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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日战争时期英国与西藏地方政府有关麦克马洪线问题之交涉*

2015-04-02朱昭华

关键词:西藏地方边界西藏

朱昭华

(苏州科技学院人文学院,江苏苏州215009)

抗日战争时期英国与西藏地方政府有关麦克马洪线问题之交涉*

朱昭华

(苏州科技学院人文学院,江苏苏州215009)

麦克马洪线是在民国初年的西姆拉会议上英国与西藏地方政府私下达成的一条藏印分界线。在西藏地方政府看来,麦克马洪线是会上中英藏三方所讨论的汉藏边界线的一部分。由于英国政府没有压制中国中央政府按照西姆拉条约精神来解决西藏问题,西藏当局一直拒绝承认麦克马洪线的有效性,并对抗日战争期间英政府强占该线以南地区的行为进行了抵制,迫使英方修订了达旺地区的中印边界走向。然而,由于寄望于英国在西藏政治地位问题上给予有效帮助与支持,西藏地方当局的斗争又是不彻底的,门隅色拉山以南地区及部分珞瑜、下察隅地区逐步被英军占领。

麦克马洪线;汉藏划界;西藏地方政府;英国

中印东段边界的麦克马洪线问题是英国殖民主义扩张遗留下来的边界领土纠纷,已成为当今中印边界争议中最为敏感的焦点问题。学术界长期以来对麦克马洪线的产生及其实质作了许多研究,不同领域的学者从各个角度论证了麦线的非法性、中英(中印)两国对于麦克马洪线的态度及其交涉,却唯独忽略了西藏地方政府的立场。民国40年间,由于西藏与中央的传统隶属关系遭到破坏,西藏地方当局在藏印边界划定过程中有着相当重要的作用,而麦克马洪线问题也一度成为抗日战争时期藏印交涉的主题之一。事实上,正是由于西藏僧俗大众的抵制,英国殖民势力在撤离印度以前,未能完全将麦克马洪线从纸上搬到地面。为取得西藏地方的妥协,英方提出了在一定范围内修改麦克马洪线的走向,将达旺等争议地区留在西藏境内的办法。当然,由于当时国际形势下的对英需求,西藏地方当局对英印政府侵藏图谋的抵制又是不彻底的。

一、麦克马洪线的秘密交易与汉藏划界问题的纠葛

麦克马洪线问题的产生直接源于民国初年的西姆拉会议,英国政府的目的是希望通过外交压力,迫使民国政府另订有关西藏问题的新约,承认西藏在中国“宗主权”名义下的高度自治,保持英国在西藏的优势地位。所以,会议一开始,争论的焦点主要是西藏地位问题和西藏地区的范围问题。经过几个月的交涉,袁世凯政府最终同意了英方提出的内、外藏的划分原则,但中英双方所主张的内、外藏范围始终存在分歧。

