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医改背景下广州地区综合医院运营效率研究

王春晓, 岳经纶

新医改背景下广州地区综合医院运营效率研究

王春晓1,2, 岳经纶1,3

目的 研究评价新医改以来综合医院服务体系运营效率.方法 以广州地区二级以上综合医院为研究对象,运用DEAGMalmquist指数法分析其全要素生产率及其分解因素的变化趋势.结果 新医改以来,全要素生产率及技术效率、纯技术效率和规模效率均有一定程度提高,而技术进步却下降.三级医院全要素生产率大于二级医院;公立医院全要素生产率大于民营医院;除高校办医院外,其他举办主体医院全要素生产率并没有提高.结论 新医改以来,广州地区综合医院运营效率变化是不平衡的.

全要素生产率; Malmquist指数; 综合医院

2009年4月国家颁布了«关于深化医药卫生体制改革的意见»,由此推动了新一轮的医药卫生体制改革(以下简称新医改).新医改以来,各级政府加大了对卫生服务体系的投入,但全民综合健康指标并未随着投入的增加而得到相应改善[1].究竟新医改能在多大程度上解决老百姓关注的“看病难、看病贵”问题,新医改对整个卫生服务体系运营效率到底产生怎样的影响尚不明确;另外,由于卫生资源是稀缺资源且地方政府缺乏提升居民福利与服务的动力[2],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地方政府长期持续加大卫生投入上.这就需要卫生服务体系尽可能按照帕累托效率不断优化资源配置,提高运营效率,以实现最大的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因此,评价卫生服务体系效率已成为新医改的一个重要课题.绩效评价作为客观反映卫生服务体系营运业绩的重要手段,通过其可以找出低效率的症结所在,有助于优化资源组合和配置.本文应用DEAGMalmquist模型对广州地区二级以上综合医院2010－2013年的运营效率作一跨期分析,了解新医改以来综合医院的运行情况,寻找制约因素,提出政策建议.

1 资料与方法

1.1 资料来源及研究对象

本研究数据来源于广州市卫生信息中心.由于二级、三级医院是目前主要就医主体,其效率是影响整个系统运营效率的关键.以2010年以前广州市行政区域内认定的44家二级以上综合医院为研究对象,每家医院为1个决策单元(decision making uG nit,DMU).按等级划分为19家三级医院和25家二级医院;按举办主体划分为41家公立医院(其中, 16家高校办医院、20家政府办医院、5家国企办医院)和3家民营医院.

1.2 研究方法

本研究采用全要素生产率(total factor producG tivity,TFP)增长率来分析要素生产效率对经济增长产生的贡献,从而判断经济增长方式及其变动. DEAGMalmquist分析法是测算和分解TFP指数增长最常用的方法,已广泛应用于工业、农业、商业、卫生等行业生产效率的动态变化研究.Fare等[3]定义了基于固定规模报酬假设下的第t期到第t＋1期的Malmquist指数,即TFP变化指数.基于可变规模报酬假设,TFP指数＝技术效率变化指数×技术进步指数＝(纯技术效率变化指数×规模效率变化指数)×技术进步指数.以上各指数值＞1表明其效率呈进步趋势;指数值＝1,表示该效率无变化;指数值＜1则表明效率呈退步趋势[4G5].

1.3 指标及分析工具的选择

在专家咨询和文献分析的基础上,考虑数据的可得性和模型对参数的限制,投入变量选取5项指标:职工总人数、实有床位数、房屋面积、万元以上设备总价值(万元)、总支出;产出变量选取2项指标:总诊疗人次数、出院人次数.涉及物价相关指标以2010年为基期进行调整.利用DEAP 2.1软件对数据进行统计分析.

2 结果与分析

2.1 总体情况

总体上,广州地区综合医院TFP呈现进步趋势,但幅度较小.进一步分解发现,TFP增长较小主要是由于技术效率年平均增长不大而技术进步下降导致.同期纯技术效率和规模效率有一定提高,技术效率和纯技术效率均保持进步趋势.这表明, 2010－2013年广州地区综合医院总体运营良好, TFP增长贡献主要来源于技术效率.进一步分解发现,有26家TFP＞1,有18家TFP≤1.有29家技术效率提高,有34家技术变化没有提高;有22家纯技术变化效率提高,有26家规模效率提高.这说明近6成综合医院运营良好.见表1.

