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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朱谏对李白诗歌仙隐思想的阐释

2015-04-14徐小洁

关键词:李白

明代朱谏对李白诗歌仙隐思想的阐释

徐 小 洁

(安徽财经大学商学院,安徽蚌埠233041)

摘要:仙隐思想是李白诗歌思想内涵的重要组成部分。朱谏在评注李白酬答、游宴诸类诗歌时,注重从老庄思想、神仙意识与隐居情怀三方面予以阐释,揭示了李白诗歌中仙、道、隐的思想底蕴。

关键词:李白; 仙隐思想; 朱谏

收稿日期:2014-11-28

作者简介:徐小洁(1969-),女,安徽歙县人,副教授,博士,主要从事李白研究与中国文学批评史研究。

中图分类号:I207.2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3-131X(2015)01-0048-04

Abstract:Immortal-and-hermit thought constitutes a key component of ideological connotations of the poetry by Li Bai. When annotating and commenting on Li Bai's poems written for rewards, acknowledgements, visits and banquets, etc., Zhu Jian sought to interpret them from the three perspectives: Taoist thought, immortal consciousness and hermit feeling, thus revealing the “immortal, Taoist and hermit” ideological implications deeply hidden in the poetry by Li Bai.

The Interpretation of Zhu Jian of Ming Dynasty on Immortal-and-Hermit Thought in the Poetry by Li Bai

XU Xiao-jie

(Anhui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 Bengbu 233041, China)

Key words: Li Bai; Immortal-and-Hermit thought; Zhu Jian

李白诗歌古注本《李诗选注辨疑》是明代朱谏所作,卷十一至卷十三评注了李白酬答、游宴诸类诗歌①参见朱谏《李诗选注辨疑》(中国国家图书馆藏明隆庆六年(1572年)朱守行刻本)。。这三卷诗内容繁复,有酬答、游宴、登览、行役等。这些诗歌与李白《古风》组诗、乐府诗相比,更具有浓重的个人色彩与世俗生活的底色。但统观这三卷诗,可以发现,诗人的笔触并不仅仅是停留在对现实生活的描绘上,而是包含了很多游仙访道的元素,寄寓了深刻复杂的思想感情。

仙隐思想是李白诗歌思想内涵的重要组成部分,仙、道、隐是其仙隐思想的底蕴。应该说,最能体现李白仙隐思想的诗歌当是游仙诗,但要解读李白仙隐思想与诗歌创作的关系,仅仅以游仙诗作为研究对象是不够的。裴斐先生在《论李白的游仙诗》中所论及的诗作已远远超过萧士赟、朱谏等历代注家所标明的游仙诗[1], 萧士赟在《李太白集分类补注》中确指的游仙诗只有五首,朱谏指明的也只有六首,且篇目略异[2]。朱谏虽然从文体角度抽离出游仙诗,但对李白诗歌仙隐思想的阐释②文中所选李白诗歌及朱谏评注均出自朱谏《李诗选注辨疑》(中国国家图书馆藏明隆庆六年(1572年)朱守行刻本)。,并没有局限于此数首诗。

朱谏注重文本的解读与阐释,即使是以表现日常生活为主的酬答、游宴类诸诗,只要附着了仙隐色彩,就会着意挖掘与呈现诗人的仙隐情结。通过朱注,我们对李白寻仙访隐的仙游之志与好道之心有了比较确切的认识,对李白诗歌仙隐思想的理解更为明朗。为了更切实地体察此类诗作,笔者拟从老庄思想、神仙意识与隐居情怀三方面予以阐释。

一、老庄思想:好道心不歇

李白诗赋的道家渊源与仙隐色彩非常深厚,其文学思想、文学创作及文学风格都深受《庄子》的影响。清徐增《说唐诗》云:“太白歌行,纯学《庄子》。[3]”说明《庄子》对李白诗歌的影响是全方位的。李白是道教徒,老庄思想作为道家思想的核心,是李白诗歌重要的思想基础之一,也是朱谏评注的重点。以下这些诗歌直接化用老庄哲学概念入诗,彰显了老庄思想色彩。

