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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源并流 蔚为大观——评李金坤《风骚诗脉与唐诗精神》

2016-02-15

镇江高专学报 2016年1期
关键词:楚辞诗经

史 文

(首都师范大学 中国诗歌研究中心,北京 100089)



融源并流蔚为大观
——评李金坤《风骚诗脉与唐诗精神》

史文

(首都师范大学 中国诗歌研究中心,北京100089)

摘要:李金坤先生的《风骚诗脉与唐诗精神》作为一部研究诗歌发展史的学术专著,很好地梳理了《诗》《骚》至唐诗的发展脉络,厘清两者之间的源流关系。全书行文结构完整,层次分明,条理清晰,视角新颖,并运用新理论、新视角、新解读、新方法,对《诗经》和《楚辞》这两部中国早期诗歌经典文本对唐诗的影响进行了全面而系统的论述。本书进一步推进了唐诗研究,对于全面深入地认识唐诗具有重要意义。

关键词:风骚诗脉;唐诗精神;《诗经》;《楚辞》

“文学发展是一个连续的、渐进的过程,而文学研究的任务之一,就是要对这个过程用‘以今视昔’的方法加以脉络化。”[1]1李金坤先生的《风骚诗脉与唐诗精神》作为一部研究诗歌发展史的学术专著,很好地梳理了《诗》《骚》至唐诗的发展脉络,理清两者之间的源流关系,并对《诗经》和《楚辞》这两部中国早期诗歌经典文本对唐诗的影响进行了全面而系统的论述。如罗时进教授在该书序言中所说,“长期以来《诗》《骚》乃专门之学,而从先秦到唐代时间跨度形成了实际上的‘学科壁垒’,要贯通也诚非易事”,在此学术背景下,风骚诗脉和唐诗的连接问题就缺乏整体性研究[1]1。综观全书,对《诗经》《楚辞》之间的流传衍变关系的论述,对风骚诗脉的深入探究,对《诗经》《楚辞》的文本解读,都可见著者对先秦文学研究用力至深,这些都成为“风骚诗脉”研究扎实的学术功底。在此基础上,对“风骚诗脉”与“唐诗精神”连接贯通的探究就会更加充实而精深。

全书行文结构完整而条理分明,层次感强。全书共设六个章节,加之“绪言”与“结论”,共由八部分组成。在章节的分配上体现了著者谋篇布局的考量。第一章和第二章是全书的总括部分,界定并详细剖析本书研究对象的具体范畴。第一章首先对风骚并称由来进行介绍,并在南北文化交融的历史史实下论证风骚交融的情状,接着厘清《风》《骚》诗脉,并揭示唐诗在接受风骚影响后的唐诗精神。第二章先是对唐人研究《风》《骚》概况的书写,后以具体的实例《毛诗正义》和《文选》李善注中征引的《风》《骚》文献作为研究对象。从接受美学的角度研究唐人受《风》《骚》影响的情况。第三至第六章从理论和创作实践出发,结合具体作品,对“风骚诗脉”与“唐诗精神”的承传关系进行了多维度、系统性的解析。其中第四章从题旨、体式、意象、意境、技巧、语典六个层面对唐诗创作实践过程中对《风》《骚》诗脉的传承进行了细致探析。第三章、第五章、第六章则多是理论层面的解读。各章之间又是相互照应,在共同的叙述目的下,有内在的逻辑关系,全书浑然一体。

本书主要有以下四个特点:

1新视角

《诗》《骚》与唐诗的关系少有人进行专门而系统的讨论。寻找到合适的视角对此问题进行研究,使之论之有据而不流于空泛,并得出有深度而新鲜的内容,诚非易事。著者有明确的问题意识,为使研究的问题具体可考,又能深入探究《诗》《骚》与唐诗的关系,选择了在唐代文人知识架构中有重要地位的两部典范之作《毛诗正义》和《文选》进行个案分析。对《毛诗正义》的研究,从经学和诗学两个角度论述,明确《诗经》本身的政治地位对唐代诗人接受《诗经》精神中的作用。鉴于《文选》在唐人知识结构中的显赫地位,首次以《文选》李善注中征引的《风》《骚》内容为研究对象,以之作为《风》《骚》精神影响唐人诗歌创作的佐证。

