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国公司转移定价的研究

张文悦

摘要：本文通过一个利用转移定价来规避税负的典型案例引出对转移定价的思考，分析了跨国公司进行转移定价的动机和方式，充分体会到了转移定价是把“双刃剑”：增加了跨国企业利润的同时，也扰乱了我国的公平競争的市场秩序。面对着这些不利的影响，我国应当学习外国在转移定价方面的先进经验，从健全税收制度、加强税收队伍素质，完善相关数据库等方面来巩固转移定价的管理体制，从而保护公平竞争的经济市场，促进经济的稳步发展。

关键词：转移定价；公平竞争；“双刃剑”；利润最大化

引言

自从2001年加入世界贸易组织（WTO）以来， 中国对外开放水平不断提高，投资环境特别是软环境日益改善。这些增强了我国对外商投资的吸引力，积极促使了跨国公司来华设立研发中心和地区总部。伴随着大量的跨国公司进驻中国，与世界范围内的关联公司的内部交易量不断增加，使得作为其全球经营战略重要组成部分的转移定价问题变得越来越突出。利用转移定价获取不正当利益的公司丑闻不断被爆出，其中影响最大的要数与我们日常生活密切相关的、一直保持全国轻工行业缴税额前列的广州宝洁公司。据财经网报道：宝洁公司于2003年上半年被查出漏报的应交所得税共计5.96亿元，补缴的企业所得税为8149万元，这是自2003年以来广州市反避税调整单个案件补缴税额最大的案例。那么这家曾经的缴税大户究竟是通过怎样的方式漏缴如此巨额的所得税呢？经调查后发现宝洁公司通过人为控制的定价，使得关联方之间可以转移正常利润，从而达到减少税负的目的。具体说来，宝洁公司的关联企业中部分公司于2002年因连续亏损而无法向银行借贷。于是宝洁公司以公司本部的名义向中国银行借入高达20亿元左右的资金，并将其以无息借贷的形式提供给其关联企业使用。根据中国税法的有关规定，利息支出是在税前扣除的，那么宝洁公司需要支付的大笔银行借贷利息减少了其税前利润，进而其应交所得税也相应地减少；同时，宝洁公司的关联企业由于获得了巨额的无息贷款，改善了资金运营状况，尤其是如果当年利润表现为赢利，根据税法规定，则可将税前利润弥补前五年的亏损，依旧可能不用缴纳所得税。因此，总体来看，这个“高明”的举措（资金使用权的转让定价即贷款利息定为零）减少了宝洁公司及其关联企业当年应缴纳的税收之和，规避了巨额的税负，形成了漏税。虽然这起宝洁漏税案就此终结，但是却留给了中国税收体制的管理者对转移定价深层次的思考：什么是转移定价？为什么跨国公司要冒违反法律的风险进行转移定价？它们进行转移定价的方式有哪些？以及对我国经济及税收制度带来了怎样的影响？同时，由于国税局的公开资料上并没有显示明确的“非法”字样，也没对其进行偷税查处，而是将其避税行为性质确定为税收“调整”，这说明我国的税收制度在对待因转移定价而规避税负行为上的惩罚力度是不强硬的，那么应该采取怎样的措施进行完善呢？带着种种疑问，有必要对中国的转移定价税制进行全方位的了解。

1.转移定价的概念

转移定价又称划拨价格、内议价格，是针对所有权统一的跨国企业集团内部不同分支（关联企业等）或者部门之间进行的有形商品、无形资产、服务和金融借贷等交易活动所使用的内部价格。通常情况下，这种内部交易价格并不是根据交易双方按市场上供求关系变化和独立竞争、公平原则来确定的，而是建立在跨国集团整体利益最大化的基础上，由总公司上层决策者人为决定的。

2.转移定价的动机

为什么这么多的企业宁愿冒着触犯法律的危险也要进行转移定价呢？其根本原因在于公司的趋利共性。利用这种有利的内部交易价格，跨国公司可以重新分配关联企业间的收益和资源，进而可以在激烈的国际竞争环境中规避各类风险和税负，获取最大限度的利润。

2.1 利润最大化

任何营利性的企业制定相关的战略、决策都是以利润最大化为目标。其实现的最直接的方法是降低总成本，为此很多跨国企业选择采用关联方转移定价的方式来规避税负进而降低纳税成本。一方面，它们利用各国税法税种和税率的差异进行转移定价，将较多的利润转移到低税区或免税区的关联企业中，从而降低纳税额；另一方面，将盈利企业的利润转移到亏损企业，人为地调节关联企业的盈利水平，从而粉饰会计报表和掩盖关联企业真实的获利水平，同时还利用税法相关规定（将税前利润弥补前五年的亏损，依旧可能不用缴纳所得税）减轻了税负。

2.2 风险最低化

任何经营机构都面对着各种各样的风险，如何规避风险也是跨国公司进行转移定价的重要战略目标。一般来讲，外汇风险，特别是在浮动汇率政策实施后，是跨国公司面临的最主要风险，因为频繁的汇率变动增加了跨国经营活动的不确定性。为了最小化风险，跨国公司通常会设定一个集团内部的交易价格，通过提前支付或延后支付的方式，将汇率贬值国家中的资金汇到其他国家，从而减少因汇率变动造成的损失。同时，由于一些国家的外汇管制政策，限制了跨国公司资本汇出的时间和数量，产生了投资风险。针对这种不利影响，跨国公司灵活的运用转让定价策略将资金从关联企业转移出来，以交易的形式汇回母公司，巧妙的规避了东道国的管制。