《答长安崔少府叔封游终南翠微寺太宗皇帝金沙泉见寄》诗云:“河伯见海若,傲然夸秋水。小物昧远图,宁知通方士?”从诗题来看,这首诗写的应是寻常的游山访隐,但诗人却从虚处入笔,化用《庄子》语。朱谏评注时援引《庄子》原文,并指出“小物之昧于远图者,又安知夫识道之君子乎?”在朱谏看来,通方士就是识道君子,同时也是视轩冕为泥涂、不滞于功名富贵之外物、不累其心、能真正领略终南山之幽静的诗人。朱谏对诗中老庄意蕴的阐释,揭示了诗人游山访隐之真意。又《金门答苏秀才》诗云:“玄珠寄象罔,赤水非寥廓。”朱谏指出“玄珠”就是“道”,而且“在窈冥昏默之间,玄之又玄,惟无为者乃得之也”。得“道”的途径惟在“无为”,生动地揭示了李白的“无为”思想。朱谏还将“无为”与“养生”联系起来:“养生之术,其在此乎?我以无为,愿与鸥鸟为群,共营西山之药,以延不朽之年。”即使诗人尚未归于丹壑,但志已在林丘,真正做到了“得心自虚妙,外物空颓靡”。朱谏评注此诗,着意阐明诗人“无为”“虚妙”“自适”之意,可以说抓住了诗人之旨意。

李白追求“自适”的道家理想,其《游太山》(其一)充分体现了这一追求。此诗是李白游太山而作,由描写太山景象,进而想像仙家境界,却“自愧非仙才”,诗末以“旷然小宇宙,弃世向悠哉”作结,归于道心。朱谏引用《庄子》“夫欲免于形者,莫如弃世,弃世则无累矣”之语,揭示出诗人李白的终极理想是“弃世向悠哉”,捐弃世事,追求悠然自得的自适境界。“自适其适”是庄子哲学的重要范畴,如《庄子大宗师》云:“若狐不偕、务光、伯夷、叔齐……是役人之役,适人之适,而不自适其适者也。”成玄英认为狐不偕、务光这些人都是为了“亢志立名”,而导致“自饿自沉,促龄夭命”,其根本原因是“悦乐众人之耳目,焉能自适其情性耶”[4]139。李白的“自适其适”,在于顺应本心,弃世从仙,追求生命的愉悦与超越凡俗的境界。朱谏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挖掘了诗作的思想内涵。

道家色彩浓厚的李白诗作还有《月下独酌》(其二、其三)、《拟古十二首》(其九)等。《月下独酌》(其二)云:“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但得酒中趣,勿为醒者传。”这首归于“闲适”类的饮酒诗,诗人却逞“天纵之才”,将天、地、圣贤、神仙、大道、自然糅于其中,玄之又玄、妙之又妙的“道”与“自然”,在李白的醉眼中,不过是“三杯之酒”与“一斗之酒”。但如何解读诗人醉中真意与酒中之趣,是个难题。对此朱谏首先溯源经典,阐明出处:“自然者,无为之道也。”在此基础上贯通诗意:“酒者通大道、合自然、谈圣贤,而无愧于天地,如此则酒之趣亦大矣。但得其趣,虽神仙不足为也。”朱谏的解读可谓知言,诗人月下独酌,求的是酒之大趣,是追求“道”与“自然”。

如果说“道”与“自然”玄之又玄、妙之又妙,难以求得;那么人之生死却关乎己身,是每个人必须面对的。生死观是庄子哲学的重要概念。郭象《南华真经序》云:“夫庄子者,可谓知本矣……达死生之变。[4]1”庄子看待生死是超然、通透的。李白的生死观则渗透于他的诗歌中,并以抒情形式来表达:“穷通与修短,造化夙所禀。一樽齐死生,万事固难审”(《月下独酌》其三)、“生者为过客,死者为归人。天地一逆旅,同悲万古尘”(《拟古十二首》其九)。朱谏在评注这两首诗时,都紧扣庄子的“生死观”对李白的影响,既阐明“齐死生者,言生与死无异也”,也揭示了诗人看待生死的洒脱:“我乃以一樽之酒,齐其死生而修短弗计……但得醉中之趣,陶然而自得。”此处酒中之趣与“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之酒中趣相比,更显得通达、自得。在笺释“逆旅”之意时,朱谏也着意点出其哲学本源,即庄子之“悲夫!世人直为物之逆旅耳”[4]437,并揭示出生之短暂,死之迅疾:“天地者,乃人之所暂寓,如逆旅之舍,亦暂居也。”此处既抓住了李白的意旨所在,同时也阐明了诗人所受庄子思想的影响。

上述诗歌虽分属酬答、游宴、闲适、感遇、写怀诸类,所遇各异,诗情各异,但李白“好道心不歇”,道家思想色彩却无不着染。朱谏在笺释中注重拈出诗歌蕴含的道家思想,并予以阐释,体现了他“选而注之以义”的批评宗旨与诗评观。

二、神仙意识:仙游未曾歇

老庄哲学揭示了生命的本质特征:有生即有死,且生之短暂如同逆旅。对死亡的恐惧,使得两种现象经久不衰:一求长生不老,二求及时行乐。此二者也成为李白诗歌的重要主题。其中追求长生不老,必然不离求仙访道。对于李白而言,既然形骸无所逃于天地之间,则精神可纵逍遥之所游。神仙世界,几乎成了李白的精神避难所。一切现世的不得已,希求在神仙世界得到彻底的化解。

