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资本对资源诅咒地区经济发展的影响研究：基于有条件资源诅咒假说

刘改芳，高翠翠，杨 威

(山西大学a.旅游学院;b.数学科学学院;c.管理与决策研究所，太原030006)

距离“资源诅咒”理论的提出已经过去20多年，相关理论研究不断向前发展，但资源诅咒地区依然面临着一系列的发展问题。特别是在我国经济下行压力明显，急需产业转型的总体态势下，“资源诅咒”地区产业转型的必要性和转型路径尤为引人关注。提及规避资源诅咒的机制中，自然资源、资本、人力因素往往成为展开研究的主要对象。而戴维·索罗斯比(1999)曾说“文化资本是继物质资本、人力资本、自然资本之后的第四种资本，被认为是最具有文化价值的财富。”［1］特别是在我国产业向创意型、消费型、文化型转变的过程中，文化资本对规避资源诅咒地区的经济发展的影响研究就显得尤为重要。为此，本研究提出文化资本是影响资源诅咒地区经济转型发展的门限变量。

一、文化资本、资源诅咒及其关系研究

(一)文化资本的相关研究

1.文化资本的提出

20世纪80年代末，布迪厄(Bourdieu P.)在《资本的形式》(1989)这篇论文中首次提出了“文化资本”这一新的资本形式，并且对文化资本进行了界定:“文化资本在形式上表现为一种身体化的文化资源，本质则是人类劳动成果的一种积累，是以人的能力、行为方式、语言风格、教育素质、品位与生活方式等形式表现出来的，包括文化能力、文化习性、文化产品、文化制度在内的文化资源的总和。”［2］布迪厄提出的文化资本最初主要用于解释出身于不同社会阶层的孩子取得不同学术成就的差异，具有社会学和文化学的内涵。1998年戴维·索罗斯比(Throsby D.)将“文化资本”引入到经济学领域，他指出文化资本具体表现出来的是文化价值的积累，这种积累导致物品和服务的流动，从而带来经济产出和增长。我国较早关注文化资本的高波、张志鹏(2004)认为“人们习得的能够为其带来未来收益的特定价值观体系就被称之为文化资本，这是每个人一生中所开始积累的第一笔资本。”［3］总体来讲，对文化资本的概念可以分成两种观点，一是将文化资本狭义化，是人们习得的能够为其带来未来收益的价值观念、信念、看法、思维方式(高波、张志鹏，2004;［3］袁晓婷、陈春花，2006［4］);二是将文化资本定义为以财富的形式具体表现出来的作为人类劳动成果的文化价值的积累，包括文化能力、文化产品、文化制度在内的文化资源的总和(布迪厄，1989;［2］索罗斯比，1999;［1］金相郁、武鹏，2009［5］)。本文借鉴这两种分类方法，并根据统计的需要提出了文化资本的概念:文化资本是人们先天所有和后天所习得的能够为其未来带来收益的精神财富与物质财富的集合，包括固体文化资本、产品文化资本、精神文化资本。

2.文化资本与经济发展的关系

自文化资本引入经济学的研究领域之后，我国学者对文化资本与经济发展之间的关系进行了大量的研究，研究视角集中于三个层面:第一，研究文化资本与社会总体经济发展的关系，以全部省份或者选取某一省份为研究对象;第二，研究企业文化资本与企业发展的关系;第三，研究文化资本对文化产业或创意产业发展之间的关系。高波、张志鹏(2004)认为文化资本具有报酬递增的特性，文化资本制约着对资源、技术、制度等的选择，因此，他们认为文化资本是决定经济增长的关键性生产要素和最终解释变量，文化资本是经济增长的源泉。［3］对两者关系的衡量，更多学者采用定量方法计算文化资本对经济增长的具体解释力。金相郁、武鹏(2009)采用层次分析法和柯布—道格拉斯生产函数模型进行两者关系的回归，［5］王云、龙志和、陈青青(2012)采用CHS模式、永续盘存法(PIM)和相关经济计量模型对我国文化资本存量与经济增长之间的关系进行了实证分析，［6］均得出文化资本对经济发展具有正向的促进作用，后者还证明了文化资本对经济增长的贡献比人力资本与物质资本的表现更为突出。

