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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光复会创建的几个问题——兼与项义华先生商榷

2015-04-10谢一彪

关键词:蔡元培

谢一彪

(绍兴文理学院 人文学院,浙江 绍兴312000)



关于光复会创建的几个问题
——兼与项义华先生商榷

谢一彪

(绍兴文理学院人文学院,浙江绍兴312000)

摘要:东京的“励志会”“亡国纪念会”“青年会”“军国民教育会”,杭州的“兴浙会”“浙会”“浙学会”和上海的“中国教育会”“爱国学社”等进步团体均是光复会的来源。陶成章与龚宝铨受东京浙学会和军国民教育会的派遣,前往上海创建了光复会。光复会初建时,考虑到应由一个德高望重的人出任会长,于是有着清朝翰林头衔又倡导反清革命的蔡元培被推为首任光复会会长。光复会创建伊始,即将反清作为革命目标。

关键词:军国民教育会;浙学会;中国教育会;光复会;蔡元培

光复会创建时,处于非法状态,民国成立后,以为革命已经成功,加上党魁陶成章遇难,旋即解散,国民党统治时期,因蒋介石乃行刺陶成章的凶手,以至于光复会的历史遭到漠视,光复会领导人章太炎和陶成章曾与革命先行者孙中山有过激烈争论,新中国成立后,光复会的历史也长期没有得到公正评价,特别是其早期创建的历史,语焉不详,诚如有些学者所说,仅有当事人及知情者的片断回忆,支离破碎,甚至自相矛盾。但其创建时的脉络仍很清晰,并非像有些学者诸如项义华先生在《光复会创立史料考辨》(以下简称“项文”)[1]127所述有关光复会以及浙江辛亥革命史的论著“未作史料考证”,“以讹传讹”,乃至于“谬说流传”。项文考证了光复会初创时的一些史料错误,尤其是时间错误,但其认为光复会为蔡元培与龚宝铨等人共同发起成立的一个“新组织”,其主体乃蔡元培“掌控”的中国教育会以及爱国女校部分成员,而蔡元培创办光复会的“动机”乃是为了“整合”浙江各地的会党,我们却难以苟同。

东京的进步团体乃是光复会的来源之一

项文谈到光复会与其他革命团体之间的渊源关系时,认为光复会创建的“主体”即为“蔡元培当时掌控的中国教育会和爱国女校的部分成员”,而不是在“浙学会”或“军国民教育会暗杀团”的基础上成立的。对此,我们不能认同。实际上,光复会乃是由东京、杭州以及上海的革命团体演变而来,由浙籍知识分子为主体创建的资产阶级革命组织,中国教育会仅仅是其中的一个来源。

光复会的来源之一为东京的革命团体。陶成章在《浙案纪略》中第一节《革命党原始》,叙述“革命党秘密会名之沿革名称”,依次列举了六个,即“励志会”“亡国纪念会”“青年会”“义勇队和军国民教育会”“光复会”“同盟会”。陈魏也在《光复会前期的活动片断》叙述了光复会的“成立经过”:“光复会的前身是军国民教育会,教育会的前身则是支那亡国纪念会,这个会是在日本的章太炎、冯自由为了挽救祖国的危亡而组织的。后因日本不许其他国家的人民在他的国土上进行政治活动,军国民教育会就迁来上海。”[2]显然,陶成章和陈魏均认为东京的革命团体是光复会的来源之一。

甲午战争失败后,浙江官府开始派遣求是书院的学生留学日本。1900年,留日学生中的急进分子组织了“励志会”,又名“励志社”,开创留学界建立进步团体的先河。励志会共有五条会章,“不外以联络感情策励志节为宗旨,对于国家别无政见。惟是时革命思潮已风起云涌,会员中主张光复主义者大不乏人。”励志会会员杨廷栋和雷奋等人主持发行了《译书汇编》,专门编译西方资产阶级的法政名著,诸如卢骚的《民约论》、孟德斯鸠的《万法精理》、约翰·穆勒的《自由原论》以及斯宾塞的《代议政体》。《译书汇编》成为留学界杂志的“元祖”。“吾国青年思想之进步,收效至巨,不得不谓《译书汇编》实为之倡也。”[3]99随后,各省学生也相继创办刊物,宣传新思想。

