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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政策文本的新疆少数民族双语教育目标分析

2015-12-17孟凡丽邢芸

双语教育研究 2015年1期
关键词:民汉双语少数民族

孟凡丽 邢芸

(1.新疆大学高等教育研究所,新疆乌鲁木齐 830046;2.北京师范大学教育学部,北京 100875)

基于政策文本的新疆少数民族双语教育目标分析

孟凡丽1邢芸2

(1.新疆大学高等教育研究所,新疆乌鲁木齐 830046;2.北京师范大学教育学部,北京 100875)

对政策文本的分析是话语分析的一个领域。文章以新疆双语教育政策文本的分析为切入点,使用政策文本的话语分析方法,回溯新疆少数民族双语教育目标的发展历程,从实是、行动、评价、后果语句这四个基本变量角度,梳理不同时代政策文本中双语教育目标的特征及内容表述。文章认为新疆双语教育政策文本中双语教育目标的表述应需阐释“民汉兼通”核心内容与标准,使双语教育目标表述语清晰和可操作,完善双语教育目标表述中的评价与反馈。文章旨在为改进新疆双语教育目标表达提出思考与建议,使新疆少数民族双语教育政策更有助于指导双语教育理论和实践。

政策文本;话语分析;双语教育目标

对政策文本的分析是话语分析的一个领域。话语分析最早起源于1952年,哈里斯(Zellig Harris)一篇发表在《语言》(Language)杂志名为“话语分析”(Discourse Analysis)的论文。此后,话语分析成为学术术语为人所知并被广泛应用于不同学科领域。[1]近年来,“话语分析”进入教育研究领域成为教育研究的热点并被广泛应用。澳大利亚《教育的批评研究》杂志2005年推出专刊为“话语分析与新空间下的教育研究”,提出话语分析在教育研究中既是理论又是方法,其研究对象包括政策文件、访谈数据、课堂话语、媒体话语等类型的分析。[2]

本研究使用政策文本的话语分析方法。其原理是基于话语分析理论在具体学科中的应用,涉及到需要监督政治行动的情境、主次部分、行动的预测和后果,以及如何被语言所影响和决定的内容,最终分析这种具有决策性语言的力量和实质意义。[3]

一、新疆少数民族双语教育政策文本的变量分析

一个语法逻辑上完整的公共政策表述可以概括为:现实事态的“实是”语句,应当或已经采取行动的“行动”语句,文本符合价值标准的“评价”语句,遵从与否的“后果”语句。这样,就可把文本分解为四个相对独立的语句形式,它们是公共政策文本分析的四个基本变量。[4]本文依据此方法将具有完整语法结构的相关新疆双语教育政策文本进行话语的变量分析。

政策文本分析的资料,主要以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层面颁布的政策文本为主,借鉴马文华[5],王阿舒、孟凡丽[6],邢芸[7]等人对较长时间跨度的新疆少数民族教育政策文本的分析思路,筛选具有代表性的政策文本。借鉴杨正联[8]和郑代良、钟书华[9]对政策文本的处理方式,搜索“双语教育目标”关键词,结合新疆双语教育政策文本的特征,虽未明确出现“新疆双语教育目标”字样,但将实质相关内容均纳入研究对象。具体变量的分析如下(见表1):

表1 政策文本的变量分析①

二、政策文本中少数民族双语教育目标的变化分析

结合上表对单个政策文本变量的话语分析,新疆少数民族双语教育政策随着时代不断变化发展,少数民族双语教育目标也具有时代特征。从政策文本分析新疆少数民族双语教育目标的演变可分为四个不同阶段。

第一阶段:探索期(1950年至1983年)此间的政策文本中,新疆少数民族的双语教育目标主要指向汉语教学。该阶段的文本提出了中等与高等教育少数民族学习汉语的衔接,但表述并不十分明晰,如什么程度、怎样安排汉语课等,都没有具体表述,未覆盖不同层级的教育,缺乏相对规范的表述,以“学会、读懂、看懂”汉语为目标。在经历了1966年至1976年十年的停滞后,1978年新疆少数民族双语教育开始恢复并进一步推进。新疆少数民族双语教育目标的表述从中等教育扩大至初等教育和高等教育阶段,提出汉语教学目标是提高少数民族科学文化水平。但受多种因素的制约,主要是对汉语言教学目标的表述,较多停留于经验层面,局限于语言教育目标。

第二阶段:发展期(1984年至2003年)已出现“双语教育”一词,双语教育的实践和研究逐渐开展,虽然在研究中仍存在把“汉语教学”与“双语教学”或“双语教育”相混淆,但双语教育概念在决策者层面已被接受和使用。[10]这一时期少数民族双语教育政策内容不断丰富,双语教育目标逐渐明晰,突出特征是双语教育目标明确表述为“民汉兼通”,在此基础上深化了双语教育培养“‘民汉兼通’高素质人才、提高少数民族学生‘双语’能力”的内涵,提出“民汉兼通”是“民族团结、双语教育基本方针”等。

