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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师教育权威的变迁与重构

2015-10-21吴徐莉

教学与管理(理论版) 2015年8期
关键词:变迁重构

摘   要 教师教育权威是随着社会历史的发展,在文化传承中逐渐形成并发展起来的,代表着教师在教育领域所具有的使人信服的影响力和威望。在不同历史阶段的社会文化背景影响下,教师教育权威呈现出不同的特点,同时也出现了许多需要正视并解决的问题。信息化社会主导下的文化发展,不仅要求对教育制度进行改革,也需要对师生关系予以重新认识,并在此基础上重构新型教师权威。

关键词 社会文化视域  教师教育权威  变迁  重构

教育作为社会文化发展的重要载体,通过教育的权威性推动着社会的不断进步。教师作为教育权威的体现者,是教育活动得以顺利进行的重要因素。教师在实现教育权威特殊作用的同时也必然会受到社会文化发展的限制与约束,这种影响在不同的历史阶段呈现出不同的特点。因此,从社会文化变迁的角度对教师教育权威进行研究与分析,能够对其产生更加全面而深刻的理解,并在此基础上不断建构与时代发展相适应的师生平等的新型教师权威。

一、溯源:社会文化视域下的教师教育权威

“权威”一词在汉语中,一是指“使人信服的力量和威望”,二是指“在某种范围内最有地位的人或事物”[1]。在英文中,“Authority”一词有双重含义,既指“权威”,又指“权力”。“权威”不仅被视为权力,与人们所处的职业、地位相关,也强调权威者所具有的使人信从的力量以及权威信奉者对其的认可与服从。在社会意义上,权威则是一种包含权力因素在内能使人信服的力量和威望。权威作为一种内在的使人信服的力量,意味着单纯依赖外在强制力是不能称其为权威的。真正的权威来自于内在的精神力量,一旦这种内在的精神力量消失,外在的权威也将随之消失。[2]在教育中,教师作为教育权威的集中体现者,其权威是在不断的教育过程中逐渐形成的包括权力、学识及品格等诸方面在内的多重素养的结合。

对教师权威研究较为深入的美国学者R.克里弗顿和L.罗伯特根据马克思·韦伯对权威类型的三种划分,将教师的教育权威进行了系统分类。[3]该分类将教师教育权威分为包括传统权威和法定权威在内的外在的制度权威、以知识权威和感召权威为主的内在的个人权威。作为一种外在于教师个体的制度权威,其所包含的传统权威是在社会长期的传统因素影响下形成的,而法定权威则是在社会制度与法律法规的共同作用下产生的。二者由外在于个人的社会所确定,并同时赋予了教师以身份、地位、职业等多重身份。在个体内在所具有的个人权威中,知识权威作为引领他人在相关专业领域不断前行的重要保障,是基于教师的个人专长、学识素养而形成的;感召权威作为一种精神力量的体现,则是教师道德品行和人格魅力等的集合。教师权威的这四个方面彼此相互作用,共同构成一个互溶性整体,并在教育过程中产生了巨大的作用。

在维果茨基(L.S.Vygotsky)所提出的社会文化理论中,社会文化视域作为其中的重要概念,强调的是社会文化因素在人类认知发展中发挥的核心作用。[4]这一理论框架内的人类文化活动,能够利用原有的文化工具创造出新的文化工具,并调节其行为活动。因此,社会文化视域下的教师教育权威强调的是将教师作为一种特定的文化工具,关注其在与社会及物质环境互动的过程中对教育活动所产生的影响。社会文化随着历史的发展深刻地改变着人类的认知水平及教育活动,进而对教师教育权威产生影响,使其在不同历史阶段产生了与特定社会文化相适应的特点。

二、解构:教师教育权威的历史发展及其特征

社会文化发展的不同阶段促使教师教育权威具有了不同的特点,并对不同历史阶段的教育及文化发展产生了不同的影响。需要注意的是,不同阶段所表现出的教师教育权威的特点并非与当时的社会文化刻板对应,而是就社会主流文化背景而言。