在会议围绕内、外藏划界问题展开了激烈争论的同时,印度的英国殖民政府与西藏地方当局还私下进行着印度东北边境的印藏边界划分。历史上,印度东北部与中国西藏的边界并没有清晰的划分,但中印两国人民随着长期的历史交往,已逐渐形成了一条大致沿喜马拉雅山南麓的传统习惯边界线。①中印传统线以北的广大地区分别为门隅、珞瑜、下察隅三个组成部分。7世纪松赞干布时代,门隅已为吐蕃之属地。门隅地形可分三部分:一是北部的错那县的勒布区和达旺地区,由于藏传佛教格鲁派寺院达旺寺的地位和影响,使达旺成为门隅地区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二是出达旺东南行翻色拉山口到申隔宗。三是由德让宗南行到达隆宗,这里的边境村落,距印度境内的布拉马普特拉河只有48.3公里。17世纪五世达赖洛桑嘉措主政后,在门隅设立了错那宗,派宗本管理此地。珞瑜,即珞巴族居住区。东起察隅,西至门隅,南接印度布拉马普特拉河谷,分南北两个自然区。北部称“卡珞”,即上珞瑜,清属墨脱宗管辖;南部称“丁珞”,即下珞瑜,分属错那宗与桑昂曲宗管辖。察隅属西藏东南的桑昂曲宗,有僜人和藏族杂居,察隅河从这里流入阿萨姆东北的萨地亚,这是一条从印度到我国巴塘、里塘的捷径。参见吴从众:《西藏境内的门巴族、珞巴族和回族》,北京:中国藏学出版社1989年版,第2-3页。清末以来,英印政府面对清政府在西南边疆地区的新政改革,开始在印度东北边境勾画新的印藏边界线,以确保布拉马普特拉河谷的“安全”,西姆拉会议为实现这一战略边界提供了时机。1914年1月15—31日,英国驻锡金政务官查尔斯·贝尔与西藏地方首席代表伦钦夏扎就印度阿萨姆与西藏的边界进行了谈判。经过秘密会谈,3月24日、25日英藏双方通过秘密换文达成协定,划定了藏印边界,这条线即我们所称作的麦克马洪线。4月27日,中方代表陈贻范在未接到民国政府正式训令指示的情况下,擅自草签了西姆拉草约。草约有一份附图,画有一条红线和蓝线,红线标示整个西藏的政治范围,蓝线标示内、外藏两个地区间的划分。红线在其南端部分,进一步沿着喜马拉雅山山脊延伸,除达旺地区外,基本与3月英藏秘密换文附图上的麦线相一致。②在3月份换文的附图上,整个达旺被置于了印度的领土内,而这幅图上,麦线还差一点未画到达旺地区,表明达旺仍是西藏领土的一部分。参见Liu Xuecheng,The Sino-Indian border dispute and Sino-India relations.Lanham,Md.: University Press of America,1994.pp.55-56.

西姆拉会议后,由于北京政府拒绝接受西姆拉条约,条约所确定的有关西藏的政治分界线(包括红线与蓝线)并没有得到实现,如根据条约应划归西藏控制的察木多、乍丫、麻康等地区,仍在袁世凯政府手里。对于被红线划入英属印度的中国藏南地方,西藏地方政府也照旧管辖着,在西藏一方看来,作为藏印边界的麦克马洪线是与汉藏划界问题紧密联在一起的。

然而,西姆拉会议的破裂所带来的一个直接后果就是中国西南省份与西藏之间,未能有一个明确的、具有法理保障的边界。此后,汉藏纠纷不断,中国西南省份与西藏之间的紧张状态与边境冲突时有发生,其中最严重的是1917—1918年间以及1930年代的两次大规模康藏战争。1917年7月,汉藏双方因在前哨基地细小的割草争端,使自西姆拉会议以来的川边休战被打破。经过一年半的战争,藏军不仅赶走了金沙江以西的全部川军,而且渡过金沙江,进一步占领了金沙江以东的德格、邓柯、石渠、白玉等七县,一直前进到甘孜附近。这些地区在西姆拉会议时曾由民国政府占据着,不仅涉及英国所主张的“自治外藏”,而且包括了“内藏”大部分土地。但藏军对川边地区的实际占领未能迫使北京政府依照《西姆拉条约》解决汉藏划界问题。③具体原因及交涉过程可参见拙文《“五四运动”前后的中英西藏问题交涉》,《云南民族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2013年第4期,第83-88页。南京国民政府成立后,西藏政府迫于经济上的压力,希望通过与国民政府高层的联系,换取蒋介石政府运用其对西南中国军阀的影响力,勘定边界,化解川藏边界长期以来的紧张状态。就在西藏地方试图改善与中央政府关系之际,自1918年以来保持平静的汉藏边境,又再次爆发了大规模的康藏纠纷(1930—1940年),藏军逐渐在这场军政势力的角逐中败退,失去了民初以来在康区所保有领土与军政优势,向西退守到金沙江。[1]战后的康、藏、青行政管辖格局一直持续到新中国的成立。

在汉藏划界问题一直悬置的情况下,西藏地方政府不愿单方面履行其在藏印边界上的承诺,因为在他看来,麦克马洪线是西姆拉条约附图上西藏地区和内地分界的红线的一部分,后者确立生效,前者才能兑现。

