
范玉琪
(郭守敬纪念馆 河北邢台054000)
2016年是刘秉忠诞辰800周年。刘秉忠是邢台的乡贤。今邢台市遗存相关刘秉忠的寺庙、殿堂、碑刻、遗址众多。睹物生情,试谈三题,一、元代著名史学家苏天爵言:刘秉忠“少隐武安山”,此题还未见有人进行专题研究。今浅谈数言,期高明指正。二、刘秉忠的名、字、号、称谓、赠封谥号很多,今重温之,或可引发对其生平行实的思考。三、刘秉忠是元初的杰出政治家。对其政治功业,现在有多种说法。其中元世祖忽必烈说:是刘秉忠和他一起,“共成庶政”,创立了元朝。对如此“圣”言,当如何领会、评说。
武安山;名、字、号;“共成庶政”
2016年,是刘秉忠诞辰800周年。
刘秉忠(1216—1274),元顺德路邢台县(今河北省邢台市)人。元顺德路,金代称邢州,邢台县为邢州倚郭。刘秉忠是邢台的乡贤,“精舍东边存旧宅”,他青年时代的故居,即在今邢台市老城区清风楼的东侧。他和他的家族墓地,在今邢台市贾村之西,现遗址尚存,曾从中发现墓碑数重和陪葬品甚多。今邢台市老城区的天宁寺,是刘秉忠当年的出家之地,现正在重修,其前殿是为河北省仅留存的两处元代建筑之一。今邢台市区的老开元寺,始建于唐,元代由于刘秉忠的关注,忽必烈赐名大开元寺,成为元代的皇家寺院,今老开元寺院落规整,留存有建于明、清的殿堂及隋唐以来的碑刻残石甚多,具有很高的文物价值。2013年故去的前中国佛教协会副会长、河北省佛教协会会长净慧法师,时逢盛世,发愿丕振,在紧邻老开元寺的东侧,新起大开元寺,历时七年,一座五进式七堂伽蓝梵宫拔地而起,外瞻庄严雄伟,成为邢台市的一大景观;内则清静肃穆,是僧俗两界的修行悟道之所。在雄起的大开元寺中,专设有“秉忠堂”,旨在弘扬历史文明,纪念、宣传研究刘秉忠。想当年,在刘秉忠仙逝之后的第40个年头,邢人曾在元、明、清时代的府署东敬修刘文贞公祠,之后香火历代不绝,直到1911年民国初年方停祀,邢台人民祭祀刘秉忠600年。
今时值刘秉忠诞辰800周年,抚今忆古,缅怀刘秉忠,心生感动。现随感三则,也是希望,望同仁批评,大家一起缅怀、纪念刘秉忠。
一、“少隐武安山”
研究历史人物,主要是研究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事绩,所以对其少年时代,一般多不作为重点。但刘秉忠“少隐武安山”,对他的终生至关重要。而且,在研究刘秉忠的史料中,多说他是在“戊戌(1238)春”,即刘秉忠已经23岁时,才“遁居”武安山,与全真道者居,并从释为僧。只有在元顺帝朝著名学者和史学家苏天爵所编撰的《元朝名臣事略》书中收录的《太保刘文正公》传中,才独家揭示了刘秉忠“少隐武安山”这一历史事实。这一条史料内涵丰富,外延很广,现在似还未见有人对之进行专题研究。
苏天爵所说的刘秉忠“少隐武安山”的时间:“少”,少儿、少年。按刘秉忠在1228年13岁以后,即先后为邢州帅府质子,后又充邢州节度使府令史,共八年,在这一段时间,他应当是居住在邢州城中。所以,苏天爵所说的刘秉忠“少隐武安山”,当是指他从出生到12岁这一段时间。
刘秉忠“少隐武安山”,是由其历史背景决定的。在他出生的前2年,即1213年秋至1214年春,蒙古侵略者铁骑兵分三路,扫荡河北、山西、山东,不以占地为目的,专以劫掠烧杀为务。蒙古军队所过之处,民舍被毁,人民被杀,金帛人畜被掳。据万历《顺德府志》卷4《重建普门塔碑铭》和《天宁寺虚照禅师明公塔铭》记载,蒙古军侵入邢州城,著名的开元寺圆照塔被“烬”于兵,雄伟壮丽的天宁寺,“经丧乱,鞠为瓦砾”。邢州医者、“龙岗居士”郑景贤,可能也是在此间被掳掠到草原,后成了蒙古国“三太子”、太宗窝阔台的“医官”。