表1 2010－2013年综合医院Malmquist生产率指数及分解

2.2 不同等级医院TFP及分解

本研究发现,总体上,三级医院TFP大于二级医院.其中,19家三级医院只有4家TFP未提高,而25家二级医院中则有14家TFP未提高.除了技术进步指标二级医院稍高外,在技术效率、纯技术效率、规模效率等指标上均低于三级医院.这说明,三级医院总体运营情况比二级医院好.见表2.

表2 2010－2013年不同等级综合医院Malmquist生产率指数变化情况比较

2.3 不同举办主体医院TFP及分解

进一步分析发现,总体上,公立医院TFP大于民营医院.其中,41家公立医院有26家TFP提高,而3家民营医院TFP全部下降.进一步分解发现,公立医院的技术效率、技术进步、纯技术效率、规模效率等均大于民营医院.这说明,公立医院总体运营情况比民营医院好.除高校办医院外,其他不同举办主体医院TFP均没有提高.见表3.

表3 2010－2013年不同举办主体综合医院Malmquist生产率指数变化情况比较

3 讨论与建议

3.1 综合医院TFP总体有所提高

从总体而言,综合医院TFP总体有所提高,说明投入产出配置效率水平相对较高.同期纯技术效率及规模效率均有提高,说明有不错的管理水平,发展规模较为适当.纯技术效率提高可能与服务模式转变、服务环境改善、信息化系统改造等措施有关;同时,良好的管理模式与机制可有效地激发员工工作热情,合理利用资源,从而改善资源使用效率;另外,医保机构第三方购买者角色不断加强,并对医院经营行为进行干预,如缩短平均住院日、加快床位周转率等,从而促使医院不断提升服务能力.

综合医院技术进步总体下降,这与北京、上海等大城市相一致[5G6].从短期来看,如果人才引进、培训不足,医疗设备、诊疗技术和药品研发等缺乏技术创新,资源利用不充分,都可能会导致技术衰退.不过,这与经济发达的广州似乎不符.可能的解释有:一是医疗服务是劳动密集型产品,高端设备、先进技术会创造更多的服务需求,也会导致诊疗的程序和项目增加,从而未必导致产出增加.二是由于存在进入壁垒,并非是完全竞争状态,往往少数几家大型医院基本上垄断当地市场[7].这与广州刚开始试点公立医院改革、垄断程度较高的实际相符合.张纯洪等[6]认为,几乎集中最先进医疗设备的北京、上海技术进步效应不显著,是因为投入产出绩效增长出现了收敛.这提示,国内大城市的综合医院可能由于原本使用相对先进的技术,技术进步已不再成为绩效增长的源泉[4].

3.2 三级医院TFP高于二级医院

本研究发现,三级医院TFP提高,而二级医院则下降.这与段光锋等[5]发现上海市二级医院生产效率呈现下降趋势一致.二级医院TFP下降主要是由于技术进步下降所导致,技术效率和规模效率均相对稳定.可能原因有:一是二级医院在设备、技术、环境、管理等方面均比三级医院差,使其资源无法充分利用;二是医保广覆盖促使潜在的服务需求得以释放,但由于现有的医保制度设计未能发挥分流患者作用.目前“三级医院有优势,一级医院有支持”,二级医院则两头不着边.二级医院运营效率低于三级医院;而二级医院承担了区域内大部分的医疗保健任务,有着良好的群众基础,可为缓解三级医院人满为患发挥重要作用.建议重点关注二级医院改革,分析其生产率下降的深层次原因.

