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关系、资源获取与农民创业绩效

郭红东，陈亦悠

(浙江大学中国农村发展研究院，浙江杭州 310058)

一、引言

在中国经济转型的过程中，农民面临着许多现实问题。要从根本上解决农民问题首先要转变思路，从保障生存转向促进发展，解决农民的可持续的生计问题，使其融入社会主流。无论在发达国家还是发展中国家，创业都是推动生产力提高的强大动力，党的十八大报告指出要鼓励农民多渠道就业，促进创业带动就业，并提升创业能力。由此可见，就中国农村社会而言新形势下农民创业能够促进农民可持续生计，转变农村传统生产方式，消除城乡二元结构，落实科学发展观具有战略性重大意义。

目前，对于农民创业的研究已经较为丰富，主要是从宏观和微观两个角度入手，其中宏观角度的分析主要包括对于农民创业面临的问题和框架建设等［1-2］，微观角度的分析主要涵盖农民创业者的创业行为和影响因素等［3-5］。虽然部分学者认为农民创业具有城市创业的特征［6］，但是由于城乡二元化等因素限制，农民创业问题更具有复杂性，中国农村是以关系为向导的社会，社会关系在农民创业活动中起着更为重要的作用，村社和家族作为非正式组织建立起的一系列非正式制度对农民创业过程有着巨大的影响［7］。因此，农民创业者较之于城市居民更依赖于自己的社会关系。

对于农民创业者的社会关系和创业行为之间的关系，学者们进行了相关了研究，研究的视角主要集中在社会关系对于创业者动机的影响［8］、社会关系对于创业信息的影响［9］和社会关系对于创业绩效的影响［10］。尽管一些学者就社会关系对农民创业绩效的影响已经表示了关注，但是一些研究认为社会关系对于农民创业绩效主要呈线性影响，其影响方向既有正向也有负向［11-12］，另一些研究则认为社会关系和创业绩效主要呈倒U型的关系［13-14］，还有一部分学者认为社会关系实际上和创业绩效没有显著相关关系［15］。此外，现有的研究结论认为社会关系对于创业绩效的影响是通过嵌入到创业活动的层面完成的，创业行为在此过程中存在着中介作用［16］。

为了进一步揭示社会关系影响创业绩效的中间转化路径，本文基于创业行为视角引入资源获取这一创业者行为，关注社会关系如何通过资源获取最终影响农民创业绩效。在农民的创业实践中，资源获取是除了机会识别之外的一个重要的创业行为，资源获取能力具有独占性和累积性［17］，农民创业者只有对身边的创业资源进行有效的获取和整合，才能够提高创业成功率和创业绩效。基于对已有文献的梳理，本文构建了“社会关系—资源获取—农民创业绩效”的理论模型，以期揭示社会关系影响农民创业绩效的内在机制，并且进一步探索资源获取在此关系中所发挥的中介作用。

二、研究假设

(一)农民社会关系与创业绩效

目前，对于农民创业者的社会关系和创业绩效之间的关系虽然尚未取得一致的定论，但大部分学者认为创业者的社会关系和提高创业绩效呈正相关关系。在创业活动中，Boisot and Child认为社会关系尤为重要，因为社会关系能够降低交易成本，从而改善创业绩效［18］。对于农民创业活动来说，社会关系显得更加重要。由于农村资金市场中借贷渠道的约束，大部分农民创业者主要依赖于家庭的自由资金，丰富的社会关系能够为农民创业者提供获取创业资金等其他创业资源的可能性，从而提高其风险承担能力。另一方面，由于创业活动具有高度不确定性，农民创业者也需要一定的情感和精神支持。如果农民创业者具有有效的社会关系，这对于对创业活动也是情感保障，进而提升其创业绩效。本研究根据以上假设提出如下假设:

假设1:农民创业者的社会关系对提升农民创业绩效有正向影响。

本研究主要从社会关系规模和社会关系强度两个维度分析社会关系对农民创业绩效的影响。Aldrich通过实证研究发现在创业活动中，社会关系规模是社会资本领域里唯一能够显著影响创业绩效的变量［19］。社会关系的规模可以从多个方面提升农民创业绩效，Greiner认为社会关系规模越大，农民创业者的融资能力越强，更加能够根据市场机会自主决策自己的投资行为，提高创业成功率［20］。Steier and Greenwood进行了进一步研究，认为较大的社会关系规模能够为农民创业者提供更多获取客户信息、管理知识和相关技术的渠道，从而提高农民创业者的决策正确率［21］。基于此，本研究提出如下假设:

