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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光复会与浙江会党的关系

2015-04-10

关键词:联络革命

张 叠

(绍兴市第一中学,浙江 绍兴312000)



论光复会与浙江会党的关系

张叠

(绍兴市第一中学,浙江绍兴312000)

摘要:光复会与浙江会党关系十分密切,光复会对会党的联络、吸纳远胜同期的其他革命团体,而会党对光复会的影响也远较其他革命团体大。光复会“反满复汉”的纲领是受会党影响提出来的,一批会党领袖加入光复会并进入大通学堂学习,使会党成员的革命觉悟和军事素养有所提高,也使光复会有了亲密的同盟军,为其发动反清起义,光复浙江作出了突出的贡献。但是由于会党自身的狭隘、散漫等局限性以及光复会对会党改造的不足,也对革命造成了许多消极影响。

关键词:光复会;浙江会党;联络;排满;革命

光复会是一个深深扎根于浙江大地的辛亥革命团体。其会员主要是两部分人,一是爱国留学生,二是会党成员。光复会的成立及发展,始终和会党联系在一起,两者亲密合作,并相互融合。因此,会党对光复会的影响比其他革命团体更为深刻。浙江会党是光复会的直接同盟军,对辛亥革命在浙江的胜利功不可没。但是由于旧式会党的传统封建观念等因素,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光复会的组织发展,也直接导致光复会领导的一些起义失败。

一、光复会与浙江会党在“反满复汉”的旗帜下走向联合

1.辛亥革命时期的会党领导人大多具有反清革命的思想

近代浙江会党以农民、城乡小生产者、游民为主体。19世纪末20世纪初,浙江会党出现了一些新特点,面对民族危亡,一批对封建统治不满,主张反清革命的先进知识分子、士绅及留学生加入会党,并成为首领。他们具有民主革命的思想觉悟,大多足智多谋,文武并重,一些人还有举人和监生等头衔,社会影响大。这些人成了革命党人与会党联络的桥梁,成为会党走上革命道路的领路人。像白布会的首领濮振声是清末的岁贡生,也是一位名医。他组织会党,创办团练,主要目的就是反清,后因领导桐庐起义被清政府监禁。在狱中会见前来探望的光复会领导人陶成章和魏兰,陶、魏两人最早就是经他的介绍,才得以进入内地联系会党。龙华会首领沈荣卿“财雄一乡,曾纳粟入监”[1]19,与副会主周华昌都是仗义开明之士。另一副会主张恭与该会骨干蒋六山曾是杭州紫阳书院的学生,他们在1900年求学时就与唐才常的自立军有了联系,是浙江会党中最早与政治活动家挂钩的人。张恭还在金华组织戏班,以演戏为名宣传革命,创办报刊,制造革命舆论。龙华会缙云分部负责人吕逢樵目睹列强压迫、满清腐朽,在孙中山、黄兴、蔡元培等思想的影响下立志革命,赴日留学,进入早稻田大学学习。后结识陶成章,两人成为知己,经陶成章的介绍,加入光复会,为革命,耗尽家产。

浙江会党首领与光复会领导人气质精神相似也是两者联合的原因。会党首领往往少有大志,胆识过人,痛恨官府,具有强烈的反清意识,既有中国传统的侠胆义肝,又吸收了外来文化。这些与革命党人十分相似,故深受赏识。如徐锡麟经竺绍康引见,会见平阳党别支乌带党首领王金发时,见其“身材健硕,英俊刚毅之气溢于眉宇”,大为称赏,认为“系革命党中不可多得之人才”。[2]徐锡麟与竺绍康、王金发等人志趣相投,很快就发展他们加入了光复会。

