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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中国女性翻译学者管窥

2015-08-19陈顺意

关键词:口译学者理论

陈顺意

(1.武汉大学外国语言文学学院,湖北武汉 430072;2.麦考瑞大学语言学系,澳大利亚悉尼 2109)

西方翻译研究经历了20世纪六七十年代以语言学理论为基础的科学探索和90年代文化转向的洗礼,其学科地位已大大提升,研究领域也空前拓展。世界各地兴办翻译高等教育,课程设置日益成熟,翻译已成为一门专业学科。中国翻译研究也经历了20世纪七八十年代的肇始期,90年代的借鉴期,进入一个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新时期。特别是进入21世纪后,翻译研究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发展,实现了真正的突破:翻译研究从传统的经验式、点评式向新兴的系统性、多途径研究转变。翻译高等教育也获得空前发展,呈现一派空前繁荣的景象。翻译学者是助推这一发展的主力军,而其中,女性翻译学者撑起了半边天,功不可没。然而,学界历来重视男性翻译学者的研究,对女性翻译学者缺乏系统梳理和研究。对当代中国女性翻译学者的思想进行描述和研究,有助于当代中国翻译理论和中国翻译学者研究,有利于全面、客观地展现中国翻译研究的现状。本文的“当代”特指20世纪90年代到本文的写作之时这一时间段。著名翻译理论家霍姆斯把翻译研究分为纯翻译研究和应用翻译研究。前者可分为理论翻译研究和描述翻译研究,后者包括译者培训、翻译辅助手段、翻译批评以及翻译政策研究。理论翻译研究和描述翻译研究又可细分为若干分支,如图1所示:

图1 霍姆斯翻译研究结构图[1]

下文将按照这一线索进行分类论述。需要指出的是,由于中国高等院校众多,本文在数量上无法穷尽,只能选择有代表性的学者进行论述。此外,女性翻译学者的研究领域并不局限于某一方面,其中既有交叉又有融合,如有的学者既从事纯翻译研究,又从事应用翻译研究。下文将某一学者归为某一类是按照其主要研究方向(如博士论文选题、核心刊物论文)和重要学术贡献来划分的。女性翻译学者的翻译思想和学术贡献主要体现在期刊论文中,专著中的核心思想也往往反映在期刊论文中,因此,通读期刊论文便可把握她们的研究动态和学术贡献。

二、纯翻译研究学者

霍姆斯把纯翻译研究分为理论翻译研究和描述翻译研究。前者包括普通理论研究和局部理论研究,后者包括产品导向、过程导向和功能导向研究。

(一)理论翻译研究学者

理论翻译研究包括普通理论研究和局部理论研究,局部理论研究又包括媒介、范围、层级、文本类型、时间、问题理论研究。

1.媒介理论研究学者

根据媒介的不同,翻译可分为机器翻译和人工翻译,前者又可分为机器翻译和机助翻译,后者又可分为笔译和口译。尽管口译活动在我国已有几千年的历史,但口译研究在我国起步较晚,发展相对滞后。因口译研究学者规模相对较小,而且研究领域分野不如笔译研究明显,因此,本文将不对口译研究学者按其研究领域分类,只求对群体概貌及代表学者进行梳理。

在口译理论研究方面比较突出的有李芳琴、肖晓燕、任文、张筠艇、侯靖靖等。

李芳琴主要从事口译理论和口译教学研究,研究涉及口译中的语境和记忆策略以及口译教学。李芳琴认为,语境在口译中具有预测功能,其预测功能主要分为两类:语言性预测和非语言性预测。前者主要涉及语言内部系统,反映译者的语言能力;后者主要涉及语言外部系统,但同时又与语言知识密切相关,反映各语境要素的综合作用。口译中的预测既包括译前预测,又包括口译过程中的预测[2]。关于口译记忆策略,李芳琴提出了交替传译记忆的心理策略,包括提纲式记忆、形象化记忆和推理式信息组合记忆[3]。

肖晓燕主要从事有声语言及手语的传译研究,其代表作《社区口译新趋势:电话口译》主要介绍口译在西方的新发展。电话口译于20世纪中叶在欧洲兴起,发展迅猛,市场潜力巨大。电话口译具有成本低、效率高、操作性强等优点,同时也存在视觉信息缺失、译前准备缺乏、技术原因(如信号不稳)以及信任缺失(客户缺乏对电话译员的信任)等缺点,这些因素均对口译质量产生负面影响[4]。

