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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唐代登高诗的空间意识

2015-06-16邱晓

西部学刊 2015年3期
关键词:唐代

摘要:由于唐代登高诗本身具有一个内在的“空间属性”,所以探讨它内含的空间观念是对其进行美学研究的题中应有之义。“中央—高处”是中国古人空间观念获得的基点,唐代诗人的登高书写总是把自己置于这样的中心位置,表现出敏锐的空间感知力、阔达的空间距离感和深刻的人生孤独感,因此中国古典诗歌中的“思乡”、“恋阙”等情绪都成为唐代登高诗的重要主题。

关键词:唐代;登高诗;空间意识

中图分类号:I207.2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

空间是人类认识世界的先天直观形式之一,同时也是人类最基本的审美知觉能力,探讨各种艺术的空间意识一直是文艺批评、艺术哲学和美学理论的一个基本话题。本文拟从人类学的角度探讨“中央—高处”与中国人空间意识产生的关系,并由此将唐代登高诗看做一个整体,讨论它所携带的人类学信息及其空间意识和艺术表现。

空间和时间观念是人类对世界存在形式的思考而产生的抽象观念,是人类认识和把握世界的最基本的知觉形式。因此,康德把时间和空间定义为人类“感性直观的纯粹形式”,认为时空观念是人类一切认识活动得以展开的前提能力;认为“空间和时间是一切实在与之相关联的构架……认为空间和时间的现象对于一切有机存在物都必然是同一无二的,这是十分天真而无根据的想法。……显而易见,我不能把较低级有机物的空间知觉与人的空间知觉混为一谈。即使在人类世界与较高级的类人猿世界之间,在这方面也存在着清清楚楚抹杀不掉的区别。”[1]58但是,人类的时空意识并不是从来就有的,而是人类在漫长的进化过程和实践劳动中逐渐获得的。《淮南子·齐俗训》“古者,民童蒙不知东西”的说法就道出了在漫长的历史时期内人类对世界无法分辨的事实。人类对世界的“童蒙不知东西”源于心灵的混沌。只有当人的心灵打破混沌状态之后,外在世界才会变得可以辨识。这心灵混沌状态的终结恰恰是人类时空意识的产生。文明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迈出了第一步。因此,在标示人类文明第一道曙光的上古神话中,混沌天地的破碎和人类时空意识的获得是一个被讲述的重要话题。其中最著名的就是《庄子·应帝王》中的记载:

南海之帝为倏,北海之帝为忽,中央之帝为浑沌。倏与忽时相与遇于浑沌之地,浑沌待之甚善。倏与忽谋报浑沌之德,曰:“人皆有七窍,以视听食息,此独无有,尝试凿之。”日凿一窍,七日而浑沌死。[2]228

据袁珂研究,浑沌又为浑敦。《山海经·西次三经》:“天山有神鸟……六足四翼,浑敦无面目,是识歌舞,实为帝江。”而帝江即帝鸿,即黄帝,亦即浑沌。[3]47按照《山海经》和《庄子》的说法,浑沌面目全无,没有七窍,也就是不具备感官感受能力,“所以它既不能感觉外部世界的存在,又不能认识各种存在之间的关系。”因此,这则神话中的浑沌形象其实是无序的象征,所以对于浑沌而言,空间和时间都是不可想象的。[4]24倏、忽与浑沌不同,它们分居南、北,本身就代表空间的分割;而倏、忽二字的本意均为瞬息的时间,所以倏、忽是明确的时空意识的象征、秩序的象征。

相似的创世神话还出现在《淮南子·精神训》中:“古未有天地之时,惟像无形,窈窈冥冥,芒枚漠闵,澒濛鸿洞,莫知其门。有二神混生,经天营地,孔乎莫知其所终极,滔乎莫知其所止息,于是乃别为阴阳,离为八极。”高诱注:“二神,阴阳之神也。”[5]503阴、阳,在天体为月与日,在时间为黑夜和白昼,在空间为东(南)与西(北)。八极即八方位置。可见,这一创世神话也是讲述时空秩序对浑沌无序的代替。

