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进新型城镇化建设与跨越“中等收入陷阱”
2015-08-21郝身永
郝身永
摘要:基于国际经验与国际国内新形势,不能忽视我国经济存在掉入“中等收入陷阱”的风险,剖析推进新型城镇化建设与跨越“中等收入陷阱”之间的内在关联。在这样的历史关口,基于城镇化过程中暴露的问题而提出的新型城镇化内涵愈益明确,并且正逐步从理论推向实践。新型城镇化通过扩大内需促进经济增长动力结构平衡、推动产业升级和结构优化创造动态竞争优势、转变政府职能以激励科技创新和技术进步、缩小收入差距为经济增长创造良好外部环境等渠道助推跨越“中等收入陷阱”,但也不能忽视新型城镇化过程中要素成本尤其是劳动力成本上升和传统比较优势弱化带来的新挑战。扎实有效地推进新型城镇化建设,集中破解其中的关键难题,我国将能够成功跨越“中等收入陷阱”。
关键词:新型城镇化;“中等收入陷阱”;扩大内需;产业升级
中图分类号:F061.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7168(2015)02-0057-06
一、我国经济存在掉入“中等收入陷阱”的风险
改革开放三十多年来,我国经济保持了持续快速的增长,在较短的时间内跃升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增长奇迹举世瞩目。2010年,我国人均GDP达到4396美元,按照世界银行的划分标准,我国已经是中等收入国家,实现了从低收入国家向中等收入国家迈进的第一次“跨越”。
作为一个中等收入国家,继续提高居民收入并迈入发达国家行列实现第二次“跨越”,是今后的长期目标和重要任务。但自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以来,我国经济增长进入了一个新平台,虽然2009年通过4万亿投资计划和配备的10万亿信贷,经济增速止跌快速拉升,2010年1季度增速高达12.1%,但之后基本呈下降态势。2010年4季度~2012年3季度,经济增速连续7个季度持续下滑,由9.8%跌至7.4%,4季度略有回升(7.9%)。2013年~2014年,各季度经济增速均未超过7.7%。相比于过去较长时期里的两位数增长,该经济走势是经济增速的趋势性下行还是经济增长的周期性波动,抑或是二者的混合?从国际经验判断,中等收入阶段往往也是经济社会各种矛盾的凸显期、风险的多发期和增长前景不明朗期。回顾追赶型国家的发展历程,既有成功跨越“中等收入陷阱”的先例,包括拉美的智利、日本和亚洲“四小龙”,也有陷入“中等收入陷阱”而增长停滞的案例,主要是一些拉美国家和东南亚国家。在上述双重背景下,难免引起对中国能否跨过“中等收入陷阱”和经济增长前景的激烈争论。例如,林毅夫认为,中国未来经济仍有潜力保持8%的经济增长,到2020年中国经济总量赶上美国基本上是共识;郎咸平认为中国经济已经病入膏肓,已经走到了崩溃的边缘;包括刘世锦等在内的学者则认为,约在2015年,经济增速向下换挡调整。凡此种种,引发的问题是,我国经济是否有掉入“中等收入陷阱”的风险?