2.浙江会党的斗争目标与光复会的宗旨比较接近

会党自诞生之日起就是具有政治性的团体,随着反帝反封建斗争形势的高涨,以及资产阶级、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加入会党,并成为首领,会党日益革命化。斗争目标更加明确,一改过去“仇教灭洋”的宗旨(1904年前,浙江会党单独开展活动,主要进行反洋教斗争),树立了推翻满清统治的奋斗目标。如龙华会誓词:“驱除鞑虏,万死不辞,……”;平阳党举起“反清灭洋,复兴中华”的义旗。会党这种强烈的革命意识,实际上也是广大农民、小生产者迫切希望改变他们被压迫、被剥削地位的反映。受浙江会党“排满”“反清”意识的影响,光复会提出了“光复汉族,还我河山,以身许国,功成身退”的誓词。誓词的前两句“反满复汉”就是光复会的宗旨和政纲。由于两者在斗争目标上的一致性,使会党与光复会比较容易融合。另外光复会提出的倾向于广大自耕农利益的土地纲领也符合会党中占大多数的农民的诉求,所以也能得到会党的拥护。如光复会通过《龙华会章程》提出的“把田地改作大家公有,财产也不准富豪们霸占”就反映了广大自耕农的利益。会党接受光复会的领导还跟光复会尊重会党的规矩和组织形式有关。如光复会规定:“会党成员入光复会者,所有口号、暗号,各家各教一切仍其旧,一切照‘洪家’,‘潘家’的旧规。”[3]这样会党顾虑消失,毅然参加。

3.光复会自身力量的不足也促使他们寻找同盟军

光复会是以龚宝铨组织的暗杀团成员为基础,以爱国知识分子为骨干的革命团体。虽然革命热情很高,但建立之初,人数不多,力量不大,最初“无过四五十人”[4]。由于光复会势单力薄,所以急需发动各界人民群众,如果没有民众的觉醒,没有同盟军,单靠光复会的这批骨干是无法完成反清大业的。而会党是现成的,可以运动的力量。浙江会党力量尤为雄厚,如金华一带的龙华会,“党徒号称五万人,实则二万数千人。”[1]18其他十个府都有会党分布,名目繁多,会众自数千至数万不等。而且“内地之人,其闻革命排满之言,不以为怪者,祇有会党中人耳”[5]。可见浙江会党不仅人数众多,且民族意识浓厚,有革命传统,又有与清政府斗争的经验。这种形势下,为了开展武装革命,革命党人的注意力就集中到下等社会的会党身上。当然,会党也希望得到知识分子的指引,增强组织性和战斗力。另外,到20世纪初,部分浙江会党以龙华会为中心已逐渐联合起来,这为革命党人联络会党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二、光复会运动、联合会党,使浙江革命风潮日形高涨

“联络会党,武装起义”是光复会自始至终的革命方针。从领导人陶成章起,秋瑾、徐锡麟等光复会骨干深入各地,打进基层,研究会党,有计划、有步骤地启发教育会党成员,与会党头目结为知交,组织发动会党参与起义。他们间接地发动了下层社会劳苦大众,为辛亥革命作出了突出贡献。

1.浙江会党首领大批加入光复会

光复会成立后,为了进行反清斗争,壮大力量,积极发动浙江、江苏、安徽、福建、江西五省会党力量。动员他们入会,于是一批会党骨干纷纷参加。响应加入光复会的浙江会党首领,大多是具有民主思想的青年士绅。像张恭是举人,任终南会副会主,后将终南会改为龙华会,1906年,他带领龙华会骨干到绍兴大通学堂学习,并加入光复会;嵊县人王金发是平阳党别支乌带党的首领,家为大富户,1905年在绍兴大通学堂加入光复会,后留学日本,以第一名的成绩卒业于大森体育学校;永康终南会、龙华会首领沈荣卿是监生,1905年大通学堂创办后,沈荣卿即响应参训,并加入光复会;平阳党首领竺绍康是文生,1904年组织“大同学社”,以研究学术为名,开展政治活动,宣传民主思想,同年12月加入光复会,1906年替徐锡麟接办大通学堂,训练会党骨干。龙华会首领周华昌是廪生,他先后与陶成章、徐锡麟、秋瑾等结识,参与筹划浙皖起义,担任金华八县接应义军重任,任光复军中军官;丽水双龙会首领阙麟书是举人,1905年初入浙江武备学堂,1906年赴日本宏文学院学习,与秋瑾、宋教仁等结识,会晤孙中山,加入光复会和同盟会。

这些会党首领,既受中国传统文化熏陶,又受西方文化影响。他们是具有民主革命思想的激进的民族主义者,为推翻清朝统治四处奔波,宣传联络。他们加入光复会,壮大了反清力量,使会党自身也进一步革命化。好多会党成员前赴后继、义无反顾地投入战斗,成为辛亥革命在浙江的主力军。

2.陶成章、徐锡麟和秋瑾联络、整训会党

浙江会党遍地,名目繁多、互不统属,缺乏一呼百应、众望所归的会党首领,要把这样松散的会党势力联合组织起来,其工作是十分艰巨的。在这方面,贡献最大的是陶成章和徐锡麟,他们遍历浙东各府县,拜访各地会党首领,联络感情,争取他们参加到反清革命大业中来。

