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推进我国现代产业体系渐进式演进的着力点
2015-04-30冯文娜杨蕙馨
冯文娜+杨蕙馨
摘要:技术进步、制度安排、价值观念、市场规模以及经济主体行为是制约产业体系演进的关键因素。产业体系演进是在经济主体对自身行为结果进行认知与重复的过程中被型塑的,技术进步仅是产业体系演进的直接动因,经济主体的行为才是产业体系演进的“源”动力。在制度与价值观念的约束下,经济主体的行为变迁是一个缓慢的过程,因而,现代产业体系演进也将呈现出渐进性的特征。在现代产业体系循序渐进、不断升级的过程中,创新阶层的培育、技术变迁“数据+融合”的引导、契约精神的重塑、产权制度的变革以及一体化市场的形成是推进我国现代产业体系演进的五个关键着力点。
关键词:产业体系演进;技术进步;制度安排;价值观念;经济行为
中图分类号:F401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0751(2015)04-0024-06
着力构建现代产业发展新体系,是党的十八大报告中围绕加快形成新的经济发展方式、提出“四个着力”中的一项重要内容,其核心任务是实现现行产业体系向“结构优化、技术先进、清洁安全、附加值高、吸纳就业能力强”的现代产业体系的过渡与转变。长期以来我国产业发展一直依赖于“高投入、高耗能、低技术、低工资”的要素驱动,随着资源环境承载力濒临极限、人口红利逐渐减弱、全球性资源价格持续攀升,要素驱动已难以支撑整个产业体系的发展,寻找新动力迫在眉睫。走出现行产业体系的束缚,完成现代产业体系构建
一、影响产业体系演进的关键因素
1.技术进步
从近200余年人类社会产业发展的历程看,产业体系的发展与变迁以三次产业革命为重要拐点。虽然每一次产业革命的爆发及其影响的深远程度不尽相同,且每一次产业革命都表现出与以往产业革命不同的新特征,但无一例外的是以重大科学发现和技术发明为先导。所以,技术进步于产业体系演进具有最为直接的驱动性作用。技术进步却非无根之木,而是源于经济主体或者专业化人力资本在劳动过程中的知识积累,因此,隐藏于经济主体内心的对于未知世界的探索与好奇才是一切技术进步的“源头”。可见,技术进步仅是引发产业体系演进的直接导因,经济主体的知识积累与知识创造才是产业体系演进的动力源泉。
事实上,不论是最近的还是过去的技术事件都依赖于人类对新技艺的追求,技术上的每一次精进
都是专业化学习和知识增量式积累的结果,所以,专业化人力资本或者说富有创新意识的人力资本的积累水平决定了一个国家技术进步的程度与速度,也直接影响着一个国家产业发展及产业体系演进的程度与速度。分工理论已经证明,术业有专攻,越是专业化的劳动分工越有利于专业化知识的积累,新的技术、新的产品以及新的产业都是由“熟能生巧”创造的。我国改革开放30余年的经验恰好验证了这一点。改革开放前,生产者的专业化程度较低,市场上的产品种类非常少,改革开放后,劳动的专业化程度大大提高,与之相伴的是市场中产品种类与数量的增加,在衣食住行的各个方面产品越来越多样化,新产品、新技术、新产业也层出不穷。
但是,一次偶然的发明或创新并不必然引起产业体系的变化。因为科技上的发现与商业上的可行、创新与创新的扩散对产业体系演进的作用是完全不同的。发明或创新为产业体系的新生提供了可能,而商业上的可行与创新的扩散才真正成就了产业体系。如果没有强大需求的拉动,仅有知识及技术体系内在逻辑的突破与创新,新的产业体系仍然无从而生。因此,现代产业体系的更迭演进并非单纯依赖某些重大技术的发明和创造,还依赖于市场需求的扩大。从近一段时期科技演进与知识积累的趋势看,新一轮产业革命的技术方向应是以生物和新能源为主导,以信息和新材料等为支撑。与之相应的是,现代产业体系也将表现出产业融合与新兴产业大发展的趋势。
2.制度安排
诺思研究发现,在1600年到1850年间海洋运输业发展迅速,但是海洋运输技术却没有发生大的变革。
“制度是一个社会的博弈规则或者更规范一点说它们是一些人为设计的、型塑人们互动关系的约束。”