假设1a:农民创业者的社会关系规模对提升农民创业绩效有正向影响。

社会关系强度亦可以从多个角度提升农民创业绩效。社会关系强度主要涵盖了交往频率、熟悉程度、亲密程度和信任水平等指标。在创业活动中，Leung通过实证研究发现创业者更加依赖于家庭和朋友所构成的强关系，并且倾向于通过强关系获得创业支持，这种创业支持是提升创业绩效的重要途径［22］。在农民创业活动中中，强社会关系更加容易传递复杂的创业信息，这会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信息成本，同时郭红东和丁高洁在研究中认为农民创业者较之于城市创业者更容易受到集体文化主义的影响，强调社会信任和社会支持，同时由于农民创业者文化素质相对较低，缺乏企业管理等相关理论知识。因此，强社会关系可以为农民创业者提供创业氛围和创业模版，从而提高其创业成功率24］。基于以上分析，本研究提出以下假设:

假设1b:农民创业者的社会关系强度对农民创业绩效有正向影响。

(二)农民社会关系与资源获取

根据Bourdieu的社会资源说，创业主体的社会资本由社会关系本身和社会关系中包含的资源数量和质量构成，创业主体可以通过自己拥有的社会关系来获取社会关系中的稀缺资源［25］。Burt的“结构洞”观点认为创业主体能够通过占据社会关系各个节点之间的结构洞位置来获得创业资源，而且只能通过它才能获得资源［26］，这说明社会关系是资源获取的必要条件和前因。

社会关系对于农民创业资源获取的影响，可以从资源获取效率和资源获取效果两个维度分析。杨俊认为社会关系对于提升资源获取的效率和效果均有正向影响［27］，因为创业者的社会关系的丰裕程度能够影响获取的信息数量，这使得创业者有机会从多样化的角度考虑创业资源利用的情况。一部分学者将研究聚焦于创业者的社会关系和资源获取效果的关系［28］。例如，Bruderl和 Batjargal在社会网络说的基础上将研究进一步细化，提出创业活动中创业主体主要通过已有的或潜在的社会关系绑定顾客和供应商，以获取相关的创业信息和创业资源，从而提高资源获取效果［29-30］。另外还有一部分学者侧重于社会关系和资源获取效率的研究，创业机会稍纵即逝，需要在短时间内获得相关的创业资源并进行整合，拥有较强社会关系的创业者更有机会在短时间内获得资金等创业资源，并且及时和客户建立关系，获得准确的市场需求信息，提高企业资源获取和整合的效率［31］。对于农民创业者来说，由于信贷市场等市场性关系网络尚未完善，农民创业者主要是通过与亲戚、朋友等熟人关系获取创业资源。因此，社会关系和资源获取之间的正向关系更加显著，社会关系越丰富，农民创业者就更容易挖掘其中的创业资源，资源获取的效率越高，效果也越好。基于此，本研究提出如下假设:

假设2:农民创业者的社会关系对资源获取有正向影响。

假设2a:农民创业者的社会关系对资源获取效率有正向影响。

假设2b:农民创业者的社会关系对资源获取效果有正向影响。

(三)资源获取与农民创业绩效

在识别创业机会之后，有效获取和利用创业资源在一定程度上能够保证创业绩效［32］。创业者通过社会关系获得创业资源主要包括生产与经营资源、管理资源和精神文化资源［33］，这些资源的获取量和创业能否成功的关系是极为密切的［34］。

