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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韵天长何处寻

2015-05-16朝阳

档案天地 2015年5期
关键词:井陉天长

朝阳

由河北省省会石家庄沿石太高速西行,过井陉西收费站出口,就到了天长。下高速沿307国道西行,从一座有二百多年历史的石桥上跨过绵河,可以望见河的西岸矗立着一座古老的城池。古城名叫天长,曾经的“燕晋通衢”,有着九百余年井陉县县城的历史。虽然昔日的风光早已不再,但那高大坚固的残墙还在时时地提醒着人们,这里曾经是一座“城”。

悠远历史锁天长

天长镇,是河北省第一批“历史文化名镇”、第四批“中国历史文化名镇”。这座历经千年的古镇掩藏在井陉西部晋冀交接的群山间,依山就势,北高南低,呈簸箕状端坐在太行与绵河的怀抱中。

天长镇处于晋冀结合部的太行山区,原为井陉县城。天长古城历史悠久,早在3000多年前的商代,在现城西北丘陵上已有人居,“天长”二字源于汉代,隋代渐为村落,在唐代已称天长镇,五代时称天长军,后晋时改称天威军。宋熙宁八年(1075年)县治所迁至此地,从此为县治,直至1958年11月5日井陉、获鹿两县合并,县政府迁至微水镇,结束了它作为井陉县城的历史,被人们成为“老县城”、

“旧城关”。城关作为县治之所,历经宋、元、明、清四个朝代以及民国等漫长的历史时期,共有883年的历史。现全镇共辖49个村,面积102平方公里,堪称井陉第一大镇。

天长镇地理位置重要。整个县城地势北高南低,天长镇也被称为“簸箕城”。有人曾对这里的地形地貌做过精辟阐述:“绵河潆于前,陉山踞于后,固关之险控带西南,抱犊之雄延亘东北,上焉藩屏神京,下之保障民社,盖古岩邑也”。唐代大诗人王维过井陉时,以“井邑傅岩上,客亭云雾间,高城眺落日,拯浦映苍山”之句赞美这里的山水风光。秦始皇出巡,韩信设背水列阵,清康熙西巡,三代帝王师祁隽藻省亲,孙中山赴晋视察等,在这里留下了许多富有传奇色彩的故事。天长镇地处军事要地,为历代兵家必争之地,唐代有天长军驻守,宋代有天威军把守。无论是当年韩信背水一战(绵河),还是近现代的清末抵抗八国联军、百团大战,都在天长镇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清光绪二十六年(1900年)八国联军占领北京后,向山西进攻,大同督军刘光才为了阻击侵略军,亲率忠毅军驻防井陉,在天长镇的乏驴岭、核桃园一带与敌军展开殊死战斗,击毙敌人1800多人,给敌军以重创。

1937年10月至11月,八路军三八六旅在刘伯承师长和陈赓旅长的指挥下,在天长镇长生口一带利用有利地势,两次出击日军,先后共击毙敌人180多人,并缴获大量军用物质,击毙日军警备队长荒井丰吉。

1940年8月20日至9月10日,在百团大战中,天长镇也是当时的主战场之一,在历时20多天的激战中,抗日军民拆道轨、炸桥梁、毁碉堡、割电线,使敌人的交通陷于瘫痪。

由于天长镇属历代县治之故,其集贸市场也应运而生,尤以明清时期最为昌盛。自清雍正年间起,商旅往来频繁,成为全县商贸中心。据《井陉县志》记载,城关商贸区主要以东关、北关及城壕街一带最为繁华,共有各类店铺150余家,主要经营针纺织品、染纺布店、日用杂货、澡堂理发、烟酒糖茶、饮食加工、铁匠木器、租赁当铺、书店药房等,最有名气的店铺如醋李的米醋,三泉涌的陈醋,广义斋蜜果、麻片,裕兴居的干鲜果品,仁泰公的二锅头,老油(宋)的小磨香油、芝麻酱,聚兴隆的调味品花椒、大料、酱油、面酱及黄表古连纸、毛头纸,五富隆的千层底鞋,马银匠的银镯首饰,兴源堂的梅暑丸、云贵药材等都是货真价实,名不虚传。逢三排八为城关集日,外地的小商贩也云集此地,赶集上店的人山人海,各色商品陈列叫卖于此,煞是热闹。

历史上的天长镇有重教传统,自古名人辈出。

田叔,西汉初年人。因赵相赵午之推荐,赵王张敖命为郎中。汉七年,因赵王部下谋杀刘邦未果,田叔主动跟随赵王坐牢,以示忠心。案件查清后,赵王被释放,深感田叔之气节清高,向高祖推荐,命田叔为郡守,后因忠诚贤良,被任命为鲁相。