任文则从社会学视角研究社区口译中的场域、惯习和资本。社区口译的场域通常为某一具体机构,如医院、警局、法庭、诊所、教育机构等。社区口译受相关机构场域及其惯习的影响,机构代表试图控制整个口译过程,使之符合其原有惯习,从而达到所属机构的目的。社区场域内的行动者(包括口译者)只有通过争夺资本才能稳固自己的位置[5]。任文还对口译人员的角色和立场进行了研究。她在《从话语分析的角度重识口译人员的角色》一文中谈到,在整个交流过程中,口译者不仅仅只是“传声筒”,而是谈话活动的参与者,其主观能动性影响交际活动的方向和结果。因此,口译者应具备出色的话语交际能力,了解各种话语策略,掌握必要的话轮转换知识,与谈话各方进行有效的交流与互动[6],把自己的角色从消极被动转向积极主动。在另一篇关于译员中立性的文章中,她谈到,无论是从交际双方关系的性质来看,还是从译员自身的行为来看,译员都很难在翻译过程中保持一贯的中立,而是有可能偏向某一方,或进行钟摆式的不定偏向。译员始终如一的中立立场并不存在,译员的绝对中立不过是一厢情愿的理想建构而已[7]。

张筠艇在《交替传译中的记忆训练》(2006)一文中提出了复述训练、数字训练、逻辑分层训练、信息视觉化和现实化训练等记忆训练的有效方法[8]。

侯靖靖参编了多本普通高等教育“十一五”国家级规划教材,如《英语口译教程》《口译进阶教程——联络陪同》《口译进阶教程——专业交传》《口译进阶教程——通用交传》《口译进阶教程——会议同传》《口译技能教程》等。

在口译实践方面比较突出的学者有陶丽霞、杜碧玉、黄迅余等。

陶丽霞主要从事口译理论及经贸口译研究,具有丰富的口译经验,曾在中外合资、外商独资企业从事涉外商务活动,多次参与国际商务谈判,曾与四十多家来自七个国家的大型公司或企业进行项目或产品合作商务谈判。其论文代表作有《从口笔译差异谈口译教学之特点》《从口译交际的基本特点看口译教学》(合著),参编教材《新世纪口译——理论、技巧与实践》及《实用英语口译教程》,出版专著《文化观与翻译观——鲁迅、林语堂文化翻译对比研究》。杜碧玉具有多年口译实践经验,曾担任广州市中级人民法院法庭口译员,为美国国际开发署、美国太平洋大学、广州市政府、广州市知识产权局等机构提供口译服务,并主编《法律口译教程》。黄迅余作为英、汉、法三语自由职业同传译员,在口译方面也具有丰富的实践经验。

口译研究学者呈现年轻化、实践化的特点。口译研究学者在年龄上趋于年轻,口译学者本身也参与口译实践,积累了丰富的实践经验,其理论与实践紧密联系。口译是一门实践性较强的学科,没有口译实践作为基础,口译理论犹如无本之木、无源之水,只能陷于空谈。口译实践有助于口译理论研究的开展,口译理论又反过来指导口译实践,二者相得益彰,体现了理论与实践的辩证关系。