1.古代社会文化背景下的教师教育权威

经济社会发展相对滞后的古代社会,各方面发展都具有极强的稳定性,文化在不断积淀中形成了一种自封闭系统,年轻一代必须在历史既定的社会现实条件下接受教育,实现文化的复制。这种社会文化背景下所产生的长幼有序的等级伦理规范,将个人定位于“家”、“国”同构网络中的相应位置,很大程度上忽视了独立人格主体所具有的独特价值和需求。[3]这种社会文化的主导作用下,强制性权威成为必然,教育通过儿童的被动适应与遵从实现代际之间文化的复制与传递。

这一时期,教师作为为数不多的掌握文化知识的人,自然被认定为既有文化的权威,具有不可侵犯性,学生必须在教师所传授的既定内容中实现知识的继承。这种机械的知识内化过程忽视了学生对知识的思辨性理解,使学生的知识局限在狭窄的固定范围内,反映出这一时期教师知识权威过度高扬的特点。同时,在传统的师道尊严观念的影响下,尊师重教成为社会普遍认同的思想观念,整个社会所形成的对教师权威的认同与尊重将其推向了传统权威的制高点。正是在这种教师传统权威与知识权威占主导性地位的传统社会文化中,对教师的崇拜与敬畏却反衬出教师内在感召权威的相对匮乏,这一现象集中表现在对教育训化作用的重视,以及对学生个体主体人格发展的忽视。

2.近代社会文化背景下的教师教育权威

近代社会在工业文明的进程中,逐渐形成了相对开放的文化发展格局。新的文化发展模式使两代人在文化的冲突与对立中意识到,曾经固守的以经验继承为主的教条性教育发展模式已无法适应时代发展的需要。新的性质的代际关系使老一辈不再试图预先设定下一代的未来的确定性,而是要把既涉及其意图又涉及其效果的教育行动的意向转化为代际间关系的问题。[5]文化及知识的传承必须在冲破代际之间隔阂的基础上,以“现在指导未来”的思维方式确立个体在文明进程中的主体地位,实现文化与知识的变革与创新。

新的文化发展模式也使社会各阶层对知识、文化的需求日益增加,集中高效的教育活动成为必然,制度性学校应运而生。学校教育影响下所产生的同辈群体文化及意识形态,使得教师的传统权威受到挑战并逐渐弱化。与教育制度相伴随的社会文化发展格局日益开放,教师传道授业的专业角色遭到分化,其知识权威地位不断弱化。教师在传统权威及知识权威这两方面的相对弱化促使学生主体地位上升,对儿童心理发展的关注与研究逐渐增多。教育的心理学化要求教师在教育教学过程中必须依循学生的心理发展特点合理施教,倡导通过教师的感召权威促进教育在个体发展中的重要作用。由此,以教师的道德品行和个人魅力为主的感召权威不断渗透到了教育实践中并逐渐受到重视。

3.现代社会文化背景下的教师教育权威

现代社会知识经济占主导地位的社会发展方式促进了信息与知识的快速更新,交通及信息产业的不断进步更加强了社会各领域间的流动。在这样的社会背景下,工具理性的权威性受到质疑,年轻一代在追求个体生命价值的同时,开始倡导一种科学与民主相结合的教育发展方式。

科学与民主的教育发展诉求在教育领域产生影响并明显的表现在师生之间的关系转变中。教师逐渐从知识占有者的上位角色转变为学生学习的促进者与知识学习的引路人。信息化社会以网络为主导的各类信息传播方式改变了教师在教育文化发展中的特殊作用。一方面,信息渠道的多样性使得教师不再是学生获得知识的唯一途径;另一方面,信息化社会所具有的纷繁复杂的价值观念也要求教师必须在多种文化中引领学生做出正确选择,现代社会文化的发展给教师以学识素养为基础的知识权威提出了更高的要求。网络化的信息社会在推动社会发展并为人们提供更加多元的知识的同时,也造成了人与人之间所具有的情感交流的缺失,教师在学生的人格培养、情感塑造、价值观构建等方面的影响越来越重要。

