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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资本与青年群体的幸福感

2015-12-23兰林火徐延辉

当代青年研究 2015年4期
关键词:幸福感社团信任

兰林火 徐延辉

(厦门大学公共事务学院)

全国人大财经委员会中国民生指数课题组在2010年对中国城市居民幸福感的调查发现,国内老年人的幸福感最高,青年人的幸福感最低。[1]青年群体的幸福感反映了青年的心理状态和价值判断,是衡量他们生活质量和福利状况的重要指标。因此,本研究试图从社会资本的视角探讨城市青年幸福感的影响因素。目前已有不少学者探讨了社会资本与幸福感之间的关系,但是忽略了社会资本对城市青年群体幸福感影响的研究。帕特南的社会资本理论认为,社会资本中的信任、互惠以及网络能够促进人们合作,进而提升社会效率。现有研究已探讨信任、互惠以及网络参与对幸福感的影响,而本研究则试图从社会资本中的信任、普遍化互惠以及社团参与三方面来探讨其对城市青年幸福感的影响。从社会资本的视角探讨城市青年群体幸福感,对于促进青年幸福感的提升、有关青年社会政策的制定和完善以及构建和谐社会来说具有重要意义。

一、文献回顾与研究假设

古希腊以降,众多哲学家关于幸福感的探讨存在两种观点,一是快乐论幸福观,另一种是完善论(实现论)幸福观。早期从快乐论出发的关于幸福感的研究主要是从生活质量意义上展开的。快乐论的主观幸福感专指评价者根据自定的标准对其生活质量的整体性评估。其基本特点包含:一是主观性,以评价者内定的标准而非他人的标准来评估;二是稳定性,主要测量长期而非短期情感反应和生活满意度,这是一个相对稳定的值;三是整体性,是综合评价包括对情感反应的评估和认知判断。[2]最初,研究者们选取的主观幸福感维度主要包括总体生活满意感和具体领域满意感(工作、休闲、家庭、收入等),随着研究的不断深入,正向情感和负向情感也被纳入研究者们的视野。[3]迪纳(Dinner)等人认为被视为生活质量指标的总体生活满意感和具体生活领域满意感,以及较多地作为心理健康指标的情感反应(正性情感与负性情感),尽管都有其自身的规律,然而从更高的层次来看,它们之间往往又存在着大量的联系,因而它们被越来越多地作为一个整体来加以考虑。因此,迪纳等人把幸福感定义为正向情感、负向情感以及生活满意的认知评价。[3]目前学术界广泛运用的主观幸福感的概念是由迪纳提出来的,直到20世纪80年代末学者们都倾向于快乐论取向的主观幸福感。[4]迪纳等学者更偏向于从心理学的视角研究主观幸福感,而社会学意义上的主观幸福感,则是指人们所拥有的客观条件,以及人们的需求价值等因素共同作用而产生的个体对自身生存与发展状况的一种积极的心理体验,它是满意感、快乐感和价值感的有机统一。[5]苗元江认为,幸福感主要是指人们根据内化了的社会标准对自己的生活质量的整体性、肯定性的评估,是人们对生活的满意度及其各个方面的全面评价,是主体与现实生活情境的协调及自我达到完满统一的自我认同及自我欣赏的感觉,并由此而产生的积极性情感占优势的心理状态。[6]

在有关幸福感研究的众多理论视角中,社会资本是重要的一个。本研究利用帕特南的社会资本理论探讨其对青年幸福感的影响。帕特南将社会资本定义为:“这里所说的社会资本是指社会组织的特征,诸如信任、规范以及网络,它们能够通过促进合作来提高社会的效率”。[7]信任是社会资本必不可少的组成部分,在意大利公共精神发达的地区,社会信任长期以来一直都是伦理道德的核心组成部分,它维持了经济发展的动力,确保了政府绩效。[8]此外,增强社会信任的规范之所以能够发展,是因为它们降低了交易成本,促进了合作。互惠是规范最为重要的一种。互惠有两种,均衡的和普遍化的。均衡的互惠指的是,人们同时交换价值相等的东西;普遍化的互惠是指交换关系在持续进行,这种互惠在特定的时间里是无报酬的和不均衡的,但是,它使人们产生共同的期望,现在己予人,将来人予己。[9]帕特南还认为任何社会,无论是现代的还是传统的,都是由一系列人际沟通和交换网络构成的,这些网络既有正式的,也有非正式的。其中一些以“横向”为主,即把具有相同地位和权利的行为者联系在一起;还有一些则以“垂直”为主,将不平等的行为者结合到不对称的等级和依附关系之下。[10]