就中国古人的空间意识来讲,东、南、西、北、前、后、左、右、上、下等空间方位的确立,是与“中”的观念密不可分的。《老子》说“前后相随”,突出了一对空间观念的对立和统一,所以,东(南、前、左、上)的观念有赖于西(北、后、右、下)观念的确立,反之亦然。然而上述空间方位的出现又有赖于另一个空间方位的确立,这个空间方位就是“中央”,然而这个“中央”并非是任意一个处所,正如张法所说,在中国的远古时代,“中央”的确立一定要满足一个重要的感性条件:具有一定的高度。它是高山或者高台,甚至是高山上的高台。即使是没有相对高度的中央空地,也会因为人们接下来的活动而马上获得一定的高度。这个活动就是树立标杆。[6]16标杆,是一个在感官上具有明显垂直高度的事物,它是人类从自己的身体构造的特征得到启发而产生的。与其他的物种相比,人类是唯一直立行走的动物,这一进化的结果使人类的身体不是平行而是垂直于地面。只有一个身体垂直于地面的物种才能具有“立杆测影”的智慧。人们在高台、高山或空地上通过立杆测影来观察天象,尤其是观察太阳。通过对太阳升、落的观测,人类首先确立了东西方位,然后是南北方位。与水平方向的东西方位不同的是,由于标杆影子在中午时最短、在黑夜是全无,人们又把南北方位想象成是垂直于水平方向的。这样中国远古时期的人类就获得了最初的空间观念。

简言之,人类的空间意识不是从来就有的,而是在进化过程中逐渐获得的。但是当人类的思维有了质的飞跃,人类社会从野蛮进入文明之后,在一段很长的历史时期内,人类的空间(和时间)意识不仅表现出很强的稳定性,并且对于文明社会的人们,呈现出先天的遗传性,它已经成为人们观察世界的本能。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康德才把空间(和时间)意识定义为人的先天感性直观。中国古人空间观念的获得与具有一定高度的空间处所“中央—高处”密切相关。因此,从发生学和心理原型的角度来说,唐代蔚为大观的登高诗与古人的空间意识必然有着紧密的联系。

正如上文所述,空间意识的基本要素首先是方位感,唐代登高诗对空间方位的感受可谓极其敏感:

城楼枕南浦,日夕顾西山。(卷49,张九龄《登城楼望西山作》)

东山宿昔意,北征非我心。(卷83,陈子昂《登蓟丘楼送贾兵曹入都》)

北分阳台陌,南识郢城阡。(卷86,张说《登九里台是樊姬墓》)

北际燕王馆,东连秦帝桥。(卷97,沈佺期《登瀛州南城楼寄远》)

钟山对北户,淮水入南荣。(卷180,李白《登瓦官阁》)

残虹挂陕北,急雨过关西。(卷201,岑参《早秋与诸子登虢州西亭观眺》)

东藩驻皂盖,北渚凌青荷。(卷216,杜甫《陪李北海宴历下亭》)

北望间亲爱,南瞻杂夷蛮。(卷352,柳宗元《构法华寺西亭》)

江上新楼名四望,东西南北水茫茫。(卷441,白居易《寄题杨万州四望楼》)

南来作尉任嚣力,北向称臣陆贾功。(卷535,许浑《登尉佗楼》)

以上诗句中的方位感,有些是实写,有些是虚写(比如对偶的需要),有些来自现实的地名,有些来自历史的典故。不论哪种情况,都是诗人站在高处时一种无意识的表达。可以说,诗人每每登到高处,他的方位感就极端敏锐起来。