2.范围受限理论研究学者

范围理论研究指对具体语言/文化的研究,与对比语言学和文体学密切相关。该领域的女性学者代表有金圣华、黄勤、徐莉娜、王晓娟以及滕梅。

香港学者金圣华著述颇丰,其代表作有《英译中:英汉翻译概论》《英译新辞辞汇》《桥畔译谈:翻译散论八十篇》《傅雷与他的世界》《因难见巧:名家翻译经验谈》《认识翻译真面目》《译道行》等。黄勤主要从语言学的角度研究翻译,代表论文有《论英语无动词小句在文学和广告语篇中的功能与翻译》(2002)、《论英语广告语篇中无动词小句的功能与翻译》(2003)、《及物性视角下的〈好了歌〉及其英译本之对比分析》(与龚群合作,2012)等。徐莉娜主要从事语言学翻译研究,代表论文有《主题句和主谓句的比较与翻译》《翻译视点转移的语义分析》《语义“匹配”与翻译教学》《理据、约定和翻译的关系》《共性与个性:词类转译解释》《翻译中语言冗余与经济现象探析》《认知与翻译单位》《翻译中的衔接与连贯》。王晓娟主要从事汉俄对比及翻译理论研究,主要研究成果有专著《语言经济原则—俄汉口语对比研究》(2009)。该书是在其博士论文的基础上加工修订而成的。作者以翔实的材料从共时角度对经济原则在俄、汉口语语音、构词、词汇、句法等各层面进行了深入、细致的分析,其中语音层面的分析对比在现有研究成果中尚不多见。在分析对比的过程中,她从交际语用角度出发论证了“经济”与“冗余”的辩证关系,并指出在强调经济原则的同时,必须重视经济原则的负相关性,避免使用过于“经济”的表达手段而造成交际失误[9]。滕梅归纳了英汉数词翻译的五种基本方法:完全照数直译、意译、借用同义现成表达、解释性翻译和创造性叛逆[10]。

3.文本类型翻译研究学者

文本类型翻译研究关注具体话语类型或题材,如文学翻译、商务翻译、科技翻译等,主要学者代表有钟玲、林晓琴、李丽、黄勤。

香港学者钟玲的研究成果主要体现在诗歌翻译领域,该领域的代表作有《体验与创作:论王红公英译的杜甫诗》(1985)、《翻译经验与诗歌形式:美国现代诗中的中文文法模式》(1992)、《论史耐德翻译的寒山诗》(1990)。林晓琴主要从事外宣翻译研究。她提出了企业外宣翻译的本土化顺应策略:受控于意识形态的顺应策略以及致力于市场效应的顺应策略。后者又包括两种子策略:顾及受众接受心理以及尊重译语传统文化[11]。李丽主要从事中国儿童文学翻译研究,其成果主要体现于她的博士论文《1898—1949年间中国儿童翻译文学》。除从事儿童文学翻译研究之外,李丽还翻译出版了儿童文学理论著作《唤醒睡美人:儿童小说中的女性声音》(2010)。黄勤在《我国的新闻翻译研究:现状与展望》一文中指出,我国新闻翻译研究存在以下四个问题:(1)缺乏系统性的理论研究;(2)缺乏方法论指导;(3)研究涉及的媒介形式和语种转换形式单一;(4)缺乏学科独立意识[12]。

4.时间受限翻译研究学者

时间受限翻译研究包括翻译史研究和翻译家研究,这方面的学者代表有林佩璇和胡翠娥。林佩璇主要从事翻译家研究,其研究的翻译家有冰心、林纾、泰戈尔、林纪焘,代表论文有《冰心的翻译与翻译观》(2001)、《林纾翻译研究新探》(2003)、《从冰心、泰戈尔的主体经验看翻译中积极接受的重要性》(2005)、《福建译坛默默的耕耘者——记林纪焘教授》(2008)。林佩璇认为,冰心翻译理论的核心是强调译者应注意“以阅者为中心”“读者的体会”,并把冰心的翻译原则归纳为“顺、真、美”[13]。林佩璇还把林纪焘教授的翻译思想概括为:(1)译文要“言简意赅”;(2)翻译实践中不能一味注重实用性文体的翻译,而要注重文化翻译和文学翻译;(3)翻译过程中要注意社会语境,把握语体;(4)翻译文化、文学作品,应避免商业气息过重给翻译本身带来负面影响[14]。林纪焘教授的翻译思想综合了文本内因素和文本外因素,涉及译文的语言学评判标准、翻译选材、翻译的语境因素等翻译的核心问题。这些思想对我们今天的翻译实践仍有重要意义,特别是在21世纪商业气息极其浓厚的背景下,林纪焘教授的翻译观点显得弥足珍贵,值得推崇。胡翠娥主要从事中国翻译史以及翻译理论史研究,其博士论文《文学翻译与文化参与——晚清小说翻译的文化研究》(2007)对晚清的文学翻译作了细致而全面的考察。

