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花荡》开篇景物不能表现敌人倍感恐怖
2015-09-10严若红丁海军
严若红 丁海军
《芦花荡》景物描写使残酷的战争变得富有诗情画意,历来为读者所称赞。小说开篇有一段景物描写:夜晚,敌人从炮楼的小窗子里,呆望着这阴森黑暗的大苇塘,天空的星星也像浸在水里,而且要滴落下来的样子。到这样深夜,苇塘里才有水鸟飞动和唱歌的声音,白天它们是紧紧藏到巢里躲避炮火去了。苇子还是那么狠狠地往上钻,目标好像就是天上。这段景物描写绝非随意之笔,有教师认为这不是客观景物的描写,而是敌人眼中之景,是写敌人倍感恐怖。理由有二:
一是小说开头一句“敌人从炮楼的小窗里,呆望着这阴森黑暗的大苇塘”,其主语是“敌人”,换言之这景物,当是敌人眼中之景物,而且从敌人“呆望着这阴森黑暗的大苇塘”来看,其眼中之景也绝不可能是“优美”的,更谈不上“赏心悦目”了。
二是这篇文章写作背景是敌人想把冀中的抗日力量封锁起来,可是封锁的结果却是“苇塘里才有水鸟飞动和唱歌的声音,白天它们是紧紧藏到窝里躲避炮火去了”。从文章后面的情节(“每到傍晚,苇塘里的歌声还是那么响,不像是饿肚子的人们唱的;稻米和肥鱼的香味,还是从苇塘里飘出来。敌人发了愁。”)来看,此时的敌人虽然封锁和监视着我方革命根据地,可是依旧奈何不了我们。这也解释了敌人何以呈现出“呆望”的神情。所以,“要滴落下来”的幻觉,在敌人眼中,非但不是什么赏心悦目之景,而且一定会倍感恐怖的。同样,敌人见到“苇子还是那么狠狠地往上钻,目标好像就是天上”,大约也会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对此观点笔者不赞同。
首先,从写作背景“敌人奈何不了我们”得出“在敌人的眼中,非但不是什么赏心悦目之景,而且一定会感到恐怖的”的结论,不一定正确。因为人的复杂性和主动性并不排除在不快乐时不自觉的去欣赏美景。人在心情郁闷烦恼的时候,走进大自然,有的人听到小鸟歌唱反而更加烦躁,认为是吵闹;但有的人因此而心情释然了,与小鸟同乐了。课文后面写敌人第二天下水洗澡嬉戏就是快乐的表现,按上面的理由二来推理敌人应该没有快乐的心情。
结合这篇文章的写作背景看,虽然敌人封锁的结果是依旧奈何不了我们,但当时敌人还是占优势,我们还是躲在苇塘里,那时敌人的气焰还是很嚣张的。因敌人依旧奈何不了我们,而得出结论“敌人感到‘恐怖’‘毛骨悚然’”,这样分析有点牵强。如果非要将“恐怖”“毛骨悚然”强加在敌人的身上,那只能说是作者内心潜在情感使然。
其次,这段描写是作者以第三人称来写的。“呆望”是叙述敌人在“监视”苇塘。 “这阴森黑暗的大苇塘,天空的星星也像浸在水里,而且要滴落下来的样子”。这是当时客观景物的描写,是敌人眼前之景,也是作者心中之景。远方的大苇塘连绵不断,在夜色的笼罩下看起来当然阴森黑暗;近处月光如水,淀水清澈,星星倒映在淀水里,随着微风的轻拂激起层层涟漪,使得星星也闪烁不定起来,因而给人以“要滴落下来”的幻觉。这些客观存在的景物本身就是优美的,赏心悦目的。优美的自然环境是客观存在的,就在敌人的眼皮底下。敌人可能无心欣赏,但不可能视而不见,不一定视而不美。至于敌人是否有心情欣赏,要结合文本深入的分析。
“呆望”是脸上表情死板的望着之意。为什么而呆?据文本“敌人从炮楼的小窗子里,呆望着……”揣测有以下三种可能:一是敌人“监视”苇塘很认真;二是被美景所陶醉,沉浸于美景之中;三是在优美宁静的夜晚,触景生情,沉醉于梦想之中,如想家想父母妻儿等。
总之,呆望的神情与如此优美的夜景形成了巨大的反差,更衬托了战争的残酷,敌人的可悲。这样分析,更能看出作者的匠心所在。
至于“苇子还是那么狠狠地往上钻,目标好像就是天上。”是作者的眼中之景心中之情: “还是那么”“ 狠狠地” 很明显地饱含了作者的思想感情。
因此,我认为《芦花荡》开篇的景物描写是客观景物的描写,并不能表现敌人恐怖的心理。
(作者单位 :华容县团洲中学
华容县教研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