1902年,章太炎在东京发起“支那亡国二百四十二周年纪念会”。自汉口唐才常的自立军勤王起义失败后,东京留学生的进步分子“知满汉两族利害关系,全然相反,欲求自存,非先除去满人不可。由是汉满种族之问题渐生,而排满之风潮起矣。”[4]15流亡东京的章太炎到留日学生周宏业寓所,“每日恒在此讨论革命排满之宣传方法。”章太炎提议:“欲鼓吹种族革命,非先振起世人之历史观念不可。今距是年三月十九日明崇祯帝殉国忌日未远,应于是日举行大规模之纪念会,使留学界有所观感。”[3]57得到众人示赞成,章太炎起草了宣言书,并将纪念会定名为“支那亡国二百四十二周年纪念会”。章太炎草拟宣言书,决定三月十九日在上野精养轩举行纪念仪式。章太炎还将宣言书邮寄横滨的孙中山,孙中山也复信表示赞成。日本外务省禁止召开纪念会。然而,4月26日(三月十九日),仍有数百留日学生如期而至。孙中山也赶到东京参加纪念会,得知遭到日方禁止,遂假精养轩聚餐以避日警耳目。孙中山当日返回横滨后,邀集同志多人在永乐楼开会补行纪念仪式。

“励志会”以交换知识和联络感情作为宗旨,后来逐渐形成以沈云翔、程家柽、杨萌杭、雷奋等为首的激烈派,以章宗祥、曹汝霖、吴振麟、王璟芳为首的稳健派。二派互相攻讦,水火不相容。留学界的有志青年叶澜、董鸿祎、汪荣宝、秦毓鎏、张继等人鉴于励志会日趋腐败,决定另外组建新的团体,“明白揭示以民族主义为宗旨,以破坏主义为目的。”至于新团体的名称,有的建议采用“少年中国”。经过再三斟酌,“卒以少年中国四字易招满清当局注意,不利进行,乃隐约其词,名曰青年会,实即少年中国之意。”[3]102青年会的发起者有20多人,大都是早稻田大学的留日学生。青年会成了留日学生中最早的革命团体,编译了《法兰西大革命史》以及《中国民族志》等数种新学书籍。

因沙俄拒不从东北撤兵,东京留日学生怒不可遏,发起拒俄运动。1903年4月29日,在锦辉馆召开了全体留日学生大会,决定组建拒俄义勇队。清政府以学生名为“拒俄”,实则“革命”,指令驻日公使蔡钧与日方交涉,敦请日本政府勒令解散义勇队,制止留日学生的“革命排满”之说。“青年会之热心排满主义者,谋扩张其党势,均入义勇队为监事员。当日本政府出面干涉之际,乃即改义勇队为军国民教育会,而旧日之青年会遂散。”[4]16军国民教育会与义勇队性质不同,“后者属于拒俄御侮,而前者则属于革命排满,此其宗旨悬殊者也。”[3]109军国民教育会的宗旨为“养成尚武精神,实行民族主义”;其具体含义为“祖父世仇则报复之,文明大敌则抗拒之,事成为独立之国民,不成则为独立之雄鬼。”[3]111军国民教育会发展成为反清革命团体。

浙江进步青年龚宝铨和陶成章也是军国民教育会的成员。项文认为陶成章并非军国民教育会的成员,这与史实不符。冯自由列举的军国民教育会会员名单,陶成章名列其中,“会员有程家柽、叶澜、王家驹、张继、周宏业、陈定保、贝镛礼、翁浩、郑宪成、胡景伊、董鸿袆、翁友巩、桂少伟、陶成章、卢少歧、萨韵坡、陈天华、黄轸(克强)、刘揆一诸人。”[3]125龚宝铨也回忆,东京“以争俄约事,游学诸生相联为军国民教育会,则黄克强、杨笃生、钮惕生、陶焕卿、汤尔和皆在焉。”[5]104军国民教育会推举一部分同志担任“运动员”陆续回国,奔赴各地建立军国民教育会分会,联络志同道合的同志组织革命团体,发动武装起义。“湖南杨卓林、黄兴等以军国民教育会会员归乡运动,结徒散票,别成一会,号曰华兴会。谋在长沙起事,失败遁走上海。各省军国民教育会会员亦多归居上海。军国民教育会组织有暗杀团,规则极为严密,为上海中国教育会会长蔡元培所觇知,求其入会。于是改名为光复会,又曰复古会,军国民教育会之名词,亦遂销去无踪矣。”[4]12黄兴、陈天华、刘揆一等被派回湖南联络的同志成立了华兴会。而军国民教育会派往上海的“运动员”陶成章、龚宝铨等人创建了光复会。

杭州的革命团体也是光复会的来源之一

沈瓞民在《光复会二三事》中,将“浙学会”列为光复会的来源之一,项文认为“颇有作伪之嫌”。项文提及“浙学会”的问题,以为“不能成立”,断言杭州并无鼓吹革命的“浙学会”组织,至于清政府下令通缉,更是子虚乌有。除沈瓞民提及以外,许寿裳、蒋百器均未提及。而与之相近的组织乃是章太炎于1897年创建的“兴浙会”,与沈瓞民所提的“浙学会”风马牛不相及。对此,我们也不能苟同。在杭州创建的“兴浙会”“浙会”再到“浙学会”,也是光复会的来源之一。