制度约束着经济主体的行为,是强加在经济主体身上的硬性行为枷锁,而制度往往以立法的形式存在,因此,经济主体仅能在制度的框架内实施经济行为,任何与制度相悖的行为都是不被允许的。但是,制度与经济主体的关系并非如此简单,经济主体的行为会反过来改变制度,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就像我国20世纪70年代末的制度变革始于农民自发的“包干到户”一样,制度往往落后于经济主体的经济行为,制度的束缚总是在无数次经济主体集体行为的冲击下逐渐改变和完善。没有完美的制度,只有不断完善的制度,制度可以为经济主体新行为的出现预留空间,也可以被未预见到的经济行为所改变。
3.价值观念
产业体系的演进是在经济主体的特定行为下实现的,而要彻底解密经济主体的行为问题,就不得不回顾行为理论的基本观点。行为理论认为,任何行为都是经济主体进行情境识别后做出的适应性调整(勒温,1951)。制度设计者总是期望通过严苛的制度安排来规避经济主体的机会主义行为,但是,没有哪种制度安排能够完美到杜绝一切可能的机会主义行为。那么,当制度缺失时,经济主体会必然发生机会主义行为吗?答案是否定的。因为经济主体总是受特定价值观念的制约,在制度不能起到约束作用的情景下,价值观念弥补了硬性制度约束的不足,以一种思想上的约束控制机会主义行为的发生。理念的力量不容忽视,理念可以铸就未来,改革需要新启蒙(张维迎,2014)。所以,产业体系演进之所以会发生,不仅是因为产权等制度安排的合理设计,更是因为在人们的思想观念中存在着牢固的意识,这种意识保障了人们的行为有益于产业变革与产业体系演进。
但是,价值观念并不总是有益于产业变革与产业体系演进。价值观念可能成为产业发展、产业变革的阻力,也可能成为推动力,这取决于价值观念与产业体系演进的匹配程度。成功的价值观念总是灵活的,不仅能够赢得新团体的忠诚,同时也能随着外部条件的变化而不失去老团体的忠诚。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说,产业体系演进的历史也是经济主体主流价值观发展演进的历史。在产业发展与变革中,成功的价值观念是能够克制机会主义行为的价值观念,其基本目标是按照符合团体利益最大化的行为行事,而不是按照具有享乐意味的个人利益最大化的行为来行事。价值观不仅具有社会意识倾向性,更具有层次性,经济发展价值观与社会价值观就是影响产业体系演进的两类不同层次的价值观念。社会价值观反映的是人们对信任、创新等对于社会发展重要性的看法,经济发展价值观则是人们对经济增长各项动力重要性排序的一种心理反应倾向。与经济发展价值观相比,社会价值观更为基础,影响也更为深远。而“契约精神”则是对现代产业体系演进至关重要的社会价值观,显然,我国大众现阶段的价值观念尚不能完全满足“契约精神”的要求。
4.市场规模
人类产业发展的历史证明,产业革命是由市场规模的扩大开始的,反过来,产业革命又进一步促进了市场规模的扩大。世界市场的形成与发展是产业革命的结果,也必将是下一次产业革命开始的起点。在第二次产业革命中,汽车、火车、轮船、电报、电话的广泛应用使得交通、通信变得越来越快捷便利,世界市场的时空范围被大大缩减了,国家间的信息、人口、资金与物品的流动速度与数量被大大提升。而到了20世纪70年代以后,在计算机技术特别是互联网技术的推动下,日趋“小”的、“平”的世界出现了,国家与国家之间、人与人之间的时空距离被进一步缩减了,全球化已经成为不可逆转的事实。尽管时至今日仍有声音质疑全球化的影响,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国家与国家之间的联系正在变得更加紧密而不是相反。
由分工理论可知,提高劳动分工程度的前提是形成统一的大市场,因为只有如此才能折中分工的好处和交易费用增加的两难矛盾,而市场规模恰恰同时内生于劳动分工的演进,具有随着劳动分工的不断演进而提升的特性。
5.经济主体的行为
技术进步与市场规模内生于经济主体的劳动分工行为,而制度安排与价值观念又是通过改变经济主体的行为而导致产业体系演进的。因此,产业体系演进的“源”在于经济主体的经济行为,一切制度设计与价值观念重塑的目的都是为了改变经济主体原有的行为。虽然产业体系演进总是表现为宏观层面的大变革,其实质则在于微观层面的小变化,产业体系演进就是经济主体行为积累的结果,“量变引起质变”是对产业体系演进的最好注释。产业体系演进的核心落脚点就在于重塑经济主体的行为,经济主体在制度框架下更有秩序、更活跃地实施每一项经济活动,是实现创新、实现产业更迭、实现产业体系演进的基础。