3.转移定价的方式

跨国集团内部的转移定价主要是通过有形资产的转移、无形资产的转移、资金融通转移和劳务转移的方式来实现的。

3.1转移有形资产的价格

在跨国公司的转移定价中，原材料、制成品和机器设备等有形资产价格的使用占了很大比重。对于原材料、产成品这些有形资产，一些跨国企业往往人为的设定一个高于或低于市场价格的交易价格，进而实现资金的流动、利润的转移；而对于机器设备，一般情况下跨国集团会选择采用协议定价方式，而不是采用可比市场价格和成本加成价格的方法，这是因为机器设备（特别是二手机器设备）的后续价值难以量化，而协议定价可以使跨国公司关联方针对不同标的商议定价， 从而高估设备价值，减少实际利润与纳税额。

3.2转移无形资产的价格

转移商标、技术、专利等无形资产的价格也是大多数跨国公司选择的方式。由于这些无形资产的独特性，其转让价格往往具有不可比性，因此一些跨国企业可以借此大做文章，设定一个有利的销售价格，将其转让给关联企业，从而达到各种目的

3.3 转移资金融通价格

在跨国企业对其关联企业进行投资的过程中，相对于参股而言，贷款具有更大的灵活性。跨国公司可以通过制定关联企业之间融通资金时不同的价格（即借贷利率），实现规避税负、转移利润的目的。前面提到的宝洁公司将其从中国银行获取的高达20亿元左右的巨额贷款以无息借贷的方式提供给其关联方，充分体现了跨国企业“高明”的资金融通转移价格的手段。

3.4 转移劳务价格

在国际企业体系中，跨国公司还可以通过提供劳务，收取低额或高额服务费来实现转移定价。例如， 将某一关联企业的机器设备的维修与保养交由另一境外关联方负责， 那么此关联方就可以通过收取较高的费用来实现利润转移，操控权完全在它手中。

4.转移定价对我国经济产生的影响

虽然转移定价为跨国企业带来了丰厚的利润利益，但却在一定程度上扰乱了我国的市场经济稳健发展的步伐。

4.1 破坏了公平竞争的市场环境，扰乱了我国正常的经济秩序

公平竞争是市场经济得以良性发展的重要因素，其中的税负公平则是最核心的内容，但一些跨国企业利用转移定价规避税负，使其实际税负低于正常税负水平，从中获得了某种不正当的竞争优势，破坏了纳税纪律，对那些诚实守法的纳税人不公平；同时一些跨国公司看似处于亏损状态，但实际上是通过转移定价虚亏实盈，这就导致了我国大量正常税收的流失，迫使国家不得不提高税负或者增设新的税种来筹集足够的财政收入，保障国家的日常开支，这样会增加其他纳税人的负担。久而久之，这些纳税人很可能也会效仿避税的行为，从而使我国的税收蒙受更大的损失，最终将破坏我国正常的经济秩序。

4.2侵犯了中方合资者与合作者的合法利益

我国引进外资的目的之一是中方合资者和合作者能够按照合同规定从跨国企业中分享经营成果（产品或收益分配）。如果跨国公司的外方利用转移定价减少了合作企业或合资企业的利润，甚至使其出现零利润或亏损，那么属于中方合作者的利润将会被侵吞，外方会攫取比实际投资股权大得多的利益份额。更为严重的是，假如合资、合作企业是中方的国有企业，那么转移定价就会直接导致国有资产的流失。

5.我国在转移定价问题上采取的措施

针对以上的不利因素，我国必须采取一些强有力的措施来防止跨国企业通过不正当的手段转移利润，逃避税负。

5.1完善针对转移定价建立的税制体系

我国转移定价税法体制内容抽象而简单，缺乏可操作性跟针对性，所以应借鉴国际转移定价处理方面的先进经验来完善我国外商投资企业的税收法律。针对转移定价规避税负这一特殊问题，我国应出台相应的对策税制，严格区分合法避税与逃税，将利用转移定价转移利润出境界定为逃税，对此行为给予严厉的制裁，让跨国公司在法律的强制力下约束自己的行为，并且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

5.2 提高税收队伍的素质

高素质的税收队伍也是强有力的武器之一。针对我国税务人员处理反避税事务的局限性，我国应对税务人员进行定期的培训， 补充最新的专业知识与技能，最大程度上提高审查人员的整体素质， 建立一支将较先进的手段和工具相结合，通晓中国税法、外国税法、国际贸易和转移价格的高水平涉外税收队伍。同时，还可以建立对转让定价进行检查的专门机构， 设立完善的、科学的检查转移定价工作流程。

5.3 建立完善的数据库

由于我国没有一个能为反避税工作提供信息的数据库，无法及时获取与转移定价避税相关的信息，因此想要掌握企业的运营情况，建立信息数据库则是最有效的办法。通过数据库，我国可以准确及时的掌握国际市场上原材料、产品及劳务等交易价格信息，这些信息则是判断作价是否合理的必经之道，从而为反避税工作顺利开展提供权威完整的信息证据。

5.4 提高合资、合作企业中方的自我保护能力

我国在引进外资，开办合资、合作企业时，应注意在各个方面保护中方投资者的利益，不能因吸引外资而放弃中方应得的利益。例如，我国可以定期開展经营管理方面的交流会，引进高素质的管理人才，使中方合作者可以准确掌握对外购销策略、经营管理和利益分配的主动权，及时控制和监督企业的运营过程，从而增强在合资和合作企业中自我保护的能力。

6.总结

转移定价是一个跨国企业达到利润最大化的最直接最便捷的途径，也是利用税收制度的漏洞获取利益的方法，具有极大的隐蔽性跟复杂性。因此，面对转移定这个国际性的难题，我国应加大转移定价行为的监控与管制，有效的防范此类行为的产生，保护公平竞争的经济市场，促进经济的稳步发展。（作者单位：江西财经职业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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