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流行歌曲与音乐文学

郑世施

【摘要】《蜀绣》是一首极具意境美的流行歌曲，歌词直接引用或化用了大量经典诗词名句，是古典诗词与流行歌曲融合的典范之作。这首歌曲对于古诗词的运用彰显了“中国风”这类流行歌曲的独特美感，也体现了音乐与文学的和谐之美。

【关键词】音乐文学；流行歌曲；歌曲《蜀绣》

“在人类全部的艺术成就中，音乐与文学是两座并峙呼应的高峰。既遥遥相望，又脉脉相连。”①音乐与诗词的结合至少可以追溯我国第一部诗歌总集——《诗经》的结集。《史记·孔子世家》中说：“三百零五篇孔子皆弦歌之”，说明当时《诗经》中的诗都是可以歌唱的。及至后来汉代的《楚辞》、《乐府诗集》，唐诗、宋词、元曲、明清小曲等，虽然如今只能以文字的形式呈现给世人，但在它们的时期都是像《诗经》一样可以歌唱的。在大量文学作品入乐的同时，现存描写音乐生活的文学作品更是数不胜数。长篇如成书于西汉的我国最早的一部具有比较完整体系的汉族音乐理论著作《乐记》，短篇如唐代诗人白居易的《琵琶行》等。

流行歌曲因其通俗易懂的歌词、朗朗上口的旋律、丰富直接的情感表达等特点，一直是最受大众广泛欢迎的娱乐方式。现今的流行歌曲中有大量歌词极富文采、旋律流畅优美的所谓“中国风”歌曲，2015年央视春晚惊艳观众的歌曲《蜀绣》就是其中的优秀代表之一。

《蜀绣》由80后著名川籍作家郭敬明作词，刘佳、严艺丹作曲，并由同为川籍的歌手李宇春演唱。这首歌曾作为2009年第二届中国成都国际非物质文化遗产节·郫县安靖国际刺绣艺术节文化主题曲首演，历经六年又在2015年中央电视台春节联欢晚会再次呈现。歌曲歌词精美，引用或化用了大量中国传统优秀古诗词，营造出一种独特的意境美；歌曲旋律婉转流畅，配以极具特色的中国民间传统乐器以及歌手富有特质的演唱，使整首歌曲充满古典与流行、音乐与文学完美结合的美感，可谓是近年来“中国风”歌曲中不可多得的佳作。

一、歌词之美

（一）修辞美

这首歌的歌词最大的特点就是大量使用了“用典”、“比拟”、“对偶”等修辞手法。作者对于古典诗词中的典故信手拈来，密密铺陈，恰如其分的为歌词主题服务。如开篇“芙蓉城三月雨纷纷”点出歌曲描述故事发生在蜀地，并化用了唐代诗人杜牧的诗句：“清明时节雨纷纷”，用的贴切、恰当。“羽毛扇遥指千军阵/锦缎裁几寸/看铁马踏冰河/丝线缝韶华/红尘千帐灯……”这几句更是神来之笔让听众立刻想到了持羽扇、戴纶巾的蜀国丞相诸葛亮排兵布阵的场景，这正如绣娘手中的丝线一针针绣出似水韶华。然而，就像铁马冰河只是陆游梦里的场景，千万绣娘的青春年华在征人远去之后也只能和孤灯相伴了。这几句中的用典和比拟修辞使短短几十个字展现给听众无边的联想：有沙场，有空闺，有用兵的丞相，有将死的放翁，有征战的良人，有深闺的绣娘……

（二）韵律美

整首词主要以“ㄣ（en）”“ㄥ（eng）”为韵脚（纷、针、村、分、春等韵脚是en，灯、疼、声、等、成等韵脚是eng），在中国传统十三辙中主要属人辰辙和中东辙。这个低回婉转的韵脚配合歌手李宇春的柔糯音色，更容易将听众带入歌曲所营造的古典意境之中。

（三）意象美

词作者郭敬明在创作中灵活恰当地引用、化用了大量古典诗词名句，选取具有代表性的意象，如雨纷纷、铁马冰河、明月、牡丹、铜樽、牧笛、残阳、孤影、鸳鸯枕等，为我们展现了征夫与绣娘截然不同的生活——一个征战沙场、冲锋陷阵，一个独守空房、寄意丝线；虽相隔万里，但心意相连。勾勒出盼望征夫归来、辛勤致力于蜀绣劳作，既相思满腹又深明大义的蜀地绣娘形象。

二、音乐之美

歌曲曲式结构属于较简单的单二部曲式，结构图示为：

引子+ A段（a+ b+ a+b'） +B段（c+d+c'+d'+e+e'） +连接+B'段+尾声。

歌曲采用的是民族七声宫调式，前奏部分是引子，用二胡奏出主旋律，同时以笛子、琵琶、古筝等伴奏，加入比较引人入境的水滴声，“中国风”特点鲜明。

A段：芙蓉城三月雨纷纷/四月绣花针。羽毛扇遥指千军阵/锦缎裁几寸？ 看铁马踏冰河/丝线缝韶华/红尘千帐灯。山水一程风雪再一程。这两句一起一承，a句旋律以级进为主，婉转低回，平静的描述春季多雨的蜀地，万千绣娘飞针走线如排兵布阵般在锦缎上绣出一幅幅作品。b句开始有1至5的跳进（看铁马踏冰河），人物的心理有了较大的起伏，想到了远征的良人，想到了独守空闺的落寞。红烛枕五月花叶深/六月杏花村。红酥手青丝万千根/姻缘多一分。等残阳照孤影/牡丹染铜樽/满城牧笛声。伊人倚门望君踏归程。这两句中b'（伊人倚门望君踏归程）是前面的发展，引出来下面的副歌部分。

B段：君可见刺绣每一针/有人为你疼/ /君可见牡丹开一生/有人为你等这一句连续发问，节奏细密紧凑，多用十六分音符，运用变化重复的技法，第二个“君可见……”在第一个的上方六度重复，起到强调作用的同时，刻画了人物心情由平静转为急切的变化，词曲切合，为全曲的高潮所在。“江河入海奔/万物为谁春” 为下行模进，细致入微地描述了歌曲中人物的心理活动。e句和e'句此生笑傲风月瘦如刀/催人老/来世与君暮暮又朝朝/多逍遥 也是运用变化重复，并且节奏又回到了A段的舒缓，改一字一音为一字多音，与B段前面部分形成对比，形成一种独特的落差美感。

B'段至尾声的歌词与旋律均基本为B段的重复，只是在伴奏等的编配上作了一些变化，尾声结束全曲。

随着人们受教育程度和知识修养的提高，观众的音乐品味也随之不断提升，因此对于流行歌曲的意蕴内涵要求也不断提高。因此，《蜀绣》这类巧妙化用古典诗词中的意象、名句，既保持通俗易懂、朗朗上口的特性，又增添诗词的含蓄隽永；既继承了传统文化的古典美，又紧扣时代脉搏、反映当下听众心理现状的歌曲便日益受到欢迎。这种现象集中体现了音乐与文学的交互美感，带给大众更为和谐的审美感受。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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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孙丽.中国流行音乐与古典诗词[J].民族音乐，201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