三十多年来经济社会的巨大变迁充分地证明,改革与开放卓有成效。但也不应忽视的是,以往经济增长方式表现出显著的粗放型特征,片面依赖资源粗放式投入,今后经济增长受到能源、生态、环境的约束只会越来越紧。以往发展抓住了国际低端制造业产业转移的历史机遇,充分利用了我国劳动力、土地等要素价格低廉的优势,重点依赖发展劳动密集型加工制造业,经济增长主要靠投资和出口拉动,相应的消费率较低。1978年~2013年,我国消费率从62.1%降到49.8%,其中居民消费率从48.79%降到36.17%,远低于世界发达国家70%左右的平均水平。与之相对,1978年~2013年,投资率整体上呈上升态势,特别是2003年以来,投资率攀升至40%以上并逐年仍在提高,2011年达到最高的48.3%,这显著高于世界平均投资率(28%),也高于发展中国家平均投资率(33%),韩国和日本在加速赶超的过程中,投资率最高值也仅在30%左右。需求结构的失衡还表现在经济的外贸依存度比较高,2008年~2012年,出口依存度均在25%左右,外贸依存度平均达到49.75%。
出口导向型发展战略和政府在经济发展中的强势角色是出现上述需求结构的重要原因。改革开放后经济的高速增长说明,这种发展战略和需求结构并不是一开始就是问题,甚至可以说,这种结构恰恰支撑和造就了过往的高增长。之所以现在被认为是问题,需要进行经济结构的调整,是因为国内外环境正在发生复杂而深刻的变化。从外部影响来看,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后,欧美国家普遍经济低迷,新兴经济体增长步伐放缓,国外消费市场萎缩。同时,欧美国家利用危机形成的劳动力价格相对便宜的机会重振制造业,实施再工业化,这对我国制造业的投资和出口也会产生一定挤出效应。长期来看,如果我们的出口产品结构维持不变,外部需求势必更趋于下降,出口对经济增长的拉动作用也必然进一步弱化。从内部影响来看,改革开放后经济的快速增长得益于“人口红利”和劳动力资源在城乡间的重新配置。但是,近年来人口老龄化问题越来越明显,2012年末,我国16岁~59岁(含不满60周岁)人口比上年末减少205万人,占全部人口的比重下降0.5%。社会总抚养比由2002年的42.2%逐年下降,2010年降至34.2%,而2011年和2012年逆转上升,分别为34.4%和34.9%。劳动力供求状态也发生了一定变化,2004年沿海地区出现了以“民工荒”为主要形式的劳动力短缺现象,并迅速蔓延到全国,2008年~2009年金融危机后更为加剧。劳动力供求状况的变化又反映在劳动力价格上,根据蔡防的研究,农民工工资从2004年开始明显提高,2008年金融危机期间农民工遭遇了短暂的就业冲击,但随后工资增长的势头并未减缓。以制造业和建筑业为例,工资在2003年~2008年年均实际增长率分别达到10.5%和9.8%。农业中雇工的工资也有明显提高,2003年~2009年,粮食生产、棉花生产和规模养猪中就业工人工资年增长率分别为15.3%、11.7%和19.4%。在劳动力成本上升的情况下,一些制造业开始往印度、越南、柬埔寨、马来西亚、孟加拉国以及中南美等劳动力成本更低的国家转移。endprint
对于一个后发国家来说,直接从发达国家进行技术引进和模仿是比较经济的做法,这也决定了我国目前的产品整体技术含量不高,产业多位于价值链的低端。显然,直接引进国外前沿科技缺乏可行性,美国总统奥巴马曾公开表示,光伏等新技术领域决不允许中国占据领先地位,因为谁在战略新兴产业占据了领先地位,那就是掌握了世界经济的主动权。于是,在当前国内外经济环境下,我国经济确实存在着被主导成熟产业的、低工资的穷国竞争者和主导技术迅速变化产业的、追求创新的富国挤压中间的趋向,既丧失了原有的比较竞争优势,新的优势又在短期内没有培育起来,存在掉入“中等收入陷阱”的风险。
一个国家的经济发展与城镇化进程密不可分,尤其是在经济增长的起始阶段,城市化对经济增长有明显的带动作用。不过,以往文献在分析城镇化对经济增长的贡献时,通常是以城镇化率测度城镇化水平,显然这并不足以涵盖城镇化的内涵和外延。我国的城镇化水平还有待提高,另外,转变城镇发展模式,推进新城镇化建设,已经逐步从政策的顶层设计推向微观实践。在这种背景下,在化解跌入“中等收入陷阱”风险方面,新型城镇化究竟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内在的机制是什么?这首先就需要澄清新型城镇化的内涵。