无论是理论探讨还是实证分析，以上研究均表明文化资本对经济发展有着正向的促进作用。但地区经济发展环境各异，国内存在很多资源诅咒地区，因为长期粗放式发展，缺少对文化资本的积累和培育，固化的文化观念、思维方式影响了地区的政府决策、教育与创新投入等常项，从而使得这些地区在经济转型中时时受挫。因此，如何破解资源诅咒，实现经济转型?这些地区文化资本对于经济发展的关系究竟如何?成为非常有意义的课题。

(二)资源诅咒的相关研究

1.从资源诅咒论—资源祝福论—有条件诅咒论的演变

关于资源诅咒的研究经历了从资源诅咒论—资源祝福论—有条件诅咒论的演变。1993年，Auty最早提出了“资源诅咒”一词，体现在一些资源贫乏的国家，例如日本、新加坡走到了世界发展的前列，而一些自然资源丰裕的国家发展却受到了阻碍。［7］在此之后，国内外学者开始基于“资源诅咒”论进行了大量的实证研究，均证明资源诅咒的存在。但是后来许多学者以资源丰富且经济发展较好的国家和地区为例，对“资源诅咒论”提出了质疑，国内外学者通过对不同地区的实证研究证明资源诅咒不具有普适性(Maloney，2002;［8］Larsen，2006;［9］Iimi，2007;［10］张贡生，2009;［11］靖学青，2012［12］)，资源祝福仍然存在。面对“资源诅咒论”与“资源祝福论”争执不休的情况，近期的一些学者开始就有条件的资源诅咒进行探究(Mehlum et.al.，2002;［13］Bravo － Ortega and De Gregorio，2005;［14］Mehrara，2009;［15］Alexander，2010;［16］Tamatet. al.，2012;［17］邵帅、杨莉莉，2011;［18］邵帅、范美婷、杨莉莉，2013［19］)。其中，邵帅、范美婷、杨莉莉以1998～2010年间220个地级及以上城市作为研究样本，采用多种计量分析和检验方法得出了资源产业依赖与经济增长之间倒U型曲线关系，说明了资源产业依赖对经济增长的有条件影响，适度的资源开发有利于经济增长，但如果经济对资源依赖超出了一定程度会产生损害作用。［19］

2.资源诅咒传导要素研究

国内外学者研究关于资源诅咒的传导要素，多从以下几个方面展开:一是制度因素，成为研究重点。由于制度缺失导致当地政府更倾向于摄取资源禀赋带来的租金(徐康宁、韩剑2005;［20］李 天 籽，2007;［21］邵帅、杨莉莉，2010;［22］李正升，2011;［23］梅冠群，2013［24］)。随着对资源诅咒研究的深入，近期学者针对“有条件资源诅咒”开始突破线性研究思路，运用门限分析制约资源诅咒的影响因素。Mehlum，Moene和Torvik(2002)［13］是第一个进行这项研究的学者，他们用实证方法证明了制度质量的衡量指标高于0.93时这一门槛值时，自然资源与经济发展成正相关关系，反之负相关。此外 Lay和Mahmoud(2004)、［25］Mehrara(2009)［15］和 Tamat et.al.(2012)［17］也用实证方法证明了对于资源诅咒的制度因素存在门槛值。二是人力资本、金融支持、知识溢出、制造业发展、对外开放等要素。我国学者也用门限回归方法以上述因素为门限条件变量证明了资源诅咒的条件存在性(胡援成、肖德勇，2007;［26］李伟军、李智，2013;［27］邵帅、范美婷、杨莉莉，2013［19］)。