三、革新:对教师教育权威的反思与重构

教育以其特有的目的性塑造并实现了个人的发展,而一味的批判权威,忽视其所具有的积极意义与价值,只会产生矫枉过正之嫌,因此,在倡导师生平等对话的今天,找到教师权威与个人发展之间的平衡点,才是实现教育与人的持续发展的关键。

1.教师教育权威的反思

在三个历史阶段的社会文化背景下所形成的教师教育权威表征各异。面对不同的社会文化特质,教师教育权威游走于强化与消解之间。[6]因此,对教师教育权威进行分析与反思是正确认识教师权威并重新构建新型教师教育权威的关键。

(1)“追溯既往”的烙印

在古代落后的社会文化背景下所形成的是一种对文化知识进行机械复制的传统教育,这种教育通过肯定作为年长一代的教师所具有的权力的合法性,突显了教育的外在权威,并使教师的教育权威获得了权力保障。在强调社会各领域稳定发展的制度背景下,教育活动通过年轻一代对年长一代的权威性的服从,实现文化的复制与延续。

这种教育制度在肯定教师教育权威的同时,也在思想观念方面走向了权力至上的极端,形成了外在的强迫式权威。教师作为权威的主体,忽视了感召权威的唤醒、诱导和激发作用,将控制、支配等作为手段对学生施加影响,强调对教师的绝对服从。过分重视形式与教师控制的传统教师权威,使教师成为了教育中的独裁者,在教育活动中对社会文化缺乏思辨性理解与创新,对学生的完整生命置若罔闻,最终使教育烙下了“追溯既往”的烙印。

(2)工具理性下的压制

近代工业社会的飞速发展在教育领域产生了深刻的影响。在传统权威及知识权威受到挑战的情况下,制度化的教育活动方式对教师的教育权威重新进行了阐释,教师作为主流文化的代表,在与学生的交流与融合中不断适应社会发展的需要,从而提高了学生的认知水平、拓展了人们的文化视野,加速了文明的进程。

但工业社会统一、高效的发展理念也使教育在实用思维的指导下造成工具理性对主体人格的物化,培养出一批批“理性化”的单向度的人。[3]

教师的感召权威在这种工具理性的压制下缺乏必要的自主性。尽管教育的心理学化要求教师以情育人,但实际的教育行动却必须顺应工业社会的发展需要,强调文化发展的速度以及知识生产的效率。

(3)民主平等中的误读

在强调民主平等的社会环境下,教师与学生在平等的师生关系中实现了共同发展,教师在教育中的传统权威看似进一步被削弱,实则更加合理而科学化。[3]在信息化社会中,文化传播渠道的广泛性与信息流动的高效性促使教师对其在教育中的权威性进行重新理解与定位。

一方面,教师逐渐从外在的专制者转变为知识互动中的引路人。教师在与年轻一代共同学习的过程中,越来越多地通过其渊博的学识和丰富的经验对学生施加影响。另一方面,教师在自我更新的角色转变中其知识权威非但没有被削弱,反而需要承担更多的责任。[7]这是因为信息社会知识文化的复杂特点,要求教师必须有超前的理解能力和全面客观的批判思维方式,在不断涌现的文化潮流中引导学生对知识进行理性选择,在掌握儿童心理发展规律的基础上认识到现代社会情感交流缺失对教育实践产生的负面影响,这也更加强调和突显了教师感召权威的重要性。

2.教师教育权威的重构

教师教育权威在不同的社会文化背景下,展现出了不同的特点。这些特点集中反映在客观的社会制度和教育体制等对教师传统权威的影响上,主观的表现在教师知识素养、人格魅力以及道德品行方面。根据教师教育权威所具有的不同类型,从三方面对其进行理解与建构,不仅能够对教师成长产生有利影响,而且能对教育发展产生积极作用。