(二)描述翻译研究学者

描述翻译研究包括产品导向、过程导向和功能导向研究。下文将概述这三个方面的女性研究学者。

1.过程导向翻译研究学者

翻译过程指翻译活动所经过的程序,一般认为包括三个阶段:理解原文、用目的语表达、校验修改译文[15]。研究翻译过程的女性学者以苗菊为代表。其研究翻译过程的代表作为其博士论文/专著《探索翻译过程与译者》(2003)以及论文《有声思维——翻译内在过程探索》。苗菊也撰文探讨过翻译过程。在《有声思维——翻译内在过程探索》一文中,她探讨了有声思维记录在口译过程研究中的应用,并指出了其中的不足:(1)口述内容是思维活动的一部分。(2)受试者具有不可控因素,比如,无经验的受试者很容易封闭思维,记录不能充分表现出思维活动;而有经验的受试者很容易减少口述,省略思维活动中的细节,烦于详细表述[16]。

2.功能导向翻译研究学者

功能导向翻译研究包括翻译的文化研究、美学研究、哲学研究等。香港已故学者张佩瑶是这方面的杰出代表,她首次将中国传统译论话语系统地译介到国际翻译界。她的研究兴趣包括后殖民翻译理论、文化碰撞与交流、翻译中的再现、权力、政治、意识形态及身份建构等,主要译学著作有《中国翻译话语英译选集(上册):从最早期到佛典翻译》(2006)、《中国翻译话语英译选集(下册):从十三世纪到二十世纪初》(即将付梓)。大陆女性学者中这方面的代表人物有杨柳、方兴、陈浪、陈宏薇等。杨柳的主要研究领域为翻译美学、翻译的文化研究和翻译理论史,其代表作包括专著《林语堂翻译研究——审美现代性透视》及论文《现代性视域下的林语堂翻译研究》《西方翻译对等论在中国的接受效果——一个文化的检讨》等。方兴是哲学学派的代表,代表作有专著《翻译问题新探——基于戴维森意义理论的反思》和论文《从戴维森的彻底解释看翻译的可能性》。《从戴维森的彻底解释看翻译的可能性》一文认为,可译性是一个是否共享一个真之概念的问题:一种语言的一个语词或一个语句可以被翻译成另一种语言中的一个语词或语句,当且仅当它们表达了相同的客观的真之概念。如果一个语句属于我们所理解的真谓词的外延,那么这个语句就能够被我们所理解的语言翻译。反过来,如果一个语句不能被我们所理解的语言翻译的话,那么这个语句原则上就不属于我们所理解的真谓词的外延。如果两个语句同为我们所理解的真谓词的外延,那么这两个语句就可以互译[17]。陈浪的哲学研究代表论文有《在翻译中感受在场的身体——读道格拉斯·罗宾逊的〈译者登场〉》(2006)、《德里达究竟对翻译说了什么?》(2007)以及《德里达思想对翻译研究的影响》(2007)。陈宏薇是国内较早从符号学视角研究翻译的学者,代表论文有《社会符号学翻译法研究》(1996)、《符号学与文学翻译研究》(2003)、《苏珊·彼得里利的解释符号学翻译思想研究》(2007)。陈宏薇认为,用符号学来进行翻译研究,包括文学翻译研究,应该具备以下观念:(1)世界是由符号组成的,万事万物皆为符号,我们所生活的社会也是一种符号的世界;(2)翻译理论是一个理论符号系统,每种理论都是一种更大的理论的子符号系统;(3)翻译是一种跨文化的符号交际活动;(4)翻译的核心是意义。意义是一种关系。指称意义、言内意义、语用意义在语言的各个层级(语音、词汇、句法、修辞、篇章结构)均体现了这种关系;(5)翻译涉及原语与译语所反映的两大社会符号系统;(6)文本是一定情景中任何具备意义与功能的符号;(7)在翻译过程中,文本是能指,文本所反映的世界是所指,译者是解释者,对文本进行解码和再度编码;(8)人也是一种符号。翻译是一项由作为符号的译者所从事的复杂的脑力劳动[18]。徐敏慧主要从哲学和社会学的角度研究翻译。她在《浅说意义——解构与翻译关键词解读》一文中分析了德里达解构主义理论话语中的一组与翻译关系密切的概念,包括差异、延异、再制、印迹、可译性、意图、重生等,阐明了意义的不确定性这一核心思想[19]。徐敏慧认为,翻译,尤其是文学翻译,是译者以原作为比照的创造性活动。考察一部译作,除了文本本身,更有文本之外的各种因素,如斯诺的《柏子》译文虽然改变了原文的结尾,但体现了译作的时代背景、译者的惯习以及源语/目标语的地位等多方力量的抗衡[20],翻译是这些力量相互抗衡的结果。