1897年,章太炎与宋恕、陈虬等人在杭州成立“兴浙会”,以宣传变法救亡为名,报请浙江巡抚廖寿丰批准。章太炎草拟了《兴浙会章程》和《兴浙会序》,强调要复兴浙江的用武传统,以此作为复兴中国、复兴亚洲的基础。章太炎概述了自战国越王勾践以五千甲兵起于会稽,中经三国东吴、五代吴越经营的历史,浙江并不是“非用武之地”。章太炎大力赞扬浙江历史上刘基协助朱元璋推翻元朝、于谦拥立景帝抗击瓦刺入侵、王守仁平定宸濠之乱之举,热情讴歌黄宗羲和张煌言的抗清斗争精神,认为黄氏、张氏应是浙人师法对象,其忠义可与微子、箕子、比干媲美。“由是观之,浙人非儒,浙士非不可用。”[6]10章太炎以历史上浙人抗击异族入侵的人文传统,说明浙江乃用武之地,教育与激励浙人恢复传统,立志反清。“兴浙会”是一个具有鲜明的政治目的的组织,成为“继檀香山兴中会成立后,在内地成立的第一个反清组织。从其后的演变看,可以说是光复会的源头。”[7]4由于章太炎文中有“胡酋”“异族”等犯忌用词,引起一些人的不满,“兴浙会”因此重立章程,并改名为“兴浙学会”。

项文认为杭州根本不存在所谓的“浙学会”组织,这不符合史实。“浙学会”的前身乃是“浙会”,由敖嘉熊、蒋百里、王嘉榘等人创办。陶成章在《浙案纪略》提及戊戌政变失败后,敖嘉熊“刻意研究经世致用之学,与诸同志讨论时事,昕夕不倦,寻与王嘉榘、蒋百里等十余人倡一时事研究会,名曰浙会。”[4]68陈叔夔也在遗著中回忆:“敖(嘉熊)寻与王家驹、蒋百里等十余人倡一自治研究会,名‘浙会’。”[8]631900年,求是书院进步师生与杭州教育界的敖嘉熊、王嘉榘、孙翼中、蒋方震、张恭、陈梦熊、蒋尊簋、沈瓞民等10余人在杭州成立“时事研究会”,名为“浙会”,以研究时事为名,宣传民族主义。钱均夫在回忆中提到杭州建立的乃是“励志社”。“求是书院同学于庚子(1900)暑假后回院,彼此相见,论及时事,孰为愤慨,尤以外院头二班同学为甚。遂有创建组织励志社者,其动向陆续发展,约分为四:1.请由院拨给东斋宿室卧室一间为书报阅览室,各同学将各自阅之书报杂志,如旧的《时务报》等,新的《清议报》等,《译书丛编》及有关传播知识之书籍,置诸书架,各同学可于课后来借阅;并定除星期日外,每日夜饭后,自八时至九时止,聚集室内,讨论各自阅读之心得。2.集资订阅《杭州白话报》二十份,分送庆春门外附郭之茶坊酒肆。3.当时外院学生分为六班,头两班同学为灌输新知识起见,推举班中对国学有擅长者,对其余各班同学轮负演讲新学及评阅文课之责。4.推聘板儿巷塾师蔡某为新民书塾塾师,不得用《千字文》等旧读本,应照所发教本课授。”[9]陶成章所提及的“浙会”与钱均夫所说的“励志社”,均为同一组织。因“罪辫文案”影响,浙江官府予以通缉查办,求是书院的监院陈汉第将“浙会”改名为“浙学会”。一部分会员因此惊恐不安而退出。另一部分会员依然坚持斗争,前往日本留学的浙学会会员则参加中国留日学生的爱国运动。

1903年2月17日,东京浙江同乡会创办了《浙江潮》,“宣传革命的不可避免,鼓吹作革命之骁将,用革命暴力,推翻清朝统治,于是,一部分知识分子坚决走上了革命的道路。”《浙江潮》的编辑部设在东京牛込区早稻田大学附近的原浙学会会员王嘉榘寓所,也是浙学会集会的一个秘密据点。拒俄运动爆发后,东京浙学会会员认为日俄战争即将爆发,“战争势必延长,这是中国革命的好机会。”东京浙学会会员屡次在王嘉榘寓所召开秘密会议,商讨对策。10月,东京浙学会会员在王嘉榘的寓所召开了第一次会议。东京浙学会会员商议,“决定另行组织秘密的革命团体,目的不仅要加强革命宣传工作,首要在于力行,要用暴力发动武装起义。”浙学会会员以为“应该先选择湖南、安徽或浙江一省,实行武装占领,作为根据地,再逐渐扩大。最后认为要另组一革命团体,应邀浙江志士参加。”刚好“陶成章(焕卿)正在东京,军国民教育会魏兰(石山)、龚宝铨(味荪)不久将回国,周树人(豫才)在弘文书院读书,都是坚决走革命道路的人士,分别联络。”[10]132正在东京的浙籍学生陶成章、魏兰、龚宝铨等均参加东京的浙学会。11月,东京浙学会会员在王嘉祎寓所召开第二次会议。根据沈瓞民回忆,会议决定,“为了取得革命武装根据地,决定陶成章、魏兰分往浙江、安徽二地,龚宝铨往上海,张雄夫(开会时张在上海)和我往湖南长沙,与华兴会首领黄兴联系,因黄兴已在长沙暗策革命,武装起义,庶可首尾相应也。”[10]132东京浙学会的第二次会议决定回国发动武装革命,建立反清斗争基地。