陶成章对会党力量向来十分看重,把它看做是“具有左右全国之势力”的组织。[6]他投入了极大的精力,通过各种方式接触会党首领,跋山涉水,跑遍浙东各府县进行调查研究和组织、联络、宣传、发动会党加入反清起义。在调查研究方面,陶成章摸清了遍布浙江的二十来个会党的情况,特别是对以下会党作了详细的调查:台州宁海王锡彤领导的伏虎会;以濮振声为首的严州白布会;竺绍康领导的平阳党;属于青帮系统的私贩党。深入分析了他们的斗争历史,内部帮规,各会党之间的相互关系,首领的文化水平、人品以及思想倾向等。通过对这些会党组织的深入了解和研究,增强了陶成章反清革命的信心与勇气。陶成章还积极向会党宣传民主革命新思想,发动会众走上反清革命的道路。他深入集镇乡村,散发《革命书》《猛回头》《浙江潮》《警世钟》等革命书刊,宣传革命理论,在辛亥革命较少关心的农村,开辟了一个天地,争取了一部分群众。除了散发革命书刊外,陶成章还散发了大量宣传革命思潮的报纸,在会众聚集之地甚至代为出资购送《国民报》《国民日日新闻》《警钟日报》等报纸,这些革命书报的广泛传播,大大提高了会党成员的觉悟,一些会党成员还成为宣传革命思想的积极分子。随着觉悟的提高,会党逐渐把斗争矛头由排外转向反清,各路会党与革命派开始团结起来,同仇敌忾,为推翻清王朝而斗争。

在陶成章的引导下,徐锡麟认识到集结会党对开展革命的重要性。为联络会党于1905年2月,带领学生童济时、卢临仙等游历诸暨、嵊县、义乌、东阳、缙云等地,交结会党,联络同志,4月,他亲赴上海购置弹药,又往嵊县会晤竺绍康,共商革命大事。“游历数县,得俊民数十,知中国可为也。”[1]56徐锡麟等人艰苦卓绝地进行了近两个月的联络会党的工作,在会党中发展光复会员,扩大光复会组织,为反清起义积聚了力量。6月徐锡麟在上海发展秋瑾为光复会员。他又与陶成章、龚宝铨等积极筹备大通学堂,根据浙江会党派系林立、各据一方、互不统属、各行其是的情况,大通学堂规约规定:“凡本学堂卒业者,即受本学校办事人之节制,本学校学生,咸为光复会会友。于是,大通学校遂为草泽英雄聚会之渊薮矣。”[1]28根据这一规定,600多名进校学习的会党骨干和其他有志青年都成了光复会会员。这样大通学堂就成了“国内第一所训练会党头目、培养革命干部的学校。”[7]《光复会党人录》中明确列入了进入大通学堂学习的会党首领有龙华会首领张恭等8人、平阳党首领竺绍康及乌带党首领王金发等25人。还有像青帮首领余孟庭、夏竹林也进入大通学堂学习。

秋瑾早在1904年日本留学期间就加入洪门三合会。她对浙江本地的会党工作是在陶成章、徐锡麟的基础上进行的。在上海期间秋瑾曾以“锐进学社”名义发动长江一带会党,同时也与龙华会的两位首领张恭、周华昌等联络浙江会党。秋瑾对会党工作的最大贡献是在大通学堂期间对会党的整训。1907年初秋瑾接受徐锡麟邀请接任大通学堂督办。秋瑾主持大通学堂工作期间主要做了两件事:一是加设体育专修科,对会党成员实施军体训练,秋瑾派人在嵊县、新昌、缙云等地招学生百余名,进入大通学堂附设的体育专修科。秋瑾还整顿校务和校风,缓和学员之间以及师生之间的矛盾,扭转了学堂松散、混乱的状态。二是两次整合会党的力量,第一次是在大通学堂学生均为光复会会员的基础上,将光复会职员分为十六级;第二次是以“光复汉族,大振国权”八字为序,组建光复八军,与徐锡麟共谋浙皖起义。经过秋瑾的训练和整合,使原来政治纲领模糊,山堂林立的会党统一到了反清革命的目标上来。会党骨干还学会了一些近代军事知识和技能,成为光复会的中坚力量。

