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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学文化影响下的魏晋南北朝服饰

2016-02-04刘颖娜常州博物馆江苏常州213022

中国民族博览 2016年1期
关键词:魏晋南北朝服饰

刘颖娜(常州博物馆,江苏 常州 213022)



佛学文化影响下的魏晋南北朝服饰

刘颖娜
(常州博物馆,江苏 常州 213022)

【摘要】魏晋南北朝时期佛教开始得到大幅度的发展,随着佛教的发展,佛学文化对整个社会都造成了极大的影响。而在服饰方面,不仅僧人的服装开始出现变化,宗教服饰也影响到日常生活的服饰文化。

【关键词】佛学文化;魏晋南北朝;服饰

魏晋南北朝时期,社会的综合实力和经济实力都有了较大的发展,动荡和混乱以及多个王朝的更迭,让东西方文化顺利在这片神州大地上交汇,佛教也顺应着历史的潮流,发展成为主流宗教之一,与中华文化有机结合,逐渐出现本土化倾向,并影响到政治、社会、文化艺术等各个方面。受到佛学文化影响的魏晋南北朝服饰独具特色,承上启下,也对之后的服饰文化发展作出了重大贡献。

一、南北朝时期佛学文化的本土化及其影响

东汉衰落之后,中国陷入战火纷飞的动荡之中,南北王朝起此彼伏,相互割据对峙。这种混乱的局面,使得西汉以来构建的儒法礼制体系出现崩塌,社会文化出现混乱局面,《抱朴子·讥惑篇》有载:“丧乱以来,事物屡变,冠履衣服,袖袜财制,日月改易,无复一定,乍长乍短,一广一狭,忽高忽卑,或粗或细,所饰无常,以同为快”。

东汉末年进入中原的佛教因其宣传的生命轮回学说,得到统治者的重用,成为新的思想领域的统御工具。佛学文化进入中原后,迅速依靠“用高深精致的哲理去俘虏知识界,又用权设方便的形象说教去俘虏下层民众,因而影响迅速扩展”。当时帝王将相尽趋之若鹜,如梁武帝萧衍曾定佛教为“国教”,杜牧的诗文中也有“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的感慨。据统计,这一时期共译出佛经1000多部,3437卷,都城建康就有寺院500余所,僧尼10多万,以至于“普天信向,家家齐戒,人人仟礼,处处梵音”,佛教在魏晋南北朝的兴盛可见一斑。艰难的生活和残酷的现实社会,让相当一部分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唯有去寻找信仰来增加活下去的信心,而正在这种背景下,佛教文化顺利得到百姓的接纳。

佛教对于中国的影响,还体现在艺术、雕像等方面。在魏晋南北朝时期,佛教艺术中的犍陀罗艺术被广泛运用在彩绘壁画和泥塑上,如新疆、敦煌、云岗、广元等地的石窟艺术,都是在原有佛教艺术的基础之上,结合中国实际情况和特色形成的独具本土特色的佛教艺术。而这些艺术特色,也渐渐影响到当时人们的审美观念,从而直接影响到服饰文化的发展,对魏晋南北朝的服饰造成了一定程度上的改变。

二、魏晋南北朝佛教服饰的发展

魏晋南北朝时期,由于佛教得到当时统治者的高度重视,佛教本身的衣服也得到一定程度的改变。相对佛教的发源地而言,我国的僧衣在发展过程中,充分与我国的实际情况结合,不仅名称较多,形制也渐渐中国化。游僧是魏晋南北朝时期佛教兴盛的幕后功臣,对佛教的传入和发展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百衲衣”是游僧纵游四方,吃百家饭的服饰,梁代慧皎的《高僧传》卷六《义解·释慧持传》中有载:“持形长八尺,风神俊爽,常蹑草履,纳衣半胫”。一般而言,“百衲衣”是由有施主衣、无施主衣、死人衣、往还衣和粪扫衣五种衣服的碎衣片缝补而成,一直到僧侣的地位得到提升,佛教文化得到大幅度推广,游僧慢慢变成地方寺庙的僧人,百衲衣才渐渐从人们的视野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三衣”、“五衣”、“袈裟”和“天衣”等。三衣为僧伽梨、安陀会和郁多罗僧,分别用于出入城镇、进入王宫和集会;日常作业和就寝;和于听讲、礼诵等。梁代慧皎的《高僧传》卷十《唱导·昙光传》中同样有载:“宋明帝于湘宫设会,闻光唱导,帝称善,即敕赐三衣瓶钵”。五衣则是在三衣的基础上,多了僧袛支和厥修罗,前者左开右合,上长过腰。穿时覆在左肩,掩于两腋,可供僧人和尼姑使用。后者专用于尼姑,以长方形布帛制作,缝纳两侧,穿时伸入双腿,腰系纽带。