东京浙学会的会议,“虽以浙学会名义召开,还没有正式命名为光复会,实则光复会肇始于东京。”陶成章却在《浙案纪略》中,因皖浙起义后革命处于低潮,唯恐光复会的机密泄露,对革命党人的反清大业有所妨碍,所以隐晦不详。对于光复会肇始于东京,并未叙述。1904年初,陶成章、魏兰和龚宝铨受军国民教育会以及东京浙学会派遣,以“运动员”和“归国实行员”名义相继回国,与正在上海的蔡元培联系,共同商讨反清革命计划,组建革命团体光复会。光复会在沪成立后,陶成章等人认为应该与东京的浙学会原发起人商议。于是,陶成章与魏兰又返回东京,与王嘉榘等人筹备,成立光复会东京分会。“上海与东京互相呼应,光复会声气大壮。”[10]134许多浙籍东京留日学生加入光复会。光复会员遍及日本及东南亚地区。因此,浙学会不仅是光复会的来源之一,且浙学会的许多成员,都成为光复会会员。沈瓞民是早期光复会会员之一,由于其回忆有包括时间在内的一些错误,而其他当事人并未有过东京浙学会的回忆,项文以此断言沈瓞民提出光复会出于“浙学会”之说有“作伪之嫌”,进而否认“光复会肇始于东京”,持论无据。

上海的革命团体也是光复会的来源之一

蔡元培在上海创建的中国教育会等革命团体,也是光复会的来源之一,但项文断言光复会的“主体”乃是蔡元培所领导的中国教育会和爱国女校的部分成员,则有失偏颇。1902年4月,蔡元培等人鉴于清政府“辱国丧师,非先从事革命不可。但清廷禁网严密,革命二字,士人不敢出诸口,从事进行,更难着手。”于是,发起创建中国教育会,蔡元培被推为中国教育会的会长。该会“表面办理教育,暗中鼓吹革命。”[11]52并制定了《中国教育会章程》,教育中国青年男女,开发知识,增进国家观念,以为恢复国权的基础。中国教育会刚组建时,人员稀少,经济尤为竭蹶。

1902年冬,上海南洋公学发生罢课风潮,100多名学生愤然退学后,向中国教育会求助。中国教育会原来就准备办学,于是决定接受退学学生的请求,给予经济及教员的资助。中国教育会在上海南京路泥城桥福源里开办了爱国学社,推蔡元培为总理,收容了这批退学学生。凡是爱国学社学生,均加入中国教育会作为会员。爱国学社的政治空气十分浓厚,“中国教育会每周率领学社社员,在张园安恺第,开会演说,昌言革命,振动全国。”[11]56章太炎也应蔡元培和蒋智由的邀请赴爱国学社任高级班国文教员,将学社的课堂和安恺第的演说厅作为宣传革命的阵地。

1902年冬,由蒋观云、宗仰提议,蔡元培、林獬、吴稚晖列名发起,租登贤里设立了爱国女校。蒋观云被推为经理,后来由蔡元培继任。“所有学生,即发起人家中之妻女,有因年龄长大,家务分心,不久退学者,故学生只十人左右。”[11]55后来,爱国女校也对外招生。爱国女校由吴稚晖提议迁往福源里,并说服爱国学社社员动员姐妹入学,爱国学社的教员,也义务充当爱国女校的功课。

东京留日学生发起拒俄运动后,致电沪上,告知东京留日学生已组成义勇队,从事军事训练,以养成军国民资格,准备奔赴国难,希望上海有识之士也予以响应。爱国学社社员群起响应,组织义勇队。此时酿成轰动一时的南京陆师学生退学风潮,爱国学社接纳了陆师退学的40多名学生。陆师学生林力山与爱国学社的原有体育教员担任教练,改名为“军国民教育会”。“自蔡孑民、吴稚晖、宗仰等重要会员,及年龄较长之社员,志愿入会者共96人,分为8小队,早晚训练。”[11]57爱国学社社员认真练习兵操,“初时仅为抵御外侮作准备。徐家汇附近外国驻军经常出入驰骋,激起了同学反感。”[12]510爱国学社社员思想转向革命,练习兵操的目的亦随之变为准备武装起义。

