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药防治特发性肺纤维化研究进展

杨颖溪,晏　军(综述)，柴立民(审校)

(　1.北京中医药大学研究生院，北京100700； 2. 北京中医药大学东直门医院 a.呼吸科, b.中医内科学教育部重点实验室，北京 100700)

中医药防治特发性肺纤维化研究进展

杨颖溪1,2a△,晏军2a(综述)，柴立民2b※(审校)

(1.北京中医药大学研究生院，北京100700； 2. 北京中医药大学东直门医院 a.呼吸科, b.中医内科学教育部重点实验室，北京 100700)

特发性肺纤维化(idiopathic pulmonary fibrosis，IPF)系指特发性间质性肺炎(idiopathic interstitial pneumonia，IIP)中病理表现为寻常型间质性肺炎的一种类型，在IIP中最常见，占47%～71%，是一种原因不明、以弥漫性肺泡炎和肺泡结构紊乱最终导致肺间质纤维化为特征的疾病。病变局限于肺部，引起弥漫性肺纤维化，导致肺功能损害和呼吸困难[1]。西医目前对此病治疗方法单一，效果有限，多采用糖皮质激素或免疫抑制剂，长期使用依从性差，不良反应多。纵观中医古籍文献，并没有与肺纤维化相对应的病名，根据不同的临床表现，大多数学者将其列为“肺痿”“肺痹”“肺胀”“喘证”等范畴。当今环境日益恶化，IPF发病率逐渐升高，随着中医药对IPF的认识日渐加深，中医药治疗IPF的水平也随之提高。现将近几年中医药在治疗IPF的研究进展予以综述。

1中医药治疗IPF的病因病机及辨证分型

IPF属肺病中的沉疴痼疾，病因病机纷繁复杂，各家根据古籍文献、前人及自身临床经验，提出各自对此病的见解。IPF属肺病中的沉疴痼疾，病因病机纷繁复杂，各家根据古籍文献、前人及自身临床经验，提出各自对此病的见解。归纳起来，有以下几个方面。

本虚标实：张云松和朱晓林[2]认为，此病以本虚为主，以毒、瘀为标。瘀毒互结是其基本病机，正气亏虚是IPF的病理基础，关键病机可概括为毒、瘀、虚。武维屏和任传云[3]认为，IPF的病机，多为虚实夹杂。本虚为肺肾气阴两虚、标实为痰瘀阻于肺络。张桂才和周贤梅[4]认为IPF病理性质属本虚标实，虚实夹杂。本虚为肺脾肾亏虚，是疾病发生、发展的内在因素，也是疾病的根本所在；标实为痰瘀互结，阻于肺络。

上盛下虚：蔡代仲等[5]提出上盛下虚是主要病机，因痹而痿为其病理机制。发病早期以上实为主，即痰浊壅肺，或外邪袭肺致痹塞不通；反复迁延发展为下虚，导致肺肾亏损而痿弱不用。

肺虚络痹：陈金亮等[6]运用络病理论为指导，提出IPF可归属于中医络病范畴，认为肺气虚弱，络气不足，易致肺络瘀阻、绌急，痰瘀交互，阻滞肺络是肺纤维化的基本病机。姜良铎等[7]认为，反复外感、环境毒邪、肺肾亏虚是其发病原因；痰瘀深伏凝结、肺络痹阻为其发病关键；内伤基础的外感加重病情进展。吴银根和张无嵩[8]认为，肺络痹阻是肺纤维化的基本病机，肺络痹阻则影响络中气血运行及津液的输布。翟华强[9]提出虚、热、痰、瘀痹阻肺络是肺纤维化基本病机。“肺虚络痹”贯穿病程始终，其中“肺虚”是根本，“络痹”是发展的病理过程。柴立民等[10]提出“肺络微型癥瘕”理论，认为肺络病变，既可由外受毒邪(未知抗原导致的特异性免疫反应)引起，亦可由内生毒邪(氧代谢产物、蛋白水解酶等)所致，毒损肺络，络脉瘀阻，最终皆可致虚、痰、瘀、毒互结，形成“肺络微型癥瘕”病理结局。