田仁,田叔之子。汉武帝时,为大将军卫青舍人,多次随卫青出击匈奴,智勇兼备,命为郎中。数年后,升为二千石丞相长史。皇上东游,仁奏事得体,颇得赏识,被提为京辅都尉、丞相司直。

霍鹏,明万历进士,历任山西潞城知县,南京大理寺评事,汝宁、卫辉府知府,陕西按察司副使,大同巡抚,右副都御史。

许尔忠,万历年间举人,历任朔州知州,江南苏州府同知,后被同僚诬陷,降至陕西兴安州知州。后升至审藩司理。

许自严万历年间拔贡。历任山西泽州陵川县知县,陕西临洮府通判。惠政爱民,奉公洁己。

许国壁,许自严之子。以武举历升济南游击,立功11次,进阶怀远将军,后任通州副总兵。

霍叔瑾任山东栖霞县令,德威并著,擢至工部营缮司郎中,升至通政使司,刚介自持。善草书,为上所悦,屡蒙钦赐。

霍济光,旅美著名书画家,现任美国芝加哥中国文化学院校长。70多年来孜孜以求,笔耕不辍。主要作品有《康熙问题之探讨》、《川康纪行》、《中国书法》、《霍济光书画集》。

除此之外,还有生于天长的当代女画家刘素珍等一批在国内外颇有影响的仁人志士,堪称天长人民之骄傲、井陉文化之骄傲。

绵河卵石筑起坚固城廓

天长古城墙始建于明洪武九年(1376年),夯土成墙。周长3里,高3丈5尺,厚1丈2尺。嘉靖九年(1530年)将土城改筑石城,立有东、西、南三门,城内、东关、西关、南关、北关统称城关;隆庆三年(1569年)六月六日,绵河暴涨,西关被淹没,南关被冲毁,后以城内、东关、北关为城三关,并于南、西二门外增建瓮城各一座,驽台19座;天启元年(1621年)因南城地形狭隘,屡被水患,移水门于正门之前,上建“览秀楼”;崇祯八年(1635年)西城增高五尺;清康熙、雍正年间,东、西、南城楼皆修复,之后,当地人民对古城墙进行了多次维修,至今大部分城墙保留完好。

天长古城依山傍水,四周极为开阔,是大山深处一片平缓的河谷。东关外有建于宋代(1083年)的天威军石桥,全长15米,宽6米,跨长约10米,矢高约3米,两个小肩拱跨径约2.4米,大拱和肩拱券面中心均雕有吸水兽头,现在桥上栏板望柱基本完整,栏板上浮雕图案花纹十分精美。屹立在绵河上的城关大石桥与众不同,独具特色。该桥西端六孔为清乾隆四十五年(1780年)的建筑。当时为12孔大石桥,到乾隆五十五年(1790年)和嘉庆六年(1801年)绵河洪水成灾,先后冲毁东端六孔,民国十七年(1928年)晋奉战争后,将东端六孔修复。1966年8月又遇洪水,将最东端三孔冲走,该年10月至第二年6月又修复。一桥保留了三个历史时期的建筑风格,堪称一奇,为研究我国建桥史提供了宝贵的实物资料。

走过横跨绵河的巨大石桥,顺着老街行不多远就是东关。东关外集中了老镇上仅有的几家商铺,老街上零星的还剩下几幢民国风格的老建筑。因为地势北高南低的缘故,古城不开北门,有东、西、南三座城门。城关东西、南北呈丁字大街,东西街的古建筑较多,排列有序,结构严整。

城垣。东门称“东聚门”,瓮城有些塌陷,门券完好。西门称“镇武门”,只留下豁口,瓮城门还在,南向,应为明代旧制。南门称“会源门”,瓮城完整,平面半圆形,瓮城门原东向,后世封堵旧门又南向开了新门。城门上镶嵌青石门匾,门匾上镌刻有明代天启元年(1621)知县罗懋汤的题识。和绝大部分明代城墙夯土包砖的做法不同,天长的城几乎都是用大块的青石垒砌而成。考证史料得知,这是明代嘉靖、隆庆年间,为抵御水患而改筑的石城。站在城外回望南门,但见石城壁立,远山如黛,诗意无限。三座城门之外,城墙的东南角还建有一段外郭,开小南门,据说这也是明代中叶为防备水患而增筑的。