资源获取对于农民创业绩效的影响可以从效率和效果两个维度进行分析。部分学者就资源获取效率对创业绩效的影响进行了相关研究:韩炜从动态角度强调了资源获取效率是影响新企业能否获得成功的关键因素［35］;Florin认为，如果农民创业者能够在相对较短的时间内获得创业资源，则会获得时间优势，从而显著影响企业的经营状况［36］。在资源获取效果对创业绩效影响的研究领域中，资源基础理论认为，初创企业具有不同的有形和无形资源，获取和利用组织内外部资源的效果能够决定其竞争力［37］，初创企业的诞生、生存和发展与其获取创业资源的效果具有直接关系［37］。林嵩通过引入企业战略作为中介变量，研究了新创企业的资源禀赋如何影响创业绩效。他认为，企业战略调整了创业行动的规则性、稳定性和一致性，资源获取和利用的效果能够通过企业战略这一中介变量显著改善创业绩效［38］。

基于此，本研究做出以下假设:

假设3:农民创业者的资源获取对于创业绩效有正向影响。

假设3a:农民创业者的资源获取效率对于创业绩效有正向影响。

假设3b:农民创业者的资源获取效果对于创业绩效有正向影响。

(四)“社会关系—资源获取—农民创业绩效”中介效应模型的构建

在城市居民创业研究领域，部分学者探究了社会关系、资源获取和创业绩效之间的关系。杨俊考察了创业者所利用的关系强度、关系资源和新企业绩效之间的逻辑关系，研究发现关系强度越大的创业者越容易整合到丰裕的创业资源，其创业绩效也会随之提高，但其研究主要聚焦于社会关系强度的研究，并未对社会规模对资源获取和创业绩效的影响方式进行深入探讨［27］。朱红根基于农民工返乡创业企业的调查数据，剖析了影响农民创业企业绩效的关键因素，其研究结果表明社会关系直接影响创业绩效，经营资源间接影响创业绩效［39］。在农民创业领域的研究主要是单独分析社会关系对于创业绩效的影响和创业资源对创业绩效的影响，鲜有研究将三个关键变量纳入同一分析框架下。

从已有研究对三个变量之间关系的论述，可以看出社会关系、资源获取和农民创业绩效之间存在着递进式的正向关系。基于此，本研究将农民创业者的资源获取作为中介变量，构建“社会关系—资源获取—农民创业绩效”理论模型，如图1所示。

图1“社会关系—资源获取—农民创业绩效”中介效应模型

基于此，本研究提出如下假设:

假设4a:资源获取效率在社会关系规模与农民创业绩效的正向关系中起中介作用。

假设4b:资源获取效率在社会关系强度与农民创业绩效的正向关系中起中介作用。

假设4c:资源获取效果在社会关系规模与农民创业绩效的正向关系中起中介作用。

假设4d:资源获取效果在社会关系强度与农民创业绩效的正向关系中起中介作用。

三、数据来源与样本特征

(一)数据来源和样本特征

本研究主要采用问卷调查的形式获得数据，调查者主要是100位来自浙江大学农业经济管理专业和三农协会的成员，为了保证问卷数据的质量，调研前期首先对调查成员进行了相关的培训和预调研，同时由于农民创业者的文化程度较低，主要采用调查者基于被调查者答案代填问卷的形式。调查者在全国22个省随机抽取农民创业者进行问卷调查，被调查农民创业者必须符合以下三个条件的限制:(1)创业者目前从事的创业活动是2004年之后开始的;(2)创业者属于自我雇佣;(3)创业者必须是农村户口。此次调研共发出600份问卷，回收了445份有效问卷，回收率为74．2%。被调查农民创业者的样本特征如表1所示。在这445名农民创业者中，从性别分布看多为男性创业者，从年龄分布看多为青壮年创业者，从教育程度看农民创业者素质普遍偏低，从婚姻状况看主要由结婚的创业者构成。

表1 样本特征

(二)变量与测量标准

1．因变量——创业绩效及其测量

目前，对于创业绩效的测量指标尚未产生统一的定论［40-41］。根据已有的研究成果，创业绩效可以从主观指标和客观指标、单项指标和多项指标、财务指标和成长指标三个角度分别进行测量。目前研究普遍采用的测度标准主要包括初创企业的成长性指标(新员工数量增长数量和新产品发展速度等)、经营规模、销售利润和总体表现等［42-43］。但创业绩效的测量对农民创业来说有一定的特殊性，因为绝大多数的农民创业财务制度相对滞后，没有设置会计账簿，难以获得其销售和利润等相关数据［44］。由于农民创业者是创业活动中的最关键因素，因此也有一些学者提出用创业者的主观评价法来测度创业绩效，如创业者的满意感和组织承诺［45］等。基于此，本研究通过深度访谈和参考国外相关调查问卷［46］，开发了一系列主观评价指标，以此衡量农民创业者的创业绩效。