与方位感密切联系在一起的空间要素是距离感。这一点在中国古人十分清楚,中国古代地理学著作的书写就是以“方位+距离”的典型模式展开的,比如《山海经》:“南山经之首曰鹊山……又东三百里,曰堂庭之山……又东三百八十里,曰猨翼之山”,(《山海经·南山经》);《水经注》:“昆仑墟在西北,去嵩高五万里,地之中也。其高万一千里。河水出其东北陬,屈从其东南流,入于渤海”(《水经注·河水一》);《洛阳伽蓝记》:“永宁寺,熙平元年,灵太后胡氏所立也。在宫前阊阖门南一里御道西。其寺东有太尉府,西对永康里,南界昭玄曹,北邻御史台。”(《洛阳伽蓝记·永宁寺》);《徐霞客游记》:“初二日,自白岳下山,十里,循麓而西,抵南溪桥。渡大溪,循别溪,依山北行。十里,两山峭逼如门,溪为之束。越而下,平畴颇广。二十里,为猪坑。由小路登虎岭,路甚峻。十里,至岭。五里,越其麓。北望黄山诸峰,片片可掇。又三里,为古楼坳。溪甚阔,水涨无梁,木片弥满布一溪,涉之甚难。二里,宿高桥。”(《徐霞客游记·游黄山日记》)而唐代诗人登高之际,对距离的空间敏感甚至与地理学家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独游千里外,高卧七盘西。(卷96,沈佺期《夜宿七盘岭》)

枕上见千里,窗中窥万室。(卷125,王维《和使君五郎西楼望远思归》)

向晚登临处,风烟万里愁。(卷130,崔颢《题潼关楼》)

苍苍几万里,目极令人愁。(卷180,李白《登新平楼》)

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卷227,杜甫《登高》)

远树千门邑,高樯万里船。(卷510,张祜《登广武原》)

势比凌歊宋武台,分明百里远帆开。(卷522,杜牧《题池州贵池亭》)

可怜万里堪乘兴,枉是蛟龙解覆舟。(卷539,李商隐《岳阳楼》)

按照康德的说法,空间意识在根本上是一种区分意识。人类空间意识的觉醒是深刻的认识到不同事物之间差异的结果,即使是完全相似的事物,它们也不可能是一个事物,康德举的例子是人的左右手:“一个物体的图形可以与另一个物体的图形完全相似,而且广延的大小也完全相等,但尽管如此仍留下了一种内在的区别,即包围一个物体的表面不可能包围另一个物体。由于这一表面限定一个物体的立体空间,即使人们任意地旋转和转动另一个物体,它也不能充当另一个物体的边界,所以这种差距必然是一种建立在内在根据之上的差异。”[7]385因此,唐代诗人对空间意识的敏感实际上是深刻的地领悟到了不同事物(包括人)之间的根本差异。这从唐代诗人所喜欢的空间词汇可以看出来。从我们列举的诗句来看,唐代诗人在登高诗中对方位和距离的描述往往用一些夸张的词语,比如“天涯,天南,海北,万方,千山,南天,海际,万里,千里,百里”等等。这些词基本上都不是实写。这并不是说具体的、确定的、数量小的方位和距离描写不能表现事物之间的差异。只是距离的短小不能明显地让人觉悟到这种差异。人们在短距离中往往忽视事物之间的根本差异。只有把距离拉长,才能使人们不假思索地意识到这种差别。差别是一种分离的结果而非融合的结果,因此登高望远,诗人所处的阔的空间环境,马上激发了心灵的孤独感。正是这种孤独感使登高诗与中国文学中的“思乡”、“恋阙”等重要主题深刻地联系在一起。

1.登高诗与思乡主题

思乡主题是中国古典诗歌中最重要的表现主题之一,而在中国古典文学中,思乡主题在登高诗中的表现尤多,“登高望远,是中华民族用以表达思乡之情的习惯性行为……古代作家围绕登山、登楼、登台、登亭等等情景,创作出无数抒发乡思情怀的优秀作品”。[8]298事实正是如此,唐代诗人每每登到高处都会抒发怅惘的乡愁:

逍遥楼上望乡关,绿水泓澄云雾间。(卷53,宋之问《登逍遥楼》)

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卷130,崔颢《黄鹤楼》)

唯有乡园处,依依望不迷。(卷201,岑参《早秋与诸子登虢州西亭观眺》)