2中医药治疗IPF研究进展

2.1药物治疗中医药通过辨证论治，应用汤药、中成药及中药注射液对IPF不同阶段患者进行对症治疗，均取得良好疗效。张晓雪等[11]采用芪术肺纤汤(组成：生黄芪、党参、莪术、三棱、全蝎、黄精、巴戟天、杏仁)对30例IPF患者进行观察。24个月后，患者喘息、咳痰症状，肺活量有显著好转，胸部高分辨率CT总有效率为83%。翁惠和马登峰[12]用清金汤(组成：黄芪、太子参、山茱萸、淫羊藿、地龙、桃仁、赤芍、川芎、全蝎、水蛭、土茯苓)治疗IPF，将84例患者随机分为两组，治疗组采用清金汤配合泼尼松进行治疗，对照组口服泼尼松治疗，两组比较疗效，结果显示治疗组肺功能、动脉血气与对照组相比有显著好转。李卫民[13]自拟益肺化纤汤加减(药物：炙黄芪、三七粉、太子参、麦门冬、蛤蚧、牛膝、虎杖、鱼腥草、甘草)治疗100例患者，显效50%，有效42%，其有效率92%。陈炜等[14]应用参七虫草胶囊治疗IPF，将38例患者随机分为两组各19例，治疗组采用参七虫草胶囊治疗，对照组口服泼尼松，治疗组总有效率为73.7%，对照组的总有效率为36.8%，治疗组总有效率显著高于对照组，且治疗组肺功能指标改善程度优于对照组。樊茂蓉等[15]用肺通口服液治疗IPF患者253例，将患者随机分为大剂量组84例、小剂量组85例、阳性对照组84例(口服醋酸泼尼松)，结果肺通大剂量组患者生活质量、6 min步行距离、血气分析及肺功能等指标优于对照组及肺通小剂量组。支开叶[16]用肺纤方胶囊口服治疗IPF，将54例患者随机分为治疗组31例(服用肺纤方胶囊)和对照组23例(口服泼尼松)，治疗组总有效率为87.1%，对照组总有效率为43.5%，治疗组红细胞沉降率、肝功能均较对照组降低，且可以明显改善肺部X线病变。张建等[17]将患者随机分为两组各24例，治疗组口服肺纤康颗粒，对照组口服泼尼松片，治疗组总有效率为83.33%，对照组总有效率为58.33%，治疗组肺总量、动脉血氧饱和度较对照组有所改善。

中药注射液是我国特有的中药新剂型，在临床应用日趋广泛，大大提高了许多危重疑难杂病的治疗效果[18]。陈永华和郭慧[19]采用丹红注射液治疗IPF 38例，与对照组(口服泼尼松)比较，治疗组血氧分压及一氧化碳弥散量较对照组升高程度更为显著(P<0.05)；两组患者血清转化生长因子β1均降低，通气量均升高，观察组比对照组改善得更为显著(P<0.05)。黄燕玲[20]运用川芎嗪注射液治疗IPF30例，与对照组(口服泼尼松)比较，治疗后治疗组肺功能改善均优于对照组(P<0.05)。

2.2针灸治疗针灸为祖国医学的一大瑰宝，其在IPF的治疗中也有良好的疗效。李戎等[21]根据中医“血实宜决之”“宛陈则除之”“邪之所凑其气必虚”“久病必致其虚”的理论，遵循“驱邪为第一要义”“虚则补之”的原则，选取 “肺俞”“膏肓俞”与糖皮质激素治疗相结合作为治疗组，共22例，总有效率为86%，对照组(单用糖皮质激素)总有效率为70%，两组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治疗组的肺功能与对照组比较显著改善(P<0.05)。徐慧卿[22]在临床上采用中药、针灸、激素联合治疗，与对照组(口服泼尼松)进行比较。治疗后治疗组肺功能高于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1) 。

