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闲清赏笺与明代资本主义萌芽关系初探

吴钲铎

摘 要：明代嘉靖、万历时期，中国的沿海地区，特别是苏杭一带产生了雇佣关系形式的作坊，成了我国近代资本主义萌芽的标志。伴随着资本主义的萌芽，传统的艺术也开启了市场化的大门。明代高濂撰写的《遵生八笺》之《燕闲清赏笺》，正具有其时代性的特点。

关键词：明代；资本主义萌芽；艺术市场；燕闲清赏笺

1 艺术市场的迸发

马克思指出：“商品生产和发达的商品流通，即贸易，是资本产生的前提。”明代嘉万年间，在手工工场、农业生产、劳动力市场等方面出现了资本主义萌芽。

艺术市场作为资本市场的组成部分，也在嘉万年间发生着巨大变化。在晚明以前，古玩字画是中国士大夫阶层的私有物。普通平民阶层无论在文化素养还是经济能力上都不足以涉足其中。然而在嘉万年间，伴随着资本主义萌芽，普通阶层也开始收藏买卖文人字画，艺术品不再是某一个阶层的私属物品。

1.1 苏杭字画

资本主义萌芽源头的苏杭地区文人思想开放，市场意识超前，大批文人书画家涌入市场以卖画售书作为谋生手段，书画大家“明四家”沈周、文徵明、唐寅、仇英更是艺术市场的重要参与者。

以文徵明为例，文派的画风在晚明颇受追捧，向文徵明购买、求取字画的人数之多，其通过弟子、好友进行代笔写作的情况已经心照不宣。

当时很多与文徵明没有实际联系的专业画家也在仿其作品。“作画精于仿古，所摹宋元名家及今文、唐之拔，可以乱真，吴人每倩叔贤传写赝本，饰以款印，锦装玉轴，为米巅狡猾，尚鉴别未深，鲜不信以为真也。”明吴县画家袁孔璋仿作文徵明等大家作品，精妙似真，并被很多人求购。

1.2 瓷都的兴盛

景德镇作为中国现代的瓷都，自汉唐开始发祥，历经千年成为全国制瓷业的中心。在明代资本主义萌芽时期，景德镇是少数生产结构随之发生变化的内陆城镇之一。嘉靖年间，“景德镇人口有十万余，其中瓷业佣工就有万余人。”而至万历初年，景德镇瓷业处于鼎盛时期，有窑300余座，并且当时景德镇瓷业高居全国瓷业榜首。

景德镇民窑发展迅速，招收大量的雇佣工人，吸收了周边地区人员从事制瓷业。其工人分工明确，生产过程被分割成一个个简单的程序。这些变革为景德镇制瓷业的兴盛奠定了基石。

在明晚期，景德镇的瓷器在海外市场也享有盛誉，东南亚国家、日本进口了大量景德镇瓷器。同时，荷兰东印度公司把景德镇窑远销到了欧洲。当时的瓷商因之抬高价格，有“数盂而值一金”，有一器值“数金”，甚至“十数金”，“当中家之产”等对景德镇瓷器价格的记述。

2 应运而生的《燕闲清赏笺》

高濂，明代戏曲作家。字深甫，号瑞南。约生于嘉靖初年，创作活动主要在万历前期。能诗文，兼通医理，擅养生，撰《遵生八笺》十九卷。“燕闲清赏笺”为作者所撰《遵生八笺》之五。该书涉及器物广泛，有古铜器、玉器、瓷器的辨识与鉴赏；有历代碑帖、绘画、古琴的鉴别与赏玩。有文房四宝的品藻，并详叙了葵笺、宋笺、松花笺等的制法，细述了20余种文房器具的构造。此外，还有各种名香的品评、制法等。

“燕闲清赏笺”对艺术品鉴与赏的叙述，与其作者高濂所处的时代密切相关，具有鲜明的时代性特点。中国古代的文人士大夫阶层对艺术品的态度就是“赏”，士大夫阶层所追求的清新雅致的生活情趣凸显在了艺术品上。而“鉴”则是去伪存真，作为“赏”的附庸出现。在嘉万时期，伴随着资本主义的萌芽，很多富有的地主，商人加入了收藏、贩卖艺术品的行列。而文人艺术家们在这个特殊环境下也打破了艺术与市场的壁垒，通过自己的作品谋生。很大一部分并不知名的专业艺术家通过仿作大家作品获利，这个现象在当时十分普及。

在这种社会变革的时期，高濂的《燕闲清赏笺》以赏为主，但是鉴的成分也大大加强。鉴别古玩、艺术作品真伪的方法在艺术市场化的大环境下显得弥足重要。

3 笺为今用

当下的艺术市场正进入蓬勃发展的“黄金”时期，二级市场交易额在2000年至2014年以来以倍数增长。

艺术市场作为市场经济里的一部分，艺术品价值的判定，价格的估量都不可或缺。自古以来艺术品真伪问题一直是业内的核心问题，在当下“鉴”的地位甚至超过了“赏”，而艺术品的鉴别问题成了掣肘金融业进入艺术市场的一个主要原因。

“燕闲清赏笺”在今天来看不仅仅是一部古书而已，其中很多对艺术品鉴定的技巧和有序传承记录，在今天依旧能对艺术品的甄别起到重要作用。

“國初慎独斋刻书，似亦精美，近日作假宋版书，神妙莫测。将新刻模宋版书，特钞微黄厚宝竹纸，或用川中茧纸，或用糊褙方帘绵纸，或用孩儿白鹿纸，筒卷用槌细细敲过，名之曰刮，以墨浸去臭味印成……”

《燕闲清赏笺》叙述了很多“古方”，其方法看似粗陋，但是在今天看来，依旧具有其价值性。

“太宗酷好书法，有大王真迹三千六百纸，率以一丈二尺为一轴，宝惜者，独《兰亭》为最，置于坐右，朝夕观赏……及奉讳，用玉匣贮之，藏于昭陵。”

针对文物真伪鉴别的一个重要途径就是追寻文物的流变信息，掌握其传承脉络，当现有古物与古籍记载传承大相径庭时，则会变相的反映其是赝品的可能性。

燕闲清赏笺的出现，并不仅仅是作者高濂的兴趣之作，有着其独特的时代性和必然性因素在里面。伴随着明代嘉靖万历年间，中国资本主义萌芽的出现，艺术市场也在同时迸发，进入变革期。时至今日，《燕闲清赏笺》依旧能够为我们艺术市场从业者提供相应的实际借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