第三阶段:加速期(2004年至2010年)2004年自治区党委、人民政府在总结新疆多年“双语”教学工作的基础上,颁布了具有行动纲领意义的《关于大力推进“双语”教学工作的决定》,提出了大力实施少数民族双语教育的方针。在此基础上,双语教育理论研究成果不断丰富,大规模开展双语教育改革实验,编写相关双语教材等,这些对自治区双语教育政策的完善提供了理论基础和科学依据。[11]双语教育目标表述为使少数民族学生高中毕业后达到“民汉兼通”,为今后的学习、工作和生活奠定坚实的基础。

第四阶段:稳定期(2010年至今)在总结近半个世纪少数民族双语教育发展经验的基础上,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人民政府颁布了《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和《自治区少数民族学前和中小学双语教育发展规划(2010—2020年)》。规划在推进双语教育多模式化发展的基础上,更关注双语教育的科学推进。制定了不同区域双语教育的中、长期发展目标。强调双语教育的推进速度和模式的稳妥有序。双语教育目标在两个规划中分别表述为“扩大民汉混合编班和双语班、逐步实现使用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教学”和“使少数民族学生熟练掌握使用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和本民族语言文字”。

通过历史分析我们不难发现,新疆双语教育目标的核心内容有其发展的脉络:从“听说读写译”的语言应用能力目标发展到“民汉兼通”、使用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教学目标。1984年我区首次提出“民汉兼通”核心目标,20世纪90年代以后大力推进双语教学的实践改革,将基本语言应用能力“听说读写译”与“民汉兼通”核心内容相结合,以此来满足现实中双语教学实验的需要。[12]在2011年《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少数民族学前和中小学双语教育发展规划(2010—2020年)》中提到“坚持按照民汉兼通的要求,正确理解我区少数民族双语教育工作面临许多新情况和新问题。”③可见,“民汉兼通”的目标不论是在政策制定上,还是在研究与实践中都具有一定的影响力。[13]

三、基于政策文本的新疆少数民族双语教育目标的反思

新疆少数民族双语教育目标政策文本的表述有一个发展的历程,在政策文本表述上需要反思。新疆双语教育目标是建立契合新疆实际的少数民族双语教育体系,通过文本分析笔者认为新疆双语教育政策文本中双语教育目标的表述,在以下几方面有待改进。

(一)“民汉兼通”核心内容与标准需阐释

从话语分析中可知,虽“民汉兼通”有一定的影响力和传承性,但核心内容的表述缺乏深入的探讨。“民汉兼通”从1984年口号式的提法,将“民汉兼通”与民族团结、社会主义建设和科学文化发展相联系;到21世纪“民汉兼通”被赋予更多内涵,将“民汉兼通”与人才培养、双语教育质量相结合。2011年的教育发展规划中将“培养民汉兼通少数民族人才”提升到“区域战略举措”④的高度。但什么是“民汉兼通”?其核心内容在新疆少数民族双语教育政策文本中表述不足,从变量分析中看出,其虽是评价语句,但较笼统,且有变化,导致在理论界定或是实际运用中缺乏统一的认识,只是停留于一种模糊而笼统的理解。如果在政策文本中科学界定“民汉兼通”,构建“民汉兼通”基本标准,将会提升政策文本的理论高度和对实践的有效指导。

(二)双语教育目标表述语需清晰与可操作

自治区党委常委尔肯江·吐拉洪在我区少数民族双语教育工作会议的讲话中指出,当前双语教育工作中,还存在对双语教育及政策理解和把握不够等几个根本上需要解决的问题。⑤分析其中原因,与双语教育政策文本中双语教育目标表述的清晰程度有关。通过政策文本的变量分析,目标表述模糊可能与“后果语句”的定位不明确有关。一个表述清晰的教育目标应有不同层次的概括程度,可依次分为教育总目标、各级各类的培养目标和具体化的教学目标,三者之间相互联系、相互促进。[14]而在政策文本的后果语句中,存在目标表述的概念上下位混乱、表述模糊等问题。那么在针对不同对象的政策文本中,其后果语句应注意上下位双语教育目标的层次,将会有利于政策实施者对双语教育目标的理解和把握。

(三)双语教育目标表述中的评价与反馈需完善

新疆双语教育政策文本从上世纪80年代末,出现了带有预测性质的表述。如1987年颁布:“1995年左右的高中毕业的少数民族学生,基本达到‘民汉兼通’”;2004年颁布:“二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使民族教育的全部课程使用汉语教学,从而实施‘新疆双语教育工程’”;2011年颁布:到2020年,中小学少数民族学生全面普及国家通用语言文字为主、本民族语言文字为辅的双语教育,接受双语教育的少数民族中小学生达到261.76万人。⑥那么现在双语教育是否达到当时设定的目标?达到了什么程度?要回答这个问题,需追溯双语教育目标的变量分析,发现在不同时期均有“实是语句”的缺失或表述不全等问题,出现以上现象也难免。但基于目标表述的偏差与矫正,有学者认为多层次多水平的(教学)目标仍然秉承着一种静态的知识观。[15]那么对于双语教育目标,建立一种动态反馈的目标表述(见图1),才能从双语教育的实践中积累经验,才有可能升华为双语教育的理论,从而指导政策的制定与执行。