本文基于Likert-5点评分方法进行指标度量(1=非常不同意;2=不同意;3=中立;4=同意;5=非常同意)。为了检验量表的信度和效度，本文对样本数据进行了探索性因素分析(Exploratory factor analysis，EFA)。表2是因子分析结果，其数据表明:(1)KMO值为0．855，Bartlett球形检值为1655．956(p ＜0．01)，说明适合提取公共因子;(2)特征根大于1的因子只有一个，6个题项在该因子上的载荷全部大于0．5，且该因子解释的方差达到65．649%;(3)该测量量表信度系数为0．89。以上结果表明，创业绩效是一个单维度的概念，它具有良好的信度和效度。

表2 创业绩效的探索性因子分析结果

2．自变量——社会关系及其测量

对于农民创业者社会关系的测量，本文分别对社会关系的规模和强度进行了测量。

(1)社会关系规模。本研究对于社会关系规模的测量主要参考了Greven and Salaff的“讨论网规模”［47］。讨论网作为创业者整个社会关系的子集，是社会关系的重要组成部分，讨论网规模主要是指与创业者讨论重大事宜的人员的数量总和。本文通过询问农民创业者“当您做比较关键的决策时，与您讨论问题的家人和亲戚朋友、其他人的数量分别是多少”，所获得的人数总和就是创业者的社会关系规模。

(2)社会关系强度。本研究对于社会关系强度的测量主要参考了Levin and Cross等的测量指标［48］，农民创业者基于Likert-5点评分方法进行主观评价(1=非常不同意;2=不同意;3=中立;4=同意;5=非常同意)，从而测量社会关系强度。表3显示了农民创业者和关系最为密切的联系人关系的因子分析，结果表明，KMO值为0．757，Bartlett球形检验值为 536．782(p＜0．01)，说明适合提取公共因子;特征根大于1的因子只有一个，4个题项在该因子上的载荷全部大于0．5，且因子解释的方差达到62．908%;该测量量表信度系数为0．794，本研究将创业者与五位联系人互动关系都进行因子分析后，将其因子值的平均数作为社会关系强度。

3．中介变量——资源获取及其测量

表3 社会关系强度的探索性因子分析结果

对于资源获取的测量，本文主要从资源获取的效率和效果两个角度进行考查。Stuart认为，资源获取的效率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新获得资源和创业者已有资源的契合度，资源获取效率的高低决定了企业获取到的创业资源是否能够及时获得使用并且和其他各类资源形成良好的匹配度［49］。在农业创业的研究领域，衡量资源获取的效率主要通过测度农民筹建企业的行动效率，大部分学者将实现公开销售视为资源成功获取的关键标志［50］。鉴于以上观点，本文衡量农民创业的资源获取的指标主要是从着手建立企业到成功完成第一次销售的时间，其时间长短和资源整合的效率是负相关关系，耗费的时间越短，则说明资源整合的效率越高。

本文资源获取效果的测度借鉴了Barney的研究成果［51］，从销售渠道资源、人力资源和客户资源三方面进行考虑，研究者要求被调查的农民创业者主观评价这三项活动的效果。本文通过询问农民创业者“创业第一年您产品或服务通过创业前就拥有的或者接触过的销售渠道进行销售的收入占总销售的比例”“创业第一年您的客户中有多少比例是您创业前的客户”和“创业第一年您所雇佣的员工中有多少比例是您创业之前就认识的”三个问题作为衡量资源获取效果的指标。表4是资源整合效果的因子分析结果，其数据表明:(1)KMO值为 0．786，Bartlett球形检值为 829．009(p ＜0．01)，说明适合提取公共因子;(2)特征根大于1的因子只有一个，3个题项在该因子上的载荷全部大于0．5，且该因子解释的方差达到59．411%;(3)该测量量表信度系数为0．825。