1214年春,蒙古军在大肆劫掠烧杀后北返,成吉思汗扎营在金中都城北郊。金宣宗被蒙古的大规模南掠吓破了胆,五月,放弃中都,南逃汴京(今河南开封),由是,金黄河以北地区进一步大乱。各地大大小小的豪强群起,据地自雄,聚众保境,依偎于金、蒙之间,一会儿倒向这边,一会儿倒向那边,互相攻掠。各界百姓饥寒交迫,大量死于战乱;或扶老携右,驱驰道路,居无定所,纷纷逃匿山林水泽。据成化《顺德府志》收录的《张氏先德之碑》记载,邢台县南邻沙河县盖里村有大户张文谦家族,“族既重,资产又高”,“值兵乱,携家南迁渡(黄)河,居邓之南阳(今河南南阳)”。1217年,张文谦即出生于南阳。
刘秉忠家族世为官族,亦非平民下户。1213年秋至1214春,蒙古军劫掠邢州城时,刘秉忠家族居住在邢州城的中心城区,离开元寺和天宁寺都不远。其根据是:刘秉忠在1247年从忽必烈潜邸回邢奔父丧时,曾撰诗《丁未始还邢台三首》。其第二首诗中有句:“精舍东边存旧宅。”“精舍”,系指建筑精美的金邢州州署的官府衙门,位置在今存清风楼之后。“精舍东边”,即指今邢台市旧城区的清风楼以东、开元寺以南,今称为“东门里”的一带地方。“旧宅”,当系指刘秉忠出家前和这一次回邢守孝时,其家人仍居住的宅所。“精舍东边存旧宅”一句诗,明确道出了刘秉忠家族在金末蒙古铁骑侵掠邢州城之时的住所,正位于政治旋风的风眼,更必须择地避难。
本来,邢州西部的广大山区,山高林密,易守难攻,内有村寨,多河川,当应是刘秉忠家族避难的首选之地。但是,据收录光绪《邢台县志》邢州教授赵文炳所撰的刘清《迁葬碑》记载:“金宣宗弃燕迁汴,时河北土寇蜂起,金余兵据西山寨,与土寇大为民害。”仅据此《迁葬碑》中所列出的山寨、山村名称,邢州西部山区就有团红寨、香炉寨、仙台、马庄、龟背、鸡儿、令公、栅井等多处村寨,在乱后很快就变成为原金朝的散兵余勇及当地所谓“土寇”据地自雄的据点,已很难纳入像刘秉忠这样的外来家族避难。无奈,刘秉忠的先人只能再往南,到武安山区域寻找避难的场所。金代的武安山区域,属洺州界,州治在永年(今永年东南广府旧城),因离区域政治中心较远,这里相对比较安定,政乱较少,所以刘秉忠先人避难的愿望能够在这里得以实现。1216年,刘秉忠当应出生于武安山中。
至于刘秉忠“少隐武安山”的地点,未见明确记载。《金史》卷25《地志·河北西路·磁州》条,记武安县“有锡山、武安山”。其它武安山的名字,相对见诸史籍者较少。或曰:刘秉忠“少隐武安山”时所住的山寨,就是他八岁以后和张文谦、可能还有张易同上小学的地方,即苏天爵在《元朝名臣事略》卷9《太史王文肃公传》中所说的“磁之紫金山”。此说当是。
研究刘秉忠“少隐武安山”,或可解开邢州学派“五杰”:刘秉忠、张文谦、张易、王恂、郭守敬“同学紫金山”之谜。但此问题一两句话很难说清,其中有史料明确记载的倒是:
据《元史·刘秉忠》本传,刘秉忠在1223年,“八岁入学,日诵数百言。”又据《元文集》卷58《中书左丞张公神道碑》可知,张文谦“自入小学,与太保刘公秉忠同研席,年相若,志相得”。还有张易,可能也和他们在一起上小学,三人结下了同窗之谊。张易是元初的风云人物,因坐王著锤杀阿合马事件论诛,死后无人为之撰写碑传、行状、墓志铭之类,明初修《元史》,亦不予立传,以致他的事迹多湮没不存。但据白纲先生在《论元初政治家张易》一文中的考证,认为他们三人很有可能在少年时代在紫金山同上小学(是文载《晋阳学刊》1988年第3期)。