二、新型城镇化:重要的战略选择并逐步走向实践
1978年,我国城镇化率为17.92%,2011年和2012年,已经分别攀升至51.27%和52.57%,基本上每年提高1%。在我国城镇化水平快速提升的同时,城镇化进程也表现出了诸多的不协调特征。正是过往城镇化中的问题愈加凸显,十八大报告适时提出了“推进新型城镇化建设”的重大战略。我们认为,新型城镇化的科学内涵可以概括为四个“协调”,且对应着过往城镇化的四个“不协调”。
(一)城镇化进程与经济发展和工业化进程相协调
城镇化进程有其内在的演进规律,人为地拉升或阻滞都不利于经济的健康发展。一方面,我国的城镇化滞后于经济发展。美国在20世纪60年代GDP达到10000亿美元时城市化率为80%,日本在20世纪80年代GDP达到10000亿美元时城镇化率为65%,而2000年中国的GDP首次达到10000亿美元的时候,城镇化率仅为36.2%。苏剑和贺明之通过测算和对比“自然城镇化水平”和实际城镇化水平,发现1983年至1985年,城镇化程度与经济发展水平一致,但1986年至2011年,存在城镇化不足_5]。另一方面,我国的城镇化滞后于工业化进程。城市化与工业化之间呈现出三种典型模式:第一种以美国和西欧国家为典型,工业化和城市化基本上是同步的;第二种以许多拉美国家为代表,城市化快于工业化;我国是第三种模式的典型代表,特点是城镇化滞后于工业化。非农产业产值比重和非农产业就业比重与城镇化率之比,在1979年分别为3.62和1.59,尽管不断缩小,但到2012年仍然分别达到1.71和1.26,城镇化与工业化进程出现不小偏差。
(二)人口城镇化与土地城镇化相协调
我国城镇化表现出人口城镇化慢于土地城镇化的特点。从2000年到2012年,我国城市建成区面积从22439平方公里增加到45566平方公里,增加50.75%,而同期城镇人口从4.5906亿增加到7.1182亿,提高不过35.51%,比同期建成区面积增幅低15.24%。在向上负责的政治体制和以经济增长为核心的政绩评价制度下,地方政府围绕GDP展开横向竞争,加之现行的官员任期规定,政府行为短期化,热衷于大搞新城区和开发区,城市“摊大饼式”扩张。在一项关于新型城镇化的调查中,被调查者最担心出现的问题,排在前三位的分别是“政绩、形象工程多”(占32.18%)、“占用耕地过多”(占26.82%)和“征地大跃进”(占20.91%)。
(三)人口城镇化与人的城镇化相协调
以往城镇化中,人口城镇化与人的城镇化相脱节,农业转移人口的市民化进程滞后。2012年城镇常住人口占总人口的52.57%,但根据《中国城市发展报告(2012)》,城镇户籍人口占比不足35%,
非城镇户籍的城镇人口达2.38亿之巨,基本上是由农业转移人口组成,他们实现了地域转移和职业转换,但身份和地位并没有同步转变。横亘在城镇户籍居民与非城镇户籍居民之间的,既有体现身份的户籍,更重要的是附着在户籍之上各种福利,包括就业、住房、医疗、教育、养老及其他社会保障和公务服务等。潘家华和魏后凯的研究表明,2011年全国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程度仅有40%左右,据此推算,中国真实城镇化率只有42.2%,比按常住人口口径统计的城镇化率低10.4%。
(四)政府职能转变与遵循市场规律相协调
以往城镇化是政府功能错位的城镇化,这是因为,我国城镇化过程中有鲜明的政府主导特征,政府基本上扮演着经营城市的角色。土地出让收入或以土地作抵押获得的收入成为地方政府的重要资金来源。出于政绩考虑,政府偏好于大拆大建,热衷于建大马路、大广场、豪华办公楼,对公共服务和社会保障的投入显著不足。受激励机制诱导,没有能够更好地遵循因“市”而“城”的经济规律,城镇化发展出现许多畸形形态。因此,新型城镇化要求理顺政府与市场之间的关系:政府主要是提供公共服务,创造公平、公正的市场竞争环境,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发挥决定性的作用。