为了全面而系统地阐述唐诗对《风》《骚》精神的继承发展,著者首次从理论和创作实践两个方面切入探究。在理论方面,以时间为断限,梳理初唐、盛唐、中唐、晚唐四个时期评述《风》《骚》精神的有代表性的论点,构筑唐代四个时期《风》《骚》的命运状况图。唐人对《风》《骚》精神的评议,以各个历史时期的代表性人物的观点为具体梳理对象:以陈子昂的风雅精神和“兴寄”“风骨”的观点为初唐代表;以孟浩然、王维、杜甫、李白等大诗人的具体作品为例,展现盛唐诗人对《风》《骚》的价值和意义不同程度的体会;中唐为《风》《骚》精神在文坛大放异彩之时期,著者更是详细分析了元白等写实派、通俗派作家与倡导古文运动的韩、柳等不同流派对《风》《骚》精神的不同层面的传承;以李德裕、杜牧、皮日休等晚唐代表性人物对《风》《骚》的具体传承为例,探讨《风》《骚》的风雅精神和“美刺”比兴手法在这一时期的受重视程度。在创作实践层面,从题旨、体式、意象、意境、技巧、语典六个方面,以具体作品为例证,详论唐诗创作对《诗》《骚》的继承与发展。例如在论述“唐代诗人对《风》《骚》意境的融化”时,首先,著者探讨了《诗经》意境对唐人创作的影响。著者在详细分析《诗经·陈风·月出》和《诗经·邶风·燕燕》分别营造的“月下怀人”和“泪别亲人”两种典型意境的基础上,以唐人张若虚、李白、杜甫等“月下怀美人”诗歌创作对《诗经》优美意境的融通和唐人送别诗中“人情美”“悲剧美”特征对“泪别亲人”意境的化用为解析对象,深入解读唐人对《诗经》意境的融会贯通。其次,分析唐人对《楚辞》意境的融通。著者对营造《楚辞》意境美的四大形态即自然形态、社会形态、历史形态、神话形态进行深入分析,并以李白、李贺、李商隐、杜甫四大家的具体作品为剖析对象,探讨唐人对《楚辞》意境的融通模式。

这些新的研究视角,都开拓了唐诗研究的新领域[2]。

2新解读

具体问题的论证过程,不仅要求有清晰的论证逻辑,更要有确凿的论据。在梳理诗歌发展的脉络、证实前代作品对后世的影响时,丰富的例证必不可少。作为中国诗歌创作的高峰期,唐代诗歌创作不仅种类繁多,而且数量庞大。著者在论述唐诗继承发展《诗》《骚》的过程中,以自己独到的眼光深入发掘,谨慎选择例证。如在体式上对屈辞体的仿作上,以陈子昂《登幽州台歌》为例,从情怀和形制两方面具体分析其对屈辞体的继承和发展,并指出他在形制上完全取之于《远游》。在分析唐人对《风》《骚》意境的融通时,认为在唐人诗作中,杜甫的《月夜》为化用《诗经》“月下怀人”意境最为杰出者,并分析由《诗经》“己之怀人”的直笔到杜甫“妻念己”的“曲笔”书写,是对“月下怀人”意境之美的表现模式的拓展;论及对屈骚的意境的融通时,著者更是以自己独特的视角选择《自京赴奉先县咏怀五百字》为例,对其进行细致剖析,指出《自京赴奉先县咏怀五百字》承袭了《离骚》三段论式的忧国忧民的主题旋律,并将两者的诗句进行详细比对,指出《自京赴奉先县咏怀五百字》与《离骚》在精神上的声息相关,甚至将《自京赴奉先县咏怀五百字》称为“杜甫版之《离骚》”。这种视角独特而又深入的例证解读,为论题的证实提供了充实的论据。

3新理论

本书以新的理论思考,重新考量唐诗,并对唐人与外部自然环境之间的关系进行观照。这一点集中表现在本书的第五章。著者借鉴西方生态批评方法,从生态学的角度解读《诗经》《楚辞》,对《诗经》《楚辞》研究中的冷门即“自然生态”研究进行了全新释读。在对“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的《诗经》名物研究现状下,根据生态学理论,并运用社会学、文艺学、人类学等方面的研究方法,认为其中的动植物“不仅是博物学层面的功能符号、社会学层面的文化符号,而且具有文艺学层面的情感符号与教育学层面的启索符号”[1]267。在《楚辞》“草木虫鱼”研究多集中于生物学价值方面的现状下,著者又全面考察了《楚辞》中的动植物的名称和数量,并在此基础上,从历史、民俗、社会学等方面对《楚辞》中动植物景观的产生原因进行深入剖析,进而分析出其中自然生态意识的四类表现特征:“图腾崇拜的原始遗韵”“民神杂揉的自然神世界”“草木巫术与药用价值”“‘心物’关系的有机统一”[1]288-293。唐诗接受并传承《风》《骚》的自然生态意识,又另受所处时代儒、释、道融合的影响,物我之和谐已达至境。著者以具体的唐诗作品为例,总结归纳了唐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诗歌形态的十大方面的表现。唐人对桃花的钟情,体现出了“与物谐乐”;杜甫以第二人称直呼草木虫鱼等,反映了唐人“以物为友”的可贵精神;“颂物以美”,尤重自然之阴柔和阳刚之美;“托物寄怀”,以唐人对“蝉”的刻画为论。在对唐代大量的自然生态诗分析的基础上,探明在唐诗的世界中人与自然高度谐和。