县城中心为明清县衙,位于城内大街路北偏东,坐北向南,主要建筑由衙门、仪门、大堂、二堂、内宅五组组成,两侧厢房对称布置,东为礼、户、吏坊;西为工、刑、兵坊。衙口为一石拱形门洞,门前有照壁,顶部建有歇山式阁楼,两案建有攒尖顶钟鼓楼,面阔五间,上有回廊和垛口。一进衙门为仪门,为一单层歇山式阁楼,面阔五间。大堂为重檐山式屋顶,面阔五间。大堂之后为二堂。二堂之后为内宅,是县吏食宿憩息之所。整个建筑占地30余亩,是天长故城最大的一组建筑群。

孔庙位于县衙西侧,坐北向南,由门而进地形逐渐升高,从大门棂星门起,顺次为状元桥、万进宗师坊、戟门、圣殿、宗圣祠,成长条形由南向北排列。圣殿建筑雄伟,宽18米,进深12米,面阔5间,中开3门,中门较大,圣殿今尚存,亟待重修。

城壕一条街旧貌俨然,芦家巷、郝家巷、蔡家巷等有多幢构制严谨的清一色青砖灰瓦明清四合院群。整个古建筑群借山水之灵气,布局讲究,构思精巧,轴线分明,左右对称。建筑飞檐斗拱,不少砖雕、石雕、木雕精美秀丽,图案和内容随不同的朝代而变化。早期的图案只是一些风格简朴的几何图案。清以后匠师们技艺日臻完善,形式、内容、材质更加丰富多彩,神韵如生,令人称绝。具体体现以下四种风格:一是厅堂四合院。如明霍都堂故居和山西宁武兵备道李春芳厅院,其建筑规模较大,外观气派,示其“高贵”,大门两旁置石鼓门墩,歪嘴石狮,雕花上马石,门外或竖刁斗旗杆或官家为树旌表功德的过街石坊,砖瓦木石结构;二是连锁四合院,在蔡家巷西侧,一连串四所院门当户对,构制严整,且四合院落体式相同,门楼高起,构连屏门,南北一线,主院室内花窗有“太白醉酒”艺雕,古朴洒脱,诗意盎然,隔窗托花贴金;三是套进四合院。据传此建筑是郝家仿保定府某大户而建,深居陋巷,却具规模,坐西向东,也属夹道顺直门式,院门连屏门,北房高起,阶七级,虽谓四合,仅以西墙隔开,实三面房,对面有穿堂门,与两个套进的四合院相连;四是居高临下的三截四合院,如清通州副总兵许国璧宅,北临台子巷,北高南低,倾斜约30米,因地势建高、中、低三截院,家序井然,视住房可判知其辈次,临街大门竖双狮。穿敞厅,达木雕垂花门,仰视递升的院落,颇具胜势。此外,还有豪富黄家曲折迂回的多重四合院,夹道纵横,步人如转迷魂阵。此乃房主有意为之,如遇不测,便于躲避。

古居名胜文韵流长

历史上的天长镇名胜古迹众多,井陉八大景,城区就占了五大景。享有“临河倒影”之称的金代下寺塔,“绵河夜涨”、“张果老仙迹”,以及有“铁龙钻石”美称的北关村玉峰山,有“护城古寨”之称的雪花山等,形成了一幅山水、塔、桥、城楼、寺庙,远近相映的景观。

徜徉在古城的街巷间,抬头可看到城垣、门垛、官署、寺庙、府第民居等古建筑,低头不经意间还能发现一块被用作台阶的古代石碑,古城内的文物可谓星罗棋布,触目皆是,让人犹如置身于历史的幻境。天长镇的建筑风格独特,因战争摧残,除部分古迹文物及盛于明清的四合院建筑群尚存外,下寺塔、凌霄塔被毁,城隍庙、文庙、显圣寺、都堂府濒临倒塌。拯救历史名城刻不容缓。

显圣寺始建于隋开皇中,为文帝下诏所建,与正定大佛寺、西安仙游寺齐名,大中祥符七年,宋真宗钦敕显圣寺为庆成院。金代在寺旁临绵河修建华塔(下寺塔)一座,民国10年,显圣寺重修,更名为陉山寺。时显圣寺殿宇辉煌,规模宏壮,下寺塔挺拔俊秀,高耸云天,现今仅存大殿一座。