二、英国重拾麦克马洪线与西藏当局之立场

对于英政府来说,由于印度政府与伦敦政府都没有授权麦克马洪在没有中国代表参加的情况下与西藏代表签订条约,麦克马洪线诞生后一直被束之高阁,麦线以南至中印传统习惯线之间地区仍由西藏噶厦和哲蚌寺管理着,直到1935年华金栋(F.Kingdom Ward)事件发生。印度政府借此开始重提这条已被遗忘很久的麦克马洪线。当时,面对黄慕松入藏所带来的西藏地方与中央联系加强以及摄政热振活佛的内向政策,英印当局开始积极营造印度东北边界防御体系,重拾麦克马洪线,不仅着手出版《艾奇逊条约集》的伪书,而且开始就藏印边界问题与西藏当局交涉。

1936年8月,英国驻锡金政务官古德出访拉萨,向西藏噶厦提出麦克马洪线问题,尤其谈到了达旺,要求西藏在达旺地区停止征税。噶厦答复说,他们完全知道1914年的条约,然而在1914年前,达旺无疑一直是藏人的,他们将印藏边界的划定视为条约规定的整个西藏边界问题解决的一部分,如果他们获得了一条明确的汉藏边界,那么他们十分乐意接受麦克马洪线。同时表示,他们将印度政府此前从未宣称过在达旺拥有管辖权的行为,理解为印度政府同意藏方对这一状况的阐释。[2]81-84这清楚地表明西藏政府遵守麦克马洪线要以取得西姆拉条约确定的汉藏边界为条件。

印度政府命令古德向噶厦政府指出,印藏边界是通过1914年3月24日和25日的换文单独达成协议的。西藏政府从未做出任何表示说明西藏政府遵守麦克马洪线要以取得明确的中藏边界为条件。[3]103-104西藏噶厦对英印政府的领土要求未予置理,仍继续派官员去达旺一带进行管理和征税。[4]238

为了侦察西藏噶厦对达旺地区的管理状况,勘察麦克马洪线地形,1938年英印政府批准莱特福特上尉率领一支部队对达旺及其邻近地区进行远征。这是英印军队首次进入达旺。这次远征几乎没有对达旺原有局面产生任何影响,英印政府鉴于国际形势与资金的困难,没有在这个地区留下任何军队和行政官员。但此举在西藏人与英国人之间造成了敌对情绪。[5]240

1938年5月,西藏政府向驻拉萨的英印政府官员诺布顿珠抗议正在进行的达旺远征,要求其撤回。诺布顿珠根据印度政府的指示,反而要求西藏官员从达旺撤走。但是,噶厦的答复是,达旺在西藏的版图内,收取赋税是正常的,并质问印度政府为什么不在十三世达赖喇嘛生前提出该问题。[2]135

鉴于西藏当局的强硬立场以及1938年达旺远征的考察结果,英印政府内部出现了修正麦克马洪线的折中方案,即由代理阿萨姆省督亨利·图努姆提出的,把藏印边界划在达旺以南由色拉山脉和迪吉恩河构成的天然边界线上,建立一个包括德让宗和噶拉塘地区或者只包括后者的管辖区。[2]120图努姆希望通过在达旺地区的让步,换取西藏对麦克马洪线其他部分的承认。

1940年8月1日,英印政府在阿萨姆的西隆召开会议,与会者包括阿萨姆总督芮德、总督秘书米尔斯、锡金政务官古德、英印边境地区官员莱福德和戈福雷等。会议讨论了由于英国无法获得并保持麦克马洪线而引发的相关问题,并对政府内部出现的有关麦克马洪线问题的诸多意见进行了协商统一。会议的结论是,麦克马洪线是一条相当不妥的划分线。比如,在达旺地区它将达旺寺划在了英国一边,在思昂地区,它分割了波密王国的一部分,而在洛赫蒂地区,它将日玛划给西藏的同时,却让边界线穿越了明显属于日玛管辖范围的土地。因此,会议建议英国在达旺地区所采取的政策应是决意限制西藏在色拉以南的行政活动,而让色拉以北的达旺继续保持在西藏事实上的统治之下。同时,为了在不破坏英藏关系的情况下维护麦克马洪线的有效性,会议采纳古德的意见,决定暂时保留达旺、德让宗和噶拉塘的现状,先在麦线以南地区东部的思昂河(即雅鲁藏布江下游)、洛赫蒂河(即察隅河)地区取得进展。[6]452因为,在此西藏政府的行政组织不如门隅地区完备,而且这些地区处于很容易到达阿萨姆边界的交通线上。