3.3 公立医院TFP高于民营医院,尤其是高校办医院

进一步分析发现,高校办医院TFP及其分解因素技术效率、纯技术效率均较高,投入产出水平远高于其他医院.可能原因是高校办医院拥有相对自主的法人资格,有较灵活的用人机制,吸引大量优秀人才,并拥有先进技术、经营和管理理念.相比而言,拥有更多政府投入的政府办医院表现却差强人意,可能原因有:一是产权不清晰,管理者往往无需考虑投资效益和资产增值问题,也无需对国有资产损益负责,因而造成资源浪费现象严重.二是政府对医院经营管理干预日益增多.医院外部运作在功能定位、资金流转、机构设置、人事任免、等级确定、职称评定等方面均受制于政府,内部管理也以行政权力为基础使得管理者和医务人员墨守成规,失去创新能力,无法适应市场.建议打破行政思维制约,加强公立医院的自主权,取消或削弱政府行政指令对日常业务的干扰[8].另外,对继续由政府办医院,在明晰产权的基础上,建立国有出资人制度,实行“管办分开”,使政府从繁琐的具体办医事务中脱离出来,“掌舵”而不是“划桨”.

不过,至今国内外学界均没有明确证据显示:究竟民营医院与公立医院谁的效率更高.本研究出现公立医院好于民营医院的结果,可能与当前我国卫生政策明显偏向公立医院有较大关系.民营医院收到不完善的税收政策、不合理的管理费用、不平等的科研人事政策影响;同时,由于公立医院大力开展特需医疗服务,大大压缩了民营医院走高端服务领域;此外,政府办基层医疗卫生机构经费纳入公共财政预算,进一步影响民营医院在基本医疗服务领域发展.建议进一步取消民营医院发展的体制性障碍,逐步建立起统一、开放、竞争和有序的医疗市场体系.当然,本研究民营医院样本量较小,且国内外尚没有完整的指标体系建立的研究,在指标的选取上有待进一步的改进.

(致谢:本研究得到中山大学庄文嘉讲师、广州市卫生局申一帆博士等的支持和指导.)

[1] 曾文利,卫慧敏.对深化医疗卫生体制改革的思考和评价[J].中国社会医学杂志,2012,29(5):310G312.

[2] 岳经纶.建构“社会中国”:中国社会政策的发展与挑战[J].探索与争鸣,2010(5):37G42.

[3] Fare R,Grosskopf S,Lindgre B,et al.Productivity deG velopments in Swedish hospitals:a Malmquist output index approach[M].Boston:Kluwer Academic,1994.

[4] 李志建,马进.我国省际间卫生资源利用效率水平分解及地区差异研究[J].中华医院管理杂志,2011,57(5): 321G324.

[5] 段光锋,金春林,张雪,等.上海市二级公立医院经济运行效率的动态趋势分析[J].中国卫生资源,2012,15 (6):438G441.

[6] 张纯洪,刘海英.我国城乡卫生经济全要素生产率的测度、分解及对比[J].中国卫生经济,2012,31(7):5G8.

[7] 薛新东.中国医疗卫生体系的生产效率及其决定因素——基于2003G2009年省级面板数据的实证研究[J].山西财经大学学报,2012,34(3):63G70.

[8] 罗中华,云立新,张维,等.论去行政化与我国公立医院改革[J].中国卫生事业管理,2009,25(4):250G252.

A Study on Analysis of Thedynamic Changes of General Hospital Efficiency:Evidences based on Guangzhou City Panel Data

WANG Chunxiao,NGOK Kinglun.School of Government,SUN YatGsen University,Guangzhou,510275,China

Objectives To explore and assess the operation efficiency of general hospitals since new medical reG form.Methods Through a nonparametric DEAGMalmquist index approach,this paper analyzed total factor producG tivity(TFP)change in Guangzhou’s general hospitals with panel data from 2010 to 2013.Results The decreasing of TFP was mainly caused by the technical retrogression.The TFP of tertiary general hospitals was better than that of secondary general hospitals.Compared with private hospitals and other public hospitals,universityGaffiliated hosG pitals ranked the first in terms of TFP,the pure technical and scale efficiency.Conclusions The change of TFP was unbalanced.

Total factor productivity; Malmquist index; General hospital

R197.32

A

10.3969/j.issn.1673G5625.2015.06.006

2014G12G31)(本文编辑 王芳)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点项目(13AGL011)

1中山大学政治与公共事务管理学院,广东广州,510275

2广州市卫生局,广东广州,510180

3中山大学中国公共管理研究中心,广东广州, 510275

岳经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