表4 资源整合效果的探索性因子分析结果

4．控制变量

为了剔除其他因素对因变量可能存在的影响，本文设置了农民创业者的年龄、性别、受教育水平和家庭收入等作为控制变量。其中创业者年龄分为四组并依次赋值:30岁以下=1，30～39岁=2，40～49岁=3，50岁以上=4;创业者受教育程度分为五组并依次赋值:小学及以下=1，初中=2，高中=3，大专=4，大学及以上=5。

四、计量模型与检验结果

(一)计量模型方法

本研究的模型检验方法主要借鉴温忠麟提出的中介效应检验方法［52］，具体操作步骤如下:

第一步，若系数c1结果显著，那么继续进行检验，否则就结束检验。第二步，若系数a、b都显著，则进行下一步检验;若至少有一个不显著，则跳转至第四步。第三步，检测系数c2是否显著。第四步，根据第二步结果进行Sobel检验。

表5 相关系数矩阵表

(二)模型检验结果

根据表5的模型变量的相关系数矩阵，本研究总结了变量的平均值、方差以及相关系数。其结果显示，农民创业者的社会关系规模、社会关系强度、资源获取效率、资源获取效果和创业绩效之间存在显著正相关关系，相关系数分别为0．143(p＜0．05)、0．325(p＜0．05)、0．370(p＜0．05)、0．265(p＜0．05);农民创业者的社会关系规模和资源获取效果存在显著正向作用，相关系数是0．121(p＜0．1);农民创业者的社会强度和资源获取效率存在显著正向作用，相关系数为0．155(p＜0．05)。

1．农民创业者资源获取效率的中介效应检验

资源获取效率在社会关系规模和创业绩效中的中介效应检验结果如表6所示。农民创业者的社会关系规模对创业绩效的回归系数是显著的(c1=0．212，p＜0．05)，说明农民创业者的社会关系规模对于农民创业绩效具有正向影响，但是检验结果显示社会关系规模和创业资源获取效率的回归系数a不显著，也说明了中介效应的不显著，但这一结果的出现可能是由于第二类错误，即认为a=0。因此，本文进一步进行了Sobel检验，发现其检验统计量依旧没有通过，那么则充分可以说明资源获取效率在“社会关系规模—创业绩效”关系中的中介作用并不显著。这一方面可能是由创业活动的动态性和测量方法的局限性造成的，另一方面可能是因为社会资本的规模主要是衡量其数量性，在资源获取阶段，短时间内主要通过关系较为密切、信任程度较高的对象获得和构建创业资源，所以社会规模难以影响资源获取的效率。

表6 资源获取效率在社会关系规模中的中介效应检验

表7的结果说明了资源获取效率在社会关系强度、创业绩效中的中介作用检验结果。第一步的回归结果显示了社会关系强度对创业绩效的回归系数是显著的(c1=0．083，p＜0．01)，即可以说明社会关系强度和农民创业绩效之间的正相关关系，也可以进行中介效应的第二步检验。通过表6的第二步检验结果显示，回归系数a和b都是显著的(a=0．315，p＜0．05;b=0．052，p＜0．01)，同时由于回归系数 c2是显著的(c2=0．067，p＜0．01)，说明资源获取效率在“社会关系规模—创业绩效”的正向关系中发挥了部分中介效应，社会关系强度通过资源获取效率对农民创业绩效的中介效用占社会关系强度对农民创业绩效总效应的比例为e=ab/c1=(0．315 ×0．052)/0．083=0．197。

表7 资源获取效率在社会关系强度中的效应检验中介作用

2．农民创业者资源获取效果的中介效应检验

表8的结果说明了农民创业者的资源获取效果在社会关系规模、创业绩效中的中介效应检验结果，第一步的回归结果显示了社会关系规模对创业绩效的回归系数是显著的(c1=0．212，p＜0．05)，即可以说明社会关系规模和农民创业绩效之间的正相关关系，也可以进行中介效应的第二步检验。从表7的回归数据结果可以看出回归系数a和b都是显著的(a=0．283，p＜ 0．1;b=0．192，p＜0．01)，同时由于回归系数 c2是显著的(c2=0．182，p＜0．05)，所以资源获取效果在“社会关系规模—创业绩效”的正向关系中发挥了部分中介效应，社会关系规模通过资源获取效果对农民创业绩效的中介效用占社会关系规模对农民创业绩效总效应的比例为 e=ab/c1=(0．283 ×0．192)/0．212=0．275。