(三)应用翻译研究学者

霍姆斯认为,应用翻译研究包括译者培训、翻译辅助手段、翻译批评以及翻译政策研究。威尔斯认为,应用翻译研究包括四个主要方面:错误分析、翻译批评、翻译教学和翻译困难研究[21]。译者培训即翻译教学,包括教学评价方法、测试技巧以及课程设置。需要指出的是,培训机构的翻译培训与高等学校的翻译教学在教学目标、动机、方法、内容以及效果等方面存在诸多差异,主要体现在前者的营利性、应试性、短时性和后者的非营利性、综合性、长远性。事实上,翻译教学涵盖的内容非常广泛,包括翻译教材、翻译教学模式、翻译测试、翻译评估等。近年来,我国的翻译教学获得了长足发展,主要表现在翻译本科专业(BTI)的设立、翻译硕士(MTI)教育的开展以及翻译学博士点的建立,翻译教学也因此成为学者们关注的话题。张美芳、苗菊、王湘玲就是这方面的代表。

澳门学者张美芳认为,我国是翻译教材大国,正式出版的翻译教材数量居世界第一。这表明市场对翻译人才的旺盛需求以及人们学习翻译的浓厚兴趣。教材是教学的基本要素,也是教师的科研成果,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当时的社会需求和学术水平。但到目前为止,我国还没有出现一套系列的翻译教材,没有统一的教学大纲,其根本原因是我国尚未承认翻译作为独立学科专业的地位。不过,截至本文写作之时,翻译作为独立学科专业的地位已经得以确立,但作为新设专业,其学科地位仍待加强。此外,张美芳将语域分析引入译文评价。她认为,如果想评价一篇译文整体上是否合适,可以从对原文和译文的语域分析入手。作为一种语篇分析手段,语域分析较其他手段相对客观,有助于解释某些翻译现象,其研究结果也可不断累积,为后人研究提供参照。

苗菊在翻译教学研究方面的成果体现在其博士后论文/专著《翻译教学与翻译能力发展》(2006)以及一系列期刊论文。苗菊对翻译教学研究的贡献在于:第一,及时关注翻译的职业发展,并从中得出对MTI教育的四点启示:(1)MTI教育应紧密联系翻译产业;(2)MTI教育应突出职业能力培养;(3)MTI教育应注重实用性课程的设置;(4)MTI教育应实施多样化的教学模式[22]。这一研究为我国MTI教育指明了方向,对我国MTI教育的开展具有现实指导意义。第二,于2009年与冯全功共同绘制了MTI教育案例教学整体流程图(见图3)。第三,第一次将术语学引入翻译教学并提出了术语学课程的教学内容。第四,第一次将本地化的概念引入中国,并提出了我国本地化翻译人才的培养目标和课程设置内容。

图3 MTI教育案例教学整体流程[23]

王湘玲则关注翻译教学过程和教学模式。她在《建构基于真实项目的过程教学模式》一文中提出了过程教学模式的具体步骤:第一步,寻找项目源;第二步,译前准备;第三步,分组翻译;第四步,翻译能力评估[24]。在《项目驱动的协作式翻译教学模式构建》一文中,她借鉴道格拉斯·罗宾逊“以人为本”的翻译教学思想以及道·基拉里的建构主义翻译教学模式,提出了“项目驱动的协作式”翻译教学模式。该模式模拟真实翻译任务,强调以学生为中心,以教师为主导,学生在真实翻译项目中协同努力,共同完成翻译任务[25]。