运用新的理论进行诗歌发展史的研究,展现了著者在诗歌研究理论方面的积极探索[3]。通过唐诗中的自然生态诗的专题研究,探究唐人、唐诗与外部自然环境之间的联系,也体现了著者本身的自然意识以及对唐代社会文化现象的积极思索[4]。

4新方法

在研究方法上,由于本书论题宏大,从中国早期诗歌典范至诗歌鼎盛期,时间跨度大,著者采取了宏观和微观相结合的方法,从而使书写内容充实而不流于空洞。书中既有唐诗对《风》《骚》诗脉继承与发展大方向上的把握,又从诗歌创作的各个方面具体书写这种发展演变关系;既有对整个唐代《诗经》文本研究文献的梳理和研究概况的把握,又以《毛诗正义》和李善注《文选》中的《风》《骚》文献为具体研究对象,探讨唐人对《风》《骚》的整体研究状况。本书论题所牵涉文献资料种类繁多,数量庞大,著者采用统计法和归纳法等研究方法,使论点在具体的统计数据和具有说服力的例证下,让人信服。同时,书中也结合了史学、人类学、哲学、美学等研究方法,以使问题的分析研究更加深入。例如,在探讨“唐代山水诗生态审美”的问题时,对唐代八位诗人作品中的“山”“水”字样的出现情况进行了数据统计分析,以之作为唐代诗人浓厚山水情结的例证。为了研究《楚辞》的文化意蕴和审美价值,著者从生物学角度对《楚辞》动植物谱系进行了非常全面的考察,并统计出了其中草木种类104种、动物118种,共计222种动植物的具体数据。这些详细的普查工作为分析《楚辞》中自然生态意识的审美价值提供了数据和事实基础。在探讨《楚辞》中动植物景观的形成原因时,著者结合人类学和神话学理论,认为楚人在祭祀巫风环境中所形成的巫术思维方式,是形成对香草香木热情的重要原因。

5结束语

李金坤先生在对唐诗全面把握的基础上,全面而又系统地探究了中国早期诗歌经典《诗经》《楚辞》与唐诗之间的源流关系,多有创见。在对问题的研究上,论题明确,论点鲜明,论证翔实。行文流畅,情理兼具,令人读来难以释手。李金坤先生的研究进一步推进了唐诗研究,对于全面深入地认识唐诗具有重要意义。

参考文献:

[1] 李金坤.风骚诗脉与唐诗精神[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4.

[2] 胡明.关于唐诗:兼谈近百年来的唐诗研究[J].文学评论,1999(2):41-60.

[3] 陶文鹏.20世纪前半叶的唐诗研究[J].湖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99(5):1-9.

[4] 刘宁.新世纪唐代文学研究的“学科化”发展及其反思[J].文学遗产,2014(2):132-137.

〔责任编辑: 胡菲〕

A blend of source and brances with magnificent spectacles— A review on the essence of Feng Sao and spirits of poems in the Tang Dynasty

SHI Wen

(Research Center of Chinese Poetry, Capital Normal University, Beijing 100089, China)

Abstract:As an academic study of the poetry development history, the Essence of Feng Sao and Spirits of Poems in the Tang Dynasty has combed the poetry development vein from the works of songs and Chuci to the Tang poetry. The book has also discussed how the works of songs of and Chuci reflected the Tang poetry systematically and comprehensively. The whole book is well organized with a sense of coherence and a unique perspective. with the introduction of new theories, new perspective and new methods, the author made systematic comments on the ellects of the works of songs and chucias early classic peoms on the Tang Peoms. The Essence of Feng Sao and Spirits of Poems in Tang Dynasty has promoted the study of the Tang poetry, and is of some significance to the comprehensive and in-depth understanding of Tang Poetry.

Key words:essence of Feng Sao; Spirits of Poems in Tang Dynasty;Works of Songs; Chuci

作者简介:史文(1989—),女,山东菏泽人,博士生,主要从事中国古代诗歌研究。

收稿日期:2015-10-29

中图分类号:I207.22

文献标志码:C

文章编号:1008-8148(2016)01-001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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