以上学者关注资源诅咒对人力资本、教育发展、对外开放程度、研发状况的挤出效应，但是对于与上述变量存在交叉之处且是经济发展关键性生产因素的文化资本对资源诅咒的作用没有关注。在资源诅咒的研究中缺乏对文化资本这一传导要素的分析，基于此本研究大胆提出假说:文化资本是资源依赖影响经济发展的门限变量。

二、文化资本指标选取及权重估计

(一)文化资本指标选取

国内外学者关于文化资本测量指标做了许多的研究。布迪厄(Bourdieu P.，1989)作为文化资本的提出者认为文化资本以三种状态存在，即具体的形态、客观的形态、体制的形态，［2］这是最早的文化资本测量指标。联合国教科文组织(UNESCO)(McKinley T.，1997)把文化指标划分为四个一级指标和十一个二级指标，一级指标包括文化自由、创意性的成果、文化交流和发展与生活预期。①摘自 McKinley T.Cultural Indicators of Development［EB/OL］.www.unesco.org，1997.2006年，新西兰文化与传统部和统计局的研究人员发表了《新西兰文化指标:2006》(Cultural Indicators for New Zealand:2006)，该报告中的文化指标包括五个一级指标和十四个可计量的二级指标，一级指标包括雇佣、文化同质性、多样性、社会凝聚力和经济发展。［5］上述文化资本测量指标尽管内容全面，但数据缺乏可得性。为此，我国学者(金相郁、武鹏，2009;［5］王云、龙志和、陈青青，2012;［6］马素伟、范洪，2012［28］)积极投入到文化资本量化指标的研究中，这些文化资本指标体系的建立标志着我国学者将文化资本研究从文化领域抽离出来，开始进行独立的文化资本研究。本研究考虑所选取资源诅咒地区的特点、数据可得性和计量上的可操作性，借鉴已有的研究成果建立了符合本研究的文化资本的测量指标，见表1。

表1 文化资本存量估计指标

(二)研究对象的选择

因为要考察文化资本对资源诅咒地区经济发展的影响，所以拟选取资源诅咒效应明显的地区，据此测试文化资本对地区经济发展的影响。有关哪些地区具有资源诅咒效应的研究已有相对成熟的研究成果，且研究结论高度一致(王保忠、黄解宇，2010;［29］姚予龙、周洪、谷树忠，2011;［30］王保忠、何炼成、李忠民，2012;［31］郑猛、罗淳，2013［32］)。因此，借鉴这些研究成果，将研究对象锁定为10个地区，分别是山西、内蒙古、贵州、宁夏、新疆、青海、陕西、黑龙江、云南、四川。所有研究对象的相关数据均来源于《中国统计年鉴》、《中国区域统计年鉴》、《中国文化文物统计年鉴》、各省份统计年鉴，部分缺失数据查阅省份统计公报补充完整，且所选数据样本期为2003～2012年。

(三)熵值法估计文化资本的指标权重

由于文化资本是依据不同指标按照一定权重构建成的，因此权重的计算至关重要。目前文化资本指标权重计算主要采用层次分析法(金相郁、武 鹏，2009［5］)、因 子 分 析 法 (徐 明 生，2011［33］)、专家评价法、CHS 模式和永续盘存法(PIM)(王云、龙志和、陈青青，2012［6］)。本研究将采用信息熵方法构建文化资本的不同指标权重。

1.信息熵方法介绍

熵作为热力学中的基本概念，Shannon于1948年首次将熵的概念引入信息论中成为信息熵，用来表示系统的不确定性、稳定程度和信息量。若用随机变量x表示一个不确定系统的状态特征，设 x 的取值为 x={x1，x2，…，xn}(n≥2)，每一取值对应的概念P={p1，p2，…，pn}(0 ≤pi≤1，i=1，2，…，n)且有本研究中所求指标信息熵是指同一个影响因素在若干年内对系统的效用值，效用值越高，其重要性越大。

2.熵值法计算指标权重的步骤

本文将文化资本指标分成三个一级指标，六个二级指标，各个指标可以看作文化资本的影响因素。由于各个指标对文化资本的影响程度有一定的差别，因此有必要定量计算各个指标对文化资本的权重。对于n年m个影响因素的初始矩阵，可以利用熵值法计算各影响因素的权重，其计算步骤如下:

第二，影响因素的归一化处理。由于不同影响因素所表征对象的量纲和数量级大小不同，因此为了排除由数量级引起的影响，利用通常的最大值、最小值方法对原始数据指标进行归一化处理，得到。

第三，计算指标信息熵Sj:

第四，计算影响因素的熵权重λj:

式中λj为第j个影响因素的熵权重。［34］

本文选择10个资源诅咒省份的重点文物、文物藏品、文化事业机构、出版物、教育支出、创意性文化成果六个指标表征文化资本各个方面的特征，数据样本期为2003～2012年。首先给出各个指标的相关系数分析(见表2);其次根据信息熵权方法得出文化资本中各指标的权重(见表3);最后利用所得指标权重可得10个省份2003～2012年文化资本的定量刻化(见表4)。

表2 文化资本指标的Person相关系数显著性水平

表3 文化资本各指标权重

表4 文化资本量化数值

三、门限面板模型及变量说明

采用门限面板回归(thresh－old panel regression，TPR)作为计量分析方法，从实证分析角度解释文化资本对资源诅咒地区经济发展的影响。TPR是由Hansen(1999)提出的，其优点是能够根据面板数据本身的特点来内生划分区间，求出门限值。［35］本文采用Hansen单一门限面板模型的设定和检验方法，将文化资本设为门限向量，基于有条件资源诅咒假说构建了如下4个门限面板回归模型。

实证检验1:考察自然资源依赖度对经济发展的影响及文化资本变量是否对其影响有门限效应。其中模型1是直接考察自然资源依赖度对经济发展的影响，模型2是考察自然资源依赖度对经济发展的影响是否具有文化资本门限效应。

实证检验2:考察自然资源依赖度与经济发展的非线性关系，即有条件资源诅咒下资源依赖度与经济发展的关系及文化资本变量对资源诅咒是否存在门限效应。其中模型3用于验证自然资源依赖度与经济发展间是否存在倒U型关系，即有条件资源诅咒是否成立;模型4考察资源诅咒特征是否具有文化资本门限效应。

以上各个模型中i表示截面单位，t表示年份，Yit和RDit分别表示省份i在t年的经济发展水平和自然资源依赖度，为其平方项，Xit为相关的控制变量，α、θ、β、β1、β2为相应变量的待估参数。λ为文化资本门限参数，Zit为文化资本门限变量，εit为随机干扰项，服从方差为0的正态分布。γ1、γ2为在单门限值两侧对经济发展的不同影响系数。显然我们可以根据各门限系数符号对自然资源依赖度与经济发展水平之间的非线性关系进行基本判断，并且可以分析判断拐点的变化。

本研究实证分析中仍将利用10个省份2002～2013年的面板数据。采用对数人均GDP值度量经济发展水平，资源产业依赖度(RD)作为自然资源依赖度度量指标，用采矿业从业人数占全部从业人数的比重表示。同时，基于经济发展的影响因素和资源诅咒的传导机制选择如下控制变量。一是物质资本投资(FI):物质资本作为新古典增长理论中的主要增长推动因子，被普遍认为是资源诅咒的传导途径，其度量是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占GDP的比重。二是政府投入(GOV):在相关的研究中政府投入往往用于对一个地区的制度环境进行度量。资源丰裕的国家和地区的生产者容易产生寻租行为，导致资源分配不公平，损害经济发展的效率。其度量是政府最终消费占GDP的比重。三是制造业发展(MD):资源诅咒一个重要的传导机制是本币升值损害制造业发展并且导致出口结构向资源密型产品倾斜，产生“荷兰病效应”，本文采用制造业从业人数占全部从业人数的比重反映制造业的发展水平。四是居民储蓄(PS):根据相关研究，一个地区资源越丰富，居民储蓄的意愿越低，本文用人均居民储蓄额表示(元/人)。五是对外开放程度(OP):我国经济发展的实践经验表明对外开放也是影响经济发展的变量。本研究采用当年外商直接投资占GDP的比重衡量。另外对于资源诅咒的其他传导途径，如对人力资本投资、创新技术活动等，由于已经在文化资本中有所反映，故在此不作为控制变量考虑。