二、产业体系演进的逻辑框架
由上述影响因素分析发现,产业体系演进的直接动因是技术进步,而技术进步则是经济主体行为选择的结果,因此,能够制约经济主体行为的制度与观念都将对产业体系的演进产生直接或间接的影响。市场规模则为技术进步提供了空间与实现的可能,所以产业体系演进的前提之一就是市场规模的扩大。市场规模内生于经济主体的劳动分工行为,市场规模会随着劳动分工程度的提高而增大。归根结底,产业体系演进是经济主体行为变迁和行为结果积累的结果(如图1所示)。
制度安排特别是产权制度对产业体系更迭演进起着基础性决定作用。制度框架的设立为技术进步提供了可能,良好的制度设计不仅可以保障技术进步的发生,更会激发经济主体进行创新的热情,同时也为更好地协调生态环境保护与经济发展的关系提供了依据。价值观念是构建产业体系的思想观念基础,因为经济主体总是通过自身的心智观念来辨识环境、实施行为,这些内化于心的价值观念对产业体系的变迁演进起着行为“指挥棒”的作用。但是,人们心中已存的价值观念不一定必然推进现代产业体系的建构。因此,产业体系的每一步演进都与价值观念的再塑休戚相关,政府恰恰可以弥补市场的不足并在推进价值观念重塑中大有可为。
图1基于影响因素的产业体系演进逻辑框架
三、现代产业体系的渐进式演进路径
产业体系演进的逻辑框架说明,产业体系演进是各项因素直接或间接作用的结果,根据因素变迁的规律与结果就可以推演出现代产业体系的演进规律与路径。
产业体系演进总是以技术变迁为先导,新一轮的产业革命正在等待重大技术变迁的发生。遗憾的是,近年来科学研究在基础科学领域并没有出现大的重要突破。虽然传感器技术、生物芯片、基因重组、3D打印等具有时代意义的新技术、新产品不断涌现,但是,依托于互联网的小规模定制式的新型生产方式短时间内还难以成为“主流”。技术变迁源自于知识积累,是一个长期的进程,因而在新一轮技术变迁尚未完结之际,现代产业体系的形成进程将被大大放缓。事实上,新产业体系的形成还需静待新的重大科技突破和能够被广泛应用的发明出现。
从行为变迁的角度看,没有任何一次经济主体的集体性行为转型是在短时间内完成的,这是因为制约行为选择的制度与价值观念都具有较强的稳定性。虽然制度会随着经济主体行为的变化而改变,但是,这种改变总是在付出一定代价后才开始的。制度变迁源于经济主体对相对价格变化作出的选择,而有效的集体选择并不总是立即发生的。具有意识形态特征的价值观念的代际传承性更为突出,特别是社会价值观,具有较强的内生性特点。社会价值观对于经济主体的影响不仅是长期的而且是深远的,甚至会以一种行为“符号”的方式内化于经济主体的内心。与制度变迁相比,观念的转变更具“黏”性,而由制度与价值观念决定的经济主体行为更是表现为较强的路径依赖性。所以,在制度与价值观念的约束下,经济主体的行为变迁是一个缓慢的过程,视经济主体的行为为“源头”的现代产业体系演进也将呈现出渐进性的特征。
现代产业体系的建立并非一蹴而就,需要经历一个循序渐进、不断升级的过程。当然,不排除革命性技术变迁与突变性制度变迁对产业体系演进产生增速式推进的可能。但是,即便是增速式推进也不是瞬间爆发的,而是经过市场长期选择的结果,市场选择的力量是强大的,且这种选择往往具有偶然性。所以,现代产业体系不会出现腾空跳跃式的发展,突变性因素的存在仅会加速现代产业体系的演进过程,不会改变其渐进式演进的本质。
四、推进我国现代产业体系渐进式演进的关键着力点
1.培养对未知充满强烈渴望、具有创新精神的创新阶层
产业体系演进归根结底是经济主体行为变迁和行为积累的结果,产业体系演进的动力之“源”不是技术进步,而是创造技术进步的经济主体的行为。新技术原本就是专业化人力资本不断进行知识积累而形成的新认知,所以,真正的创新单元是个人,而不是企业或者政府。在互联网经济时代,创新活动已经不再专属于某个企业,互联网让大众智慧真正有机会成为创新的来源,创新不再是科研人员的专属活动,那些未经某方面知识正式教育却对该领域有独创性见解的创新者将会提供数量巨大的创意与创新成果。所以,建构现代产业体系不是要培育哪些创新产业,而是要造就一个对未知充满强烈渴望、具有创新精神的创新阶层。创新阶层的形成绝非依托于产业政策,因此,政府在推进现代产业体系演进的过程中,侧重点不在于产业政策的设计,而在于对创新者的吸引与激励。包容、宽松、信任的人本主义环境才是吸引创新者集聚、激发创新者创新的关键,这与以往为激发企业创新活动而构建的商业主义环境具有天壤之别。人本主义环境的建设需要依赖制度供给的保障与支撑,因此,摆脱产业边界的束缚,在城市、区域等更为广泛的范畴内为推进现代产业体系演进而提供制度供给势在必行。
