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h，Captain，My captain

陈寅恪先生曾在内外交困的环境中这样标举：自由之思想，独立之人格;匈牙利诗人裴多菲曾经高声歌唱：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美国诗人惠特曼也曾真情流露：啊，船长，我的船长。许多日子以后，我再次听见这样的声音，是托德站在课桌上，面对即将离去的基廷老师，带领全班大声呼喊：Oh，Captain，My captain！

我向来欣羡思想自由，人格独立。但我也并不反对影片中威尔顿预科学院传统教育模式对于学生的严格管控与要求。正如哲学家所说：存在即合理。更何况，传统教育模式在时间的长河中一再延续，其中培养出不乏伟大而卓越的人物。但正处于此种教育模式中的我们何以对基廷老师心向神往，对影片中我们真实生活的折射深恶痛绝，答案或许有一个：我们正在被接受的，遠非我们的本心。

我总认为，呆板的束缚，在一切艺术的面前都是相形见绌的。我并不是否认文学等艺术的规律性，而是不赞同我们以规律为手段去试图约束艺术，尤其是诗歌。基廷老师的第一课，就让学生们撕去了利用坐标体系评去价诗歌水平的导言。我很佩服基廷老师的勇气，也很欣赏基廷老师向学生教授诗歌的方式，他很努力的创设着一种诗意的情境，于不自觉中，学生与作者达到某种情感共鸣，诗歌的韵味和汹涌的情感便脱口而出。正是这样一种灵动的教学方式，在威尔顿预科学院却需要极大的勇气。我觉得这种勇气之于本身就毕业于预科学院的基廷老师，正如顾城《一代人》所写的那样：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尽管我们知道，这丝丝缕缕的光明何以点亮整个漆黑的夜空，但只为拥有光明的希望而去探求的脚步，这本身，就足以令人感动。

死亡诗社的成立，正是同学们受自由光芒的指引而向寂静、压抑的夜空发出的呼喊。我敬佩社员向黑夜进发的热情，为自由集会的精神，向诗歌致敬的理想。这让我想起王小波的杂文《沉默的大多数》，而这“大多数”如今仍然生活在我们的周围，他们在四面铜墙铁壁的屋子里小心翼翼，不敢高声语，唯恐自己成为被枪子击中的出头鸟或者先腐烂的出头椽子。在一段时间的沉默里，我想，大约每个时代都是这样：一个个敢于发声的勇士，在茫茫夜空去向黎明的摸索中，消瘦了旺盛的生命力量，寻来人们迫切渴求的自由、独立的食粮，而后来享受这些来之不易精神食粮茁壮成长的人们，回望那些矗立在晨雾中先驱者墓碑的时候，多少是有些不理解与不屑的。

尼尔的死亡是令人可惜的，在许多宗教的意义上，自杀是最不应当被宽恕的，但对于沉默的大多数，尼尔的自杀也不至于毫无意义，只是这种近乎残忍的方式，留给亲人的也许只有无尽的悲哀。遂想起海子、川端康成、海明威，也许他们觉得抛弃一切去追求自己的世界远比在余下的岁月苦苦挣扎要有意义得多。可我还是深深地为此感到惋惜，去追寻现实世界的几点星子总比留给世界一个残忍的念想，更加有益于后来的赶路人。又或者，我终究无法理解他们的世界。出卖诗社的卡梅隆令人可恨，只是可恨之人亦必有可怜之处。他也只是做了第一个向强权，向现实妥协的人。卡梅隆之后，在诬陷基廷老师的责任书上签字的所有社员，不都可以理解为叛徒吗？所以，生活从来不缺乏“叛徒”：卡梅隆出卖了诗社，尼尔出卖了自己，基廷老师出卖了传统。而真正需要我们做的，只是给生活安排一个富有真、善、美的法官。

影片结尾，面对即将离开的基廷老师的背影，托德站在桌子上大声呼喊：Oh，Captain，My captain。死亡诗社的成员也纷纷起立，站上桌子，齐声呼喊：Oh，Captain，My captain。即使知道结局无法避免，基廷老师终将离去。作为观众的我，仍不免心头一热，感慨万千。那一刻，我看到的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一个个真正有灵魂的人的呼喊。我想，勇于迈出第一步的人，如同基廷老师，虽然不尽成功，或许注定悲剧，但其于后来人的意义已无法用“成功”来考量。基廷老师显然已点燃孩子们心中那自由、独立的火光。

我敬佩那些“敢为天下先”去奋力探索的先贤，也敬佩那些甘为自由，为理想，为独立人格献身的勇士：屈原、王国维、华盛顿，林肯……每念及此，百感交集，不禁深情吟诵惠特曼那首献给勇士的诗篇：Oh，Captain，My captain！Our fearful trip is done……

独白

像深沉的大海，

禁不住炽热的情感。

每一阵海风的歌唱，

都是我低沉清爽的呼喊。

童年的呼吸，

青年的心怦然，

老年的脚步轻些，轻些，再轻些，

悄悄儿易碎的斑斓。

应该会有一位小伙儿，

白毡房，高俊的大马。

在偶然一个清晨的铃声中，

驼来豁朗朗的羁绊。

作者简介：

闫立娟（1992～ ），女，汉族，甘肃省白银市人，西北师范大学文学院本科生，西北师范大学文学院，研究方向为古代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