中国古礼,《礼·曲礼上》:“男子二十冠而字。”《礼·檀弓上》:“幼名,冠字……周道也。”《疏》:“人年二十,有为人父之道,朋友等类,不可复呼其名,故冠而加字。”刘秉忠、张文谦、张易三人成年后,根据生辰年、月,分别加字曰仲一(张易)、仲晦(秉忠)、仲谦(文谦),表明三人在同上小学后,仍情谊日增,等兄弟也。这似可以称为是从侧面,或称为是从一个特殊的角度,证明张易在少年时代确曾和刘秉忠、张文谦在一起读小学。若如是,刘、张、张三人在一起读小学,此乃邢州学派之发轫。
之后,同样根据《元代名臣事略》卷9《太史王文肃公》的记载,刘秉忠1250年从忽必烈潜邸再回邢台,将中山唐县(今河北唐县)聪颖少儿王恂“载之来邢,复居磁之紫金山,劝为性理之学”。
于是:郭守敬的爷爷郭荣和刘秉忠是“同志友”。当他听说刘秉忠竟从外地把一个比郭守敬还小的孩子,用车载到了邢台,之后又专门携之到紫金山进行教育培养的时候,也就把自己的孙子郭守敬送到了紫金山,交给了刘秉忠去教育培养。这一段史实的根据,见《元文类》卷50《太史郭公行状》,此不录。
如此等等,刘秉忠“少隐武安山”,应注意予以研究。
二、名、字、号、赠封谥号
刘秉忠的名、字、号、称谓、赠封谥号很多。重温他的名、字、号,可以引发我们对他的生平、行实、功业的回忆和思考。
《元史·刘秉忠》本传:“刘秉忠,字仲晦,初名侃,因从释氏,又名子聪,拜官后始更今名。”
张文谦撰《文贞刘公行状》:“自号曰藏春”。徒单公履撰《太保刘公墓志铭》亦云其“号曰藏春”。
又有号曰“寥休上人”。《藏春集》卷4收刘秉忠自撰诗《遣怀》:“静守穷庐事不侵,闲中一日抵千金。旁人自任多评论,此是寥休道者心。”《中堂事记》:“五日丙寅,问前省官事。已刻,寥休上人来自南庵,诸相就谒于龙光北寺,识所谓温庵主者。……十四日甲子,藏春来自南庵。午刻,会食史相行馆。寥休……命诸公赋诗。”等等。陈得芝先生在《耶律楚材、刘秉忠、李孟合论——蒙古制度转变关头的三位政治家》文中指出:“寥休上人为刘秉忠之号”(《元史论丛》第九辑)。
刘秉忠还曾有释名曰“普通”。明万历《沙河县志》卷之1《地理志·古迹》“普通莲”条:“县南普通铺北,有池约数亩,植莲,盛夏花开,香闻数里。元刘秉忠释名普通,曾浴赏于此,故名。”清乾隆《沙河县志》卷1《舆地志·古迹》亦有“普通莲”条,其记述如下:“旧志注:普通店北有池莲,盛夏花开,香闻数里,元刘秉忠释名普通,曾浴于此,故名。今池不半亩,而莲亦大减于昔矣。以上俱确凿可凭,其唐柏、三绝碑及梅花亭,则系新添入。”
他人生道路上的分期、重要节点如下:
1216—1227年:1—12岁,“少隐武安山”。他出生于深山之中。自幼生逢乱世,在老林之中渐渐长大,初名“侃”。八岁,和张文谦,可能还有张易,同在紫金山读小学,年相若,志相得,结下同窗之谊。及长,张易字仲一、秉忠字仲晦、张文谦字仲谦,等兄弟也。此乃“邢州学派”之发轫。
1228—1235年:13—20岁。此间,其父先为邢州帅府录事,后退休,村居不仕,家贫。他回到邢州城中的“旧宅”居住。前4年,为蒙古邢州元帅府“质子”。后4年,在邢州节度使府充胥吏,“以养其亲”,职名曰“令史”——一种掌管文书和杂务的小官。阅世八年,他看到了社会的真相和民间苦难,体验到官场的腐败和世情冷暖,不甘心于平庸度日,谓人曰:“人生有限,世事宁有极耶?吾其息乎!”