(1)尊重和完善教师制度权威

作为教师制度权威中的最基础部分,传统权威不仅是教师权利的保证,也是教育发展的必要条件。尽管现代社会强调人的主体价值以及人在交往中的平等性,但尊师重教的优良传统决不能被忽视,师生之间的平等必须建立在对教师这一特殊身份认同的基础上。当教育教学过程中出现问题时,社会舆论总是会将矛头指向教师并将其推向风口浪尖。这样盲目的排斥教师在教育中的传统权威只会对教师、学生及教育产生消极影响,进而影响到整个社会文化等多方面的发展。因此,教师的教育权威所具有的重要作用,要求人们在正确理解教师权威的基础上,重新肯定并尊重教师传统权威。

为教师制度权威提供法律及制度保障的法定权威能够维护教师合法权利,使教师的教育教学工作有据可依、有理可循。国家通过相关法律法规的制定,为教师权威奠定了客观基础,促使教师全身心地投入到教育事业中。但法制建设的不健全性也同样存在于教育领域,这就必然影响到教师在教育领域及社会中的地位和威信。因此,完善教师在教育中的法定权威、树立教师在教育领域中的威信,不仅能够实现教师的合理发展,也是重塑教师教育权威的基础和关键。

(2)提高和重塑教师知识权威

一方面,学科知识和教育教学知识是教师知识权威的主体。尽管在发展日新月异的当下,社会对教师提出了多样化的要求,教师也不再单纯的以知识传递者的角色来进行教育活动。但这种转变并不意味着要否定教师作为知识传递者的重要作用。教师作为在教育领域有较高专业素养的专业人员,能够以其知识的合法性,为学生传递系统准确的学科内容,在与学生互动交流的过程中为学生答疑解惑。因此,对教师学科知识的重视是培养其专业素养的核心,也是提高教师知识权威的关键。

另一方面,教育教学知识是教师知识权威得以确立的灵魂所在。新的社会文化背景下,仅仅具备专业化的学科知识已无法完全胜任教师这一特殊职业。教师不仅要依据学生的心理发展规律及特点展开教学,激发学生各方面的发展潜能,还要对实际教育教学过程中出现的各种突发性问题做到机智而妥善的处理。但就目前而言,多数教师仍然表现出在教育教学知识方面的欠缺,还存在有待提高的空间。因此,教育教学知识作为知识权威得到强化的应然选择,必须在教师成长的过程中得到重塑。

(3)重视和树立教师感召权威

为人师表的教师角色要求教师树立其感召权威,为学生的成长与发展提供价值典范。这种感召权威通过教师独特的道德品行和人格魅力,引导和促进学生自身思想及人格的不断完善和发展。教师的感召权威是教师教育权威中最具吸引力的精神力量,能够在潜移默化的教育生活中对学生产生最为深刻的影响。但在实际的教育教学过程中,教师感召权威并没有得到加强,教师队伍仍然存在良莠不齐的现象。

教育在本质上是一种权威活动,这种权威性最深刻的体现在教师自身所具有的正直、高尚的道德品行和人格魅力中。[8]孔子所谓“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就是对教师感召权威重要性的最好阐释。只有以德服人的教师才能得到学生的尊重,只有了解和关心学生的教师才能真正与学生成为朋友,也只有通过言行来感化和照亮学生的教师才能在学生中树立威信。因此,重视并重新树立教师感召权威,是教师教育权威真正得以确立的根本,也只有如此,才能实现教师的真正价值,并对学生产生有教育意义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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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1] 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词典编辑室.现代汉语词典[Z].北京:商务印书馆,1983.

[2] [德]雅斯贝尔斯.什么是教育[M].邹进,译.北京:三联书店,1991.

[3] 赵永勤,靳玉乐.论文化类型与教师权威[J].教师教育研究,2003(6).

[4] 高瑛.认知与社会文化视域下的课堂互动话语研究评述[J].外语教学理论与实践,2009(4).

[5] [德]底特利希·本纳.普通教育学[M].彭正梅,等,译.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6.

[6] 孟庆芳.论新型教师权威[D].北京:首都师范大学,2006.

[7] 杜威.民主主义与教育[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1990.

[8] 张人杰.外国教育社会学基本文选[M].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89.

[作者:吴徐莉(1989-),女,甘肃兰州人,南京师范大学在读硕士研究生。]

【责任编辑  杨  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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