这些词不容易分类，有的本来就是网络用语，有的是主谓形式的新词。所表示的意义也是语气或者表可爱的，类似语气助词，语气略带埋怨但又很调皮的词语，也是带着怒意骂人的较柔和版。一般带有一点纠结无奈，也有的表示对一件事或事物的赞誉。

四、实证分析结果

(一)自然资源依赖度对经济发展的作用关系

1.自然资源依赖度对经济发展的影响

表5 自然资源依赖度对经济发展影响(模型1)的检验结果

从表5关于模型1的参数估计结果可以看出资源依赖变量系数显著为正，说明RD对经济发展有正向促进作用，资源祝福论有其合理性。另外，逐步引入各个控制变量发现物质资本投入变量、对外开放程度变量、居民储蓄变量均显著，说明引入的控制变量均对经济发展有一定影响，所选控制变量合理。特别地，居民储蓄系数在1%的水平上显著为正，说明居民储蓄程度的提高使得社会物质资本积累充足，从而为投资创造了有利条件，带动了经济发展。

2.自然资源依赖度对经济发展影响的文化资本门限效应

表6给出了资源依赖对经济发展影响的文化资本门限效应检验结果。模型2门限变量估计结果可以看出，当文化资本小于门限值1.6961时资源依赖变量系数在1%的水平上显著为负，说明文化资本小于门限值时资源依赖对经济发展存在负向抑制作用;当文化资本值大于门限值时资源依赖对经济发展可能有促进作用，也可能有抑制作用，但此时估计系数均不显著。因此，文化资本影响着资源依赖对经济发展的作用机制。此外，在该模型中逐步引入物质资本投入、对外开放程度、居民储蓄等控制变量后，所得结论与上述分析类似。

表6 自然资源依赖度对经济发展影响的文化资本门限效应(模型2)的检验结果

(二)考察有条件资源诅咒下自然资源依赖度对经济发展的作用关系

1.有条件资源诅咒下自然资源依赖度与经济发展的U型曲线关系

在模型3中，根据β和γ的符号对自然资源依赖度与经济发展之间的关系进行简单说明。若β＞0，γ＜0，表明资源依赖与经济发展呈倒U型曲线关系，当资源依赖度小于某拐点值时对经济发展有促进作用，超过某拐点值会抑制经济的发展;若β＜0，γ＞0，表明资源依赖与经济发展之间是正U型关系，当资源依赖小于某拐点值时会抑制经济发展，超过拐点值反而会促进经济发展。模型3给出了测度资源依赖与经济发展之间倒U型或者正U型关系的面板模型，其对应的参数估计结果见表7。

表7 资源诅咒条件下自然资源依赖度对经济发展影响(模型3)的检验结果

表7的检验结果表明，当考虑居民储蓄、制造业发展、对外开放程度、政府投入等控制变量时，资源依赖度RDit以及RD2it的系数分别显著为正和显著为负，证明了资源依赖与经济发展呈倒U型曲线关系，这也说明了资源诅咒是有条件发生的，适度的资源依赖会促进经济发展，但当资源依赖超过一定值时资源依赖会阻碍经济的发展。从控制变量系数的显著程度看，控制变量中的物质资本投资、居民储蓄、对外开放程度变量系数在1%的水平上显著，政府投入在5%的水平上显著，且随着控制变量的逐步引入，各变量的系数符号基本保持不变，没有异常波动，说明所选择的控制变量对经济发展有显著的影响，且资源依赖与经济发展之间的倒U型曲线关系稳健存在。