1236年:21岁,丁母忧,“不解带者三年”,思考人生道路。
1238年:23岁。春,遁居武安山,“苦形骸,甘淡泊,宅心物外,与全真道者居,且欲西游关陕。”同年,虚照禅师奉官府之请,来邢重建天宁寺,奇其行高而节苦,派门人颜仲复到武安山中,以理谕之,“备弟子礼”,召至为僧,得法名“子聪”。以其能文词,令充天宁寺“书记”——此当是刘秉忠选择人生道路的第一次重要抉择:从释为僧。
仍在是年,秋:邢州大蝗。虚照禅师挈之赴云中(山西大同)就熟,居南堂寺。
1239—1241年:24—26岁,居南堂寺三年,讲习“天文阴阳三式诸书”。此间,他回邢一次。亦在此间,当和佛教临济宗进行过密切接触。
在佛教界,刘秉忠被称为是“僧中之杰”,是佛教的“曹洞宗传人”。但是他又和佛教的临济宗关系密切,或曰其曾“复参临济”;或曰其系由海云禅师的大弟子可庵朗度入佛门。
1242年:27岁,刘秉忠作为当时北方临济宗领袖海云大禅师的“侍者”,被荐引进入忽必烈潜邸——这是他人生道路的重大抉择,也是他政治生涯的起点。
当是时,刘秉忠和忽必烈都是二十七八风华正茂的年青人。忽必烈是“思大有为于天下”的蒙古亲王,刘秉忠“志气英爽不羁”,以他的博学和机敏,加上“风骨秀异”的气质,很快就赢得了忽必烈的喜爱。之后在长达22年的时间里,直到1264年忽必烈令他还俗,复姓刘氏,赐名“秉忠”以前,他以僧人的身份,和忽必烈情好日密,参谋军机政务,共成庶政,大展宏图,成就了中原霸王之业,于1260年建立了大元王朝。而在这么长的时间里,他的名字,人们还是以他在邢州天宁寺初为僧时的职务,称他为“聪书记”。
1264年:刘秉忠49岁。据《元史·刘秉忠》本传,翰林学士承旨王鄂奏言:“书记刘秉忠,效忠藩邸,积有岁年,参帷幄之密谋,定社稷之大计,忠勤劳绩,宜被褒崇。今圣明御极,万物惟新,秉忠犹以野服散号,萧条闲寂,守其初心,深所未安。宜与正其衣冠,崇以显秩,实遂众望。”忽必烈览奏,当即拜刘秉忠为“光禄大夫”,位“太保”、“参领中书省事”、“同议枢密院事”。(其中“同议枢密院事”,见《元史·世祖本纪二》“至元元年八月癸丑”条。《元史·刘秉忠》本传未载。)
刘秉忠自号“藏春”,又有号曰“寥休”,和道教的关系密切。他精通阴阳术数、三式六壬遁甲之属,这是他从事政治活动的有效手段,是他和忽必烈策划于密室的重要技能。已前如述,1238年春,他遁居于武安山中,与全真教者居。1238年秋至1242年,他虽是僧人,居于云中的南堂寺,但却“讲习天文阴阳三式诸书”。1259年,开平城建成后,他常居于开平的南屏山,设坛祭祀道教的太一六丁之神。1274年刘秉忠去世,忽必烈特旨在上都奉先坊创立太一广福万寿宫。另大都的西山也有灵应万寿宫。忽必烈命太一教掌教李居寿领祠事,以“继太保刘秉忠之术”。刘秉忠则被称为是两都太一宫开坛阐教的“第一代宗师”(析津志辑佚·寺观)。
1275年正月,据《元文类》 卷11,忽必烈曾颁《太保刘秉忠赠谥制》,赠刘秉忠“仪同三司”、“太傅”、谥“文贞”。《元史·刘秉忠》本传还云:是年还曾封刘秉忠为“赵国公”,然是《制》未见记载。
世祖朝后,至成宗朝:据《元史·刘秉忠》本传,赠封刘秉忠为“太师”,谥“文正”。
文宗朝:又进封“常山王”。
三、“共成庶政”创建元朝