《苏报》开辟了《学界风潮》,专门报道国内各地学生运动和留日学生爱国斗争的消息。后来,又聘请章士钊为《苏报》主笔,章太炎、蒋维乔、吴稚晖等被聘请分任《苏报》撰述。“中国教育会和爱国学社均假苏报为宣传机关,每周演说讲稿,恒在此发表,崇论横议,震撼一时。”[3]120《苏报》实际上成了中国教育会和爱国学社的机关报,成了上海革命派的喉舌。《苏报》发表了邹容的《革命军自序》和章太炎的《驳康有为论革命书》,猛烈地抨击清政府的封建专制统治。一时,“排满兴汉”言论,高唱入云。

爱国学社和《苏报》的反满言论,引起清政府的极大恐慌。清政府密令“查办”在张园演说的爱国学社师生,两江总督魏光焘密电上海道拿办蔡元培、吴稚晖、章太炎、邹容、陈范、宗仰等6人。由于爱国学社和《苏报》馆均坐落在公共租界内,清政府不得不向各国驻沪领事及工部局正式交涉,要求工部局查办《苏报》馆,逮捕涉案的章太炎和邹容等人。工部局于6月30日逮捕了章太炎,邹容也于7月1日自行到巡捕房投案自首。章太炎被判监禁三年,邹容被监禁二年,移送提篮桥西牢关押。

1903年冬,因《苏报》案避难青岛的蔡元培返回上海,并到拘留所看望章太炎。为了抗议沙俄强占中国东北拒不撤兵,蔡元培组建“对俄同志会”和“对俄同志女会”。在对俄同志会的第二次会议上,多数会员倡议改为“争存会”,明确斗争的目标为不仅不做“大俄顺民”,也不做“大日本顺民”“大英顺民”“大美顺民”和“大德顺民”,表示坚持抗俄到底的决心。蔡元培还与刘光汉等人创办了《俄事警闻》。报纸不用清朝年号,而以干支纪日,附注西历,文体也兼采白话。报纸不直言革命,而是以民族激情启迪国人。日俄战争爆发后,《俄事警闻》改名为《警钟日报》,报纸加以扩版,以日俄战争警醒国人即时猛省,并翻译俄国虚无党历史,传播革命思想。《警钟日报》连续刊载了日文译稿《俄国虚无党源流考》。

蔡元培复任中国教育会会长,再次出任爱国女校校长。蔡元培认为“革命的实际行动不外两途,一是暴动(武装起义),宜由男子担任;一是暗杀,女子较宜。”蔡元培组织爱国女校的师生进行毒药和炸药的研制,准备实行暗杀,举行武装暴动。蔡元培叮嘱爱国女校国文教师俞子夷研制毒药,器材由科学仪器馆供应。俞子夷利用课余时间,试制成功了氰酸。尽管蔡元培对氰酸的效果非常满意,鉴于“液体毒药,使用不便,易被人发觉,必须改制固体粉末,最好性烈而事后不易被查出者。”[12]514于是,蔡元培又嘱咐俞子夷研制固体毒药。

上海的中国教育会等革命团体也成为光复会的来源之一,创建中国教育会的蔡元培以及在中国教育会所属的爱国学社任教的章太炎等人均成为光复会的早期创始人之一。项文以此断言中国教育会及爱国女校的部分成员是光复会的“主体”,则夸大事实。

陶成章与龚宝铨创建光复会后,推荐蔡元培出任会长

项文认为光复会乃是蔡元培与龚宝铨等人在1904年农历十月间共同发起成立的一个“新的组织”,而陶成章的《浙案纪略》提到蔡元培“觇知”军国民教育会在上海组织暗杀团后,才要求入会,与事实不符。对此,我们也不能苟同。光复会乃是奉东京军国民教育会和浙学会之命回国建立革命组织,发动武装起义的陶成章与龚宝铨等人在暗杀团的基础上建立,并推举德高望重的蔡元培担任会长。