已有不少学者探讨了社会资本与幸福感之间的关系。Chun Chang利用台湾2003年社会发展趋势调查(Survey of Social Development Trends in Taiwan)的实证数据分析了社会资本与幸福感之间的关系。研究表明,在伴随着经济发展与社会开放的台湾民主化进程中,包含非营利组织、志愿活动、社会与社区参对幸福感有积极的影响。[11]赫利韦尔和帕特南利用相关数据分析了社会资本与幸福感的关系。研究发现,社会资本通过各种渠道和不同形式对幸福感产生显著影响,其中的社会资本包含了家庭的力量、邻里、宗教和社区关系。[12]由此我们得出三个假设:

假设1:人们日常生活中普遍的互惠有利于促进青年群体幸福感的提升。

假设2:体现各种非营利组织、协会以及志愿活动的横向网络参与,即协会型社团参与对青年群体幸福感有积极影响。

假设3:宗教社团参与能够使青年获得宗教社会网络的支持,从而提升青年群体幸福感。

有学者利用亚洲晴雨表调查的数据探讨了社会信任对幸福感的影响,研究发现社会总信任和个体社会信任独立地对幸福感产生影响,生活在社会总信任水平高的国家比生活在社会总信任水平低的国家的人们更有可能幸福。[13]还有学者探讨了美国社会资本与幸福感关系,并从多个维度测量了社会资本,其包括社会信任、正式社交以及非正式社交。研究发现,社会信任对幸福感有积极的影响。[14]赫利韦尔通过对国内和国际的样本的研究,探讨了社会资本的测量,并认为特殊信任和一般信任对幸福感有重要影响,其影响甚至超出了经济对幸福感的影响。[15]拉姆通过不同的跨国样本分析了社会资本与幸福感之间的关系,研究发现,在跨国幸福感研究中常用且较为合理的能够反映社会资本的普遍信任这一指标对幸福感缺乏显著的影响。[16]由此,我们得出两个假设:

假设4:一般信任与特殊信任对青年幸福感有积极显著的影响。

假设5:普通信任对青年幸福感缺乏显著影响。

已有的文献表明,国内学者对青年幸福感影响因素研究的探讨主要集中于人口学特征方面[17];而在研究对象上则过于集中在对大学生[18]、青年农民工以及企业青年员工和白领等群体[19],研究对象比较单一,主要从特定青年群体入手研究其幸福感,缺乏将多个主体的幸福感统合起来的研究。尽管国外有不少学者从人口学特征、社会赞许、人格特质、生理健康、自我效能感、人际关系、文化等方面探讨了其对青年幸福感的影响[20],但是从社会资本视角探讨城市青年群体幸福感的研究还较为缺乏。因此,本文拟通过问卷调查的数据探讨社会资本与城市青年群体幸福感之间的关系。

二、研究设计与变量测量

(一)数据与样本

本研究的数据主要来自徐延辉主持的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点项目“社会质量视角下的社会建设研究”深圳市与厦门市的问卷调查数据,课题组于2011年6-10月在深圳市与厦门市进行问卷调查,调查对象包括在深圳和厦门工作、生活一年以上的常住人口。课题组共发放问卷2500份,回收2249份,其中有效问卷1994份,有效率为88.7%。调查抽样结合深圳和厦门各区人口比例、人口结构特点与社区类型采取多段分层抽样。第一阶段,先根据各区的产业类型或发展特点与人口构成,选取了深圳市的罗湖、福田、南山、宝安和龙岗五个区以及厦门市的湖里和思明两个区来调研;第二阶段,在选取的这七个区里,按照立意抽样法,即按照老城区、城中村、单位社区、商品住宅社区(包括高档商品住宅区)和保障性住房社区五种类型社区抽取了19个社区;第三阶段,即各个社区具体调查对象的选取。根据社区工作站提供的辖区内住宅小区名单进行随机抽样,对抽中的住宅小区,选取各楼层单号房间入户调查,入户后选取家中生日靠近7月1日的成员进行问卷调查。我们从1994份问卷中选取年龄在18-34周岁之间的样本910份。其中,男性占45.9%,女性占54.1%;具有本科以及以上学历的青年占33.3%;已婚者占47.4%;城市户籍者占56.2%。