在今天看来,李白的这些梦想无异于空中楼阁,是绝不可能达到的。但对于诗人而言,一生学仙、求仙是人生的追求。他的《感兴八首》(其五)描绘了自己少年学仙的状态:“十五学神仙,仙游未曾歇。”李白不仅“好道心不歇”,且“仙游未曾歇”。从这点来说,诗人笔下群仙毕至、随仙而去的丰富描写是有心理基础的。

李白的诗中,屡次提及“紫霞想”,可视作其“从仙之志”的代名词。主要有:“澹荡沧洲云,飘飖紫霞想”(《春陪商州裴使君游石娥溪》)、“泠然紫霞想,果得锦囊术”(《登峨眉山》)、“我有紫霞想,缅怀沧洲间”(《春日独酌》其二)等。关于“紫霞”,朱谏释曰:“紫霞之宫,仙宫也。”这是诗人向往的神仙境界。然仙境虽好,却难抵达,诗人希望能求得“锦囊术”,以从神仙游。朱谏在笺释中深刻分析了李白复杂矛盾的心理:“言我欲修炼而游于仙洲……但恐蹉跎易老,不得从仙而游耳。”与世相忘,从仙不得;炼服学仙,却气血或衰,终究是“羽化”亦不可得。但即便如此,李白依然不甘心:“观奇迹无倪,好道心不歇。”(《天台晓望》)其好道求仙之心朗然可见。

“仕而近君,仙而升天”,朱谏注语非常准确地概括了李白的俗世理想与神仙意识都带有追求极致的特点。在不堪尘累之时,诗人渴望离尘绝世,“挂帆秋江上,不为云罗制”(《答高山人兼呈权顾二侯》),追求“虚舟渺安系”的逍遥境界。尤其是《秋夕书怀》,更表达了对解脱的渴望:“海怀结沧洲,霞想游赤城。始探蓬壶事,旋觉天地轻。”沧洲、赤城是李白始终向往的仙境,可现实中无从抵达,只能寄托于诗歌,一抒其怀。朱谏深刻领会了诗人的向往与追求,在阐明其从仙之志的同时,也揭示了其中蕴含的道家思想:“若能一至此境,则举世之物皆不足以累吾心。”诗人渴望摆脱尘世之累,但人在尘世,又何以摆脱尘世之累?惟有仙境,方可弃“举世之物”于心外。可是仙游毕竟只能存于想象之中,退而思之,隐居避世,或许可得。

在《秋夕书怀》中,诗人表达了这种隐居愿望:“灭见息群动,猎微躬至精。桃花有源水,可以保吾生。”朱谏首先点明诗句的道家渊源:“灭见者,灭其所见,不作聪明而无为也。微妙至精,即老子所谓‘玄’,庄子所谓‘情’,皆言道也。”并进一步阐明仙境不可得,但只要道心尚在,亦不失隐居之乐,最重要的是还可以保长生:“吾将入于桃花之源,游于不尘之地,庶几得玄玄之妙,以保吾之长生矣。”在这首诗中,仙、道、隐的思想得到了奇妙的统一,而朱谏也能洞幽烛微,探析诗人复杂深邃的情思。

李白自言“平生有微尚,欢笑自此毕”(《登峨眉山》),平生之志意在从仙,追求“道与古仙合,心将元化并”(《题随州紫阳先生壁》)的化境。这种仙道合一的思想成为李白诗歌思想内涵的重要组成部分。

三、隐居情怀:亦可乘扁舟

朱谏谓李白为“仙隐之徒”,且认为“非仙则隐,有何不可乎?”对李白的仙隐情怀有深刻的理解,这与他晚年归隐山林的生涯不无关系。朱谏五十四岁辞官,八十岁辞世,优游林下二十余年,卜居雁荡山,寄情山水之间。他著有《朱荡南集》,集中《双溪隐居》生动描绘了隐居之境、隐居之趣与隐居之乐[5]。隐居生活的体验与诗意的表达,对于朱谏理解李白的诗心与诗情,当有所裨益。

李诗“隐居情怀”鲜明的作品有以下数首。《答从弟幼成过西园见赠》诗云:“一身自潇洒,万物何嚣喧!拙薄谢明时,栖闲居故园。”故园是诗人隐居之地,栖闲于此,不仅是身隐,更是心隐。朱谏对此有精到的阐述:“一身既无所累,外物嚣喧,徒自扰耳,于我何所预哉?我以拙薄之资,不得见用于明时。然而栖闲而归于故园,亦得以养高志而自适也。”表面上看,诗人因不得见用而隐,实则其“无所累”及“自适”的道家思想是归隐的主因,喧嚣外物不扰于心,真正闲归故园,才可以养高志。有归隐之心,方有归隐之乐。从弟来访,谈的是渔樵之事、农圃之言,一笑一歌,同醉同乐,其情难以具陈。究其根源,还是在于诗人“自适其适”的情怀。