在东京受军国民教育会和浙学会派遣回国的龚宝铨在上海秘密组建了“暗杀团”。东京的军国民教育会设有暗杀团的组织,只有杨笃生、何海樵、苏凤初、周咏曾、胡镇超、汤重希等6人参加,由杨笃生领导。东京暗杀团潜入北京,将西太后作为第一个目标,但一直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因经费告匮,只得扫兴返沪。何海樵发展蔡元培加入暗杀团,上海暗杀团就是东京暗杀团的扩大,新发展钟宪鬯、章士钊、刘师培、陈由己等人。暗杀团起初准备暗杀二至三个清朝大员,以打乱其阵脚,旋因暗杀团人数少,力量过于单薄,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1904年秋,陶成章向龚宝铨提出建议,将江苏、浙江和安徽等省的志士联合起来,按照东京浙学会的原议,建立一个大的革命团体。“龚宝铨想扩大组织,是时陶成章来上海,龚、陶在东京时,已成刎颈之交,两人密商后,根据东京浙学会的原议,组织一革命团体。”[10]134据参与光复会创建的魏兰回忆,1904年冬,陶成章“又与皖宁各志士,在上海组织一秘密会,名曰‘光复’。”[13]341陶成章请龚宝铨将意见带给蔡元培,并请蔡元培主持团体事宜。蔡元培一直进行两手革命准备,或者采用暗杀手段,或者实行武装起义,进行反满斗争。龚宝铨建立革命团体的提议,自然得到蔡元培的赞同。因此,并非如项文所说光复会由龚宝铨和蔡元培商量成立,再由蔡元培邀请陶成章参加。事实与此相反,乃是陶成章与龚宝铨等人在暗杀团的基础上创建光复会后,再与蔡元培“商量”,请其主持光复会。

如果是陶成章和龚宝铨创建光复会,再请蔡元培主持光复会,又涉及如何看待陶成章《浙案纪略》所述:“甲辰冬,复渡日本,道经上海。是时蔡元培已由人望见推为光复会会长。元培与成章为同乡,成章素重元培德行。元培之组织光复会,本为暗杀计,然亦招罗暴动者,知成章于内地各秘密党中颇有结纳,故劝之入会,成章不能却其意,遂入其会。”[4]16若依陶成章之说,正如项文所言,乃是蔡元培与龚宝铨创建了光复会,再邀请陶成章参加。对《浙案纪略》之说,沈瓞民对此作了很好的解释:“陶成章《浙案纪略》所记光复会成立事,稍有出入者,雅不愿自居首功而已。”[10]134项文轻易否认沈瓞民的说法,以为有“作伪之嫌”,似所持无据。

光复会初创时,蔡元培之所以被推举为光复会首任会长,乃是陶成章与龚宝铨鉴于“章炳麟在狱中,惟蔡元培系清朝翰林院编修,声望素高,欲推为首领,以资号召。”然而,陶成章又熟知蔡元培“书生气重,恐不能相容,反使工作造成不利,于是,由龚宝铨先与蔡元培商讨,决定扩大暗杀团组织,并由蔡元培自动提出邀请陶成章参加,于是光复会遂在上海正式成立。”[10]134陶成章和龚宝铨认为必须有一个德高望重的人出任光复会会长,以便更好地组织革命志士,开展革命活动,而有着清朝翰林头衔又倡导反清革命的蔡元培自然再合适不过了。项文认为如果是陶成章决定成立光复会,反而推举蔡元培出任会长,自己却不直接出面与蔡元培商量,反而要间接通过龚宝铨以暗杀团的名义与蔡元培商量,然后由蔡元培邀请其入会,与陶成章“个性”不符,此乃“算计蔡元培”,也是“陶的如意算盘”,我们不敢苟同。资产阶级革命家采用一些革命策略,创建革命组织,似无可非议。

关于蔡元培组建光复会的“动机”说辨

项文提出蔡元培等人之所以组建光复会,乃是为了“整合”浙江各地会党,建立一个以浙籍知识分子为主体的革命组织。这也是蔡元培“力邀”陶成章和徐锡麟加入光复会的“动机”。对此,我们也不能苟同。光复会乃是以会党作为依靠力量,以浙籍知识分子为主体建立的资产阶革命组织。光复会成立并非为了“整合”浙江各地会党,也无须“整合”,会党先于光复会成立之前,就已由陶成章和魏兰等人联络。

众所周知,陶成章很早就重视会党的力量。1903年秋,陶成章与王文庆由浙籍留日学生祁文豹等人介绍,从上海经宁波入台州,拟联络秘密会党伏虎山山主王锡彤。王锡彤因领导宁海反洋教起义失败避居嵊县而失之交臂,陶成章与王文庆到台州八仙岩访问张任天,“纵谈天下大势,归结于革命不可,而在中国,革命非联络会帮不可。”[14]641904年初,陶成章和魏兰到仁和监狱会见白布会首领濮振声。濮振声写了数封介绍信,送上十多张名片,促成陶成章等人“联络秘密会党的基础”。陶成章和魏兰前往浙西山区,由富阳至桐庐,探讨附近的秘密会党。魏兰由水路经兰溪至遂昌、松阳、丽水等地,再返回云和。陶成章则由陆路访问桐庐、分水各村落,拜会白布会会员,并在分水与“潘家”建立了联系。陶成章离开分水后,“由设峰岭历歌舞岭以入建德,由建德历寿昌、汤溪、龙游、遂昌、松阳以至于云和,寓于(魏)兰家。”[4]22陶成章和魏兰还在云和创办先志学堂,以办学堂作为掩护,暗中联络会党,招收会党成员入学。陶成章居留云和2个月后,偕魏毓祥由丽水、青田至温州,旋由上海入嘉兴,结识祖宗教首领敖嘉熊。魏兰则继续留在处州和金华府属各地联系双龙会和龙华会。