2.寻找当今时代新一轮技术变迁的突破口
技术进步是产业体系演进的直接驱动力,技术进步的演进方向决定了产业体系的演进方向。从技术发展的趋势来看,主流技术表现出明显的交叉融合趋势,因此,基于产业革命与科学革命、技术发展相伴共进的规律,现代产业体系建立的技术基础不再是某一单一技术,而是高度交叉与融合的若干新兴技术融合体。伴随着新兴技术的交叉与融合,产业体系也将持续发生产业融合与新兴产业大发展的更迭演进现象。所以,寻找新一轮技术变迁的突破口就成为构建现代产业体系的关键点。而在互联网经济时代,数据(信息)已经成为最重要的生产要素,因此,技术变迁将呈现数字化趋势,数据将成为技术变迁的基本方向。在“数据+融合”技术的驱动下,现代产业体系将完成从工业经济向互联网经济、实体空间向互联网空间的转变。与此同时,产业体系将从以企业为中心的产销格局转向以消费者为中心的“互动”格局,经济主体间专业化的劳动分工,也将从工业经济条件下的价值链分工转向互联网经济条件下的实时协同价值网分工。基于数字化融合技术,现代产业体系将呈现出快速响应、生态化、个性化、现实与虚拟互补互进的演化特征。
3.培养以“契约精神”为重点的价值观念
价值观念变迁对于产业体系演进具有意识指导的作用,价值观念制约着经济主体对于环境的辨识,每一次产业体系的重大变革都与价值观念的重塑分不开。价值观念对于经济主体的约束是内化于心的,虽不成文却现于无形。为创新阶层提供包容、宽松、信任的人本主义环境,价值观念的重塑首当其冲。就我国目前的情况而言,培养“契约精神”应当成为价值观念重塑的重点。近年来我国政府正在倡导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但是,要让有所人都接受并内化核心价值观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也许要花费几十年的时间才能最终实现价值观念的改变,因为千百年来人们所传承的价值观具有很强的“黏”性。与此同时,从社会价值观的层面看,高度凝聚的民族精神,有利于社会资源的有效配置,当契约精神与民族精神成为影响经济主体的基本行为准则时,“中国梦”的实现将为时不远。我国在经济发展价值观方面较早提出了生态文明观,遗憾的是政府却未能对生态文明观的推广与内化构建足够有力的制度保障,政府的错位、越位与缺位问题一直未能得到很好的解决。
4.完善以发挥市场机制作用、维护市场经济秩序为目标的制度安排
制度的有效供给是推进我国现代产业体系演进的有力抓手,而以发挥市场机制作用、维护市场经济秩序为目标的制度安排则是制度设计的核心。在明确市场对于资源配置起决定性作用的前提下,通过制度安排促使政府、市场发挥各自应有作用,各司其职、相互补充,既要保护个体产权,又要限制政府的权力,只有“把权力关进制度的笼子”才能让市场机制更好地发挥资源配置作用。“大道至简,有权不可任性”是李克强总理在2015年政府工作报告中对政府权力边界的形象比喻,我国政府比以往更清晰地认识到简政放权对于经济发展、产业体系转型升级的重要性。限制政府的权力是让政府还位于市场,是让行政审批轻装减负,但是,在市场失灵的情况下,政府必须有所作为。我国已经没有“先污染后治理”的资本,科学合理的制度设计远比技术进步更能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特别是当制度安排表现为法律法规时,制度对于经济主体不合理行为的控制、约束效应更加显著。所以,在完成现代产业体系构建、破除资源环境桎梏方面,政府必须强势。现代产业体系的形成与演进是不同产业、不同市场交互升级的结果,要素市场、资本市场的市场化与产权变革为产品市场的优化升级提供了支撑与保障,而推进要素市场与资本市场的市场化必将对现代产业体系的演进形成强劲推力。在互联网经济时代,不但产业的边界变得模糊,企业的生产组织模式也发生了重大变革,甚至开放式创新模式的出现让知识产权变得毫无益处。“山寨”究竟是另一种形式的创新,还是对创新的恶意模仿?与“流”创新相对的“源”创新是应受到产权制度的保护,还是限制?新的经济发展环境改变了制度的适用条件,只有不断对制度安排进行调整才能推进而不是阻碍产业革命与现代产业体系的演进。