(二)变量设计及其测量

帕特南通过对意大利的研究发现,北部地区比南部地区发达的主要原因在于北部地区社会资本存量更为丰富,公共精神更加发达。社会资本的信任、普遍的互惠以及社团网络的参与有利于促进合作进而提升人们的幸福感。因此,本文试图利用帕特南的社会资本理论,通过实证分析探讨其对城市青年群体幸福感的影响。

1.自变量

(1)信任

我们用11个指标测量受访者对不同对象的信任程度。向受访者询问其对家人、邻居、朋友、陌生人、与自己不同信仰的人、外国人、医生等11个不同对象的信任来了解人们对不同群体的信任程度,答案分为“完全不信任”、“不太信任”、“一般信任”、“完全信任”四级,分别赋值1至4分。我们运用主成分法对以上项目进行因子分析,采取最大方差法(varimax)旋转,根据因子负载从信任中提取三个因子,并命名为一般信任因子(医生、雇主、记者、商人、老师)、普通信任因子(陌生人、与自己不同信仰的人、外国人)、特殊信任因子(家人、朋友、邻居)。KMO值为0.850,巴特利特球度检验P<0.001,Cronbach’s α 值为0.832,信任的因子分析如表1所示。

(2)普遍化互惠

帕特南认为互惠分为均衡互惠和普遍化互惠,普遍化的互惠是一种长期维持的交换关系,使人们产生共同的期望。因此,我们将普遍化的互惠操作化为“如果需要您贡献出您收入的10%去支持一项帮助失业者或贫困者的项目,您是否乐意参加?”答案分为“非常不乐意”、“不乐意”、“看情况”、“乐意”、“非常乐意”五级,分别赋值1至5分,在回归分析中我们将其做连续型变量处理。

(3)社团参与

横向的社会网络有利于促进人们交往和合作,培育互惠规范。因此,我们通过横向的社团参与对参与网络进行操作化,通过6个指标来测量受访者的社团参与情况。我们向被访者提问:“是否参加过以下团体:艺术、音乐、教育或文化团体;体育或娱乐团体;非政府机构;与学校有关的团体(如校友会、家长会等);宗教团体;宗教组织”。答案分为“从未参加”、“偶尔参加”和“经常参加”,分别赋值1至3分。我们运用主成分法将社团参与进行因子分析,根据因子负载命名为协会型社团参与因子和宗教型社团参与因子。KMO值为0.687,巴特利特球度检验P<0.001,Cronbach’s α 值为0.695。社团参与的因子分析如表2所示。

表1 信任的因子分析

表2 社团参与的因子分析

2.因变量:城市青年群体幸福感

已有的研究一般将生活满意度作为测量主观幸福感的最优指标。本研究也将从生活满意度来测量城市青年群体的幸福感,具体操作化为“从整体来看,你对自己生活的满意度”这一指标,将生活满意度分为“非常不满意”至“非常满意”10个等级,让受访者从“1-10”个等级中给出评价。本调查数据的初步分析显示,城市青年群体的幸福感均值为6.197分,标准差为2.178,而在总样本中,城市居民的幸福感均值为6.38 分,标准差为2.209,这说明现阶段城市青年群体的幸福感在总体均值以下。

三、研究发现

本研究将重点探讨社会资本与城市青年群体幸福感之间的关系。我们从信任(普通信任因子、一般信任因子和特殊信任因子)、普遍化互惠和社团参与(协会型社团参与因子和宗教型社团参与因子)三方面对社会资本进行操作化外,还将性别、年龄、年龄的平方/100、收入对数、相对收入、教育程度、婚姻状况、是否有需要长期照顾者、户籍等作为控制变量,其中,年龄、年龄的平方/100、收入自然对数为定距变量,其余变量均做虚拟变量处理。表3表明,在回归模型1中,只有控制变量时,调整后判定系数为9.6%;在模型2中,当控制住了相关变量,加入了社会资本相关变量后,调整后的判定系数提高到14.1%,这说明模型2的拟合优度有了显著的提高,社会资本的相关变量进一步提高了对城市青年幸福感的解释力。