2.资源诅咒条件下自然资源依赖度对经济发展作用的文化资本门限效应

为了进一步考察文化资本对有条件资源诅咒的影响，本文通过模型4检验资源诅咒条件下自然资源依赖度对经济发展的文化资本门限特征，具体检验结果见表8。

表8 资源诅咒条件下资源依赖度对经济发展影响的文化资本门限效应(模型4)的检验结果

从表8可以看出，资源依赖度一次项RDit的系数显著为正，二次项RD2it的系数显著为负，且资源依赖一次项与二次项的系数符号在模型I、II、III、IV、V中均保持不变，且在1%的水平上显著。这说明资源依赖与经济发展的倒U型曲线关系依然存在。逐步引入的物质资本投入、居民储蓄和对外开放程度控制变量系数符号保持不变并且显著，说明这些变量对经济发展确实存在影响。此外，从模型4估计结果可以发现，文化资本在门限值两侧的资源依赖与经济发展之间倒U型曲线的拐点值发生右移，说明当文化资本大于门限值1.6961时，推迟了资源依赖对经济发展产生抑制作用的拐点临界值，所以文化资本在规避资源诅咒方面有显著的作用。这个结果充分验证了:文化资本是资源依赖影响经济转型发展的门限变量。资源诅咒地区文化资本的水平将会影响到该地区能否延缓资源诅咒效应的到来。因此，提高文化资本水平，大力培育一个地区的文化资本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推迟资源依赖对经济发展的负效应，使其对经济发展更久保持“资源祝福”状态。

文化资本之所以会对资源诅咒的发生起到一定的延缓作用。首先，文化与经济政治交融在地区经济竞争中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文化作为经济发展的核心与重要的软实力，文化资本的投入势必会带动地区经济发展。其次，文化资本通过对其他影响经济发展的物质资本、人力资本、技术资本、制度资本等的传导作用，实现其对经济发展的影响。文化资本可以通过对一个地区丰富的文化资源进行投资、运作、积累转化，充分发挥文化资源的作用，促进物质资本积累。同时文化资本也影响着人力资本作用，影响着一个地区对教育的投入程度。这样在文化资本的作用下就使得被资源诅咒所挤出的人力资本、技术创新等得到提高，同时对资源诅咒地区落后的价值观念、思维方式有一定的改变作用，促进了经济的发展。再次，文化资本具有报酬递增的特性(高波、张志鹏，2004)。［3］一个地区的文化资本一旦带来经济的发展就会得到更迅速的复制和传播，这种影响力一经形成很难改变，这在资源依赖地区也是如此。当资源依赖地区更多的人掌握可以带动经济发展而克服资源诅咒的特定文化资本时，会使得经济沿着这一路径运行下去，持续推动地区经济的发展，从而延缓经济衰退的到来。

五、结论与政策涵义

本文通过门限面板模型研究了在资源诅咒地区中资源依赖对经济发展的影响是否存在文化资本门限效应。实证分析中得出以下结论:

一是资源依赖与经济发展呈倒U型曲线关系，资源诅咒是有条件发生的，适度的资源依赖会促进经济发展，但当资源依赖超过一定值时资源依赖会阻碍经济的发展，进一步验证了有条件资源诅咒假说。

二是文化资本大于门限值时倒U型曲线拐点右移，推迟了资源依赖对经济发展抑制作用的到来。这一方面说明文化资本对经济发展的作用不仅适用于一般的经济环境条件，在资源诅咒地区文化资本通过其对于规避诅咒效应的作用可以促进经济的发展;另一方面也为资源诅咒传导机制增加了文化资本这一新的分析视角。

基于本文研究结论，可以得到一些相关的政策涵义。目前，许多地区往往把发展寄托于物质资本而忽略了文化与价值观念的改变。但本文研究视角为资源诅咒地区实现经济发展指明了新的可能性，那就是进行文化资本投资。我们在经济发展中要注重培育文化资本，一方面要建立合理的文化资本评估体系，增强文化资本培育的针对性;另一方面加大对文化资本的投资，加大教育投入，扩大对外交流，开拓创新，实现克服资源诅咒对经济发展的影响，促进经济持续发展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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