表8 资源获取效果在社会关系规模中的中介效应检验

表9的结果说明了资源获取效果在社会关系强度、创业绩效中的中介效应检验结果。从第一步的回归结果中可知，社会关系强度对创业绩效的回归系数是显著的(c1=0．083，p＜0．01)，说明农民创业者的社会关系强度对于农民创业绩效具有正向影响，也可以进行中介效应的第二步检验。从表8的回归数据结果可以看出，回归系数a和b都是显著的(a=0．341，p＜0．1;b=0．175，p＜0．01)，同时由于回归系数 c2是显著的(c2=0．077，p＜0．01)，所以资源获取效果在“社会关系规模—创业绩效”的正向关系中发挥了部分中介效应，社会关系强度通过资源获取效果对农民创业绩效的中介效用占社会关系强度对农民创业绩效总效应的比例 为 e=ab/c1=(0．341 × 0．175)/0．083=0．718。

表9 资源获取效果在社会关系强度中的中介效应检验

五、研究结论

本文揭示了农民创业者的社会关系对创业绩效影响的本质过程，运用实证研究证明了社会关系和资源获取都是影响农民创业绩效的重要因素，并把社会关系、资源获取与创业绩效联系起来，打开了社会关系作用机制的黑箱，提出资源获取是社会关系影响创业绩效的关键中介变量，打通了三个关键变量之间的关系脉络，建立了“社会关系—资源获取—农民创业绩效”理论框架，对农民创业的相关研究作了重要补充。

首先，本研究证实了农民创业者的社会关系规模越大、社会关系强度越强、资源获取效率和资源获取效果越好，创业绩效就越好。这说明在农村社会，社会关系是农民创业者的重要社会资本，社会关系的数量和质量均能影响创业绩效，这在一定程度上有别于城市居民创业更注重社会关系强度的研究结论。农民创业者的资源获取的效率越高，效果越好，所获的资源数量就越丰富，进而越有利于把握创业机会并实现机会价值，从而改善创业绩效。

其次，本研究通过实证模型验证了资源获取在农民创业者的社会关系与创业绩效之间的中介作用，这说明农民创业者的社会关系并非直接作用于创业绩效，农民创业者在创业过程中对于社会关系的利用情况是复杂的。农民创业者具有较大的社会关系规模，虽然难以快速获取资源，但是能够获得多样化和异质性的创业资源，其资源获取的效果相对较好，这说明农民创业者应该不断开拓其社会关系以获得优质的创业资源;农民创业者的强社会关系能够提高创业资源的获取效率和效果，进一步提升创业绩效，这说明对于想要在短时间内快速获取创业资源的农民创业者，应该注重社会关系质量的建设，提高社会关系的亲密程度和信任程度，着力构建强社会关系，进而获得时间优势，最终改善创业绩效。进一步说，对于创业者资源相对较少的农民创业者，不应该盲目扩大交往范围，而是应该利用现有社会关系，撬动其强关系中的创业资源来获得相应的资金和信息支持，从而获得有质量的创业资源提高创业绩效，并且在此基础上理性的增加社交频率扩大社会关系网络，利用新开拓的社会关系进一步改善创业绩效。因此，本文由创业资源获取入手，研究了社会关系的两个维度是怎样通过创业行为最终影响到创业绩效的。

本研究虽然得到了一些有意义的结论，但仍有局限之处:第一，目前，对于农民创业领域相对涉及较少，因此，对于本文中变量的维度和指标的划分尚未产生一致的定论，在未来的研究中需要进一步探索和验证;第二，本文主要的调查对象是农民创业者，由于农民创业者的受教育程度普遍偏低，因此，在信息传递和总结的过程中可能存在一定的偏差，这可能对本文的研究结果造成了一定的影响;第三，农民创业是一个长期的过程，本文仅采用截面数据可能对内部效度产生不利影响，需要后期的跟踪调研进行验证和改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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