诗人有潇洒归隐,也有因世道所迫而向往归隐。《酬王补阙惠翼庄庙宋丞泚赠别》借言王补阙、宋丞二公学道有成,表达了对二公志趣之高的欣赏,也吐露了诗人自己向往羽化登仙的心声。但“世迫且离别,心在期隐沦”,仙游或不可得,希望能借隐沦求得保全性命。朱谏在笺释中拈出了“仙隐”二字,语有:“我亦仙隐之徒”“君为仙隐,有如龙性,或见或潜,人莫能驯”。诗人与二公俱称“仙隐”,志趣相合,都有志于“贵道而不贵爵,轻轩盖而近云松”。相较之下,诗人自伤不如二公已具龙性,见潜自如,于乱世之中,只求有隐沦之地,免于祸患。整首诗的色调沉暗了许多,有隐居情怀,却无隐居之乐可言。

李白有数首诗写给同一个人,即元丹丘。《题元丹丘颖阳山居》表达了对元丹丘隐居的羡慕之情。诗序描写了颖阳别业的佳致,开篇即言“仙游渡颖水,访隐同元君”。朱谏笺释扣紧“仙隐”二字而评:“是诗言仙游而渡乎颖水,访隐而同乎元君。是元君者,其才可以济苍生,今乃遗世而远遁,与仙人而为友,卜隐居之地,以自晦其迹。”朱谏点明了仙游之地实则隐居之处,隐居之士元君虽有济世之才,却韬光养晦,遗世远遁,自晦其迹,不与俗世合流,可谓人间之仙。李白来访,乃因“之子合逸趣,而我钦清芬”,朱谏解读“逸趣”为“隐逸之兴”,突出了诗人的隐逸情怀。

另有《越中秋怀》直抒归隐之情:“何必探禹穴,逝将归蓬丘。不然五湖上,亦可乘扁舟。”五湖、扁舟,是常用于表达隐逸情怀的古典意象。朱谏在评注时,“仙”“隐”并举:“逝将归于蓬莱之丘,以从仙游。如其不然,五湖之上,亦可乘扁舟而长往也。非仙则隐,有何不可乎?”在此,“扁舟”无异于“蓬丘”,皆可归隐。“非仙则隐”的评语,生动地表达了隐居情怀的内涵,也是诗人李白一生不断寻仙从仙、寻幽访隐、意在高蹈的生动写照。

四、结语

“仙隐思想”这个概念的拈出,意在呈现李诗中老庄思想、神仙意识与隐居情怀的杂糅状态。李白的仙隐思想普遍存在于他的诗歌当中,并不局限于传统的“游仙诗”文体。我们可以看到,即使如酬答、游宴、登览、行役、感遇等具有很强现实性的诗作,李白也能够自如地运用老庄哲学概念、神仙世界的纷繁事物以及蕴涵隐逸情怀的古典意象,并达到出神入化的自由状态,获得似真似幻、惝恍迷离的艺术效果。但这种艺术效果,或多或少也掩盖了李白复杂矛盾的思想状态。诗人对于仙、道、隐的真实态度以及不同时期所发生的思想变化,深深蕴藏于诗歌营造的情境之中,需要以抽丝剥茧的方法去揣摩与阐释其思想内涵。

朱谏在评注过程中,能够立足于文本,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运用个人的思想观念与知识体系去解读李白诗歌这个庞大而丰富的客体,并借助对诗歌的解读,表达了自己对政治、社会、伦理、人生、生命等各个层面的立场与价值观,这是对李白诗歌丰富而深入的整体观照。从李白学术研究史来说,《李诗选注辨疑》作为有限的李诗古注本之一,朱谏的阐释确为解读李诗提供了一些新的视角。虽然存在时代与个人的局限性,但也可予当代李白研究以诸多启迪。

参考文献:

[1] 裴斐.李白十论[M].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81:122

[2] 杨齐贤,萧士赟.李太白集分类补注[M]//永瑢,纪昀.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1066册.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1987:437

[3] 徐增.说唐诗[M].郑州:中州古籍出版社,1990:133

[4] 郭象.南华真经注疏[M].北京:中华书局,1998

[5] 朱谏.朱荡南集[M]//《四库全书存目丛书》编纂委员会.四库全书存目丛书:第307册.济南:齐鲁书社,1997:334

(责任编辑:唐银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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