5.加快国际化进程,扩大市场规模,形成统一的大市场
随着全球化程度的加深,一国的产业发展早已深刻嵌入到全球分工体系之中,要实现产业体系的进一步演进必须形成统一的大市场,只有如此才能折中分工的好处和交易费用增加的两难矛盾。这就要求国内各省份之间以及国家与国家之间都应更加开放,尽可能降低准入壁垒,从而扩大国际、国内的市场供给空间。从国内情况来看,要将地方政府从主要以GDP为指挥棒的政绩考核压力中解放出来,打破行政区划限制,以在全球范围内国家整体战略利益最大化为出发点,制定全国范围内的产业体系发展全景规划,跨越行政区划形成统一市场。从国际情况来看,加深全球化程度、扩大国际市场空间的有力保障在于我国与亚非拉欠发达国家的进一步开放与融合。近期我国政府牵头筹建的亚投行以及在APEC会议上提出的丝路基金计划等,为我国更好地与亚太国家互联融合提供了向好信号。通过与全球区域经济一体化布局的有效对接,为实现以更加开放的姿态在合作与共赢中推进现代产业体系的形成演进创造了条件。但是,现代产业体系的演进是无法脱离和跨越既有国际分工格局的,其不可避免地需要依赖于业已形成的分工比较优势。而随着劳动分工程度的加深,知识与技能的积累使得新技术、新产品不断萌生,内生于分工的机会成本差异将发生改变,国际分工的格局也将得以重构。因而,在市场规模不断扩大的条件下,伴随着比较优势渐进式改进的是现行产业体系的转型与升级。
五、结束语
产业体系演进是在经济主体对自身行为结果进行认知与重复的过程中被型塑的,技术进步仅是产业体系演进的直接动因,经济主体的行为才是产业体系演进的“源”动力,制度安排、价值观念等制约经济主体行为的因素都将对产业体系的演进产生影响,而一定的市场规模则是产业体系演进的必要前提。在因素变迁的制约下,现代产业体系将遵循渐进式演进模式发展演化。政府可以通过有效的制度供给、适时的价值观念重塑,“数据+融合”的技术变迁引导,以及具有创新精神、信守合约的创新阶层造就,在更为广泛的市场空间内,实现现行产业体系向现代产业体系的渐进式演进。本文仅提供了一个现代产业体系渐进式演进的理论分析框架,并未提供充分的证据来验证理论框架的正确性,而这正是本文的不足之处。
注释
①本文认为现代产业体系的建构可解释为产业结构的优化高度化以及经济增长两个层面,即产业体系演进的结果既表现为产业“质”上的改变,同时也表现为新旧产业更迭以及产业间比例关系的变化。从现行产业体系到现代产业体系的发展,既要实现经济总量上的增长,又要实现产业结构上的转型升级。因此,现代产业体系的构建过程,就是新产业产生、旧产业消亡的过程,而每一次新产业的诞生都是一次新产业从原有产业中分离的过程,不论这种分离是否建立在产业融合的基础上。
②[美]道格拉斯·诺思:《经济史中的结构与变迁》,商务印书馆,1992年,第62页。
③政治制度以及经济制度都属于“制度”的范畴,甚至政治制度的重构与变迁会对经济制度的改变产生摧古拉朽的作用,一场彻底而成功的政治制度变革会衍生出一套与之相适应的经济制度。本文不探讨政治制度变革对于产业体系形成的作用,而是在能够保障市场经济秩序成长的稳定政治制度环境下,分析经济制度变迁及其对现代产业体系形成的作用与影响。
④参见杨小凯:《新兴古典经济学与新古典框架》,经济科学出版社,2000年,第300—314页。
参考文献
[1]戴炳然,等.制度变迁与结构调整[M].太原:山西经济出版社,2012.
[2]Kurt Lewin.Field Theory in Social Science:Selected Theoretical Papers[M].New York:Greenwood Press,1951.
[3]张维迎.改革新启蒙:思想市场驱动我国变革[M].北京:中信出版社,2014.
[4]刘志彪.基于内需的经济全球化:中国分享第二波全球化红利的战略选择[J].南京大学学报,2012,(2).
责任编辑:涪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