三、英印政府向麦克马洪线推进与西藏当局的抗争

1941年底太平洋战争爆发后,日本迅速向东南亚、南亚地区推进,为防御日本的威胁,英印政府开始利用西藏噶厦与中央政府的紧张关系①1941年达札活佛继任西藏摄政后,一改前摄政热振活佛的内向政策,因成立噶厦“外交局”,并强迫国民政府驻藏办事处与之打交道,引发双方对抗。,落实西隆会议的方针。主要通过派驻军队和修筑道路的手段对中国藏南地区实施军事占领。1943年3月,印度“东北边境行政特区”正式宣告成立,负责掌管麦克马洪线以南地区的各项行政事务,这是英印殖民政府自1914年以来首次将这块主权归属仍备受争议的地区纳入正式管辖范围之内。从1943年秋到1944年夏,英印当局先后在察隅地区的重要据点瓦弄(Walong)、珞瑜地区的里嘎(Riga),以及门隅地区提朗宗(Dirang Dzong)以南的卢帕(Rupa)等地分别设立了军事要塞[7],阻止西藏地方官员在这一地区征税。1943年10月,英修筑萨地亚至瓦弄公路,已完成通车。1944年10月,40名英军在察隅建筑营房,修通道路。对珞隅西部的苏班西里地区,由于英军力量有限,仅在1944年派出少数几人进行了“考察”。[8]

在实行武力侵占的同时,英印政府也利用一些军政诱饵,迫使西藏当局妥协。首先,在武器供应问题上,西藏政府为保持政治上的独立与汉藏分界的优势,不断寻求从英国购买武器装备。据原西藏噶厦政府的不完整财政档案资料统计,1923—1942年期间,噶厦政府用于购买英国军火的开支平均每年约160 000卢比,约占噶厦政府外汇财政支出的40%。[9]4531944年,当西藏当局以借款方式向英国购买大批军火时,英方即开出条件:(一)在察隅驻军;(二)在门达旺驻军,修筑通拉萨之路,并开医院、学校。[10]3163-3164当时新任蒙藏委员会驻藏办事处处长的沈宗濂自拉萨来电称,英人正重修由岗多至藏公路,由英运藏军火,自四月起已继续运送。又英人送藏步枪五十枝,子弹十万发,以藏方割让门达旺区为交换条件,现英人正在该区建筑营房中。[11]451

其次,以支持西藏独立为诱饵,换取西藏上层分裂主义势力做出领土让步。1944年8月,锡金政治专员古德再次前往拉萨,要求西藏政府承认麦克马洪线的合法性时,噶厦即表示渴望得到大英政府的帮助,以便西藏派代表出席战后和平会议,而且,虽然西藏希望被承认独立,但是如果没有英国自始至终的现实支持作担保,他们担心同中央政府对抗。[5]334-335对此,据当时国民政府蒙藏委员会驻藏办事处处长沈宗濂和国民党组织部的报告,古德对藏方保证,英国会于将来战后和会中提出西藏独立问题,并支持西藏达到此一目的,但要求之一即为西藏“割让猛达旺(即门达旺)及翠南等地区”[10]3166。

10月,古德向西藏噶厦递交一份备忘录,主要内容为:1、英印将通过外交手续帮助西藏自治;2、印度政府将愿意改变边界,即从色拉起,不是向塔湾以北而是向达旺以南伸展。印度政府将不反对西藏政府在色拉以南征收一些寺院的布施;3、请求西藏政府官员不要在色拉以南行使权力,英印已建立的哨卡不能撤退。[12]86