翻译教学包括笔译教学和口译教学。从事口译教学研究的女性学者有李芳琴、刘学慧等。李芳琴把口译的特点归纳为口语性、即时性和多层次性,把口译的原则归纳为“准、顺、快”,并据此把口译训练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为“视入”和“听入”训练,第二阶段为心记和笔记训练[26]。李芳琴还提出了“5C口译教学模式”(C=Combination),即课内学习与课外练习结合,课本内容与实战材料结合,口译与笔译结合,课堂教学与实践活动结合,自主学习与团队互助结合[26]。刘学慧主要从事俄汉口译教学研究,代表论文有《口译教学练习素材的选材方法》《口译教学的前期准备与规划》等。

翻译测试是翻译教学和应用翻译研究领域一个重要的内容,该领域的女性代表有穆雷和肖维青。

穆雷是该领域的集大成者,其成果主要体现在博士论文《翻译教学中的(汉英/英汉)文本测试研究》及《英汉/汉英翻译测试研究》系列论文。穆雷区分了翻译测试、翻译批评、翻译评估和翻泽评价这几个概念并,厘清了它们之间的内在关系,如图4所示。

图4 翻译测试、翻译批评、翻译评估和翻译评价关系[27]

穆雷把翻译测试研究定义为对翻译测试的目的和范围、命题的方法和评分、测试主体与客体的组织的研究[27]。关于翻译能力测试,穆雷认为,测试翻译能力的关键,是要把“翻译能力”分解成可评估的因素,或在命题时设法使翻译能力通过翻译实际操作体现出来。穆雷提出了模糊学综合评分模式——该模式针对文本翻译测试,即段落或篇章翻译测试[28]。

肖维青的成果主要体现在《翻译测试的信度研究》(2010)、《翻译测试的评分员信度研究——TEM8翻译项目评分员问卷调查记略》(2011)、《多元素翻译能力模式与翻译测试的构念》(2012)、《不同评分方法下翻译测试评分员间信度的实证研究》(2012)、《美国译者协会考试评分体系对我国翻译测试的启示》(2012)等论文中。肖维青认为,翻译测试必须有效地考察双语次能力、工具次能力、翻译知识次能力、超语言次能力、策略次能力以及心理生理能力[29]。翻译测试涉及教育公平,并对翻译教学产生一定的影响,因此,翻译测试的信度和效度具有重要的理论和现实意义。

四、结语

综观我国女性翻译学者群体,可以发现,她们具有以下共同特点:(1)具有良好的教育背景。她们当中大部分人都获得了海内外名校博士学位,拥有海外学习或工作经历,具有良好的国际视野;(2)研究兴趣广泛。如前所述,除了主要研究兴趣和重要学术贡献领域之外,她们大多数人均涉猎广泛,研究涉及翻译的各个领域以及文学、文化、历史等学科,呈现多领域、跨学科的态势;(3)理论研究和实践相结合。除了理论研究之外,大多数人均有译著,均参与翻译实践甚至文学创作。理论和实践相结合,理论指导实践,实践反哺理论,体现了理论与实践的良性互动;(4)翻译研究和翻译教学相结合。我国女性翻译学者群体均来自高等院校,具有丰富的教学经验,充分体现了教学相长、教研相长的原则;(5)翻译研究和行政职务以及学术兼职相结合。她们中的一部分学者同时担任外语院校或翻译系所行政职务,管理并指导教学,同时还担任学术兼职,为学科发展贡献力量。女性翻译学者和男性翻译学者共同致力于中国翻译事业的发展,她们和男性学者一样为学科的发展贡献自己的勤劳和智慧。同时,她们还面临工作与家庭的双重压力和两难选择。然而,她们的研究也存在一些问题,如:研究焦点不够集中,研究范围泛而不精,难以集中精力在某一领域进行深入的研究并取得突破性的成果;综述性研究较多,原创性理论不足,多数研究建立在综述西方学者研究成果或借鉴西方研究成果的基础之上,较少提出原创性的理论框架和模式。但瑕不掩瑜,当代中国女性翻译学者群体的研究成果值得学界注意、研究和学习,她们的贡献也应在中国翻译史上重重写上一笔。当代中国女性翻译学者们一直在为我国翻译研究这座大厦添砖加瓦,为我国的翻译事业贡献自己的思想、才智甚至生命。对当代中国女性翻译学者的研究,有助于我们把握当代中国翻译研究的概貌、特点及趋势,认清当前研究的现状,总结经验,发现问题,规划学科发展方向,绘制我国翻译研究的蓝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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