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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徐訏小说《鬼恋》中的女性形象

2016-02-13广西外国语学院广西南宁530222

太原城市职业技术学院学报 2016年2期
关键词:女性形象

石 媚,杨 东(广西外国语学院,广西南宁530222)



浅谈徐訏小说《鬼恋》中的女性形象

石媚,杨东
(广西外国语学院,广西南宁530222)

[摘要]徐訏是一位对中国文坛具有重要意义的浪漫主义作家。在徐訏的系列作品中,塑造了无数个性格鲜明、深入人心的具有传奇色彩的女性形象。从人物特色、塑造手法、与其他小说女性形象的对比、着墨于女性形象之原因以及女性形象背后的含义等五大方面,以徐訏的成名作《鬼恋》为例,可以对徐訏笔下的女性形象有更全面的了解,并可借此解读这一时期徐訏笔下女性形象的深刻时代含义。

[关键词]女性形象;徐訏;《鬼恋》

《柯林斯词典》认为,小说是一种叙述虚构人物的冒险奇遇或喜怒哀乐的虚构故事,借描写行为与思想来表现多种人生经验和人物。这个定义指出了人物塑造是小说创作中最关键的环节之一。徐訏的小说中,人物形象塑造非常有特色。他擅长创作女性题材小说,以诡谲的手法、荒诞的故事将女性形象刻画得生动细腻、栩栩如生。从他的成名作《鬼恋》中,可以总结出徐訏女性题材小说创造的手法特点。

一、是鬼亦人:《鬼恋》中的女性形象

徐訏的作品中有各式各样的女性形象,如《赌窟里的花魂》里在赌场颓靡如鬼魂一般的赌徒女子;还有《盲恋》中虽然目盲但有极高心灵洞察力的绝色女子;《鸟语》中被旁人认作白痴但纯洁而娟好的通透女子……而《鬼恋》中塑造的是一位在历尽磨难后对人世充满厌倦与失望,决心与世隔绝而自称为“鬼”的冷艳女郎。这个自称为“鬼”的女子,神秘而聪慧、坚强而果敢,渴望在乱世中寻求一份自由与平静,令人印象深刻。

(一)夜色下的“鬼”与“诡”:环境与形象的互相烘托

只有环境描写真正有助于表现人物的心境、推动情节发展、突出表现主题、增强文章作品的感染力时,才不会成为文章的赘疣。环境描写包括自然环境和社会环境两大类,其对烘托人物心理、渲染氛围以及增强文章感染力有重要作用。徐訏小说《鬼恋》中主人公夜遇“鬼”并送其返家中的一系列自然环境描写非常生动:“我没有说什么,静静地伴着她走。马路上没有一个人,月色非常凄艳,路灯更显得昏黑,一点风也没有,全世界静得只有我们两个人的脚步声。”在这种情境下,”我”不觉有些害怕,但为了在“鬼”面前证明自己不信她是鬼,且不害怕她,“我”讲了个鬼故事,接着“我讲完这个故事,又拿出香烟……死寂得没有一个动物同一丝生气的声音,街灯昏暗异常,月光更显得皎洁,路树遇风萧萧,我好像融在自己所讲的故事里头……”这一系列的描写,渲染了悲凉、清寂的气氛,接着徐訏一步一步地将读者引向了一个诡异的世界,加深了“鬼”的神秘感。

《鬼恋》一文中,从初见到渐渐相识,这个总在夜间出没,在惨白的月光下的神秘女子究竟是谁,读者不得不跟着“鬼”的步伐走入一个诡异的世界,之前的月夜冷艳女鬼形象刻画得入木三分。

(二)心理的“诡”与“鬼”:现实之反衬

心理描写是对作者或人物的思想活动和内心感受的描写。一段细腻的心理描写不仅可以展现思考之人的心理状态,也可以借此间接表现其他人物的性格或状态。徐訏的《鬼恋》中有很多直达人心的心理描写,有效地为烘托主要人物服务。如小说在刚开始时,“我”初遇“鬼”并送其回家在路上所发生的事以及对话中,性子清冷,话语间透露着古怪的女性形象已经逐渐成形。在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后,“我”与“鬼”渐渐心生好感,“我”心里有了“鬼”并且知道了“鬼”并不真正为鬼后,“我”继续追求“鬼”,但由于自身的种种经历,面对“我”狂热的示爱,为了不让“我”太过伤感,“鬼”只能不断地躲避、劝说“我”重回“健康与正当的生活”。在小说中,心理活动作为主观意识的体现,与现实中的情节发展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通过心理活动,反衬、推动了故事的发展。

二、神秘与完美:徐訏小说的女性形象特质

小说是一种以散文体摹写虚拟人生的自足的文字语言艺术。其具有一定的虚构性,而每一位作家在进行创作时都有一个自己的世界,也就是说小说家的世界完全是“投射”出来、创造出来的,而且富有创造性,因此在经验世界中狄更斯的人物或卡夫卡的情境往往被认作典型,而其是否与现实一致的问题就无足轻重了。

在作家自己创造的艺术世界中,他可以尽情地畅想借着文本中的形象或形象体系传达出自己的某种审美意识,创造出各有特色的人物。诞生于同一个作家手中的人物形象往往会有些相似,这体现出作家对某种特别的人物形象的深层次认知。但作家在不同的时间环境状态下,面对不同的自我突破,人物的具体形象又会有不一样。