表3 影响城市青年群体幸福感因素的多元回归分析

人口学特征与社会经济地位对城市青年群体幸福感有一定的影响。首先,性别对城市青年幸福感没有显著的影响。这与已有的研究认为男女青年幸福感存在显著差异,女性得分显著高于男性的结论不一致[21]。其次,年龄对青年幸福感的影响呈现U型曲线变化。即随着年龄的增加幸福感下降,到了一定年龄之后幸福感又开始上升。青年群体幸福感随着年龄的变化也呈U型曲线变化,与国内学者的研究认为24岁以下的青年群体幸福感体验显著高于25-34岁的青年不一致[22]。我们进一步通过均值比较发现年龄在27-28周岁的青年幸福感达到低谷,这是青年幸福感的年龄“拐点”。再次,教育程度对青年幸福感有一定的影响,但是只有本科及以上层次的学历对幸福感有影响,即相对于低学历青年而言,高知青年的幸福感普遍较高[23]。再次,婚姻状况对青年幸福感具有边际统计显著性。已婚青年幸福感高出未婚青年0.34分。最后,绝对收入对城市青年幸福感的影响呈现倒U型曲线变化,即随着收入的增加青年幸福感先上升而后出现下降。在模型2中,月平均收入对数与月平均收入对数的平方都有很强的统计显著性,这说明当前的经济发展水平使幸福感的“边际效应”开始显现。在相对收入方面,与自认为“家庭收入水平很低”的青年相比,那些自认为家庭收入“高于平均水平”以及“处于平均水平”的青年群体的幸福感显著高于前者,分别高出1.411分和1.035分。这说明相对收入对青年群体幸福感有重要的影响,在控制了其他相关变量之后仍然具有很强的统计显著性,P值小于0.01。

社会资本对城市青年群体幸福感的影响比较复杂。首先,假设1得到证实,即人们日常生活中普遍的互惠有利于促进青年群体幸福感的提升。在互惠规范方面,越是愿意捐献去支持和帮助别人的青年人,他们的幸福感越高。捐献的乐意程度每提高一个等级,幸福感则相应地提高0.168分。已有研究认为普遍化的互惠不同于均衡的互惠,是现在己予人,将来人予己;普遍化的互惠有利于促进人们的合作[24],进而提升幸福感。

其次,在社会信任方面,假设4得到证实,即特殊信任与一般信任因子对青年幸福感有很强的统计显著性。特殊信任和一般信任每提高1分,相应的幸福感则提高0.177分和0.344分。这与已有的研究一致,赫利韦尔通过对幸福感与社会资本的研究发现,特殊信任和一般信任对幸福感有很大的影响,其影响甚至超出了经济对幸福感的影响[25]。同样,国际层面的研究也表明,生活在社会总信任水平高的国家比生活在社会总信任水平低的国家的人们更有可能幸福[26]。

同时,假设5也得到证实,即普通信任对青年的幸福感的影响不具有统计显著性。这可能与我们的传统“差序格局”的文化有关。费孝通曾经将我们的社会结构形象地比喻为“好像把石头丢在水面上所发生的一圈圈推出去的波纹。每个人都是他社会影响所推出去的圈子的中心,被圈子的波纹所推及的就发生联系”[27]。通过表1中转换后的信任因子得分值也可以充分说明我们“差序格局”的文化传统,其中特殊信任因子值为80.658;一般信任因子值为57.637;普通信任因子值为50.348{本研究将因子分析结果转换为1-100之间。转换公式是:转换后的因子值 = (因子值 + B)·A。其中,A = 99/(因子最大值-因子最小值), B = (1/A)- 因子最小值。B的公式亦为B = [(因子最大值-因子最小值)/99] - 因子最小值。参见边燕杰, 李煜. 中国城市家庭的社会网络资本[J]. 清华社会学评论, 2000(2): 1-18}。因此,如何打破传统差序格局的影响,提高青年群体普遍化的信任水平对于提升他们的幸福感来说至关重要。

