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道德领导构念和测量的三点思考



对道德领导构念和测量的三点思考

不管是在西方还是东方，伦理和道德操守向来被视作是领导者的必备素质。很长时间以来，研究者从规范视角阐述这个问题，其关注点是道德的领导者应该怎么做。直到2000年左右，管理学者开始基于描述性视角，采用组织管理研究范式进行考察。如果从Brown等人2005年编制测量工具算起，过去10年间道德领导研究呈现出百花齐放、欣欣向荣的态势。

本期我们推出了《道德领导研究》专题，组稿背景、逻辑关联以及各篇文章的侧重请参阅编者按。总体来看，这些文章涉及方方面面，相信会给读者很多启示。在我看来，有一个问题非常关键，仍需要做进一步思考。那就是，道德领导的构念和测量问题，具体分为三个小问题。

第一，道德领导是单维构念还是二维(多维)构念？构念和测量是实证研究的基础。如果使用了不恰当的界定和不准确的测量，再好的假设论证和研究设计都站不住脚。早期质化研究指出道德领导包含“道德的人”(moral person)和“道德的管理者”(moral manager)两个成分，并据此提出了四类领导。但在随后的量表编制时，Brown等人将道德领导作为单一维度，用10个题目来测量。道德领导是单维还是二维？若是两个维度，其作用机制是否一样？从更宽泛的角度，一些学者指出Brown等人的量表难以系统和全面涵盖道德领导的特征和行为，更是提出了从三维到七维不等的测量工具。

第二，道德领导是否包含了太多与道德无关的成分？理想情况下，每个构念都应当有其内核成分，即相比以往构念的与众不同之处。现实情况是，在领导学研究中，新领导理论层出不穷，构念和构念之间越来越相似。每个新提出的领导理论都声称超越了以往理论，但实际却呈现出无所不包的状况。道德领导也是如此，尤其是多维量表。一些多维量表包含了提供支持、工作授权、开发下属技能，这些是否和道德有直接关系？即便是Brown等人的量表，如果逐一评估10个条目与道德领导定义的吻合度，也会发现不全是聚焦在伦理道德方面。

第三，道德领导的表现形式是否具有跨文化一致性？到目前为止，大部分量表是基于西方文化情境下编制的，尽管这些量表被应用到其他文化情境下，但研究并没有回答道德领导的结构和表现形式在不同文化情境下是否相同。最近一些学者开始关注这个问题，但还远远不够。道德是一个具有跨文化异质性的概念，突出表现在不同文化情境下人们对道德与否的判断标准是不一样的。社会道德规范是与社会情境密切相关的，因此，不同的社会情境可能有不同的道德规范。以Graham为代表的道德心理学研究者提出了一个道德判断框架，后续研究或许可将此应用到道德领导的跨文化研究中。

王震

（作者系本刊编辑部主任）

编者按：

过去十余年间，道德型领导（或称伦理型领导）一直是中外领导研究中的一个热点话题。道德型领导之所以在学界得到持续关注，很重要的一个刺激因素就在于企业实务界不时曝出道德缺失的实例。在这一背景下，社会大众和企业的利益相关者们相应地对领导者的道德水平有了更高的期待。对于长期受到儒家思想和文化传统影响的中国社会与组织来说，领导者道德的作用更为人们所强调，道德甚至泛化成为企业内外各种决策的重要依据。组织内外部的成员期望领导能够“德行垂范”、“以德服人”、以身作则地通过美德来影响人等。然而，事实上，领导者的道德品质对领导有效性的这种影响是超越了文化界限的，兼具普适性和本土性。围绕道德型领导的有效性与本土化问题，本期专题的四组研究者进行了不同视角下的探索。其中，郭一蓉等实证地检验了道德型领导对于员工创造力影响的两条不同路径；高晓路等的研究侧重于探讨企业家道德行为对于消费者购买不同产品的影响，并通过实验研究的方法对理论假设进行了检验；在实证检验之外，张永军等的文献分析集中地揭示出了伦理型领导研究中的若干前沿问题和趋势；黄静等则立足于道德领导的本土化问题，进行了富有洞见的综述和展望。回顾已有的道德领导研究成果，我们不难发现成绩与问题同时存在。有关道德领导的本质内涵、作用机理、边界条件等相关问题，还有待更多的探讨和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