图1 双语教育目标表述的动态反馈

在《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少数民族学前和中小学双语教育发展规(2010—2020年)》中提出的“加强双语教育工作成效评估和监控体系建设,建设覆盖全区的双语教育质量监测网点”,⑦如能依托新疆双语教育质量监测评价中心,让目标表述的反馈机制更加直接有效,新疆少数民族双语教育政策将更有助于指导双语教育理论和实践的丰富与发展。

注释:

①④⑥政策文本资料来源:国家民委编《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族政策法规选编》《国家民委文件选编》;国家教委民族教育司编《民族教育文件选编》;国家民委、教育司编《新时期民族教育工作手册》;马文华著《新疆教育史稿》,新疆大学出版社,1998年版;马文华著《新疆教育词典》,新疆科技卫生出版社,2002年版;中国知网收录2000年以来中国国内重要报纸刊载学术性、资料性文献,http://epub.cnki.net/。

②表格中“无”代表在政策文本中未找到相关话语内容的变量。

③⑦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教育厅网站:《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少数民族学前和中小学双语教育发展规划(2010—2020年)》,2011-03-31,http://www.xjedu.gov.cn/xjjyt/ jyzt/xqjywlxz/xqsyzc/2013/60171.htm。

⑤中国民族报电子版:《新疆全力落实自治区双语教育发展十年规划》,2013-08-23,http://www.mzb.com.cn/ zgmzb/html/2013-08/23/content_93722.htm。

[1]朱永生.话语分析五十年:回顾与展望[J].外国语,2003,(3):43~50.

[2]Taylor,S.Researching education policy and change in‘new times’:using critical discourse analysis[J].Journal of Education Policy,2006,(4):5~16.

[3]涂端午.教育政策文本分析及其应用[J].复旦教育论坛, 2009,(7):22~27.

[4]杨正联.公共政策文本分析:一个理论与框架[J].理论与改革,2006,(1):24~26.

[5]马文华.新疆教育史稿[M].乌鲁木齐:新疆大学出版社, 1998.

[6]王阿舒,孟凡丽.新疆少数民族双语教育政策发展综述[J].民族教育研究,2006,(2):22~26.

[7]邢芸,孟凡丽.新疆双语教育教学目标政策文本的定量分析[J].伊犁师范学院学报,2013,(4):83~87.

[8]杨正联.公共政策文本分析:一个理论与框架[J].理论与改革,2006,(1):24~26.

[9]郑代良,钟书华.中国高新政策30年:政策文本分析的视角[J].科技进步与对策,2010,(4):90~93.

[10][11][12]邢芸.基于政策文本分析的新疆双语教育目标研究[D].新疆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2.

[13]方晓华.新疆双语教育问题探索[J].新疆师范大学学报,2011,(2):89~95.

[14]瞿葆奎.教育学文集:教育目的[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1989.

[15]李润洲.三维教学目标表述的偏差与矫正[J].课程教材教法,2014,(5):78~85.

Analysis of Bilingual Education Goals in Xinjiang Minority Ethnic Groups Using The Policy Text

MENG Fan-li1XING Yun2

(1.Institute of Higher Education Research,Xinjiang University,Urumqi Xinjiang 830054;2.Institute of Economics of Education,Faculty of Education,Beijing Normal University,Beijing 100024)

Policy text analysis is a field of discourse analysis.By analyzing Xinjiang bilingual education policy text using the discourse analysis method,this article reviews the change of bilingual education goals in Xinjiang minority ethnic groups in different ages.The features and expressions of these goals are furtherly summarized from four variables as objectivity, action,assessment and consequence sentences.This article also proposes that the nucleus and standards of learners who are fluent in both Han and their ethnic languages should be explained in the bilingual education goals of Xinjiang bilingual education policy text.It will make the expressions of bilingual education goals clear and operable and perfect the evaluation and feedback system of expressions in bilingual education goals.In addition,this article aims to put forward some thoughts and suggestions on improving the expressions of Xinjiang bilingual education goals.Therefore,it will make bilingual education policy in Xinjiang minority ethinic groups be more helpful to guide the bilingual education theories and practices.

Policy text;Discourse analysis;Bilingual education goals

H193

A

2095-6967(2015)01-001-05

[责任编辑:张兴]

2014-11-30

孟凡丽,新疆大学高等教育研究所教授,博士,博士生导师;邢芸,北京师范大学教育学部博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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