英国对藏南地区的侵占激起了西藏内部的反英情绪,沈宗濂主动修补与藏方的关系,使得西藏地方与中央的关系有所加强。有学者认为国民政府对于英属印度的侵藏行动也非常注意,并展开了一连串的因应行动,如动员西康、云南两省力量深入察隅、科麦两县实地调查,要求蒙藏委员会驻藏办事处密切注意拉萨动向与态度,随时向中央提出报告,外交部则汇集各方面情报,直接向军事委员会报告,秉承决策向英国政府提出抗议与交涉,并将交涉结果通过蒙藏委员会驻藏办事处转告藏方。[13]246-247但在涉及边界领土外交问题上,噶厦因顾虑倚赖中央主持会损害藏方的“自主”地位,只愿自己抗争。

西藏当局对英军侵占藏南地区,进行了一些抵制,比如为了阻止英军进驻达旺,噶厦政府加强、整顿了对达旺的控制和管辖,1942年底,噶厦向达旺派遣了一名高级官员,并派驻了一支小型守备队,并继续征收赋税[5]330;噶厦多次指示门隅官员、头人,门隅土地不能放弃,差税照旧征收,收不到差税也要驻守疆土、百姓,禀告英军侵略行动。②参见林田:《门域历史沿革及印度侵占经过》,西藏社会科学院藏学汉文文献室编印(内部资料)。在察隅地区,西藏当局在1944年夏趁英印军返印后,派人南下瓦弄,拆毁了英国人修建的两个临时军事哨所和一个蔬菜种植园。[14]326

但西藏地方实力难以与英人相抗衡,且渴望得到英国政治、经济、外交援助,西藏当局的斗争自然难以彻底,对英国的侵略行动,只能多次表达出外交上的抗议,通过各种渠道向英政府表达不满,如1945年4月18日,西藏地方“外交局”向英国驻拉萨代表递交了一份措辞强烈的信函,表示不能同意印度政府把西藏这些地区攫为己有的新行动。如果驻扎在噶拉塘和瓦弄的官兵不立即撤走,则像大虫吃小虫,势必使英国的坏名声遍布于世界,也必将使西藏民众痛切心痛。[15]29-31甚至为缓和英藏关系,西藏噶厦愿在麦克马洪线以南部分地区的税收权上对英国做出让步,当时噶厦向英国当局表示, 1914年条约第九条所说的地图,其中划的红线与蓝线,是汉藏之间所定内、外藏的划分线,达旺地区是西藏地方。至于南边的茹巴、歇尔岗、噶拉塘,如果是英国的范围,现值藏英发展友谊的时候,召唤该地区的百姓向他们征收差税是不适宜的,已通知派往人员停止进行。噶厦官员柳霞事后谈到放弃茹巴等地的原因是,希望依靠英国得到武器与资助,并保持西藏贵族、寺庙去印度经商的便宜,不愿与英国搞僵。[4]239只是这种妥协远不能满足英印政府对所谓“安全”的印藏战略边界线的需求。从1944年到1947年三年多时间里,门隅色拉山以南的德让宗、达隆宗、申隔宗以及部分珞瑜、下察隅地区都被英军逐步占领。

我们知道,中印传统边界的形成,是当地多年历史文化发展的结果。在此过程中,不仅像河流、山脉分水岭等地理因素起着作用,当地居民的生活习惯与传统也发挥着重要作用。英政府套用所谓的“自然边界说”,一味从自然地理、自身国家安全的角度来考虑边界的划分,构筑其印度帝国的战略安全边界,必然会遭到中国及西藏地方的抵制。麦克马洪线诞生后,由于英国政府没有压制中国中央政府按照西姆拉条约的精神解决西藏问题,西藏当局一直拒绝承认麦克马洪线的有效性,并对英政府利用中国抗战困局侵占麦克马洪线以南地区的行为进行了抵制,迫使英方修订了达旺地区的中印边界走向,将达旺等地留在藏境,并使英政府在撤离印度以前,未能完全将麦克马洪线从纸上搬到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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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苏 南)

D829.13

A

1672-0695(2015)04-0039-05

2015-05-18

江苏省高校哲学社会科学基金项目“英帝国与近代中国西藏危机”(2013SJD770003)

朱昭华,女,苏州科技学院历史系教授,硕士生导师,历史学博士,主要从事近代中外关系史及边疆史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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