三、推进新型城镇化建设与跨越“中等收入陷阱”:关联机制分析
(一)推动需求结构的平衡助推跨越“中等收入陷阱”
无论是率先成为高收入国家的欧美诸国,还是日本和亚洲“四小龙”等实现成功追赶的经济体,均在中等收入阶段后期实现了需求结构的转换。在出口对象国经济复苏迟缓、出口产品成本攀升、人民币升值和来自更后发国家的产品竞争等因素的共同作用下,必须优化当前需求结构,使经济增长更多地依赖内需,而启动内需中的消费对于我国经济的持续稳定增长意义尤其重大。拥有庞大的海外市场是英国当初迅速崛起并成为第一个工业国的重要原因,美国迅速崛起进而超越英国的基础之一,就是拥有不断扩大的国内市场。拉美国家在发展过程中采取进口替代战略,正是囿于国内市场规模小,受保护的产业难以形成核心竞争力,导致其在中等收入阶段长期徘徊。我国占世界近五分之一的人口,这意味着要想跨越“中等收入陷阱”,发掘国内市场的消费潜力至关重要。endprint
城市是未来消费的新增长点,新型城镇化的推进会通过多种渠道促进需求结构的转换并逐步实现需求结构的优化协调。首先,伴随城镇人口比重的进一步提高,更多的劳动力从劳动生产率低的农业部门转换到劳动生产率更高的非农部门,收入将不断增加,这必将带来消费的增加。以当年价格计,按常住人口计算居民平均消费支出,2011年城镇居民消费是农村居民的3.3倍。其次,要想真正地实现农业转移人口的市民化,政府必须提供更健全的社会保障和基本公共服务,这将有助于降低其预防性储蓄,有利于扩大消费。再次,新型城镇化还能通过缩小城乡差距来促进消费。研究表明,我国当前的收入差距主要由城乡收入差距所贡献。在新型城镇化下,劳动力实现真正自由的流动,城乡收入差距能够有效地缩小,这有助于中产阶层的壮大和橄榄型社会结构的形成,从而避免高收入者有钱不消费和低收入者无钱消费的窘境,这也能够扩大整个社会的消费。最后,在新型城镇化推进的过程中,人口不断集聚会对服务业带来更多需求,人口集聚也为服务业的发展创造了条件,两相结合,内需也能得到提升。
总之,新型城镇化不能忽视国外市场,重心是利用和开拓自己的市场,最终实现国际和国内市场的平衡。新型城镇化将推动国内消费和投资增加,降低外贸依存度,实现消费、投资和出口“三驾马车”的平衡。
(二)推动产业升级和结构优化助推跨越“中等收入陷阱”
新型城镇化既要求农业劳动力继续转出,农业将具备规模经营和更高水平机械化的基本条件,农业生产效率将进一步提高,农业将朝着现代化的方向迈进;又要求推动工业进一步提升。其一,在城镇中产业、企业高度聚集的地区,企业间更容易相互学习新技术,这会降低交易成本,产生集聚效应。其二,城市的人口扩张还为初等、中等教育和职业培训提供对象,进而为产业的发展提供稳定的劳动力供给和高素质的人力资本。其三,城镇是知识、技术等的集聚地,能够激励技术、组织和制度创新,为信息化与工业化的深度融合创造条件,逐步使工业由劳动密集型和资本密集型向知识密集型、技术密集型过渡,使工业由规模扩张型向质量效益型迈进。
同时,城镇化的推进也有利于第三产业尤其是服务业的发展。第三产业的发展通常要以人口的集聚为服务对象。从现实来看,城镇化的推进也确实能够促进第三产业产值比重的提升和第三产业吸纳就业的能力。1978年~2012年,第二、第三产业就业比重与城镇化率的相关系数分别为O.9008和0.9793,第二、第三产业吸纳就业占比对城镇化率的弹性分别为0.39和1.02。
因此,加快新型城镇化建设,将进一步改善我国的产业结构,使产业结构朝着现代化的方向推进,这是经济结构调整的题中之意,是经济发展方式转变和经济持续稳定增长的“微观基础”。
(三)推动转换政府职能激发科技创新助推跨越“中等收入陷阱”
分析我国经济未来增长的持续性和跨越“中等收入陷阱”的可能性,必须区分经济增长的短期视角和长期视角。从投资、消费和出口层面进行需求分析,是在供给给定前提下的讨论,分析的是短期的经济增长。从长期来看,经济增长则依赖于资本、劳动和全要素生产率,其中全要素生产率主要由技术进步和制度创新等所带来,二者主要是通过提升要素质量和优化要素配置最终提升全要素生产率。因此,要想维持经济长期的可持续增长,必须更多地依赖全要素生产率的提升。而要实现科技创新和技术进步,需要良好的软环境,这就要求政府转换职能,处理好与市场的关系,构建服务型政府,激发市场主体的创造活力。