最后,在社团参与方面,假设2得到证实。通过模型2我们可以发现,协会型社团参与因子有利于城市青年幸福感的提升。越是能够参与到娱乐、艺术、教育、志愿活动等社团当中,青年的幸福感越高。这与已有的研究一致,有学者通过对台湾的研究发现社会资本中包含的非政府组织、志愿活动等对幸福感有积极的影响[28]。但是,假设3没有得到证实,即宗教社团参与并没有提升青年群体的幸福感。我们发现宗教型社团参与因子对幸福感的影响虽然没有统计显著性,但是非标准回归系数是负的。这与已有的研究不一致,赫利韦尔和帕特南的研究表明,社会资本中的宗教参与对幸福感有显著的影响[29]。这可能与我国青年参与的宗教活动的差异有关。我们通过对青年宗教信仰的频数分析发现,65.6%没有宗教信仰,20.6%信仰佛教,7.1%信仰传统宗教(拜佛、拜祖先等),4.2%信仰基督教。因此,宗教信仰的比例以及信仰种类的差异可能导致我们的研究发现与国外学者的结论不一致。此外,有学者认为宗教社团参与还与参与的频率有关,高频率的宗教社团参与能够使参与者获得社会网络的支持进而提升幸福感;而低频率的宗教社团参与则对幸福感没有影响[30]。

四、结论与讨论

青年正处于身体和事业的黄金年龄阶段、处于人生发展的转型和关键时期,他们的主观幸福感反映了他们内在的心理状态以及对其所处的生活质量的评判。当代青年是伴随着改革开放成长起来的一代,在这场经济体制转型和社会体制转轨的社会变迁洪流当中,青年大多分享着改革的成果与发展机遇。但是,面对社会转型,青年群体的主观幸福感如何?本研究发现,城市青年群体的幸福感得分为6.197分,而城市居民的幸福感为6.38 分,这说明现阶段城市青年群体的幸福感在总体均值以下。因此,如何进一步认识和提升青年群体的幸福感是当前社会的一个重要议题。本研究通过探讨城市青年群体幸福感的各影响因素,特别是社会资本对城市青年群体幸福感的影响,我们有以下几点结论。

在互惠规范方面,本研究发现普遍化的互惠对青年幸福感有显著的影响,越是愿意为了帮助和支持别人而奉献的青年,他们的幸福感水平越高。奉献的慈善文化近年来逐渐流行起来,青年群体具有价值、观念多元性的特点,也比较容易接受这种文化,通过模型2也可以反映出来。已有学者广泛地讨论过了个人主义与集体主义(Individualism - Collectivism)文化对幸福感的影响,并通过实证研究证实了文化对幸福感具有重要的影响[31]。而我们的研究发现反映普遍化互惠的慈善文化也会对幸福感产生重要的影响。因此,我们应该在青年群体当中积极宣扬能够体现普遍化互惠的慈善文化,同时进一步挖掘更多能够影响青年幸福感的文化因素。

在社会信任方面,幸福感的差异也受到传统“差序格局”文化的影响。我们发现,包含家人、朋友、邻居的特殊信任水平最高;包含医生、雇主、记者、商人、老师的一般信任水平次之;包含陌生人、与自己不同信仰的人、外国人的普通信任水平则最低。这种差序格局对青年幸福感的影响也体现在模型2之中。有学者认为信任奠定了现代人幸福感的情感基础、公共美德和基本道德规范,因此,构建一个以信任为基础的社会文化氛围,增强提高现代人幸福感的社会资本具有重要意义[32]。基于社会资本中信任的分析,我们认为未来应该进一步提高青年群体普通信任水平,促进社会资本的积累,进而提升幸福感。

在社会网络、社团参与方面,协会型社团参与因子对幸福感具有显著的影响。已有的研究也认为包含非营利组织、志愿活动、社会与社区参与等要素的社会资本对幸福感有积极的影响[33]。横向的社会网络社团的参与能够促进人们进行更多的信息交流与合作进而能够克服各种困难。因此,政府应该进一步促进社会组织的发展,让更多的青年群体参与到日常社区、邻里以及各种非政府组织的活动中。此外,我们发现宗教型社团参与对青年幸福感不具有显著性,这可能与我国青年宗教信仰的比例、种类以及宗教社团参与的频率有关。因此,如何充分发挥青年在宗教社团参与中的利他主义精神,进而促进社会资本存量的提升,对于提高青年群体幸福感来说至关重要,这有待于进一步研究。

本研究对城市青年群体幸福感及其影响因素作了一个初步的探讨,我们认为,当前城市青年群体的幸福感总体处于中等偏下水平,本文的研究发现将为我国关于青年群体幸福感的社会政策方面的实践与创新提供新的可能性。根据本研究的结论,我们认为,有关青年群体幸福感相关政策的制定和完善需要考虑社会资本的相关因素。社会资本中的信任、互惠以及网络参与能够促进青年群体进行有效的合作,形成互助互济的社会氛围,进而实现幸福感的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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