徐訏小说中女性形象最大的相同点就是神秘与完美。在小说《鬼恋》中的“鬼”正如其名,一切行为举止都是神秘莫测的,如夜间相见,不愿“我”知晓她的住处,行踪成谜等等。但这个女子却又是完美的。在外部形象上,她“是一位全身黑衣的女子,有一个美好的身材,很奇怪,那副洁净的有明显线条美的脸庞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虽然我想不出在哪里。”实际上,“我”并不是想不出在哪见过,而是根本没见过,但这个女子却恰恰符合“我”心中的理想,成为我梦想中的女性形象。在精神素养上,徐訏又给这名女子赋予了渊博的文化知识,使其在内在层次上更贴近“我”的理想女性形象。这样,这个女子就被赋予了神性,成为“我”心中诸善诸美的具现。

徐訏笔下这样理想的女性形象并不少:《风萧萧》中像太阳般耀眼但却难以琢磨的梅瀛子,《园内》中外貌姣好、知书达理、品节高尚的梁小姐……但《鬼恋》一文中的“鬼”又有所不同。她对现实的消极、失望以至于厌世,在受过离别之苦的她逃避新的爱情,她以“鬼”自称,寻求心灵上的解脱,这与徐訏很多作品中勇敢乐观、追求爱情的女性形象相去甚远。

三、“女鬼”之源:个人与时代的变奏

徐訏的女性形象塑造,可以分为主观的个人原因与客观的时代原因。在这多层次的影响之下,他创作了大量以女性命运为主题的小说。从个人原因上看,首先,徐訏出生于浙江慈溪,那里的吴越文化有着许多古时传下来的民间志异故事,其中多有美好神秘的女性形象。徐訏幼时在那里成长,在这种氛围之下,必定知晓很多这种鬼怪故事,这也是徐訏笔下女性形象的文化根源。于是在他的小说中总透着神秘主义色彩,《鬼恋》便是如此。虽然“鬼”并不真正为鬼,但在徐訏的渲染烘托之下,竟让人不免心生其人为鬼的错觉。

其次,徐訏在《门边文学·两性问题与文学》中说:“以我个人的经验来说,我在十四岁以前已经看了《野叟曝言》、《红楼梦》、《西厢记》,大概十五六岁看到了《金瓶梅》,读到潘金莲大闹葡萄架,就觉得‘恶形’,没有看下去。”有研究者认为,徐訏以宝玉式的情怀描写女性。他的很多小说,都深受《红楼梦》的影响,如《痴心井》中的珊瑚心,就一面刻着林黛玉焚稿的画,一面刻着黛玉的葬花词,而且拿此珊瑚心的女子,也同黛玉般痴心,终究为情而亡。他注重于刻画生动丰满的年轻女性形象,也有很大可能是继承了《红楼梦》中的因子。

以上原因为徐訏创作提供了背景和基础,但更直接地影响他的女性题材小说创作的,却不得不归因于他所生活的时代。当时的上海是最早一批被列强打开的通商口岸,各国租界建立,西方文化影响极大,海派文学应运而生。这是一种在中国传统文化、西方文化、吴越地域文化基础上生长起来的富有上海地方特色的文学,它迎合大众口味,展示上海百姓的生活百态。海派文学对徐訏影响体现在:第一,海派文学多描写男女两性间曲折离奇的浪漫故事,与言情小说有密切联系。第二,海派文学受到西方现代文学影响,乐于效法外国现代主义新颖活跃而又光怪陆离的表现手段。在徐許的文学创作中很多性格鲜明的女性形象,很大一部分是受这一潮流的影响,可以说这是一种动荡时代的产物。

另外,1919年五四运动后,人们的思想得到空前的解放,女性开始挣脱封建的思想禁锢,在革命的洪流中实现自我价值,从“小我”走向“大我”。于是包括徐訏在内,越来越多的作家开始把眼光投向这些新时代的女性,并赋予她们更多传奇的色彩,借之表达对动荡时局的担忧以及对平等与自由的向往。

徐訏的作品《鬼恋》中塑造的“鬼”便是一这样位传奇的女性:“我暗杀人有十八次之多,十三次成功,五次不成功;我从枪林里逃越,车马缝里逃越,轮船上逃越,荒野上逃越,牢狱中逃越。你相信么?……后来我亡命在国外,流浪,读书,……一次次的失败,卖友的卖友,告密的告密,做官的做官,捕的捕,死的死,同侪中只剩我孤苦的一身!我历遍了这人世,尝遍了这人生,认识了这人心。我要做鬼,做鬼。”人世的苦难令她备受打击,家破人亡,亲友相继离去,她开始憎恶人世,在她的心中,鬼世甚至要比人世干净纯洁。“鬼”不是一个人,她代表的是同时代的千千万万同男子般做斗争的女性。这是这个时代中,无数觉醒了主体意识的女性形象的总结,是时代精神的文学再现。

在社会动荡、寻求变革的时期,徐訏能以女性形象为载体进行创作,借以这个丰满、生动的人物,徐訏写出了新时代女性为自身的价值体现而与现世做斗争,赞扬了她们的精神,并借着笔表达了对于牺牲者的悲痛和惋惜,同时也鞭挞了动荡不安的时局给人民生活带来的苦难,这在当时具有非凡的时代意义。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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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董小玉,刘海涛.现代写作教程[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14:104.

[3]马振芳.小说艺术论稿[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1.

[4]韦勒克,沃伦.文学理论[M].王峻岩等,译.北京:作家出版社,1998:153.

*基金项目:本文系广西教育科学“十二五”规划2015年度立项课题“人文社科类专业大学生科研创新能力研究”(课题批准号:2015C451)阶段性成果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0046(2016)2-018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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