刘秉忠亦儒、亦释、亦道,是金末元初的一位传奇性人物。他在许多方面,特别是在政治方面,做出重要贡献,是元朝初期的一位杰出政治家。自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以来,已经有许多学者进行了比较深入地研究,见仁见智,对其做出了种种评价。诸如:称他是元朝的开国元勋,大元帝国的总设计师。称他是忽必烈藩邸和建立元朝的主要谋臣,充任了汉法派官僚的领袖。称其为忽必烈出谋划策,起到了大儒兼国师的作用。称其藩府建功业,元朝立国,建章立制,是为一代成宪,并提出了一系列“酌古宜今”的治国谋略,等等,等等。
在元代,对刘秉忠的政治功业评说很多,一致给予很高的评价。其中有的评说虽被称有溢美之嫌,但总体上客观、准确。1274年,刘秉忠去世,元嘉议大夫王磐在其奉敕所撰的《文贞刘公神道碑》中,就对刘秉忠的功业、地位进行了中肯的评价。他先对自成吉思汗建立大蒙古帝国以来,以武功名世,挥马东征西伐的将领虚以称颂:“国家列圣相承,咸以武功勘定祸乱,龙韬豹略,鹰扬虎视,丰功伟绩之臣,其当纪名汗简,画像凌烟者不为不多。”然而,“以马上得天下,终不可以马上治”。野蛮的文明征服了文明地区,终将被当地的文明所征服。紧接着,他笔锋一转,与前者相比衬,高度评价刘秉忠:“若夫辅佐圣天子开文明之治,立太平之基,光守成之业者,实惟太傅刘公为称首。”
在《神道碑》中,王磐赞刘秉忠所上的《万言书》,“皆尊主庇民之事”。赞刘秉忠随从忽必烈征云南、围鄂州,谏其“以天地好生为德,佛氏以慈悲济物为心,方便救护,所全活者不可胜计”。他评价刘秉忠早年进入忽必烈潜邸,跟随忽必烈,一无私欲:“昔圣天子在潜邸,士之所以涉远道、冒风霜而至者,往往有所陈诉,祈请干幕进用,惟公独无所求。”在《神道碑》中,王磐还赞颂刘秉忠大量荐引人才:“每承顾问,辄推荐南州人物可备器实者,宜见录用……逮今三十年间,扬历朝省,班布郡县,赞维新之化,成治安之功者,皆公平昔推荐之余也。”等等。
类似这样评述刘秉忠者,在元朝还有很多,此不一一列述。
但岂可想象,在元朝,对刘秉忠的政治功业做出最高、最权威评价的,却是元朝的天下第一人,元世祖忽必烈。他在1274年刘秉忠去世后,先后两次高度评价刘秉忠。据《元史·刘秉忠》本传记载,第一次是在他刚刚听到刘秉忠去世的消息后,惊“谓群臣曰:‘秉忠事朕三十余年,小心慎密,不避艰险,言无隐情。其阴阳术数之精,占事知来,若合符契,惟朕知之,他人莫得闻也’”。第二次是在次年春正月,他正式颁发对刘秉忠的《赠谥制》。在《制》文中,他说:是刘秉忠和他一起,“共成庶政”,建立了元朝。其《制》文的原文是:“朕嗣服而伊始,卿尽力以居多……周旋三十年,不避其难;剀切数百奏,各中其理,共成庶政”,乃成斯业。
忽必烈如此评价刘秉忠,可引起我们多方面的思考:
1、忽必烈作为一国的皇帝,他为什么对刘秉忠的评价如此之高,把刘秉忠提升到了和自己平起平坐的位置?
2、由是,我们是否可以推而及之,称刘秉忠也是元王朝的创建者,是大元帝国的缔造者?
3、刘秉忠和忽必烈一起,成就了中原王霸之业,建立元朝,并进而统一了中国。元王朝是中国多民族统一国家空前发展、壮大的时期,在伟大中华民族长期凝聚、融合、发展、并趋于基本成型的过程中,占有重要地位。我们究竟应该如何评价刘秉忠?
仅以此文纪念刘秉忠诞辰800周年!
K247
A
1672-4658(2016)03-0032-04
2016-05-17
范玉琪(1937-),男,退休前长期从事教育、宣传工作.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主持筹建河北邢台郭守敬纪念馆并任纪念馆馆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