雪花山高峻雄伟,民间传说为泰山圣母碧霞元君行息之所,建有碧霞元君祠,每年农历四月十六、十七、十八为雪花山庙会,届时人山人海,民间艺术百技纷呈,热闹非凡。

城内有文庙和城隍庙。文庙曾是一座规模宏大、历史古老的古建筑群,为重道、崇儒、兴贤、育才之地。天长历重文教,早在宋熙宁年间修建县城时,就在城内建起了文庙,又在元大德十年(1306年)重修,以后历代均有修葺。而现在隐身于井陉二中后院的文庙,除了遗存的大殿、台阶等建筑,大部分都已经被拆掉。

城隍庙在西街,进门一个倒座戏台。这座戏台没有太多繁缛的雕饰,规矩齐整,简洁大方。歇山式的屋顶上又加筑了一座攒尖顶的方亭,由此拓展了戏台顶部的空间。这样的方亭和南方古戏台顶部的藻井显然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兼顾声音和装饰的双重考虑,设计巧妙。城隍庙的正殿是一座五间悬山顶的小殿,看铺作的形制,或许是明代中期的遗构。曾经辉煌一时的城隍庙如今已经破败,“文革”时期城隍庙被当做了学校使用。

相比文庙,“皆山书院”保存得比较完整。在靠近古城东门路北的位置,就是“皆山书院”的大门口。“皆山”即取井陉乃岩邑,四顾环山之意,是当时井陉县的最高学府。

历史上的天长镇教育发达。早在宋熙宁年间,就成立了县立学校,原名“学宫”。明嘉靖三十三年(1554年),在学宫之东建“陉山书院”,后废。清康熙二十二年(1683年)在县城东文昌阁旁建“东壁书院”,至康熙四十年(1701年)重修并改称“文昌书院”。乾隆三十五年(1770年),将书院迁至县城东门内,改名“皆山书院”。光绪二十九年(1903年),“皆山书院”改为高等小学堂,辛亥革命后更名为井陉县高小、天长镇初级中学。也正是在这里曾经在明清时期一共出了9位进士、63位举人、255位贡生。

皆山书院位于东门内路北,为二进院布局,主房向南,临街房为侧座式,面阔5间,砖木混合结构,硬山式小青瓦屋顶,古朴美观,建筑考究,灵巧秀气,现保存完好,具有一定的历史价值和观赏价值。

王家大院是天长镇里保存最好,正在修复加固的一座府邸。天长王府始建于明朝末年,所谓王家大院也是几易其主,最早有记载为郝家大院,但郝家后人吸食大烟,家道中落将这座宅邸出售给了伪县长王景岳。日本投降后,三民主义青年团、镇政府先后将这座府邸作为办公场所直至解放后1958年县政府迁至微水镇。每一次更替,都在原有府邸的基础上进行了一定的拆除和扩增,这也是这座府邸建筑风格中西合璧、建筑时期和特点多样化的主要原因。

纵观王家庭院,整个古建筑群借山水之灵气,布局讲究,构思精巧,轴线分明,左右对称。建筑飞檐斗拱,不少砖雕、石雕、木雕精美秀丽,图案和内容随不同的朝代而变化。其建筑规模较大,外观气派。庭院为连锁四合院,一连串四所院门当户对,构制严整,且四合院落体式相同,门楼高起,构连屏门,颇具胜势。

古城内这样的民居还有不少,但没有王家庭院的气势恢宏。西大街的蔡家大院、台子巷的许总兵府、李家祠巷的右相府……置身于这一座座雕梁画栋的古庭院,仍能感受到当年建造者的精工细作,凝重厚实中透着威严、恬淡平和中积淀着文化,使人于不经意间参悟着这座北方城镇的古朴风貌。但由于岁月的流逝,许多古居民巷现今多流于破败,让人不禁唏嘘。

除了丰富的地上文物,天长镇还出土了不少珍贵的地下文物,其中井陉古瓷窑遗址则是天长人的骄傲。在这里相继发现了隋、唐、宋、金、元各个时期的料井、作坊、瓷器、制瓷工具,揭开了历史上井陉窑之谜,使其跻身于国家最早的三大白瓷窑和河北四大名窑之列。

据介绍,天长境内文物古迹丰富,现有秦皇古驿道、井陉古瓷窑、天长明清古城墙三处国家级重点文保单位,还有省级文保单位8处,市、县级文保单位12处,另有重要价值的历史遗存48处。

历史文化名村名镇被誉为“厚重的无字之书”、“露天博物馆”。当我们走进这历经悠长岁月、见证历史烟云的村镇,穿越时空,去捕捉它们的独特之美,寻找历史的古老印迹,不由会升起诸多感慨。在飞跨绵河的大石桥头驻足回望时,脚下缓缓流淌的绵河水似乎仍在不知疲倦地讲述着这座古镇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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