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像记忆中的都市与底层欲望漂流

李逸飞

摘要：《忘了去懂你》中夫妻俩一直念念不忘大城市重庆，这种从小镇对于城市景观的仰望与窥视更像是都市仿像消费机制与民间诉求的一场不言而喻的欲望共谋。

关键词：都市进程；底层空间；欲望漂流

【中图分类号】：J9【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5）-24-103-01

《忘了去懂你》是女导演权聆的作品。片中底层夫妻的情感失语性困境在逼仄的城镇空问中具有强烈的都市症候的共通性指认，民间的物质与精神欲望无法在现世的都市格局获得完整的表述与兑现，只能借助都市仿像消费获得假想性的慰藉与满足。片尾夫妻俩游戏般地负气离去，我们看到了一个现代化社会最大的悖论性的呈现：破坏也是新生。

一、底层空间：生存者的寓言与情感的碎片

在《忘》中多元化的城市空间中，我们隐约从不断碎裂的墙体与残垣中窥视出一个处于剧变中的中国。权聆将底层镜像从苦涩的汾阳移置到了断裂的四川，一个时代的虚无与颓落在夫妻琐碎的生活泡沫中悄无声息而又妥帖安静地呈现出来。这个巨大又隐蔽的情感喻象，混杂着底层触感的失落与不甘，在当下日益喧哗、浮躁的中国电影中极少出现。受众更多的观影基点源于极尽奢华之能事的感官刺激，主流娱乐大片的视觉主义询唤着愈加低俗平庸化的文本叙事，而像《忘》这样的对于现实精准描摹的触感式境语在喧哗与骚动中值得珍藏品味。

《忘》的场景空间封闭而禁锢，狭小逼仄的小镇空间极大地限制了陶虹饰演的妻子陈雪松对于外界的探求与渴慕，陈雪松每天面对出租车司机吴彦君的发问：“今天有什么新闻”更是彼时生活原生态化的再现。陈雪松每日在小卖铺中昏沉的浓睡更像是一种对于现世平庸生活的自抉与叛逃，丈夫蔡伟航在夜市中上網聊天时弥散在烟圈中的沉郁疲惫的脸是一个人臣服现实的最精到的描述，这是底层空间中灰色的生存者的寓言，他们时时渴念着融入城市庞大的洪流中，却最终成为狭小空间中繁杂的盆景。

二、欲望浮流：个体焦虑的遮蔽与感性主体的寻踪

作为当下现代世界中的“欲望一族”，新生代都市电影的民间叙事侧重于那些被裹挟到都市化进程中普通人的生存与宿命，在个体世界的微观现世中凸显电影的记录本性与导演的人道体察。全球性的都市化浪潮对后发展地区的人群产生了巨大的向心力，同时也诞生了大量的欲望化物象。蔡志航夫妇在狭小的白沙镇迫切渴望参与都市的蜕变化进程，然而，一旦他们的生命本能释放方式与都市的运转系统发生微妙的抵牾，就会在城市化的齿轮上被迅速切割，最终成为失散在都市文明图景之外的“离心一族”。

也许，电影中的婚姻悲剧并非只是简单的“忘了去懂你”，而是忘了去关照时代深处的精神痫疾，忘了我们躲藏在摄像机后的逝去的真诚与友善。而这似乎也成为了当代中国电影叙事的宿命：这种在大时代激浪下被扭曲、变形的自我镜像之人成为底层生存者接受都市文明洗礼的必由之路。正如片尾夫妻二人无奈地离去，导演有意地与现实焦虑之间保持一定的观照距离，并没有做出进一步的文本引申。而恰恰是这种不动声色的“空场效应”反而引发了我们关于婚姻、时代的更为痛切的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