华兴会拟于1904年11月16日(西太后七十寿辰)发动长沙起义,要求浙江方面予以响应。陶成章觉得目前时机尚不成熟,还要与浙江会党进一步联络,但允诺届时一定响应。为了慎重起见,陶成章遂与蔡元培商定长沙起义三天后,浙江会党予以响应。陶成章、魏兰和魏毓祥赶往嘉兴,与龚宝铨、范拱薇和敖嘉熊等人商讨发动嘉属会党响应起义事宜。三人又折返杭州,由兰溪入金华,布置龙华会响应武装起义事宜。“先以计袭取金、衢、严三府。然后由严出皖以扼南京,由衢出赣以应长沙,而用金华之师,以堵塞杭城之来兵,且分道以扰绍兴、宁波、湖州之诸府,而震撼苏杭及探官场警信于衙役。”[4]24浙江会党按照计划,枕戈待旦,一触即发。然而,长沙起义时间已过,仍无消息传来。陶成章从报上获知长沙起义胎死腹中,连忙通知各地会党取消原定计划,还亲自返回金华,布置龙华会的善后事宜。然而,双龙会由于事先泄露起义的消息,会主王金宝被捕遇害,双龙会也受到重创。

陶成章联络会党取得了很大成绩,“金、衢、严、处、温、台六府秘密党会之情形,尽为成章等所探知矣。”陶成章不仅探知金华、处州、台州、严州、温州、台州等府会党详情,而且与这些会党首领建立密切联系。陶成章和魏兰所至之处,“多运革命书籍,传布内地,文言与白话并进。文言体则有《革命军》《新湖南》《新广东》《浙江潮》《江苏》等,而以《革命军》《新湖南》为最多;白话则有《猛回头》《黑龙江》《新山歌》《警世钟》《孔夫子之心肝》等,而以《猛回头》为最多。其在多数人聚会之所,则又代为出资购送各报,而以《国民报》《国民日日新闻》及《警钟日报》为最多。由是浙东之革命书籍,遂以遍地,而革命之思想,亦普及于中下二社会矣。”[4]25经过陶成章和魏兰等人奔走联系,资产阶级革命思想传入浙江各地,浙江会党的思想觉悟有了很大提高,成为革命团体光复会的重要武装力量。

项文提到蔡元培、陶成章与徐锡麟在上海“聚会”有两种自相矛盾的说法,一说为:“蔡元培在发起成立光复会后,即力邀与两浙会党颇有结纳的陶成章、敖嘉熊两人加入,后来又吸收徐锡麟等人参加,其目的就是想通过他们与浙江各地的秘密会党进行联络,并将会党力量收于麾下。”若依项文此说,光复会成立在前,三人聚会在后。但项文接着又提到蔡元培特别重视会党的力量,“这也正是蔡元培那么注重他十二月间在爱国女校与陶成章、徐锡麟的那次聚会,并将光复会的成立时间放在那次聚会之后的原因。”若依项文此说,则是三人聚会在前,而光复会成立在后。正如项文所说,蔡元培安排陶成章与徐锡麟在上海聚会之前,陶成章与徐锡麟就已在东京相识。徐锡麟参加日本大阪博览会,前往东京。“浙江学生因章炳麟言革命入狱事,开会于牛込区赤城元町清风亭,锡麟出资赞助其事。”徐锡麟在东京结识浙江籍著名资产阶级革命家“陶成章、龚味荪,相谈颇洽”。徐锡麟“散会后,即偕其徒张某访陶成章于驹込追分町浪花馆。成章导之以见松江纽永建,相谈宇内之大势,锡麟大悦,颠覆清政府之念由此益专,遂购图书刀剑以归。”[4]56徐锡麟“以为宗邦之削弱,实源于祖国之陆沉,遂慨然以恢复为己任。”[15]437徐锡麟受到民主革命思想的教育,坚定其投身资产阶级革命的决心与信心。按蔡元培的说法,陶成章与徐锡麟是他牵线搭桥才相识,这不符合史实。陶成章与徐锡麟原本就相识,无须同乡蔡元培再次介绍。