3中西医结合治疗

西医对肺纤维化的治疗以激素及免疫抑制剂为主，长期使用全身不良反应多，采用中西医结合治疗，常可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于超[23]自拟宣肺化痰汤(组成：黄芪、丹参、莪术、全瓜蒌、佛耳草、桔梗、鱼腥草、沙参、枳实、白术、炙甘草，随证加减)配合西药泼尼松、环磷酰胺口服治疗IPF 62例，5年生存率为69.35%。许建春[24]应用泼尼松、环磷酰胺配合川芎嗪注射液及单味丹参水煎服治疗IPF 128例，有效率为94.5%，患者肺功能得到明显改善，肺活量增加，氧分压增加。吴之煌和张晓霞[25]自拟补肺活血汤(组成：生黄芪、党参、红花、浙贝、丹参、川芎、当归、百合、白果、炒枳壳、苏子、薤白)配合口服泼尼松治疗肺纤维化30例，与对照组单纯口服泼尼松28例进行比较，治疗组总有效率为56.67%(17/30)，对照组总有效率为39.29%(11/28)。治疗组在症状积分、动脉血气、肺功能上均优于对照组(P<0.05)。易高众等[26]采用糖皮质激素联合黄芪治疗组与单纯糖皮质激素对照组比较，治疗组在肺功能上较对照组有显著改善(P<0.05)。贾莉[27]在临床上应用苦参碱联合泼尼松治疗IPF，与对照组单独应用泼尼松比较，6个月后观察25例中晚期患者疗效，显示中晚期患者联合组在症状、肺部听诊、肺功能改善方面优于对照组(P<0.05)。

4小结

随着中医对IPF的认识逐渐加深，中医药在治疗IPF上取得了可喜的成果。在西医治疗IPF手段单一、疗效欠佳的同时，中医药在此方面显示出长足的优势，更有验方、中药注射液、针灸等的临床应用，使患者临床症状迅速改善，无不良反应，安全性好，无明显药物依赖性，提高患者生存质量。虽然中医药在IPF的治疗中显示出很多优势，但其仍有需要完善之处，现总结如下：①尚未形成统一的病名、病因病机、辨证分型及治法方药，但在认识上有所趋同，以肺络理论为依据的病因病机阐释发展迅速，治疗上以活血化瘀扶正为主；②对此病的中医疗效评判尚未形成统一的标准，一些量表，如medicine research counsil dyspnea scale(MRC)呼吸困难评分、Short Form-36(SF-36)表以及短暂呼吸困难评分和圣乔治呼吸问卷等测量方法仍未大规模应用于临床试验；③缺乏循证医学指导下的大规模试验，大多数研究只是短时间、小数量的研究，试验设计不严密，缺乏说服力；④中医药特色治疗，尤其是针灸在此方面研究报道较少，公认的有效成药数量较少，不利于患者长期服用。这些问题均说明，在中医药治疗IPF的道路上，需要克服的难题仍然很多，想要将祖国医学推广至世界需要继续探索，更需要代代中医人不断付出艰辛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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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特发性肺纤维化是一种原因不明、以弥漫性肺泡炎和肺泡结构紊乱最终导致肺间质纤维化为特征的疾病。西医对此病治疗方法单一，疗效一般。近年来，随着中医辨证辨病治疗对该病病因病机研究的深入，中医特色治疗针灸的应用，以及中西医结合综合治疗的广泛运用，中医药在治疗和控制该病上显现出越来越大的优势。在疗效评估标准及临床疗效试验方面也做出了很大的改进，使标准更加客观，结果更加可靠。

关键词：特发性肺纤维化；中医治疗；优势

Research Progress of Idiopathic Pulmonary Fibrosis by Using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YANGYing-xi1,2a,YANJun2a,CHAILi-min2b.(1.GraduateCollegeofBeijingUniversityofChineseMedicine,Beijing100700,China; 2a.DepartmentofPneumology, 2b.KeyLaboratoryofChineseInternalMedicineofMinistryofEducation,DongzhimenHospital,BeijingUniversityofChineseMedicine,Beijing100700,China)

Abstract：Idiopathic pulmonary fibrosis is an unexplained diffuse alveolar inflammation,featured with diffuse alveolar inflammation and alveolar structural disorder ultimately leadings to the interstitial lung fibrosis.The western medicine treatment method is single,and the effect is less than satisfactory.In recent years,with the deepening of the research on the etiology and pathogenesis by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syndrome-disease-differentiation treatment,application of acupuncture,and extensive use of comprehensive treatment of integrated traditional Chinese and western medicine,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shows more and more advantages in the treatment and control of the disease.Evaluation standard and clinical efficacy trials have also made great improvement,with more objective standards and more reliable results.

Key words：Idiopathic pulmonary fibrosis;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treatment; Advantage

收稿日期：2014-05-07修回日期：2014-09-10编辑：相丹峰

基金项目：国家自然科学基金(81373589)

doi：10.3969/j.issn.1006-2084.2015.06.044

中图分类号：R256.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2084(2015)06-1073-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