相信很多人会对《西游记》中唐僧那件火烧不破的袈裟记忆犹新,而在魏晋南北朝时,袈裟就开始成为僧人的服饰之一。《高僧传》卷四《义解·东莞竺僧度传》中有载:“且披袈裟,振锡杖,饮清流,泳波若,虽王公之服,八珍之膳,铿锵之声,炜晔之声,不与易也”,将袈裟作为僧人的标准服饰之一。佛教中认为,袈裟有五种功德:如有一小块袈裟,敬重之可常胜于他人;真心敬重袈裟可达三乘果位;真心敬重袈裟可在三乘道上不退转;得袈裟乃至四寸,即有充足饮食;若众生都能想到袈裟,便可生慈悲之心,化解冲突。正因佛教中对袈裟的重视,我国的佛学文化也对袈裟的颜色和质地按照我国的传统进行了改变。为了宣扬佛学和提高僧侣的地位,主持仪式和讲经诵法的高级僧人多身着金缕织成的高级袈裟,“遣使送释迦牟尼佛袈裟一,长二丈余。帝以审是佛衣,应有灵异,遂烧之以验虚实,置于猛火之上,经日不燃”。这与《西游记》中的记载相似,但在此之前,《三国志》卷四《魏书·齐王芳纪》就已经有载:“景初三年二月,西域重译献火浣布”,《异物志》中也有载:“斯调国有火州,在南海中。其上有野火,春夏自生,秋冬自死。有木生于其中而不消也,枝皮更活,秋冬火死则皆枯瘁。其俗常冬采其皮以为布,色小青黑;若尘垢汙之,便投火中,则更鲜明也”,《傅子》有云:“汉桓帝时,大将军梁冀以火浣布为单衣,常大会宾客,冀阳争酒,失杯而汙之,伪怒,解衣曰:‘烧之。’布得火,炜晔赫然,如烧凡布,垢尽火灭,粲然洁白,若用灰水焉”。而在一些神话传记中,也进行了阐述,如《神异经》中有说:“南荒之外有火山,长三十里,广五十里,其中皆生不烬之木,昼夜火烧,得暴风不猛,猛雨不灭。火中有鼠,重百斤,毛长二尺馀,细如丝,可以作布。常居火中,色洞赤,时时出外而色白,以水逐而沃之即死,续其毛,织以为布”。因此,《西游记》中的描绘并非无中生有,魏晋南北朝时便用火浣布制作袈裟,从而炫耀佛法。除此之外,还有天人所着的“天衣”,《南齐书·舆服志》中对此有过描写:“衮衣,汉世出陈留襄邑所织。宋末用绣及织成,建武中,明帝以织成重,乃采画为之,加饰金银薄,世亦谓为天衣”。

三、佛学文化影响下的魏晋南北朝服饰

魏晋南北朝时,发饰和颈饰受到佛教文化的影响,开始出现一些改变,如一些斧械戈戟造型的发饰,融入到之前以花鸟为主的发饰造型中,“惠帝元康时期,妇女之饰有五兵佩,又以金银玳瑁之属,为斧械戈戟,以当弃”。在考古中,南京泉山晋基出土了斧械形状的金簪。除了造型上,饰品的纹样也有了一定的改变,如兽王锦、对鸟对兽纹绮等。而其中忍冬纹、莲花纹等则受佛教文化影响颇深,极大丰富了当时的服饰品种,为魏晋南北朝服饰增添了一抹独特的色彩。

忍冬纹源自印度,在魏晋南北朝时期得到广泛的传播和应用。实际上,忍冬是一种植物,寒冷不落,凛冬不凋,也称“金银花”、“金银藤”,在佛教文化中喻为“人的灵魂不灭、轮回永生”。因佛教的盛行,南北朝时忍冬纹不仅出现在饰品上,甚至还会作为衣服的边缘装饰。菱格忍冬纹绮花纹单位长5厘米,宽2.2厘米,出土自新疆吐鲁番阿斯塔纳307号北朝墓。花纹单位呈菱形,四周以两色的点状并列排布,衔接点装饰圆形莲花,莲花呈八瓣状,左右、上下对齐,异常工整。花纹内正中央是一只凤凰,上下为正在盛开的忍冬花,凤凰成对鸟,左侧双脚立地,双翅绽开,右侧单脚立地,体型较左侧的大一些,可能象征一凤一凰。此外,“天王化生纹”也是受到佛教文化影响的一种服饰装饰。天王化生纹由“天王”字样、莲花和半身佛像构成,象征着“凡人若能够苦心修行,死后定能化生成佛”。无论是“天王”,还是莲花和佛像,都有着浓浓的佛教文化色彩,也说明,魏晋南北朝时期,人们已经将佛学文化与本土的吉祥平安融合到了一起。同时,“童子戏莲”的图案也出现在服饰之上。在佛学文化中,莲花被赋予“净土”的含义,象征“纯洁”和“吉祥”,随着佛学的盛行,莲花也广泛传播,并结合本土对于莲花的认知和“太子莲华经”的寓意,创造出了“童子戏莲”,寓意着多子多孙,家族繁荣。

魏晋南北朝时期服饰的变化,一定程度上受到佛学文化中开放、坦然思想的影响,尤其是在妇女服饰方面,开始出现修身式的衣服款式和袒胸式的衣服款式,飘带和披肩成为人们在服饰上抒发内心情感的一种方式。而在北朝时期,不少人将头发梳成各种“螺髻”,佛教中传说释迦牟尼的头发就是螺旋的。《绣阿弥佛赞》有载:“金身螺髻,玉毫绀目”,《北齐校书图》中女侍便有着各种各样的螺髻。而《颜氏家训·勉学》中则有载:“梁世士大夫皆尚褒衣博带,大冠高履”,魏晋南北朝时期男子服装以长衫为主,具有宽大敞袖的特点,这种袒胸露臂不拘礼法的服饰风格,体现了佛学文化中自由和平等,也象征着佛学文化的平民化、民族化和自由化。

参考文献:

[1]阮荣春.就日本文化厅藏画纹带佛兽镜——论“褒衣博带式”佛像的产生[J].东南文化,1992(Z1):141-142.

[2]宋湲.论中国服饰文化的传承与变异[J].哈尔滨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02(5):136-140.

【中图分类号】B948

【文献标识码】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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