如何望乡处,西北是融州。(卷352,柳宗元《登柳州峨山》)

回首云深处,永怀乡旧游。(卷357,刘禹锡《登陕州北楼却忆京师亲友》)

三百年来庾楼上,曾经多少望乡人。(卷439,白居易《庾楼晓望》)

然而,何以如此?虽然古代交通不便,但是几十里的距离还不足以造成人在异乡的感受。诗人在离家乡几十里远的邻县写诗时,大发他的思乡情怀,这种情况在古典诗歌中还不多见。如果在这个时候,诗人真的思乡了,那么他尽可以很容易地找一个时间回到家乡。这样,思乡的这种情怀就转化为行动,而不是艺术了。所以,只有当现实的距离超出诗人的行动能力时,思乡才有可能出现在诗歌中。当然,对于超出行动能力的距离,诗人仅仅凭知识就可以认识它的遥远。但是,作为艺术的诗歌不是认识的产物,而是感性和想象的结果。只有当诗人通过一切办法都不能接触到他向往的家乡时,他才真的相信故乡确实是遥不可及的。所以诗人自然而然地选择了登到高处。“站得高看得远”、“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根本上是一个物理学和生理学的问题,它的内在逻辑源于地球的球状表面的构造和人的视线不能转弯的生理局限。试图在一个巨大的球状表面上将视线尽可能地推远,只能提高所处的立足点。

然而,即使诗人登到高处,他的视线所及的距离也是有限的。首先,诗人们攀登的高度是有限的。其次,登高望远还有空气的能见度和视力的极限度等很多附加条件的制约。但是,唐代诗人站到一个高处的时候都写了些什么呢?正如我们前文所说,是一些夸张性的词汇:天涯,天南,海北,万方,千山,南天,海际,万里,千里,百里。诗人写出了这么长的距离!这恰恰是他们目力所不能及的。正因为故乡遥不可及时,诗人才真正意识到故乡的存在。因此“百里”、“千里”、“万里”不是诗人看到的距离,恰恰是诗人看不到的距离。这一点王维和岑参在诗中说得很明白:“故乡不可见,云水空如一”(卷125,王维《和使君五郎西楼望远思归》)、“城上望乡应不见,朝来好是懒登楼”(卷199,岑参《临河客舍呈狄明府兄留题县南楼》)。

至此,诗人才确信他确实与故乡无可挽回地分离了,一种在外漂泊的孤独感油然而生。他深深地感受到在这个“他乡”,他成了一个真正的“他者”,这时一个站在高处,临风而望的孤独的“客”形象就突显在人们的眼前了:

川途去无限,客思坐何穷。(卷84,陈子昂《白帝城怀古》)

河水日夜流,客心多殷忧。(卷137,储光羲《登商丘》)

平芜连古堞,远客此沾衣。(卷147,刘长卿《步登夏口古城作》)

客中遇知己,无复越乡忧。(卷160,孟浩然《陪张丞相登嵩阳楼》)

鸟雀荒村暮,云霞过客情。(卷228,杜甫《滕王亭子》)

2.登高诗与恋阙主题

对于唐代诗人来说,京都长安是他们的第二故乡。如果说诗人的故乡是他人生旅途的出发点,那么京城可能是他们心目中人生旅途中的目的地了。首先,文明的进程是不断都市化的过程,京城是最大的都市,长安是世界大都市,繁华、好的生活质量。其次,隋唐的科举制度。科举制度有别于以前的人才选拔形式。汉魏、六朝分别是征辟制、察举制、九品中正制,不论在经济上、政治上还是文化上,世家大族占统治地位,唐代以后士族地位下降,经济、政治上的地位不保,由于新的国家意识形态和人才选拔制度的出现文化地位也岌岌可危,不得不与时俱进、随时变通。知识分子游学、科考、为官、入幕,社会的流动性加强。尤其是科考和为官都与京城有密切的联系。科考固然在京师举行,但是落第的知识分子却往往常驻京城以期待下次金榜题名,或者另谋出路,毕竟京城是个机遇更多的地方。另一方面,为官要为京官,靠近权力中心,既是荣耀也是实际利益的最大化。因此,进入京城、留在京城是知识分子一个重要的人生目标,京城是他们的第二故乡。当他没有进入京城的时候,他向往京城;当他(被迫)离开京城的时候他留恋京城。不论哪种情况,诗人总要登高一望,抒发他恋阙的情怀。不管他身在何方,只要给他一个高度,他总能将目光投向京城的方向:

苍苍烟雾里,何处是咸京。(卷54,崔湜《江楼夕望》)

伫立帝京路,遥心寄此篇。(卷86,张说《登九里台是樊姬墓》)

只忆帝京不可到,秋琴一弄欲沾巾。(卷207,李嘉祐《晚登江楼有怀》)

积水澄天堑,连山入帝乡。(卷249,皇甫冉《和樊润州秋日登城楼》)

独上高楼望帝京,鸟飞犹是半年程。(卷475,李德裕《登崖州城作》)

因秋倍多感,乡树接咸京。(卷529,许浑《九日登樟亭驿楼》)

因上此楼望京国,便名楼作望京楼。(卷563,令狐绹《登望京楼赋》)

鸟声非故国,春色是他山。(卷595,于武陵《江楼春望》)

由此,唐代还出现了一种专供诗人眺望京城的建筑——望京楼。据李德辉统计,唐诗中出现的望京楼有以下几种:汴州望京楼,幽州望京楼(李益有诗),梓州望京楼(李逢吉有诗),益州望京楼(武元衡有诗),苏州望京楼(许浑有诗),崖州望阙亭(李德裕有诗),赣州望阙台。[9]303唐代京城分东京、西京,有时候东京洛阳的地位甚至一度超越西京长安,但是,长安作为都城在中国古代作家的人生辞典中有着更为特殊的意义,在唐代诗人的作品中也更具有典型意义,“这不仅因为它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由汉民族建立的大一统封建王朝都城的所在之地,见证了汉唐盛世的辉煌,凝聚着民族的自豪感与成就感,而且还由于隋唐开始举行的科举考试在此举行,长安因打开了无数寒门士子的向上之门,从而成为他们心目中理想的‘天堂。于是,‘长安作为一个特殊的文化符号,以其丰富的政治内涵与中国古代作家的生命结下了不解之缘”,[8]184所以“长安”更是漂泊四方的诗人登高远眺时的焦点所在:

长安在何处,遥指夕阳边。(卷147,刘长卿《清明后登城眺望》)

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卷180,李白《登金陵凤凰台》)

回鞭指长安,西日落秦关。帝乡三千里,杳在碧云间。(卷180,李白《登敬亭北二小山,余时送客,逢崔侍御,并登此地》)

春岸绿时连梦泽,夕波红处近长安。(卷440,白居易《题岳阳楼》)

凤凰台上望长安,五色宫袍照水寒。(卷492,殷尧藩《登凤凰台二首》)

结语

总之,由于唐代登高诗本身具有一个内在的“空间属性”,所以探讨它内含的空间观念是对其进行美学反思的题中应有之义。“中央—高处”是中国古人空间观念获得的基点,唐代诗人的登高书写总是把自己置于这样的中心位置,表现出敏锐的空间感知力、阔达的空间距离感和深刻的人生孤独感,因此中国古典诗歌中的“思乡”、“恋阙”等情绪都成为唐代登高诗的重要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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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陈鼓应.庄子今注今译[M].北京:中华书局,19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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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李德辉.唐代交通与文学[M].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2003.

作者简介:邱晓(1982-),男,山东淄川人,文学博士,西北大学文学院讲师,主要从事文艺美学和唐诗研究。

(责任编辑:李直)

基金项目:陕西省社科基金项目“崇高的诗学:唐代登高诗的文化阐释(12J108)”,陕西省教育厅人文社科专项基金(13JK0244)的阶段性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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