在当下,政府对经济活动的干预仍然过多,政府的行政权力干涉导致要素价格在不同程度上扭曲,这在微观层面会影响企业的技术选择和投资选择,进而在中观层面影响到产业结构,最终在宏观层面影响经济的持续健康增长。新型城镇化内在地要求政府遵循城镇发展的内在规律,其自身回归职责本位,主要是提供公共服务,承担起社会管理职责,不再扮演“经营城市”的角色。因此,新型城镇化和跨越“中等收入陷阱”对政府职能转换的要求具有一致性,而这种政府职能的转换也会直接间接地推动技术进步,激励科技创新,为经济增长注入持久的驱动力。
(四)缩小收入差距创造良好外部环境助推跨越“中等收入陷阱”
毫无疑问,稳定的社会环境是经济持续增长的重要外部条件,而收入分配状况是社会稳定的重要决定因素。收入分配状况主要是通过基尼系数、泰勒指数等指标判别,但基尼系数等反映的收入差距并不全面,收入流动性则从另一个侧面补充了基尼系数指标的不足。蔡洪滨的研究发现,社会流动性是决定一国GDP长期增长的重要因素,并且与其他任何结构性变量如通货膨胀、投资比例、进出口比例等相比,社会流动性与“中等收入陷阱”有更为显著的相关关系。
无论是欧美等顺利跃入高收入阶段的国家,还是日本和亚洲“四小龙”实现成功追赶的国家,在经济增长的过程中,都没有发生收入差距的严重恶化,有的甚至有所缩小。以日本为例,日本在战后经济飞速增长过程中收入差距经历了先缩小后拉大的过程。20世纪六七十年代日本经济高速增长,收入分配也有所改善。相反,多数拉美国家在这个时期经济快速增长,收入分配不但没有明显改善,有的甚至在恶化。
对我国而言,收入差距与收入流动性都亟待改善,而新型城镇化无论是对缩小收入差距,还是提高社会的收入流动性,都具有正向效应。根据国家统计局2003年~2013年的数据,基尼系数在2008年达到最高值0.4910,随后逐步回落,但十年间一直高于0.4,超过国际警戒线。新型城镇化是城乡统筹的城镇化,将有效地缩小城乡收入差距,缩小社会的经济不平等,避免出现“不平等陷阱”现象,为经济增长提供良好的外部环境。新型城镇化是以人为核心的城镇化,内在地要求为农业转移人口提供公平的教育、医疗等基本公共服务,这种起点的平等十分有助于提高社会的收入流动性。新型城镇化意味着:统一有序的劳动力市场,非城镇户籍常住人口与城镇户籍人口有公平的就业机会,享受同工同酬、同工同时和同工同权,这也将大大提高收入的流动性。
四、结语
尽管对于是否存在“中等收入陷阱”这一命题本身就有争论,但从国际经验看:一是确实有一些国家成功跨越中等收入阶段而更多的国家长期滞留在该阶段;二是通过对比可以发现,确实有共同的“规律”和普遍的经验支配着能否跨越中等收入阶段。是否跨越中等收入阶段,只是现象本身,背后的根源在于是否实现了经济增长模式和动力机制的适时转换。考察我国既往经济增长模式和国内外经济环境的新局势和新变化,我们必须避免经济掉入“中等收入陷阱”的风险。
在跨越“陷阱”的历史关头,新型城镇化这一重要战略是一个重要“利好”,其逐步推进将从扩大内需促进经济增长动力结构平衡、推动产业升级和结构优化创造动态竞争优势、转变政府职能激励促进科技创新和技术进步以及缩小收入差距为经济增长创造良好外部环境等方面助推跨越“中等收入陷阱”。
当然,新型城镇化的推进也会对经济增长带来新的挑战。尤其是伴随着农业转移人口的市民化,劳动力成本会进一步上升,这会更加弱化我国出口企业的成本优势和产品竞争力。这就需要合理安排产业升级与产业结构转换的优先序和快慢度,化我国不同区域非均衡发展的客观现实为有利条件,引导低端制造业逐步向劳动力成本相对更低的中西部地区转移,在东部发达地区侧重发展先进制造业和生产性服务业。在这个过程中,既保持传统优势产业的竞争力,又不断推动国家产业结构的优化,实现全国范围内产业区域分工格局的不断优化,维持经济的持续平衡发展。
[责任编辑:刘琼莲]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