三、浙江会党加入光复会对革命带来的双重影响

会党加入光复会为其输入了新鲜血液,会党招之即来,虽万死而不辞,成为革命党人的可靠同盟军和清政府的死对头。由于遍布各地的会党的支持与出力,才使辛亥革命在江南进展迅速,会党为光复浙江造成了有利的政治形势。在光复金华、台州、处州(今丽水)、嘉兴中会党或充当主力,或配合光复会,发扬了“特别能战斗”[8]的传统,闯头阵,打先锋,立下了汗马功劳。温州、台州和处州三府的会党首领为攻克南京,组建光复义勇军,作为攻宁预备队。

但是会党毕竟是具有严重的小生产者观念及宗派观念的民间秘密组织。而浙江会党又往往地处山村,信息闭塞,封建习俗严重。再加上光复会进行会党工作的时间并不长,会党的许多缺点还来不及改造。所以会党的局限性对光复会及其发动的革命也带来了许多消极影响。具体表现为:地方观念过强而大局观不够,不易团结全国更多志士;过于强调传统而不易接受新鲜事物。这也是光复会不能与同盟会很好融合,乃至发生矛盾的一个重要原因。如作为同盟会浙江主盟人的秋瑾不顾同盟会“建立民国”的纲领,联络会党时迁就了传统的“反清复明”的政治理念。狭隘的地域观念还曾影响到光复会内部,一度使光复会的联络中心大通学堂濒于垮台。由于学员是来自不同地区与不同会党,“其校内学生渐生主客之嫌”,“学校内大起风潮,学生分成两派,……其始仅口舌相争,争之不已;竟至执刀械斗,继乃持刀出校,横行街市,各自寻仇斗殴,官绅学界咸莫敢过问”。[1]30会党的散漫性和无组织观念往往使光复会组织的起义在关键时刻生出乱子而陷于失败。如皖浙起义的失败就跟会党不守纪律和张扬有很大的关系。秋瑾原定1907年7月6日大举,旋易为7月19日,起义还未部署好,武义会党就把风声传出去了。金华会党首领徐顺达是秋瑾委派的光复军统领,关键时刻跟人争夺田产被下狱,徐顺达的好友光复军交通部长倪金携款在金华布店购买黑布,居然告知店主是用于光复军的军服,以致泄露起义计划,导致徐、倪二人7月4日一道被官府杀害。

参考文献:

[1]中国史学会.辛亥革命:第三册[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1.

[2]徐和雍.徐锡麟[M].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1987:41.

[3]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全国委员会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辛亥革命回忆录:第四册[M].北京:文史资料出版社,1963:135.

[4]谢一彪.再论光复会重组的原因[J].浙江社会科学,2010(4):93.

[5]中国史学会.辛亥革命:第一册[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1:528.

[6]刘平,唐雁超.清末民初秘密教门向会道门的转变——以政府法令为视角的探讨[J].甘肃社会科学,2009(2):2.

[7]徐和雍,郑云山,赵世培.浙江近代史[M].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1982:237.

[8]毛泽东.毛泽东选集:第一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8.

(责任编辑吕晓英)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Guangfu Association and Zhejiang Society Party

Zhang Die

(No. 1 Middle School, Shaoxing, Zhejiang 312000)

Abstract:The Guangfu Association and the Zhejiang Society Party were very intimately related to each other, exerting mutual influence in terms of the party liaison and the recruitment of new members more than other revolutionary groups. The “anti-Man” guiding principle of the Guangfu Association was subject to the party influence; a group of party leaders joined the association and later went to study in Datong School. All this, on the one hand, was conducive to the party members’ revolutionary consciousness and military prowess; on the other hand, it provided the Guangfu Association with a close ally, paving the way for its anti-Qing uprising to regain Zhejiang province. But its own limitations of narrow-mindedness and laxity and the insufficient transformation of the party under the influence of the Guangfu Association brought forth many negative influences on the revolution.

Key words:the Guangfu Association; the Zhejiang Society Party; contact; ejection of the Man ethnic group; revolution

基金项目:2013年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规划基金项目“鲁迅小说修辞的三维透视与现代阐释”,项目批准号:13YJA751056。

中图分类号:K257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8-293X(2015)01-0021-04

doi:10.16169/j.issn.1008-293x.s.2015.01.004

作者简介:张叠(1973-),男,浙江绍兴人,绍兴市第一中学高级教师。

收稿日期:*2014-12-12 *2014-1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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