实际上,蔡元培安排陶成章与徐锡麟在上海聚会,应在光复会成立之后。徐锡麟原先在绍兴开展革命宣传,培养救国人才的工作很不顺利,遭到封建顽固势力的攻击,但他并不气馁,毅然赴沪寻找革命志士。徐锡麟“以事过上海,寓于五马路周昌记,因至虹口爱国女学校访蔡元培,成章也在焉。时元培与皖、宁诸志士组织一秘密会,名曰光复,邀锡麟入会。从之。”[16]69蔡元培向来访的徐锡麟介绍光复会的组织以及革命目标,徐锡麟立即表示参加反清革命的决心。由蔡元培介绍,徐锡麟加入了光复会,成了光复会的骨干成员。

项文认为蔡元培安排陶成章与徐锡麟聚会的“动机”乃是“整合”浙江各地会党,并引述蔡元培的回忆:“龚君本随陶君焕卿,属往衢、严、处等地,运动会党,劝他们联合起来,待时起事。而绍兴又有一派秘密党,则为嵊县王君金发、祝(竺)君绍康所统率,而主动的是徐君伯荪。此两派各不相谋,而陶、徐两君均与我相识,我就约两君到爱国女校,商联络方法,浙东两派的革命党由此合作,后来遂成立光复会。”[17]448徐锡麟与陶成章在上海相聚之前,徐锡麟尚未开始联络会党工作,尽管与平阳党首领竺绍康已相识,但并未与平阳党和乌带党建立密切联系,也尚未认识到会党的重要作用。而是与陶成章在上海相聚之后,受到陶成章联络会党的启发,才奔赴各地联络浙江会党。实际上,徐锡麟在沪上加入光复会后,对于应依靠什么力量,怎样开展资产阶级革命,感到茫然无措。在场的陶成章“因尽以己所经营者告之锡麟”。陶成章的话对徐锡麟启发很大,返回绍兴后立即着手联络浙江会党工作。徐锡麟乃“与弟子数人游行诸暨、嵊县、义乌、东阳四县,自东阳至缙云,昼行百里,夜止丛社,几及二月,多交其地奇才力士。”徐锡麟联络会党后,才深刻地认识到蕴藏在会党中的反清革命力量,增强其革命必胜的信心。徐锡麟“归语人曰:‘游历数县,得俊民数十,知中国可为也。”[4]56徐锡麟也深刻认识到:“浙省会党知识浅暗,非加以教练,以兵法部勒,不能为用。”[16]69徐锡麟遂决定创办大通学堂,培训会党骨干,组建革命武装力量。项文提到蔡元培创建光复会的“动机”,乃是“整合”浙江会党力量,更难以成立。浙江会党的力量在光复会成立之前,陶成章、魏兰等人就已联系,无须待光复会成立后再由蔡元培予以“整合”。

有关光复会创建留下的史料确实稀少,尤其是当事人事后的回忆,有所出入,特别是时间错误较多,即使同一人对同一历史事件的回忆,也会自相矛盾,蔡元培回忆安排陶成章与徐锡麟在上海相见,就有光复会成立之前和光复会成立之后两种说法,但我们并不能因此否认有陶成章与徐锡麟在上海相见一事。因此,史学工作的责任乃是进行细致的考证,再现那段几近湮没的历史,而不是苛求当事人,因其回忆有误,而予以求全责备,甚至怀疑其“作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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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吕晓英)

Several Questions on the Founding of Guangfu Association

——A Discussion with Mr. Xiang Yihua

Xie Yibiao

(School of Humanities, Shaoxing University, Shaoxing, Zhejiang 312000)

Abstract:The Guangfu Association stems from such progressive groups as “YMCA” and the “Army and National Education Association” in Tokyo, “Revitalizing Zhejiang Association” and “Zhejiang Society” in Zhejiang province, and “China Education” and “Patriotic Students’ Society” in Shanghai. Assigned by the Zhejiang Society and the Army and National Education Association in Tokyo, Tao Chengzhang and Gong Baoquan went to Shanghai to found the Guangfu Association. At its initial stage, Cai Yuanpei, a highly eminent scholar who earned the Qing dynasty imperial title and was an advocate of the anti-Qing revolution, was made the first president of the association. At the beginning of its foundation, the Guangfu Association determinedly set the anti-Qing ideology as its revolutionary goal.

Key words:Army and National Education Association; Zhejiang Society of Education; China Education Association; the Guangfu Association; Cai Yuanpei

中图分类号:K257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8-293X(2015)01-0013-08

doi:10.16169/j.issn.1008-293x.s.2015.01.003

作者简介:谢一彪(1964-),男,江西南康人,绍兴文理学院人文学院教授。

收稿日期:*2014-1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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